第69章
第 69 章
房門被打開的瞬間,劉塘還來不及反應,就被一股巨大的吸力扯着飛撞到了柱子上。緊接着生出尖刺的藤蔓将人捆紮住,瞬息便勒進血肉中。
整間屋子也于頃刻間被更多的藤蔓覆蓋住,門窗,屋頂,密密麻麻。
劉塘甚至沒能發出聲音,那無可名狀的巨大恐怖就已經向他襲來。
凝視着他的東西只保留着基本的人形,根本就看不出來是個什麽怪物。怪物的陰影投來,他被吞噬其中。
“唔……”
宋征玉還沒有清醒過來,聽到他發出的聲音,不遠處圍成一團的藤蔓重新散開,在空氣中甩了甩,繞到了兩根朱紅的柱子上。有一瞬間,像是柱子上本身就有的雕刻,只不過充滿了陰邪的意味。
宋懷行如同一團無脊椎的生物,貼着地面來到了宋怔玉的身邊,慢慢彙聚出人形來。路過磚面上的那些衣服時,又有藤蔓争先恐後地想要過去,它們太不懂得收斂,以至于華貴的布料在須臾之間就碎得不成樣子,饒是如此,藤蔓們還是快活至極地将之摟至自己的領域。
宋懷行赤紅的雙目因為見到對方的安定而逐漸平靜,只是沒有恢複正常,而是保持在徹底妖化的濃黑狀态。仿佛無法見底的危險深淵,不知道什麽時候就會讓你死無葬身之地。
然而他只是攬過了人,在那早已暈紅的唇上重新烙下了一吻。
他之所以要進來,不僅是為了自己,還是擔心宋征玉的身體。
劉塘固然能幫對方解了藥,可尋常男子剛接觸這件事情,也不能太過,更何況是一個病才好了沒多久的人。
宋懷行将人看過一番過,果然發現對方的情況與自己所料不差。
劉塘只知一味讨好滿足,根本就沒有顧及到對方短時間內出量如此多能不能受住。
宋懷行的臉色還是那樣難看,尤其是在看到宋征玉身上的痕跡時。
即便是他以往跟對方在一起,也是多有注意,哪曾這般過
方才給劉塘的處置實在太輕,妖邪充滿惡意地想道。
只是人已經沒有了,也不能再教訓對方。
“不準……親我。”
宋征玉還沒有恢複清醒,他皺着眉陷在那裏,發絲貼着臉頰,貼着肩頸,只有一條綢制薄毯因無意而纏到了小腿上。綢毯是深綠色的,更襯得他皮膚白皙,充斥出一股克制吟玉來。
他不知道身邊的人是誰,也看不見滿室駭人的藤曼,只是不高興。
到這時候還是一副太子作派,姿态高傲,連講話的口吻都是命令式的。
宋懷行那雙濃黑的眼中漫出笑意,毫無同理心地不僅繼續親着人,還不準對方呼吸。宋征玉一張臉憋得通紅,兩只手将鋪在身邊的藤蔓扯得亂七八糟。
而片刻後的恢複呼吸又讓他四肢百骸都跟着舒服了起來,以至于情态更失。
往複再三,從未體驗過的感覺令宋懷行都沒有做其餘的事情,宋征玉就又是一回。
藤蔓幾乎是立即就察覺到了,覆擁而去。
與此同時,晶瑩剔透的花也一朵一朵從上面開出來,被送到宋征玉的嘴裏,最後輕煙一般進了他的肚中。
妖邪的作祟感忽而出現,不等宋征玉反應,宋懷行又送去更多藤蔓。
更多更多更多。
宋征玉的嘴巴都沒有辦法閉上了,臉頰兩側透出一股可憐的薄感。
宋懷行将那條薄毯扔走,繞在柱子上的藤蔓立即将其接住,又是一番争奪。
薄毯離開的瞬間,如同羽毛拂過的感覺令宋征玉口裏的聲音跟着發出來,艱難的。周身泛出更多的融融粉光,于華貴中顯出難言的靡态。
在他嘴裏的藤蔓趁着這個機會,将自己生出更多,最後到了連半個都不能再增的地步。
“晚晚,晚晚……”
他真喜歡這樣叫他,叫這個只有親近的人才可以稱呼的小名。
藤蔓不知分寸,讓宋征玉一時間吃的花太多。這固然令他的底子好了起來,可也同時讓他的肚子跟着鼓起來了一點。
看起來并不明顯,可宋懷行卻是立刻就注意到了,他目不轉睛地盯着,藤蔓也更加快樂。
外面,在那膩人的聲音響起來之時,顧世權就意識到裏面發生了什麽。
他踉跄着從地上站了起來,臉上跟身上的官服都沾了許多灰塵。顧世權擡手想要将嘴角的血跡擦去時,才發現右邊的胳膊被摔脫臼了,即便是切膚之痛,也沒辦法令他忽視此刻的錐心之苦。
顧世權的表情冷得吓人,也駭得吓人。
他聽到了宋懷行在安慰太子殿下,還有那近乎低語的詢問。仿佛是察覺到外面還有一個人,那聲音出現不久,就跟宋征玉的聲音一起消失了,藤蔓将屋子裏所有的空隙都堵住了。
時春一直在找宋征玉,不知怎麽就找到了這裏。
當聽到宮人們的聲音時,顧世權下意識地往宋征玉所在的地方瞧了一眼。他知道裏面還遠遠沒有結束,能夠讓宋懷行那麽着急地趕過來,太子殿下身上的毒肯定不簡單。
宮殿外頭,腳步聲已經越來越近。
只要時春走進來,看到他,就會意識到太子殿下或許會在裏面,進而發現宋懷行。
顧世權站在那裏,一動不動地盯着那扇門。
就在時春即将要帶領宮人進來的那刻,他才遲緩地動,跨過門檻,守在了入口處。顧世權攔住了時春,也攔住了對方身後的宮人。
他不能讓太子殿下的身上留下任何污點。
哪怕是對方身邊信任的宮人。
“顧大人,您這是”
顧世權以往出現在錦陽宮,俱是莊重得體,何曾如此時春覺得哪怕是狼狽這兩個詞都不足以形容,對方連那被冠束住的頭發都散了幾縷。
太過意外,讓時春沒有第一時間想到對方跟宋征玉的關系。
顧世權沒有解釋,只是淡淡地道: “殿下在裏面,任何人不得進去打擾。”
“殿下怎麽在這裏”
顧世權的眼瞳動了動,說出來的話卻是: “劉塘在殿下身邊。”
這番話時春聽明白了,他站在殿口處,往裏面看了一眼。并沒有看到什麽,甚至連房門口都因為柱子擋着,無法瞧見。
他将視線收回來,注意到了顧世權有些異樣的手。
“顧大人,您的手要緊嗎需不需要請個太醫過來”
“無礙。”
顧世權自己就會醫術,說完以後,就見他左手動了動,将那條胳膊複了位。
額頭冷汗驟出,不見他的表情有絲毫變化。做完這一切後,他還是同剛才一樣,守在門口處,像一座門神。
“殿下一時半會應該不會出來,時公公,你可以去準備一些飯食,我會送進去。”
顧世權往日一貫冷淡自矜,時春也沒有聽出異常。
等他離開之後,顧世權才從袖中拿出了一方巾帕。那條巾帕已經皺了,他面無表情,将其擦掉了自己嘴角的血痕。
血痕已經有些幹了,需要反複地擦拭才能擦得幹淨,顧世權就像是沒有知覺一般,一直在擦着。
旁邊的宮人無意瞧見,不得不出聲提醒了一句: “顧大人,您已經擦幹淨了。”
再擦下去,恐怕皮都要被擦破了。
顧世權聽到對方的聲音,手停了停,而後慢條斯理地将巾帕重新折好,放回了袖中。
他擡頭看向宮人,道: “有勞提醒。”
那宮人連稱不敢當,彼此再也沒有說過話。
顧世權料到宋征玉會有很長時間才會出來,可沒料到足足過了一天,裏頭才傳來動靜。
期間他送過一次飯,沒能進得去,只好将飯放在了門口,過了一會兒,宋懷行才出來将其拿了進去。
當聽到房門開了的聲音時,顧世權的心跟着懸起來。
好在無論是從他這裏,還是從時春那裏,都不能看到門口的情形。
動靜是宋征玉造成的,他感覺自己睡了很長時間的覺,還做了一個荒唐的夢。誰知道睜開眼睛,看見的就是跟夢裏差不多的場景,他跟宋懷行躺在同一張床上,見他醒來,對方更是不要臉地湊近又将他的下巴親了親,跟狗一樣。
跑出宮殿前的所有記憶也同時出現,宋征玉沒有反應過來,以為自己最後又被宋懷行給抓回來了,還過分地對他做了那些事。他雖然是在半昏半醒之間,可也能記得距離自己醒來以前,宋懷行是如何又來了幾次的。
太子殿下當即火氣沖沖,想扇人巴掌,被宋懷行擔心他手打疼了,沒能成功,于是就将對方剛才枕着的瓷枕嘩啦一聲砸到了門上。
“你這個禽獸!”這應該是太子殿下罵得最狠的一句話了,可惜剛經過那麽一場,身子還沒有調養徹底,給自己喊得暈頭暈腦起來,于是才睜開的眼睛就又閉了起來,但眼淚卻沿着眼角掉個沒停。
他實在委屈壞了。
宋懷行一看他的樣子就知道發生了什麽事,伸手給他按了按額角。
“晚晚別氣……”
他不說話還好,一說話宋征玉就更生氣了。
隐約中,耳邊的聲音就是這樣一句一句叫着他,可做出的事情卻過分極了。
相比起妖邪的模樣,宋懷行更喜歡用人類的方式跟宋征玉在一起。
所以沒有劉塘以後,他就代替了對方的位置。只是他給予得太過,宋征玉那處從裏到外都被細小的藤蔓所附,接連出來不算,明明人都已經快好了,還又和對方來了好多次。
那種逃不得的感覺,即使是醒來以後,宋征玉也都記得。
好容易暈勁過去了一點,宋征玉睜開眼睛,哭着又是一句: “你沒有廉恥心!”
這回喊的時候,宋征玉怕又會暈,聲音小了一點,收斂得更加可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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