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章
第 10 章
蕭邺看着那條新聞上公布出的蕭郢的照片，一身潇灑的西裝，神采飛揚的模樣，果然和幾十年前的父親如出一轍，只是這張臉呈現在眼前，蕭邺并沒有覺得很舒服。
蕭郢出生在蕭邺的母親嫁給父親之前，父親并沒有娶他的母親，蕭邺從小到大和他說過的話不超過二十句，卻也從沒有打過架，就是互相都不願意理睬對方。
“是啊。”蕭邺淡淡地說。
顏瀾醒過來的時候感覺酒勁還沒有過去，頭很沉，伴随着眩暈，一杯啤酒就能喝出這效果他都無顏面對江東父老了。吐出一口氣，他擡起頭，卻看到蕭邺正坐在床邊玩手機。
“蕭大哥。”顏瀾坐了起來。
“你醒了。”蕭邺看他一眼，取過放在床頭櫃上的一杯水遞給他，“感覺怎麽樣？”
顏瀾接過來喝了一口，揉揉自己的頭：“難受。我果然不太适合喝酒，對了，趙宇去哪了？”
“他先回去了。”蕭邺輕輕一嘆，“還不是你自己非要逞強，我本來只打算給你喝一口的。”
顏瀾吐吐舌頭：“我只是不服氣你們合起夥來笑話我的酒量而已。咦，你脖子怎麽了？”
顏瀾終于注意到蕭邺頸上那幾處斑駁的紅痕，其實在白皙肌膚的映襯下還是很顯眼的。
“沒什麽，”蕭邺擡眼看着他，“被蚊子叮的。”
“蚊子怎麽能叮成這個樣子，”顏瀾笑了，“我看啊，應該是被誰親的吧？這叫‘吻痕’，是不是啊？”
顏瀾對“吻痕”這個詞并不陌生，以前高中時經常能在趙宇脖子上看到，那小子還得意洋洋地給他介紹過。
“吻痕？”蕭邺微皺起眉，“那依你之見，誰能給我留下這種東西？”
“那當然是……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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顏瀾說不下去了，瞪大眼睛看着蕭邺：“總不會是……”
他知道依蕭邺的性子是絕不會随便和一個人這麽親密的，那麽留下這些痕跡的人就只可能是……
蕭邺淡淡地看着他，沒有說話。
顏瀾覺得實在不可思議：“天吶，真是，我，我以為我是在做夢的，沒想到……”
一向不記得夢境的他這次卻總有一個奇怪的感覺，隐隐約約好像是有這種印象，他親了蕭邺，從臉頰一路到脖子，只不過這印象太過模糊他也沒有細想，沒想到卻留下了如此明顯的證據。
“不好意思，蕭大哥。”顏瀾說，簡直窘迫得無地自容。
“沒關系，”蕭邺平靜地說，“我并不介意。”
“你……”顏瀾突然有一種奇怪的感覺，忍不住問道，“你是說，你并不介意這麽做的人是我麽？”
“是。”
“因為我是你未婚妻？”
“是。”
顏瀾不太舒服，他不介意自己對他做了這種親密的事，只因為他們有婚約，可是……
“那如果我不是你未婚妻呢？”顏瀾不禁低聲道。
“什麽？”蕭邺沒聽清。
“沒什麽。”顏瀾突然覺得很氣悶，甚至不想再和蕭邺說話了。
顏瀾沒在蕭邺辦公室待多久，他醒過來的時候已經過了五點半了，回到學校距離申海寧約定的時間還差半個小時，顏瀾卻沒有給趙宇打電話，獨自一人在操場上散了二十分鐘的步才去了太行樓，現在軍訓結束了，晚上在操場散步的人很多很多。
申海寧很高興，他和趙宇都到了之後就興致勃勃地講了起來。
“……我聽宇說你們倆原本是要唱歌的，這也不錯啊，要不然我們跳舞的舞曲就讓你們來唱吧，當然不是現場，可以先錄好歌到時候播放出來。咦，瀾你怎麽了？”
申海寧說了很久才終于有空注意到顏瀾的表情，一邊默默關注了顏瀾很久的趙宇此時才有了開口的機會：“是啊，一見你就悶悶不樂的，發生什麽事了？”
“沒事。”顏瀾說，抿了抿唇。
“奇怪了，”趙宇玩味地和申海寧對視一眼，“下午我離開你未婚夫公司的時候你還好好的啊，怎麽，你們後來吵架了？”
“你有未婚夫？”申海寧好奇地道。
“嗯，還是個總經理，又帥又有錢呢，”趙宇說，“看起來對瀾也可以，不知道為什麽會吵架？”
顏瀾沒說話，他之前在操場上就一直在想這個問題，他和蕭邺從小就有婚約，上了大學來蕭邺家和他培養感情，這些顏瀾都不想反抗，何況蕭邺對他很好，很照顧很縱容。
可是，如果沒有這個婚約呢？蕭邺若按自己心意會喜歡什麽樣的人？如果顏瀾和他在某一個特殊情況下不期而遇了，他會不會多看顏瀾一眼？
或者說，蕭邺也沒有反對這個婚約的打算，可是他心裏對顏瀾究竟是怎麽看的？是真心将他當成了未婚妻還是僅僅因為服從父親的安排而已？
這一切顏瀾都不知道，今天以前他也從沒有仔細想過這些問題。
思考了片刻，顏瀾擡起頭将下午在小卧室發生的事以及自己的想法全部說了出來，趙宇聽完第一個反應就是：“你該不會喜歡上他了吧？”
顏瀾：“……”
申海寧：“……”
“什，什麽？”顏瀾問，有些無法理解。
“你是不是喜歡上他了？所以你很在乎他對你的看法？”趙宇耐心地說，和申海寧一起看着顏瀾。
“我……不知道。”顏瀾尴尬地移開目光。
他從沒有喜歡過任何人，也從不知道喜歡一個人是什麽感覺，自然也不知道自己現在對蕭邺的感情是不是喜歡。
他只知道每每想起蕭邺，他的心裏總會有一種軟軟的感覺，是一種疼惜，這種感覺以前一定沒有，至于是從什麽時候開始的，他也不知道。
“不知道啊……”趙宇轉轉眼珠，“那我幫你想一個辦法吧。”
“什麽辦法？”顏瀾看着他。
申海寧設計的是現代舞，需要三個男生輪流出場，他先給趙宇和顏瀾演示了一遍各自的舞步，然後再教他們具體的動作，等到八點鐘休息時，顏瀾就拿出了手機給蕭邺打了電話，說排練完那天就太晚了，自己今天晚上就不回家住寝室了。
這個理由其實很蹩腳，顏瀾排練完的時間應該是九點半左右，再晚也不會超過十點，而軍訓時的解散時間比這還晚，那個時候他也并沒有提出過住寝室。
這是趙宇想出來的，說什麽讓他住寝室幾個晚上，看看他們會不會想對方。
顏瀾說完話有些緊張地等着蕭邺的回答，他不知道蕭邺會不會不高興，會不會不同意，或者說，他心裏還隐隐期待着蕭邺會拒絕，會提出一定要他回家去，然而并沒有，蕭邺只是淡淡的說了句：“好，我知道了。”就挂了電話。
“……”饒是顏瀾明知道蕭邺就是這麽冷淡的人，聽到手機裏毫不留情地傳來的忙音還是讓他的心重重一顫，幾乎站立不住。
“怎麽說的？”看見他失神地慢慢放下手，趙宇問道。
顏瀾吐出一口氣，看向他，攤攤手：“同意了呗。”
“嘿，這麽容易就同意了啊？”申海寧在旁邊忍不住說，“他是不是希望你不回家，然後他自己好……”說着又頓了下，“不對不能這麽說，應該說他是不是一點都不在乎你回不回家啊？”
“也不能這麽說。”趙宇在他胳膊上拍了拍，“邺哥本來就不是什麽很熱情的人，他應該是覺得反正你已經說了不回家了，他也不好再留你是不是？”
顏瀾收回手機，輕松地說：“嗯，不管怎麽樣我今天晚上是不用回去了，正好沒住過寝室，就體驗一下呗。”
晚上九點，申海寧結束了訓練，吩咐他們回去把舞曲多聽幾遍，最好是能試着演唱一下，就讓他們離開了。
顏瀾還是第一次這麽晚回到宿舍，其他兩個室友開心的不行，都說應該慶祝一下。現在學校的超市還開着門，兩人就說要一起去買點吃的回來。
他們走後，趙宇忍着笑對顏瀾說：“你現在有沒有一點想他？”
顏瀾想想，應該說還是有一點的，來首都這麽長時間，他還沒有一次是在晚上這個時候和蕭邺待在一起，所以也不太清楚他會幹點什麽，他知道蕭邺工作很忙，說不定這個時候還在公司裏。
他如實将自己的想法說了出來，趙宇笑得非常玩味地說：“那我的計策還是有一點效果的嘛，你覺得他有想你麽？”
這個問題顏瀾還真的很不确定，也許他會想，也許他并不會有什麽感覺，還也許，他會覺得自己離開最好，畢竟這幾天自己在睡覺的時候沒少折騰，也把他鬧得不行吧。
顏瀾和室友們一直鬧到兩點鐘才上床睡覺，趙宇的床墊的很厚，抽了點下來借給他再加上一床被子，躺上去還覺得很柔軟。宿舍的床不算小，一個男生睡也可以伸胳膊蹬腿不必擔心會掉下去，很久沒有一個人睡的顏瀾感覺到了一種難得的放松，雖然，其實他還很懷念将那個人抱在懷裏的感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