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歸一宗1

歸一宗1

歸一宗,歸一山山腳。

在修仙界,歸一宗是天下第一大派。雲夢仙宗是第二大派。無論是弟子數量,修仙秘籍,仙丹靈草,歸一宗都隐隐壓過雲夢仙宗一頭。

雲瑤當雲夢仙宗宗主四百年,同那歸一宗宗主元一,元老頭鬥了好幾百年,兩人在同一時間突破渡劫後期。但元老頭早早便迎來天劫,九道天雷,地動山搖後,早已飛升了。而雲瑤卻等了一百年才白日飛升,莫名又落後了歸一宗一步。

雲瑤及劉舍人在山腳茶舍坐了好些時候。粗茶喝下好幾壺之後,終于遇見一個一身黑白玄衣的歸一宗外門弟子。

“掌櫃的,我們要的茶葉好了嗎?”

“好了好了。”掌櫃的忙将用油紙包好的一大包茶葉遞給那年輕人,“這可是今年年初新出的碧螺春,回味甘甜,芳香滿口。”

“嗯,不錯。”那外門弟子将茶葉拆開,驗了驗貨,滿意地點點頭,将幾兩碎銀子交給掌櫃的。

雲瑤見狀,忙滿臉堆笑地迎了上去,“這位真人。”

那人回過頭,瞧見雲瑤的打扮,倨傲地問道,“有何事?”

雲瑤笑得越發恭敬讨好,“這位真人,我與我兄長是這附近鎮上的農家子,聽說歸一宗招外門雜役,不知真人可願為我二人引路?”

那小哥上下打量了雲瑤及劉舍人一番,斜着眼睛道,“你以為什麽人都能進我歸一宗?即使是雜役,那也是優中選優。”

“我曉得,嘿嘿,還望真人代為引薦。”

雲瑤趁着說話的功夫,偷偷遞給那人一錠銀子。

那小哥将銀子收入袖中,眉毛挑了挑道,“看你們還算機靈,幫你們這個忙,随我來吧。”

兩人跟着那小哥爬了四五個時辰,才終于上了山。

那小哥累得不行,呼呼直喘氣,汗如雨下。一轉頭卻見雲瑤及劉舍人氣定神閑地跟在他身後,氣也不喘,連汗都不留一滴。

他驚異地道,“你們爬了這麽久都不累的?”

劉舍人與雲瑤對視一眼,忙大喘了一口氣,直接癱坐在地上,“不行了,太累了,真人,我走不動了。”

雲瑤:“……”戲太過了。

好在那小哥未在意,“你們沒有學過我歸一宗獨門的吐息大法,自然堅持不住。”

雲瑤恭維道,“我等凡夫俗子自然比不上真人。”

“你們雖然是來做雜役,好歹是攀上了仙門,這可是榮蔭祖上的大好事。”那小哥得意道,“咱們到了歸一宗仙門口了,你們跟我來。”

歸一宗不愧是天下第一大修仙門派,此地簡直是洞天福地,靈氣充足,極适合修仙煉氣。就是普通人在這裏呆久了,也能延年益壽。

那小哥領着雲瑤及劉舍人見了一個中年管事。雲瑤又塞了些銀子給他,那管事這才答應下來,将兩人留了下來。當晚,兩人便分別留在了歸一宗後門的雜役房的通鋪上睡了。

同雲夢仙宗一樣,歸一宗也分為外門弟子及內門弟子,內門弟子才是真正領進修仙大門的弟子,外門弟子只能接觸到修仙的皮毛,學一些吐息納氣之術,不過起了強身健體延年益壽的功效。

次日一早,雲瑤及劉舍人便跟着大管事去做活了。一個負責後門一塊地方的灑掃。一個負責每日從山下搬運東西至山上。如此接連好幾日,兩人別說見到沈沉并接近他了,就連一個正宗歸一宗的內門弟子都沒見到。反倒是累得劉舍人腰酸背痛腿抽筋,“咱一直這樣也不是辦法呀。”

雲瑤道,“咱們偷偷潛入前院不就是了。”

劉舍人道,“可別又見到什麽不該見得。”

雲瑤拍了他後腦勺一下,“想什麽呢,這裏可是歸一宗,以克制少欲為教宗的歸一宗,怎麽可能有此等豔俗之事。”

咳,後來的事實證明,話不能說得太滿,否則臉好疼。

入夜,兩人隐了身形收斂了氣息直奔歸一主峰。此時大部分歸一宗弟子都歇下了,萬籁俱寂,只有個別院落亮着零星的燈光。

雲瑤道,“此地不比那牛府,我們要小心。”

兩人飄至一座古樸幽靜的小院。小院門口匾額上書“心月居”。院內亮着微微的燭光,映着朦胧的月色顯得雅致而沉郁,很符合道修的氣質。

“進去瞧瞧。”劉舍人道。

一位身着黑白玄衣的道人正在閉目打坐,此人生得面如冠玉,眉如刀鋒,眉眼間略顯疏離冷淡。

劉舍人傳音入密道,“這人會是沈沉嗎?”

雲瑤道,“探其靈田即可,歸一宗只有一位渡劫後期修者。”雲瑤已隐隐感覺到此人靈氣四溢,氣息沉靜,修為絕對在元嬰大圓滿以上。

兩人悄悄從窗戶飄進房中,房內的燭火因兩人魂體的進入而微微晃動。那人猛地睜開眼睛,低喝一聲,“誰?”

随即,一揮袖,一道勁風兜面門襲來。

雲瑤尚能穩住身子,劉舍人卻在這一瞬間被刮得不知飛到哪裏去了。雲瑤默默地為劉舍人默哀了三秒鐘。

“敢問是哪位高人在此?”那道人端袖道。

既已被發現,雲瑤幹脆直接釋放仙力,探入其靈田。誰知那道人感覺到了這股陌生的氣息,居然暗暗釋放靈力抵擋。

雲瑤探氣遇到屏障,反倒是激起了好勝心,一個修者總不至于比她這個已經飛升的散仙的靈力還強吧?她打算強行攻破這道靈力屏障,誰知她越用力,那道屏障便越是強大。

真是難纏。

雲瑤倏然出手,仙氣凝成一道風刃攻其下肋而去。那道人一甩拂塵,游刃有餘地擋下了這道風刃。

嘿,我還真信了你的邪。

開始雲瑤出招還有所保留,現在雲瑤徹底釋放了九成實力,攻勢淩厲。那道人開始還能抵擋,後來招招後退,終究不敵,被雲瑤的仙力牢牢束縛住神識,被其流氓地侵入其靈田。

雲瑤一探,便知此人果然乃渡劫後期,靈田蘊藏着充沛而純淨的金系靈氣。

看來是沈沉無疑了。

那道人的臉漲得通紅,可又偏動彈不得,怒聲道,“君已貴為仙人,為何跟我等修真之人過不去。”

哦?已經猜到了我的身份,這人不傻嘛。

雲瑤放開那人的神識,飄至窗邊出聲道,“真人何必緊張,我并無害你之心。”

“仙人若坦坦蕩蕩,何不現身一見?”那道人道。

雲瑤剛流氓完,自然不敢此時相見,要不然沈沉如何能信她。她只得道,“有緣自會相見。”

說完,雲瑤一陣風似的飄回了雜役房回了本身。

恰巧,劉舍人也臉色蒼白地飄了回來,看樣子似乎是受了什麽刺激。

“怎麽了?”

劉舍人擡頭,一雙眼睛裏淚汪汪的,“你不是說,這歸一宗克制少欲,不可能有豔俗之事麽?”

“對啊。”雲瑤好奇道,“你又看到了什麽?”

劉舍人顫抖着道,“妖精打架……”

雲瑤幹咳幾聲,“這個,克制少欲也不代表無欲的,這也不是佛修宗門。,偶然嘛,偶然。”她頓了頓,好奇道,“你看到的妖精怎麽打的架?”

劉舍人:“……”

雲瑤故意調侃了一番劉舍人,原以為他定然不會理她,誰知劉舍人沉默了一會兒居然道,“我被方才那道人一陣風刮走了好遠,落到了一處偏僻的院落。見到……見到……”劉舍人說到這裏,臉色有些發白,“見到一個道人正在同一個女妖……那個女妖一直在掙紮。似乎很是不願意。”

道人和女妖?

雲瑤心想,這歸一宗教宗向來板正,對門下弟子管教甚嚴,不像雲夢仙宗那般随心所欲,自由自在,怎麽會有此等事發生。

“那道人生得什麽樣子。”

“那道人看起來不過弱冠之齡,生得一頭雪白的頭發,唇角邊有一顆紅痣。”

“我知道他是誰了。”雲瑤道,“這人是歸一宗的現任宗主,元太,以前歸一宗的三大長老之一。如果我沒記錯,此人一向最為厭惡妖邪,如果遇到,一律誅殺,為何忽然會跟女妖精……”

劉舍人道,“那女妖似乎極為痛苦,我們要不要……”

“這是他們歸一宗的內門事,我們去插手……”她狡黠一笑,“咱們去插手自然是極好的。”

歸一宗壓了雲夢仙宗這麽多年,好不容易有機會挫一挫他的銳氣,雲瑤怎麽舍得放過。

次日早上,雲瑤及劉舍人偷偷前往後山叢林裏的那處院落。

這裏果然特別偏僻又荒涼,灌木叢生,蛇鼠橫行,想來一般人絕不會到此處來。

雲瑤伸手想推門而入時,發現此處有一道堅固的結界。

她正想強行破開結界,一轉頭發現劉舍人居然神态自若地走了進去。

雲瑤震驚地道,“你居然進去了?”

劉舍人道,“是啊,有什麽問題嗎?”

“這裏有結界。”雲瑤心內納罕,劉舍人這是什麽體質,也是十分逆天了。難怪昨天可以以魂體闖入此處。

她将體內仙力聚集在掌心,攻向那結界。那結界在一擊之下,震動了幾下,卻沒能被攻破。啧,雲瑤皺了皺眉,再次連出數掌,直接将結界從外部打破了。靈力波動迅速蔓延開來。

“快,我們要抓緊時間。”兩人推門進去之後,只見一個女子衣衫褴褛地躺在一張破床上,頭發蓬亂,身上有多處傷口,幾只蚊蟲繞着那女子嗡嗡地飛。她的琵琶骨被一根玄鐵鏈刺穿,因此她的活動範圍只限于床上以及床下一米的空間。

這女妖,看樣子道行并不高。尾椎骨處還留着一條細長的、灰色的、光溜溜的尾巴,看樣子是鼠尾。

雲瑤蹲下身,輕輕推了推她,“你還好嗎?”

那女子緩緩地睜開眼,開口道,“你們是誰?”她的聲音十分沙啞,嘴唇也幹裂了。

“我是歸一宗……”雲瑤頓了頓,直接改口道,“我是雲夢仙宗宗主雲瑤。”她修習的是水系靈法,凝了一個決,從附近湖中引來了一捧水,灌入了桌上的破瓷碗中。

劉舍人忙端起那瓷碗遞給那女子。她遲疑地看了兩人一眼,仰頭将碗中的水一飲而盡。

雲瑤看她面色潮紅,似乎病得不輕,輕聲道,“我看你似乎生了病,我是否可幫你診脈?”

那女子撲通一聲直接跪了下來,掙動了鐵鏈,緊緊地握住了雲瑤的手,“宗主,求你救救我,救救我。”

“你別急。”雲瑤道,“我會救你的,把你的手給我,我幫看看。”

雲瑤細細幫她診脈後,感覺其脈往來流利,應指圓滑,如珠滾玉盤之狀,沉默了一會兒道,“你懷孕了!”

那女子似乎并沒有什麽特別的波動,仿佛懷孕是一件習以為常的事情,聞言也只是慢慢地苦笑了一聲,“我們鼠類,本身繁殖力就很強,一年能生八胎,一次生五至十五只幼崽。懷孕對于我來說,根本不是什麽值得驚奇的事。今年一年我已生了許多胎。”

劉舍人道,“那你生下的孩子呢?”

“哈哈哈哈。”那女人仰頭笑了笑,眼角流下一串淚珠,“對啊,我的孩子呢?”

此時,門外響起一陣巨響。

“誰人膽敢闖入我宗禁地。”是一個道人中氣十足的聲音。

劉舍人道,“那人來了,我們走嗎?”

雲瑤搖頭,“走不了的,我們已經暴露了。”

雲瑤一邊施法擋住來人,一邊徒手砍斷了那束縛女子的玄鐵鏈,壓低聲音道,“快跑!”

那鼠妖當即變為原形,迅速往窗戶口竄了出去。

雲瑤見那女子跑了,暗暗松了口氣,撤了門口的禁制。元太走進門,一見雲瑤,瞳孔縮了縮,“雲宗主,何故會在此處現身?”

雲瑤拱手道,“元宗主,別來無恙啊。”

元太細長的眼睛眯了眯,“雲宗主,此乃我宗內門家事,貴宗是不是不太方便插手。”

雲瑤笑了笑道,“有何不方便的,互幫互助麽,我覺得挺方便的。”

元太嘴唇邊的胡須抖了抖,“看來雲宗主今日是定要與我歸一宗過不去了?”

劉舍人密語傳音道,“他們人多勢衆,又都是修仙之人,我們打不過的。”

雲瑤密語道,“我自然知道,這不是先擋一陣麽?”她對着元太露出一個友善的笑來,“元宗主嚴重了,我雲夢仙宗同歸一宗都乃修仙界的名門正派,有什麽過不去的。誤會、都是誤會。”

元太心內想,諒那鼠妖也逃不出他的手掌心,加之雲夢仙宗的宗主即使形單影只,可實力簡直是碾壓他等小輩,不好得罪,遂道,“既然都是誤會,那我歸一宗也不便留雲宗主你了,請。”說完,便伸出一只手做出送客的姿勢。

這是要趕人走了,雲瑤與劉舍人對視一眼,笑道,“那便不叨擾了。”

雲瑤及劉舍人祭出法器,禦風而行,轉瞬間便消失在元太的視野裏。

當天晚上,一只老鼠竄進了沈沉的卧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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