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宣示主權

宣示主權

誠然，在林季月自以為成熟的審美裏。他是真的帥！是男人獨有的那種帥氣，卻又夾雜着淺淺的令人淪陷的邪魅氣息。

宋遇是好看，是笑起來陽光。是一樣的棱角分明，是黑白分明的眼睛。是笑的時候附和着充滿磁性的嗓音勾魂奪魄。只是不是帥！包括大衆女性的男神向北，更多程度上也是在年齡上占了優勢。面容不似年輕時削瘦，多的卻是滄桑和沉靜。

在林季月的審美裏，唯有眼前的這個人是真正意義上的帥！是眉目勾挑，不發一言，就能讓人生撲的款型。

林季月凝着他那張臉，心知他勝出不過就是在那一雙眼睛上。目光邪肆，卻又溫柔缱绻。即便配上不怎麽的得意的五官，也是輕易就能勾了人。偏生，又是這樣深邃的面頰。

即便是這一刻，他就這麽清清冷冷的看着她，抛卻了溫柔，冷漠卻也冷得很有姿态。

“你怎麽在這？”他驚異地看着她。

林季月輕哼，“那請問厲總，我為什麽不能在這？”

似是察覺到她的敵意，厲長瑞朝着她緩緩走來，一面放柔了嗓音微笑道，“好久不見。”

林季月附和着彎了眉眼，“好久不見。”她心情好，他施以善意，她也就沒心情計較。

走廊裏并沒有地方可坐，兩個人就這麽面對面站着，像是相識多年的友人，或是，陌生人。

厲長瑞一雙手插在口袋裏，話語在脫口而出前，先一步察覺到手心的汗漬。幸而他在生意場上做慣了曲意逢迎，心底的慌亂從不會放到臉上。于是，就這麽微笑着問她，“你也是來探班的？”

“她來找我！”宋遇自不遠處緩緩走來，靠近林季月後，手掌随意地搭在她的腰上。

林季月單是聽見他的聲音，嘴角就是抑制不住的上揚。這會兒看着兩人大眼瞪小眼，竭力克制着才沒有笑出聲來。

“厲總，這是我男朋友，宋遇。”

厲長瑞伸出手，“你好！”

宋遇卻是聞所未聞一般，顧自垂下頭，專注的凝着懷中的女人。林季月到底是咧開嘴，沖宋遇指了指厲長瑞，一板一眼的介紹，“厲長瑞，厲總！是我……好朋友的前男友。”

宋遇原本繃着一張臉，這會兒被她逗得，眼睛裏都閃耀着笑意。可終究是笑不出來，只是沖厲長瑞點頭示意，便擁着林季月錯身離開。

林季月一脫離了厲長瑞的視線，立刻咬着嘴唇，雙手握成小拳頭雀躍的晃悠着。

可身後的聲音卻是如同宋遇适時地出現一般，不早不晚。就這麽猝不及防的入了耳。

“阿瑞！”

是一個不大熟悉的女聲，親昵的還略有些急切的呼喚。

這聲音不知是太過熟稔，還是僅僅因了“阿瑞”那兩個字。林季月整個人都是一震，笑意僵在嘴角，像個滑稽的演員串了木偶的戲。

宋遇察覺到林季月身體的僵硬，慌忙連着低聲叫了她好幾聲，林季月這才怔怔的回過神來。只是，一雙眼仍舊有些魔怔，像是深陷在太過深遠的回憶裏。誠然，她只是覺得那一聲呼喚太過熟悉。熟悉到像是她骨子裏的東西。

“你剛才樂什麽呢？”宋遇垂下眼，佯作不經意的問她。

林季月實在想不起那一聲“阿瑞”和自己能有什麽關聯，索性丢掉了不再想。轉而專心回答宋遇的問題，“你剛好就出現了呀！”頓了頓，又是揪着他追問，“诶，你是不是一早就到了？”不然，哪能真的就那麽巧？

“沒有。”宋遇坦然，“拍攝場地就在樓上，我看到Dylan去接你就下來了。過來的時候，正好聽見你們兩個互相問好。”

林季月想起方才的場景就抑制不住的傻笑着，“你出來的真是太巧了！”

宋遇揉揉她的腦袋，“你不是要我宣示主權嘛！”

林季月果斷樂得不行，腦袋蹭着他的胸口，嗅着專屬于他的氣息。

林季月随着宋遇一路走到化妝間才發現，他并沒有多餘的時間陪她。劇本雖然早已背的爛熟，但語境和腔調以及站位還要反複斟酌。

林季月閑着無事可做，就垂下頭定定的盯着他的劇本瞧，看了會兒劇本，目光不自覺移到他的手指上。他的手指纖長，骨骼有力。

林季月擡起頭，瞧着鏡中的自己，反手摸了摸沒有一絲贅肉的腰身。轉而又是皺着眉目光上移，到底是忍不住使勁挺了挺胸。

宋遇擡頭，剛巧瞧見她的動作，當下忍俊不禁揚了嘴角。

林季月嗔他一眼，雙手叉腰就說道，“你看我這個小蠻腰還可以，一盈而握！可是這個胸……”林季月扁着嘴，34B實在不是多驕傲的事。

宋遇擡起手，作勢丈量大小。林季月羞惱着拍掉他的手，小臉頃刻紅潤起來。

然而，另一邊的男女，卻不大和諧。

纖瘦柔軟的女人，并非在事件的最後才剛好出現。只是精準的不去看見厲長瑞對林季月壓抑的情感。

女人的一頭卷發被高高的紮了起來，襯得整個人都極是幹淨利落。可是她那一聲黏黏糊糊的“阿瑞”，已是洩了所有的底牌。

哀怨痛苦的眼睛含着淚，妝容倒是沒花，只是眼睛看來小了許多。原本并不十分出衆的臉蛋，更加找不到可圈可點的地方。

在最新款的保時捷裏，蘇芸的眼淚在眼眶裏強忍着，做足了哀婉可憐的姿态。

“阿瑞，”她輕輕地叫他，“你真的喜歡她了嗎？很喜歡嗎？”

厲長瑞開着車，頭一回難以專心，連路途都分辨不清楚。若非耳邊還有一道聲音攪擾，他當真是不确定，能否一路安穩的開到蘇芸的住處。

腦海裏的那張笑臉，不管他怎麽努力，總是強勢的占據着他的心，揮之不去。

“阿瑞。”蘇芸的淚水啪嗒掉落，“你答應過我的，分手的話一定讓我來說。”

厲長瑞額頭緊蹙，突地生了不耐煩的心思。手指在方向盤上不停地扣着。

蘇芸見他始終沒有反應，終于是長長地吸了一口氣，竭力壓抑着哭腔沖他道，“你放我下去吧！我只當這六年都是我一個人的一廂情願。”

厲長瑞終于是轉過臉看向她，把車子在路邊停下，輕柔的擁她入懷。一字一句緩緩解釋，“傻瓜，我不是說過了嗎？她只是我那個前女友的朋友，當年的事是我不對，所以才對她也有些歉意。你明白嗎？”

蘇芸定定的凝着他，急切的想要一個答案，“你還是愛我的對不對？”她淚眼朦胧的望着他。

厲長瑞一頓，轉而猝然一笑，伸手勾了勾她的鼻尖，“傻瓜！”

蘇芸凝着厲長瑞的側臉，忽然發覺，他早已不是當年那個需要一天打好幾份工的少年。

那時候，他們兩個是在異國勤工儉學的少男少女。一見如故，或許還有些惺惺相惜在裏面。可是蘇芸知道，她是真的喜歡他。可是回了國，好像一切都不一樣了。

當初那個連一份飯錢都要仔細計算的人，轉眼成了房地産大亨。而她，不過是一個高級白領。

他們在一起六年。這六年的時光，似乎是她唯一的籌碼。而這個籌碼，似乎只是能夠抵擋當年那個人的好朋友的力度。

車子在蘇芸的住處停下，臨下車前，蘇芸轉過身，伸手扯了扯他的袖子，低低地問，“阿瑞，你真的愛我嗎？”

厲長瑞沖她笑，眉目是一樣的溫柔缱绻。“愛！我怎麽會不愛你？”我們在一起那麽多年。

然而，在蘇芸下車後，厲長瑞的身體裏好像有另一個聲音突兀的響起。對！我愛你，一直都愛！

這個念頭剛剛冒出來那一瞬間，連他自己都驚到了。一同響徹的還有突然的手機鈴聲，厲長瑞拿起放在耳邊兩秒，整個人都變得凝重起來。

挂掉電話，厲長瑞打開剛剛接收到的圖片，一張臉愈發冷靜的吓人。

誠如電話裏的人所說，這張照片年代久遠。但從根本上來說，并不影響分辨。

厲長瑞長久地凝着那張照片，許久之後擡起頭，眸子是從未有過的深邃凝重。

林季月是在離開那棟小洋樓時接到厲長瑞的電話的，他的話果決幹脆，“林季月，我們見一面吧！”他說，“我在雲中咖啡等你。”說罷，就立刻挂了電話，絲毫不給她回絕的機會。

林季月愣愣的瞧着手機冷笑，為他的不自量力，也為時光的鬥轉星移。

林季月見過宋遇之後，心情極好，正打算叫了桃子一起喝下午茶。手機又是突兀的響了起來。林季月瞧着上面顯示的陌生號碼，默了默，到底是沒有挂掉。

“喂！你好！我是喬新。”另一端的聲音顧自做着自我介紹。

“你好！”林季月怔了怔，難得自我質疑，難道她當初拒絕的不夠明顯嗎？還是她給他樹立的情敵不夠強大。但情形逼迫還是順口問他，“請問有事嗎？”

“我現在在D市，有件工作上的事想當面和你聊一聊。”

“現在嗎？”

“你……沒時間嗎？”喬新遲疑的開口，頓了頓又是趕緊道，“沒關系，你沒時間的話，我們可以改天再約。”

“那好吧！你說個地址，我過去找你。”

反正，她也無事可做。

喬新訂了間氣氛還算幽靜的餐廳，因為不是飯點，人很少，但格子間剛好又保證了一定的私密性。

林季月一坐下來，就發覺喬新整個人頓時坐立不安起來。他一看就是新購置的服裝，發型也是最新打理過，可手指緊扣着水杯，實在是輕易洩露了心思。林季月無意拆穿，随即端了水杯專注的望着窗外，視線沒在他的臉上過多停留。

“本來不該打擾你的。”喬新緊握着水杯，“只是我們正好殺青，我也要回D市，想着這件事……和你當面說比較妥當。”說着，就把一盤CD推到她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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