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激戰
激戰
“為什麽？”顧霁月問出這個問題的時候，聲音聽起來還很平靜。
事實上，她的內心已經積累了太多的不滿，就像是一座活火山，還在不斷地被人扔進火、藥那樣，已經再也不能容納更多了。
“因為他們說保護區出了問題，要進行自我排查，為了保護所有返祖期的安全，所有的看護人都要被召回來。所以短暫時間內返祖期也不能出保護區了。”
嚴琦頓了頓，急忙追問。
“那姐姐，你能不能先帶我們回家一次。我怕除了這一次，我們再也沒有機會回家看一次了。姐姐，我真的，已經很久很久沒有回家了。”
“我也是。”孟牧也急不可待地表明心意。
“王微宇說你們的父母是可以跟去保護區住的。”
顧霁月說出口，就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兩個剛剛還顯示出很大人氣息的男孩一下子紅了眼圈。
“對不起。我說錯話了。我帶你們去吧。現在就走。”
兩個男孩子立刻又高興起來了，争先恐後地把自己家的住址給報了出來。但是在那之前顧霁月先給兩個男孩子做了僞裝。“如果我學會怎麽點法印就好了。”
孟牧的非人特性是象鼻子，顧霁月給他戴了個牛仔的圍兜，可以擋住下半張臉，裏面再戴個口罩就萬無一失了。
嚴琦自己收了收，把尾巴收掉了，但是為了以防萬一，顧霁月給他背了一個超大的背包，萬一尾巴冒出來，還可以擋一擋。
三個人打了車，第一趟去了孟牧家的地址，但是地址不對，裏面住的人孟牧并不認識。顧霁月去敲了隔壁的門，說早就搬家了。
孟牧很沮喪。顧霁月安慰他，卻也不知道該如何說起。倒是他自己抹了一把眼淚，反過來安慰他們。“沒事的，也許是我記錯了。我們還是抓緊時間趕緊去嚴琦的家裏吧。”
嚴琦一開始還信誓旦旦，經過這一遭也有些慌張。但幸好，他的家沒有搬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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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打開門，看見嚴琦，他的父母的表情并不如想象的那麽驚喜。更像是驚吓。
“你、你怎麽回來了？”嚴琦的母親慘白着一張臉，一看到他，第一個反應便是往探看外面有沒有鄰居走過，第二個反應是看嚴琦的屁股，再沒有看到尾巴的時候方才松了一大口氣。
“媽媽。”嚴琦像個普通小男孩，仰着頭，眼睛裏充滿了依賴的光芒。然而，在父母的生疏和警惕的目光之中，一點一點慢慢地熄滅了。
他的母親看到他落寞的表情，下意識地脫口而出。“其實并不是我們不想去看你。是保護區不讓。”
嚴琦像是抓到了救命的稻草一般。“我就知道。”
顧霁月不太相信。
但是太多的疑點，讓她沒有辦法那麽肯定。
其實更多的還是快要失去自由和夢想的緊迫感，令她失去理智思考的能力。
她緊緊地咬着下唇，都嘗到了血腥的味道了。
“姐姐，我們接下來怎麽辦？”離開了父母，嚴琦又褪去小孩子的樣子，露出大人般的冷靜來。“我們倆個大不了回保護區。但是你不一樣。如果，你回去了，你演戲的事情怎麽辦？”
這些話說到了顧霁月的心上。
顧霁月什麽都不怕，只怕自己的演戲夢想不能繼續了。
在她這裏沒什麽二選一的分岔口，只有一條通向她夢想的道路，除此之外，都是空落落的深淵地獄。
任何人想要阻礙她前進的道路，誰就是她的敵人。
“姐姐，你打算怎麽做？”
“我想，你們能幫我嗎？”
“當然可以。”
兩個男孩異口同聲地答應下來了。
顧霁月做了一個計劃。
現狀她有三個問題要解決。
第一，她需要保證自己不用回保護區的自由，不然她演戲的事業就只能中斷了。而在新人輩出，她又沒要絕對優勢的情況下，她一旦離開就是退圈，再也不會有任何導演、制片人會給她下一次的機會。
第二，她需要确定，是保護區裏混入了壞人，還是如嚴琦所猜測的，是真的整個就不懷好意。
第三，如果保護區本身就是建立在惡意的情況下，她要如何保護自己，和這些孩子。
這三個問題歸結起來也就是一個問題。
顧霁月對自己有自知之明，就像她曾經和嚴琦他們說過的一樣，她就是個普通人，但也是個非常執着的普通人。
但為了她所執着的事情，她可以付出一切，哪怕是生命。
“姐姐，你真的要這麽做嗎？”透過攝像頭，傳來嚴琦的聲音。
“當然要。你們就乖乖呆在那裏。”
顧霁月一邊說，一邊向上攀爬。
她不能連累別人，所以這個計劃設置在了無人的山頭。她的計劃也很簡單。
她是一個演員，最擅長的就是在鏡頭下的表演，最熟悉的也就是表演。
而顧霁月做的，就是将這一灘混沌攤開在陽光之下。
陽光之下，她享有追逐夢想的自由，也享有受保護的權利。保護區是好的也罷，是壞的也罷。在絕對透明的網絡之上，一定會有陽光來照耀她。
只要等到陽光就可以了。
顧霁月擡起頭來，望着被陰霾所遮掩的天空，想要向什麽祈禱卻又沒有做。
這世上誰都無法依靠，祈禱又有什麽用呢。
顧霁月攥緊了拳頭，繼續向上走去，堅定不移。
“大家好，可能會有人覺得我眼熟。沒錯，我就是最近經常出現出演反派的顧霁月。可能很多人也不知道我的名字。我做這場直播的原因，就是想讓大家看看我的真面目。”
如果只是顧霁月自己開直播，也許會有兩三只小貓進來，但是絕對不會掀起太多的浪花。所以，她借用了嚴琦和孟牧的特殊能力。
在現實網絡和夢境之中雙重開啓“宣發”。
無數人誤入這場直播，都還摸不着頭腦，就看到顧霁月一個人一邊爬山一邊自我介紹。正當他們以為自己手誤進來，想退出去的時候，顧霁月爆了一個大招。
她掏出一塊早就準備好灑了酒精的手帕，擦掉了自己耳朵後面的法印，徹底釋放自我。
一對異常的犄角，便在衆目睽睽之下出現在了她的額前。
彈幕瘋狂推送：哇靠，特效！這麽炫酷嗎！
“不是特效哦。我是真的頭上長犄角。至于身後有沒有尾巴，我現在還不能肯定。”顧霁月笑着把打好的腹稿說了出來。“我返祖了。龍的傳人不是說假的。”
彈幕還一個勁地：籲！繼續編。
顧霁月随手撿起旁邊地上的一塊石頭，那石頭足有拳頭那麽大，但是在顧霁月的手中卻如泡沫一般瞬間被捏成粉末，風一吹，渣渣都沒了。
“我的力氣變得很大？不，是我的骨骼密度不同了。說老實話，我還不太喜歡這個，特別是早上習慣性地稱體重的時候。體重秤都被踩爆的感覺真的不太好。”
彈幕：道具吧。
顧霁月笑着搖頭。“不是道具，大家可以随便點一塊石頭，我都能捏爆。”在彈幕的指點下，顧霁月整整撿了十塊散落在路邊的石頭，無一例外都被顧霁月碾碎了。
當然還有很多人不相信，但是至少顧霁月把這些誤入的人都留下了。她這表演和胸口碎大石的熱鬧程度差不多了。
接下來才是正題。
“我開這個直播，其實也不是向大家證明龍的傳說。我是想要向和我一樣返祖的人傳達一個訊息。我現在不知道誰是真的站在我們這邊的。”
“因為我遇到了想要放我的血的壞人，也有想要拉攏我做壞事的壞人，奇妙的是這兩撥壞人竟然是接受同一個指令。”
“而這個指令，都出自名義上保護我們的地方。我想如果是同樣返祖的人，你們會知道我在說什麽。我不知道誰是正義的。”
“所以我開了這個直播，我想要知道真相。我想接下來，我們都會看到真相是什麽。”
顧霁月一邊說着一邊登上了山頂。她走進山頂的涼亭，坐下來，安靜地等待。
果然三波人馬，抓過顧霁月的，要收顧霁月進去的，看護顧霁月的，一同來了。
說是三波，其實應該算是兩波人吧。
王微宇這邊，和另外的。
“霁月！”
王微宇的聲音在這空曠的山野裏聽起來很特別，像是從心底深處回蕩響起來的一般。
顧霁月轉過身去，望着聲音響起的地方，情不自禁地露出微笑。
緊接着另外一大批人出現了。
王微宇來不及靠近顧霁月和她多說幾句話，就卷入了打鬥。
即使已經起了疑心，顧霁月仍然忍不住替王微宇捏了一把汗。
對方的人數是他這邊的幾十倍，黑壓壓的一片，要不是王微宇那個頭高，就得徹底被淹沒了。
王微宇還是老樣子打得完全不留手。也沒有人是他的對手，哪怕四面八方全部都是他的敵人，也沒有任何人能擦到他的衣角。
當然也有人企圖繞過他的防守靠近顧霁月。
一個從後山懸崖摸上來的男人進了涼亭。
王微宇紅了眼，完全顧不上自己，哪怕武器到了他的眼前，他也無心去抵禦，任憑那武器紮進他的身體，他都無所謂。
他的皮膚上浮現出黃褐的虎斑紋，那雙黑漆漆的眼眸化作了非人的金色豎瞳，一頭蓬松的短發瘋狂地生長，化作了及腰長發，随風狂舞。
他徹底舍棄了人類的形狀，化作了獸态的原型，向着顧霁月飛撲而去。
試圖偷襲的男人當場吓得魂飛魄散，連滾帶爬地後退，被王微宇一口咬住，甩飛出去摔在岩石上，血色飛濺。
現場和彈幕都是一片驚恐的尖叫。
而離王微宇最近的顧霁月卻沒有絲毫的恐懼。她微笑着伸出手來，王微宇先是猶豫，緊接着小心翼翼地将自己的頭放在了她的掌心上。
說是放可能不太恰當。他的原型太過巨大，而顧霁月的手又那麽纖細柔弱，都被他的毛毛淹沒了。
顧霁月覺得自己根本不是在和心上人互動，而是和一只大貓貓。
撸這麽大的一只貓貓，其實還是真的是蠻上瘾的。
但是顧霁月手往後一摸。她的手有一種濕漉漉的感覺。是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