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探傷

探傷

第二日,傳來軒轅越澤遇襲的消息。

手筋被挑,修為盡廢,已經拿不起本命法器。

“出事了?”昨日莫憐收不到回信,幹脆将約定作罷,去司空鈴雨那聽新搜羅的八卦。

她不是沒想過對方會有事。

是想不到,這裏尚且屬于萬劍山地界,衆仙門雲集在此,軒轅越澤合體後期的修為,竟然有人敢對他動手。

而且那個人成功了。

莫憐明顯對這個兇手更感興趣。

“你是不知道,一招,”司空鈴雨震驚道,“就一招,軒轅越澤連還手的機會都沒有,你說那兇手的修為得多可怕啊,也不知道軒轅越澤哪裏得罪了這種人。”

莫憐道:“恐怕連軒轅越澤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因何事得罪了誰。”

太巧合了,偏偏是在與她赴約的路上出的事。平日軒轅越澤總是和宗內其他人待在一起,也許是她約他單獨出來,才給了兇手下手的機會。

“那我們要不要去看看?”司空鈴雨問道。

“不去,”莫憐不想管,“這個時候禦獸宗亂得很。”

“也是,那我們緩緩再去,”司空鈴雨苦惱道,“軒轅越澤總歸是我們約他的路上出的事,他有個師叔,叫做秫麟,這人蠻不講理,難纏得很,要是被他鬧到宗裏去,我們免不了得挨大師姐一頓說,說我們盡給她惹麻煩。”

合歡宗的大長老,阮鳶,合歡宗沒有人不怕她,也是莫憐唯一怕的人。

這件事真鬧到宗裏,确實只會變得更麻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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緩過一日,莫憐帶着伏昇,和司空鈴雨一道,還是來到了禦獸閣所住的客棧。

軒轅越澤傷勢嚴重,不好挪動,靈獸宗的秫麟長老連夜帶着醫師趕來診治。

廂房大門敞開,禦獸宗弟子進進出出,時不時手裏端着一盆血紅的水出來。

醫師嘆氣搖頭:“接不上,筋脈全斷,唯一值得慶幸的,是他體內的靈丹還在,想要恢複之前的修為,除非有續應草做引。”

軒轅越澤絕望閉眼:“我已是一個廢人 ,活着有什麽用。”

秫麟長老臉色發紫,隐忍怒氣道:“你當真沒有看到是誰動的手?”

他一氣竟然有人敢不把禦獸宗放在眼裏,傷了他禦獸宗的人,二氣軒轅越澤沒用,被“色”字迷昏了頭腦,傷成這樣,竟然連兇手是誰都不知道。

軒轅越澤搖頭,他抱着最後一絲希望求助:“師叔我該怎麽辦,修為沒了,我的修為沒了……”

在修仙界,修為看得比命還重要,修為被廢,等同于修仙路斷,生不如死。

畢竟是宗主親傳大弟子,寄予厚望,秫麟長老始終不忍:“續應草,叔父想辦法給你取來就是,你且好好養着,哭哭啼啼,像什麽話,也不怕在其它弟子面前丢臉。”

對待傷患,他不好發太大的脾氣,看見莫憐等人站在外面,正愁着一肚子火沒處發。

他命令弟子照顧好軒轅越澤,走出去就是罵道:“你們合歡宗的人把我師侄害成這樣,還有臉來!”

“秫麟長老真會說笑,”莫憐嗤笑,“我們姐妹二人聽聞軒轅公子受傷,不過是想來探望一番,軒轅長老不以禮招待就算了,卻是不明不白将罪名扣在我們身上,難道這便是貴宗的待客之道?”

“不明不白?”秫麟長老吹鼻子瞪眼,“要不是你們,他何故會單獨赴約,何故會出事,我有沒有警告過你們合歡宗,不要用你們這些邪魅的勾魂術法,對我們禦獸宗的弟子下手!”

他狠狠指着莫憐:“他大好的前途,全是被你這張狐媚子臉給害的!”

伏昇擋在莫憐身前,滿是戾氣瞪向秫麟:“要怪只能怪你禦獸宗的弟子沒用,再敢辱我師父,休怪我不客氣。”

一個乳臭未幹的臭小子,秫麟自然不放在心上,可是少年的氣勢莫名叫他背後一涼,他一下子把要說的話梗在了喉嚨裏。

他閱人無數,直覺告訴他這個少年不一般,轉念,他又毫不掩飾的地露出嫌棄之意。

再怎麽不一般又怎樣,放着好好的正途不入,還不是入了合歡宗,學了那些不入流的邪門歪道。

考慮到大事化了,盡量別把麻煩惹回宗裏,司空鈴雨忍了又忍,直到看見秫麟嫌棄的表情,她終于忍不住了:“皮相天生,是你宗下弟子道心不堅,求着讓我師妹多看他一眼,你覺得有問題,不好好管教自己門下弟子,反而責怪到我師妹頭上,見過強詞奪理的,沒見過這般強詞奪理的,果然和禽獸待久了,會變得越來越像。”

秫麟氣得牙齒哆嗦。

司空鈴雨反而越罵越得勁:“哦,原來是貴派不會管教,否則一個合體期的大弟子,怎麽給人一招就傷成了這樣。”

在嗆人方面,司空鈴雨總能直擊對方痛點。秫麟氣而怒指道:“妖女不愧是妖女,信口雌黃、颠倒是非的能力果然有一套。”

“不說別的,約定的時間地點只有你們知道,軒轅不可能自己傷害自己,所以我有理由懷疑,兇手就是你們合歡宗裏的人。”

“合着秫麟長老是要懶上我們合歡宗啊,”莫憐走上前,“是不是貴派弟子死了,我們就算路過,也是我們殺的。敢問長老,此處我師姐的修為最高,也不過和軒轅越澤不相上下,長老覺得,我們合歡宗有誰能夠一劍挑了軒轅越澤的筋脈?仙門衆人皆知,我們合歡宗很少有人用劍。”

話說到這個份上,秫麟若是繼續咬定兇手在合歡宗,無異于承認禦獸宗的人沒用。

這點他斷不可能承認。

要他放過合歡宗,更不可能,秫麟陷入深深的糾結。

莫憐望了屋內兩眼,軒轅越澤不堪這副模樣被莫憐看見,他對旁邊弟子說了兩句話,就背過臉去,沒再看莫憐一眼。

随即,旁邊那弟子出來關上了門。

人算看到了,莫憐無意再待:“既然軒轅公子需要靜養,我們不便再做打擾,告辭。”

秫麟急了:“此事雖非合歡宗刻意為之,但絕對和合歡宗脫不了關系,你們如此行事,就不怕我告到你們宗主面前,讨個交代。”

“有證據,長老盡管去,合歡宗不過是平日不愛惹麻煩,但不代表誰都能惹。”

撂下這句話,莫憐等人離去。

想到秫麟的嘴臉,司空鈴雨回來灌了整整兩杯茶都順不下這口氣:“就說這人蠻不講理,如今是越來越不要臉,什麽屎盆子都想往我們身上糊。”

“續應草生于極寒之地,與禦獸宗的水系術法相克,他這樣做不過是想合歡宗自願替他跑一趟,取回續應草罷了。”莫憐吃了口桌上的糕點,有點幹,懶得折騰,便随意倒了口茶潤一潤嗓子。

臨到嘴邊,伏昇攔下:“師父,這茶涼了,對身子不好,徒兒去給師父準備新的來。”

“小徒弟你不早點換,你師伯我都快喝完了。”司空鈴雨喝茶的手一頓,氣到忘了 ,這些茶和糕點是今日一大早就叫人備的,一直沒叫人換過。

她放下杯盞,等小徒弟端來的肯定是沁甜的石蜜水:“你是說他做這些,全是為了讓我們給他取續應草?”

“嗯,”莫憐頭輕點,“軒轅越澤是禦獸宗掌門親傳大弟子,若無意外,極有可能會繼承下一任宗主之位,禦獸宗不會那麽輕易就放棄他。”

“做他們的春秋大夢,取續應草危機重重,想讓我們合歡宗的弟子為他們舍身犯險,沒門!”司空鈴雨拍桌子,沒用對力道,拍疼了自己的手,疼得眼眸水汪汪。

莫憐笑了笑,正色道:“勞煩師姐先把其他弟子們帶回去,我去一趟就回。”

“師妹是要去取續應草?”司空鈴雨訝異放大的音量在房間回蕩。

“師父要去給軒轅越澤取續應草?”

伏昇跨入門檻,目光幽暗。

莫憐願為軒轅越澤以身犯險,此刻,他無比後悔沒有把人給直接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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