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Chapter16告白
Chapter 16 告白
Chapter 16告白
一到教室路蘇安就把情書重重的朝李燕弈扔了過去。
被情書砸了頭的李燕弈驚喜的看向路蘇安，“你給我寫情書？”
路蘇安呵了一聲，刻薄道：“天黑了還做夢呢？段靜給你的。”
李燕弈瞬間變了臉，跟路蘇安兩個人大眼瞪大眼。
然後兩個人各自扭頭，把兩張桌子拼縫當天然三八線，開始冷戰。
冷戰整整持續了一晚上，一直到晚自習的最後一節課，李燕弈率先舉白旗往路蘇安桌上扔了一團紙。
路蘇安打開一看，上面就一句話：
【我們交往吧！】
再一看，這是段靜那封情書信紙的背面，路蘇安心瞬間一抽，種種負面情緒蜂擁而至，甩手就把情書扔了回去，“我又不是媒婆！自己給她去！”
說完眼眶就紅了。
李燕弈都氣笑了，“我給你你這不給我扔回來了？我還給誰？”
路蘇安：“……”
傷心難過嫉妒等等所有失戀有的情緒瞬間被憤怒代替，“你拿別人給你寫情書的信紙背面給我寫情書？還一共就五個字！團成一團你扔廢紙呢？李燕弈你有毒吧？”
李燕弈頓時英雄氣短，摸了摸鼻子，心虛的解釋：“我以為你們女生都喜歡這種花裏胡哨的紙，這不沒時間去買新的了，只能廢物利用了。我也不會疊那些心啊花的。我一個作文從來都寫不滿字數的人，寫五個字都憋了半天好吧？多有誠意！”
路蘇安：“……”
所以她就配廢物利用的五字情書？
最終她只回了李燕弈一個呵呵。放學鈴一響頭也不回的沖了出去。
李燕弈看着她的背影，感覺似乎大概自己首次告白被這張紙給毀了，郁悶的把紙團了團用投籃的姿勢扔進了教室前面的垃圾桶裏，然後出了教室找衛青去了。
這一天是段靜組值日，她掃完地往桶裏倒垃圾的時候，看見了自己精心挑選的那張獨一無二的信紙，臉色一變把紙團掏出來，正面是她寫的千字情書，背面是我們交往吧五個字。
段靜臉刷的一下就變了，咬牙切齒的低罵：“路蘇安你個賤人！你竟然偷扔李燕弈給我回的情書！”
就知道那個賤人喜歡李燕弈，竟然玩陰的！
二中是要跑早操的，早晨五點半開始集合，六點到六點五十是早讀時間。
一般來說，李燕弈早讀前是不來學校的，二中校規規定不上早讀不跑操也是會被扣分記過甚至開除的。但道高一尺魔高一丈，上有政策下有對策的李同學不知道從哪找的醫生給他出具了診斷證明，內容大概就是李同學十六歲的身體六十歲的病，不适宜運動不适宜早起，總而言之就是不能跑操也不能上早讀。
程咬金當時看見診斷書的時候都氣樂了，親口賜予了李燕弈一個“病西施”的稱號。
然而病西施李燕弈今天竟然來上早讀了！！
程咬金看見他就不客氣的開啓嘲諷模式，“今天太陽從西邊出來了還是天上下紅雨了？我們的病西施怎麽來這麽早？用不用我在教室後面給你放張床以備您不時之需？”
李燕弈“腼腆”的笑笑，沒搭茬，程咬金是老師，無論頂撞還是打都不合适，只能忍。
三班的學生也跟看稀有物似的齊刷刷的朝他行注目禮，不過李燕弈臉皮厚，等程咬金一走，就刷的從懷裏掏出一本五彩斑斓的信紙簿遞給路蘇安。
路蘇安還在單方面冷戰，本不想搭理他，但是一扭頭看見他眼下烏青，心一軟鬼使神差的接了過來。
這本A4彩色信紙簿應該是他精心挑選的，是她喜歡的簡約風。
路蘇安掀開封面，第一頁上是一副簡筆畫。
原子筆勾勒的黑色線條只有寥寥幾筆，但作者畫工相當深厚所以畫面很形象，最起碼路蘇安一看就懂了。
第一幅畫是兩個人初遇。
男孩靠在欄杆上，朝一個面對他的女孩笑。
右下角空白處是龍鳳鳳舞的一行字：
【我對你一見鐘情！】
畫工精湛，文采為零。路蘇安默默點評。
竊喜，原來第一眼，他們就愛上了對方。
第二幅畫路蘇安沒印象。
視角是隔着窗戶看進教室裏，教室裏坐滿了人，但是只有一個小人線條比較豐滿，看的出來是個女孩。
畫面題詞：
【每天尿頻一樣來回穿梭整個走廊上廁所，就是為了假裝路過看你一眼。】
第三幅是來二中以後第一次見面，被美化的花園中，半躺的男孩看着陽光下的女孩。
【希望你當我女朋友那句是真的。】
之後是一起去網吧，少年喜悅中開始糾結。
【我喜歡仰望陽光下的你，卻怕把你帶進黑暗裏。】
路蘇安看的一怔，沒想到那些疏離的話裏藏着少年如此的卑微。
下一幅是彩筆畫，二中南門診所裏樓梯拐角處，下樓的少年遇見上樓的少女，女孩面容蒼白臉頰是燒出的紅暈，嘴唇幹裂，一臉病容卻跟他說沒生病，是陪同學來輸液。
【看見因為生病虛弱的你，好想抱一下，卻不敢。你是因為我病的，靠近我對你沒好處。】
然後又是黑色簡筆畫，鍋爐房前，炸裂的暖瓶，疊趴在地上的少年少女。
【慶幸沒燙到你！很開心護住了你。】
一把折疊傘旁邊畫了一個兇神惡煞的女孩。
【你不知道你給我送傘的時候我有多激動！可惜讓宋苗偷去了，還跑去找你麻煩！真心想揍她，可惜她是個女的，再讨厭也不能揍！】
男孩的簡筆線條的輪廓裏在心髒的位置加了一個委屈的小表情，和對面的女孩用冰和他劃出了距離。
【你都不給我辯解的機會就判了我的罪。當時被你判了死刑很難過，但是又覺的也好，這樣你讨厭我就不會再因為我難過受傷生病了。】
他心疼難過但察覺她疏遠他躲着他之後還主動配合的不出現。
路蘇安終于意識到，這個說話總難辯真假，臉上總是漫不經心的男孩，在她面前一直是自卑的。
下一頁就是文理分班後他們成了同桌。
【做夢都想不到能有跟你這麽近的一天，突然開始相信一個詞：命中注定】
後面是線條少年少女打鬧的日常畫面。
【總覺的你太孤獨了，明明內心是個熱情單純的女孩卻天天冷冰冰的板着個撲克臉。所以就忍不住親近你逗你。偶爾逗過了你生氣或者回應那些我假裝瞎貧卻是真心話的試探，我又忍不住退縮。覺自己一點都不男人！但，更怕會拖累你，你那麽好應該值得更好的未來和……男朋友。】
路蘇安說不出什麽感覺，有點心疼他又有點生氣，沒想到秉持能動手盡量少吵吵的李同學還有這樣細膩糾結的一面。還好笑明明張口就能來一沓情話的李情聖追妻女孩來跟幼兒園揪喜歡女生辮子的小男孩沒太大區別的幼稚。
李燕弈這種又想靠近她又想疏遠她的糾結一直到他誤以為宿舍聚餐的路蘇安是跟人約會，嫉妒的要死偏偏沒理由吃醋，強行尾随。
【那次我跟自己說，就去看一眼，如果他是一個好男孩我願意祝福你們，可如果他不行，那我一定把你搶回來。沒想到只是個烏龍，我又退縮了。】
一本信紙密密麻麻的畫滿了兩個少年的互動，簡單直白的文字記載了一個十七歲少年的懵懂的愛情和忐忑自卑的糾結。
最後一張紙上沒有圖，只有幾行字：
【我沒有四處放電也不欠誰桃花債，從始至終想招惹的只有你一個。
請原諒我之前的懦弱。
路蘇安，做我女朋友好不好？】
路蘇安死死的咬着唇，不讓自己哭出聲。
原來她不是一個人在煎熬。
原來她不是一個人單相思。
好一會兒才強迫自己冷靜下來的路蘇安學李燕弈在整本信紙的後面朱筆批複：
【已閱，繼續努力！】
李文盲茫然的看着這行大字，眨眨眼問路蘇安：“那你是答應了還是沒答應？”
“試用期！”路蘇安淡淡的回，耳尖和臉卻泛上了不自在的紅。
李燕弈：“……”
本想再争取下，結果看見她整只耳朵都紅了，笑了笑，“行，你是我祖宗，你說了算！我先睡會兒老師來了叫我！”
“你一晚上沒睡？”
“嗯，長這麽大第一次給人寫情書，頭發都快拽禿了。”李燕弈悶悶的聲音從胳膊底下透了出來。
路蘇安勾起唇角，心疼他歸心疼他，但是還是開心到不行。因為終于能和暗戀許久的他兩情相悅的同時少女的虛榮心也得到了極大滿足。
這個她暗戀了三年的男孩，從今天起就是她的男朋友了！
趁李燕弈睡着，路蘇安趕緊掏出一本新的密碼本記錄這難忘的一天。
【2007年，4月29，我們在一起了！】
路蘇安雖然平時也不聽課，但是上課的時候還是都會認真自習的，今天卻怎麽都看不進去書做不進去題了。視線總是不受控的移向李燕弈。
李燕弈睡着的時候只剩單純的賞心悅目，桃花眼特有深情都被長長的睫毛蓋住藏在薄薄的眼皮下，玩世不恭的唇角溫順的微抿。看在路蘇安此刻智商為零的情人眼中像個安靜的睡王子。
真的很奇怪，兩個人同桌也幾個月了，卻從來沒有今天的感覺。怎麽看他都覺的不夠，光看着他嘴角就忍不住的上揚。這還僅僅是确認了戀愛關系而已。
晚自習下課鈴聲一響，李燕弈就站起來，一邊往外走一邊囑咐路蘇安：“等我一會兒，我送你回宿舍！我先去把衛青打發了不讓他當燈泡。”
不想四班有個白天的請假的老師征用了晚自習時間補課還拖了堂。剛墜入愛河的李燕弈真心有點想放了衛青鴿子就這麽棄兄弟不顧。
腳下打着轉的在四班後門繞，希望衛青能有個兄弟間的心靈感應能回頭看看他，這樣他打個手勢就能走了。然而不知道那孫子偷摸的看什麽小黃文，擺出了學霸的架勢特別專注的看着桌面上，一看就是此地無銀三百兩的沒幹好事。
等了三分鐘，李燕弈耐心用盡，決定光明正大的重色輕友先送新出爐的女友回去，一轉身從教室門口看見段靜不知道什麽時候站在了他的桌子旁在跟路蘇安說話。
鑒于可能是女生之間的悄悄話，加上段靜對他有非分之想，所以李燕弈又退出了門口靠在走廊的窗戶上，公平決定兄弟先出來就先打發兄弟，女朋友先出來就先護送女朋友回宿舍。
心裏想的很公平，眼睛卻不由自主的追随女朋友，看着看着發現不對勁，路蘇安雖然一向冷傲，但是此刻的表情似乎有點煩躁？
李燕弈眉毛一挑就大步往座位走去，到了跟前發現這倆女生是在因為他吵架，大概怕別人聽見聲音壓的很低。
路蘇安還好依舊是那副拒人千裏的模樣。
段靜肩膀抽啊抽的，本來只是紅了眼眶一看見他委屈的眼淚嘩就下來了，哭的那叫一個梨花帶雨。
吓的李燕弈往路蘇安的方向挪了挪，一臉茫然的問她：“怎麽了？”
段靜手一揚，揮着皺巴巴的情書搶着朝李燕弈控訴：“她把你回複我的情書扔進垃圾桶裏了！要不是我昨天正好值日，我都不知道你答應了要和我交往！”
李燕弈：“……”這誤會有點大。
他下意識伸手拉住要離開的路蘇安，“你去哪？”
路蘇安掙開他，“你惹的你自己處理！”
說完揚長而去。
李燕弈望着她的背影嘆息一聲，心想，試用期還沒過呢！這下完了。偏偏還不能追上去哄人，難得說話帶了幾分冷意，“那個啥，段同學你誤會了！後面那句話不是寫給你的，那是我寫給路蘇安的。”
段靜怔住，淚眼婆娑的把手中的信紙舉到他面前：“你騙人！你給路蘇安寫情書怎麽會在我給你寫的情書上？”
李燕弈咬了下後槽牙，暗罵自己手欠，這事辦的真尴尬，“這是我的錯，借用了下你的紙，明天我賠你！”
段靜跟瓊瑤阿姨劇裏的女主似的哭的撕心裂肺就是不肯信，李燕弈着急去追路蘇安，一時顧不上體貼，三言兩語随便解釋了下轉身就走，沒注意留在原地的段靜眼中漸漸浮現惱羞成怒的恨意。
至于兄弟衛青，更是早被抛之腦後了。
“我錯了！我錯了！我錯了！別生氣了好不好？”
讓黃毛等人聞風喪膽的大哥李燕弈此刻苦着臉跟在路蘇安身邊低聲下氣的道歉哄人。
路蘇安一言不發的往宿舍樓走，女生宿舍樓跟教學樓一前一後就隔着一個籃球場，李燕弈還沒來得及發揮就眼睜睜的看着路蘇安進了男生止步的女生宿舍樓。
其實段靜雖然說的極為難聽，但是對路蘇安的刺激遠比上次謝苗來的小，可能因為上次她是名不正言不順的暗戀者，被罵小三，雖然委屈卻心虛。這次确定了關系，段靜罵她無關痛癢。
總之路蘇安覺的自己沒有半點對不起段靜，畢竟段靜找她送情書就是存了試探她和李燕弈關系的心思，而她也想借段靜确定李燕弈的想法，兩個人誰都不是純潔的小白花彼此利用談不上誰對誰錯。不過，路蘇安還是決定一會兒回了宿舍如果段靜還來指責她或者罵她的話，只要不太過分，她可以大度一點忍段靜一下。
結果路蘇安洗漱完端着洗臉盆到宿舍門口的時候，聽見了自己的名字。
“一直以為路蘇安只是高冷，沒想到竟然這麽婊？”
“确實有點過分了！不想幫你可以直接說嘛幹嘛還把你給李燕弈的情書偷扔進垃圾桶裏呢？”
“就是！仗着和李燕弈同桌還不知道偷偷扔了多少女孩的情書，真為那些女孩的真心不值！”
只有李笑為她辯解，“路蘇安不是那樣的人！段靜這裏面是不是有什麽誤會？”
段靜尖利的嗓音穿透房門：“情書我親手交給她的，也是昨晚我親手從垃圾桶翻出來的！能有什麽誤會？你們看着就是證據！李燕弈都回複我要交往了，都是她使壞偷偷把信給扔了！”
“你問過李燕弈了嗎？他讓路蘇安給你帶回信了？”李笑追問。
段靜哼了一聲，轉移了話題：“誰知道路蘇安那個賤人怎麽從中作梗的？”
“還以為她只是書呆子才不愛理人，沒想到壞水都憋在心裏呢！靜靜，你還是放棄吧！你這麽單純鬥不過她的。”
她單純？那宮鬥劇裏沒有壞人了。
路蘇安推門進了宿舍，突然安靜了一秒。
随即原本圍着段靜的幾個人各自散開，上廁所的去洗漱的回自己床上的。
剛剛背後嚼舌根起勁的人都心虛的不敢看她。
路蘇安似笑非笑的看向段靜。
段靜刷的扭過頭。
路蘇安默不作聲的回了自己的床上。
路蘇安的人緣差到和她的學習成績一樣遙遙領先衆人。所以大家幫段靜私下議論或者诽謗她，她都不怎麽在意。
不在意所以懶的回擊。
對路蘇安來說，別人對她的看法都還沒有期中考試來的重要，何況這些小小年紀心思極重的女生們也不會單純到只聽一面之詞就打抱不平到孤立路蘇安。表面和平還是要維持的。
真撕破臉的就段靜一個。
路蘇安剛想睡，手機上進來一條李燕弈發來的信息：
【媳婦兒，別生氣了，都是我的錯！】
路蘇安勾了勾唇，心中那點介意早就煙消雲散了，回了他一句：【別熬太晚，早點睡，要中考了。】
李燕弈秒回：【媳婦兒，你放心！我會努力不讓李笑把你從我身邊搶走。】
期中考試沒那麽正規，老師自己閱卷，成績一天就出了。
晚自習前李燕弈拿到成績後，第一時間用原子筆去戳李笑，“你考了多少分？”
李笑沒理他，往旁邊挪了挪，躲開了他的攻擊範圍。
李燕弈啧了聲，這麽嚣張的？難道比考的還好？
這個想法讓李燕弈迅速調整面部表情伏低做小，“笑姐，你人美心善，高擡貴手放我一馬，千萬不要拆散我跟我媳婦兒。俗話說寧拆一座廟不毀一樁婚……”
“沒你考的好，別說了！”
李燕弈怔了下，不确定的轉頭找路蘇安确定，“她是在哭嗎？”
話音裏的哭腔太明顯，路蘇安也聽出來了，眼神示意李燕弈安靜。
李燕弈有點委屈，“我又沒怎麽她，這不好聲好氣的跟她說話麽。”
話音剛落，李笑的同桌崔耀文丢過來一張紙條，上面寫着李笑的分數，李燕弈啧了一聲。
路蘇安瞥了眼，李笑的分數比李燕弈低了近20分，在班裏也是中下游了。
但是論努力，李笑在班裏最起碼前五，每天認真的聽課認真的看路蘇安的筆記認真的完成作業，雖然不至于最早來最晚走也差不太多，這樣的成績明顯是付出和收獲不成正比。
難怪李笑會傷心到哭。
這個脾氣特別好特別認真的乖女孩現在可以算是路蘇安唯一的朋友，她糾結了下，問李燕弈，“要不，我先跟她同桌一次行嗎？”
李燕弈這種臨時抱佛腳都比李笑考的好的人不太能理解李笑的痛苦，想也不想就拒絕了，“不可能！”
他話音剛落，程咬金踏着鈴聲站在教室前門，往路蘇安他們這邊看了一眼，招招手，“李燕弈，你出來下。”
他被老師點名那太經常了，誰也沒當回事。可過了好一會兒李燕弈回來的時候，臉色很差。
路蘇安心裏咯噔一下，他不是一個喜形于色的人，多數時候不管心裏怎麽想總會挂着笑。
還沒等她開口問，程咬金在門口又召喚她，“路蘇安，你出來下！”
路蘇安頓時有個不好的念頭：她跟李燕弈戀愛的事東窗事發了。随即又安慰自己不可能，畢竟他們在一起才幾天，身邊應該還沒什麽人知道。
侯朝川戳了下李燕弈的後背，“什麽情況？程咬金是不是懷疑你成績突飛猛進是抄襲學霸了？”
短短幾個月李燕弈從倒數第一到中上游的進步速度堪稱坐火箭，這外挂般的速度引起大家懷疑挺正常。雖然事實是李燕弈進步的并非無理由。他本就偏科，分文理後去掉了他的弱項，何況上次期末考試他缺考一門。
李燕弈沒回他，兩手揣在口袋裏，透過玻璃看向走廊，抿着唇一言不發。
走廊裏程咬金和路蘇安面對面站着，程咬金表情有點複雜，似是不知道怎麽開口，好一會兒才嘆息一聲，問路蘇安：“你知道這次自己在全市考試成績後退了兩名嗎？”
路蘇安搖搖頭，“不知道。”
程咬金仔細的看着路蘇安，路蘇安坦然的回視他，眼神清澈。
程咬金皺了皺眉，一只手握拳垂在另一只手上，似乎很難啓齒。
路蘇安被他糾結的有點煎熬，打破沉默，“老師，您有話直說？”
程咬金從善如流，“我幾天前就想找你談談了，怕影響你考試拖到現在。我問你，你是不是在跟李燕弈談戀愛？”
路蘇安心猛的一墜，預感成真。難怪李燕弈回教室看向她的目光那麽痛苦。可他們确定關系不過才幾天，而且因為要考試李燕弈都沒怎麽打擾她，跟成為男女朋友前沒太大區別，程咬金怎麽這麽快知道？
有人告密？！
僅一瞬間，路蘇安就作出了決定，斬釘截鐵的回道：“沒有。”
程咬金狐疑的看她，路蘇安坦然回視。
她若想撒謊，恐怕測謊儀都不一定好使。
兩人對視，程咬金先敗下陣來，或者是說偏愛于她所以讓步，半警告半提醒，“我既然找你，就證明無風不起浪。你很聰明，早戀的危害想必不用我多說吧！而且這次成績你退步了是事實……”
路蘇安打斷他，“老師，我沒有退步。也許在全市的排名我退步了，但就我自己而言我沒有退步。我知道你是為我好，但是客觀事實我們都很清楚，二中的師資力量別說和市一中，和其他學校都沒法比。雖然現在才高一下學期，我相信有很多重點高中的尖子班已經學完或者快學完高中的課程了。那些所謂的學霸各種什麽奧數之類競賽的都沒少參加了。我呢？”全靠自學。
自學她不輸誰，可很多重點學校的輔導教材，一些重難知識點，她無從可知。平時的她也不會說這些像借口的話，但要把她成績不如別人的鍋推給跟李燕弈的戀愛關系，她堅決不同意！
程咬金當然明白教學資源上的差距，忍不住問她：“那你當時為什麽要來二中？”
路蘇安沉默。
程咬金嘆息一聲，“教學的事，二中就這條件了我沒辦法改變，不過輔導教材的話，以後我會給你想辦法。”
“謝謝老師。”
程咬金鼻子哼了一聲，“別妄想轉移話題。二中的校規你知道，我們學校對早戀的打擊力度有多大你也清楚。說你們十六七歲的感情太稚嫩經不起時間考驗或者對沉迷戀愛影響你們未來什麽的估計你也聽不進去，那我們說點現實的。假如你和李燕弈現在是男女朋友關系，你想過如果關系曝光會是什麽後果嗎？”
路蘇安手不覺的握成拳。
“首先，要叫家長是必然的。家長肯定會強硬的分開你們。你的話，很有可能你家裏人會給你辦轉學吧？就算你父母比較開明不強迫你轉學，那麽按照校規你和李燕弈早戀也會被學校處分。那結果就不會像其他同學那樣僅僅警告或者記過了，學校有很大概率會開除李燕弈。”
路蘇安刷的擡起頭。
程咬金擡手制止她開口，“不用覺的不公平，評價一個學校好壞升學率是第一位。說句實在話，你的成績代表了二中的門面，如果你從全市第一跌到全市第一百，你讓外人怎麽評價學校的教學？其他人可不管你什麽客觀因素只看成績。李燕弈一個整天逃課拿違反校規當飯吃的問題學生，本就在被開除的邊緣來回試探。即使他給你帶來是好的影響，別人也會覺的是他禍害了你！”
路蘇安聽着嘴角忍不住勾起一個嘲諷的弧度，都說是李燕弈拖累她，那麽反過來她也是李燕弈的負擔啊！跟別人戀愛不過是警告和記過的處分，跟她戀愛就得開除，她可真金貴！
良久，路蘇安開口：“我們沒談戀愛。”
“最好這樣。”程咬金高深莫測的笑了笑，也不知道信沒信，只擡手讓她回教室，“進去吧！”
路蘇安和程咬金一前一後進了教室。
“安靜下，有兩件事要跟大家說。”程咬金站在講臺上。“第一件事，事關成績。三班這次考試總體成績還算不錯，平均分在理科班裏算是第一名。”
班裏響起熱烈的掌聲。
路蘇安沒鼓掌，李燕弈也沒有，他們各自低着頭沒有眼神或者語言的交流。
程咬金掌心向下示意大家安靜，“這次期中考試有很多同學進步很大，也有很多同學有點小小的退步。不過這是分文理後第一次考試，以前的成績不具備參考價值，所以賞罰我們下次期末考試再論。當然，按成績選座這事是不能變的！現在大家先去教室外面的走廊裏，從第一名開始重新選座。”
路蘇安依然是第一個，她還是坐在了原來的地方。然後看向旁邊，不知道李燕弈還會不會坐在她旁邊？
她相信李燕弈也不會承認早戀的，倒不是他們心有靈犀，而是同學們一般都這麽做。
高一上學期開始學校裏就不少小情侶了，二中校規這麽嚴苛，一不小心會被抓。
尤其是政教處李主任十分敬業，晚上十點都不回家，以操場為主滿校園裏四處溜達，看有沒有單獨行動男生女生，但凡一男一女在一起就會被判為早戀。
所以大家都面對老師的審問只要沒确切的證據一律否認。
所以，李燕弈應該還會跟她同桌吧？要不然豈不是此地無銀三百兩？路蘇安又不确定的想，也許李燕弈被程咬金的話影響，會遠離她。
很快到了李燕弈選座。
路蘇安聽見他的名字就擡起頭，然後巴巴的看着他一步步走到她身邊。她忍不住勾了下唇，低下頭。
然而，李燕弈頓了下就擡腳往後走了。
路蘇安錯愕的扭頭，李燕弈坐在了她這一排最後一個位置。
兩個人隔着三排桌子對視了一眼。
路蘇安心裏說不出的失落和難過。
所以像程咬金說的，十六七歲的感情就這麽脆弱？還經不起老師的一句試探？
雖然她剛才也有那麽一瞬間的動搖，因為怕害李燕弈被開除。但是現在李燕弈主動遠離她，哪怕知道他是在保護她，還是無法接受。
最後，路蘇安跟李笑成了同桌，李燕弈和侯朝川坐在了教室東南角最後一排。
沒多久一張小紙條幾經輾轉從後面一路傳了過來，路蘇安打開，上面寫着：
【下課小賣部見。】
李燕弈的字。
學校的小賣部在科技樓後面，離高一的教學樓有點遠，課間時間除了來回路上沒多少富裕。
所以路蘇安聽到下課的鈴聲就跑了出去。
小賣部旁邊是個小廣場，課間來買東西吃的基本都會在這一塊，烏泱泱一堆人，所以不會被老師抓到落單。
李燕弈把路蘇安拉到一個稍微遠離人群的角落，“程咬金跟你說什麽了？”
路蘇安不答反問，“你為什麽要坐到後面去？”
李燕弈摸摸鼻子，“後面适合睡覺不容易被老師抓住。”
路蘇安二話不說扭頭就走。
李燕弈連忙拉住她，“別別別！我說。不知道誰跟程咬金告密說咱倆戀愛了，我沒承認，這不得避嫌呢麽？”
路蘇安很确定的吐出一個名字，“段靜！”
他們才确立關系不久，平時經常開玩笑，連前後位都不知道他們在戀愛，只有段靜，李燕弈親口告訴過她他跟路蘇安在一起了。
李燕弈也這麽認為的，自作孽不可活只能苦笑哄她，“都是我的錯！所以現在只能委屈你跟我來段地下情了。”
聽到他沒放棄，路蘇安心口堵了一晚上的石頭總算移開了，還是不開心但是不那麽堵了，“程咬金怎麽跟你說的？”
“沒說什麽，就吓唬我早戀被抓會被學校處分。快上課了，該回去了！叫你出來就是怕你亂想，然後再對我始亂終棄怎麽辦？”李燕弈推着她，“你先走！”
路蘇安：“……”
這人慣會倒打一耙。
然後兩個人跟地下工作者接頭似的，分開回了教室。
下了晚自習，李燕弈沒再像以前一樣送她回宿舍樓，只是遞給她一張寫滿了字的信紙。
路蘇安躺在被子裏打着手電筒看這封可以稱為碎碎念的随筆。
【不愧是我媳婦兒，連背影都這麽好看！怎麽都看不夠呢？】
上一句還是情話綿綿，下一句就跳躍出了千裏，【馬上五一了，我們一起出去玩吧？】
碎碎念還沒看完，手機又震動起來。
【媳婦兒，你睡了嗎？我到家了。】
路蘇安忍不住勾起唇角，快速敲擊按鍵，【還沒，你現在好像一放學就回家？都不去網吧了？】
以前李燕弈可是網吧通宵的冠軍。
等待他回信息的時間裏，一邊看碎碎念，一邊從枕頭下抽出表白那天剛換的新密碼本。
新密碼本才用了一兩次，路蘇安幹脆直接在上面寫了回複。
【雖然還是在一個教室，但是同桌久了，分開特別不适應。不适應周邊過于安靜沒有你好聽的歌聲。不習慣沒有你在旁邊動手動腳的打擾我。】
寫了兩句，短信又進來了。
【有練習賽和比賽的時候還去，沒事只刷圖的時候就在家用自己的電腦了。】
做夢都想要一臺電腦的李燕弈什麽時候有自己的電腦了？他哪來的錢？
【你有電腦？】
李燕弈回複：【嗯。你如果需要查資料的話，可以來我這裏。】
路蘇安輸入；【我有電腦】想了想又删掉，回複：【好！】
寫完回信的路蘇安又跟李燕弈你來我往的發了幾條信息，最後是抱着手機睡着的。
畢竟高一也是高中，高中生的覺永遠不夠睡。
早晨被鬧鐘叫醒的時候，手機上一下幾條未讀信息。
第一條是有點流。氓的情話，【媳婦兒，什麽時候我能抱着你睡？】
過了會兒追加一條，【生氣了？】
再過了會兒，【睡着了？】
最後，【好吧，媳婦兒，晚安。】
向來缺少面部表情的路蘇安早晨就一臉的開心，【早上好，男朋友！昨晚睡着了，不好意思。】
發完信息，起床洗漱。
早早的到了教室，趁沒人把密碼本放進李燕弈的桌洞，把密碼用手機發給了他。
李燕弈看完在課間把密碼本傳給她，她回完再給他。
不久之後，路蘇安突然頓悟了什麽叫距離産生美。
以前同桌的時候，兩個人的交流基本上限于李燕弈瞎貧，她被逗惱了就動手。而且大概因為白天一直在一起，幾乎也不發信息，更沒有寫信這種原始的溝通行為。
不僅如此，也不知道是兩個人終于進入初戀應該有的甜蜜狀态，還是随着時間流逝程咬金的警告和勸誡在逐漸失效，兩個人漸漸顯出戀愛的應有的樣子。
李燕弈依舊不跑操不上早讀，但是會把踩着預備鈴進教室變成踩着早讀下課鈴進教室。在一群沖往食堂的餓死鬼中逆流而上，從懷裏掏出還溫熱的早餐放在路蘇安桌上。
得知此事的衛青垂手頓足怒斥李燕弈：“有異性沒人性。”
可他再悲憤也沒換來一頓捎帶腳的早餐，對此李燕弈給他的解釋是：“買早飯，那是我女朋友的專利！給你也帶飯怎麽能顯出她在我心裏的特殊性。”
罵到詞窮的衛青指着他吐出最後一句：“重色輕友的畜生！”罵完撒丫子往食堂跑，去晚了吃不到飯。
在變着花樣買了一周飯後，李燕弈發現自家女友是個格外挑食的人但是格外好養活。怎麽說呢？路蘇安不吃大部分的菜，比如冬瓜豆芽花菜等等。但是喜歡的菜可以每天吃都不膩。
比如早晨只吃素漢堡配一杯豆漿。中午走讀生限時離校不能在學校逗留也不能提前進校所以路蘇安只能在食堂吃。傍晚李燕弈會給她買一份朝鮮熱面。
朝鮮熱面只是小販的叫法，就是一份普通的牛筋面。
每天的早飯和晚飯都是一成不變的，倒不是李燕弈不用心，是路蘇安太專一。
如果趕上下雨不方便外出，他們就一起去食堂，當然會帶上衛青和李笑兩個燈泡，要不然被抓到獨處就麻煩了。
李笑還好，很安靜的陪在路蘇安身邊。衛青則一邊調侃他們一邊不客氣的宰李燕弈一頓。
二中食堂分兩層，一樓是高一高二的地盤，二樓是高三特用，上面還有專門的營養餐和小竈。
吃飯不能亂吃，是按宿舍為準分桌吃飯。一個宿舍一張黑紅色的圓桌，沒有凳子只能站着吃飯，男女是分開的。
一兩千號人烏泱泱的在同一時段來吃飯，也挺壯觀的。
一般人都是進門後穿過密密麻麻的人群從餐桌洞裏掏出自己的餐具去打飯，路蘇安不喜歡人群，總是在進門後貼着牆繞過人群轉一大圈才去自己的桌子那。
其他三個人陪着她，因為她在宿舍裏的人緣有點尴尬，所以基本都是在男生那桌上吃飯。
一共這麽點吃飯時間，值班老師一般不會來查。
除此之外，兩個人還能重新當同桌的時間只有去多媒體教室上課或者上微機課的時候坐鄰座。
為此微機課都曠了半個學期的李燕弈又開始重新來上課，也因此路蘇安才知道，自己那個很聊的來的只做了一學期的微機友竟然是李燕弈。
這本是個驚喜，但是驚喜之後因為兩個曾互相把對方當成樹洞有吐露心事的行為，然後進入到了互審環節。
路蘇安：“你之前說你有個想要照顧一輩子的女孩？”
李燕弈：“我記得你說你有個暗戀的人？那人誰？你還說為了他才來二中的！”
這些都是存稿，曾經不自量力的以為自己能順V，所以提前按晉江慣例寫好了三合一萬字大肥章。
結果……離V線遙遙無期，可以免費看的小可愛給個收藏和評論可好？
另外，三合一的意思就是一次更滿三天的量，周四再更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