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代價

代價

昭昭是最早的一批先天神，道行高深。現下哪怕天尊來收拾她，都或許只能跟她打個平手。但因為鮮少有人跟她交過手，所以大部分人并不知道昭昭真正的實力。安饒帝君也誤以為她只是盞燈，輕易便可對付。畢竟他當年可是輕而易舉就換走了她的燈芯的。

安饒帝君不知道的是，他苦練了多年的時間法術，恰巧是由昭昭起源的。她用起這道法術可比安饒帝君順手多了，安饒帝君只是能将具體的物或人倒回某一個時間點，并且只是在一方空間內，以此為結界，困住別人。

而昭昭的時間法術，并不俱限于物或人，她可以精确到別人的精神狀态等虛無缥缈的事物。眼下，她只是将安饒帝君的法術重啓回最初的狀态。人還是這個人，所有的一切都對的上，只除了他的法術。

時間法術之所以是禁術，因為它會極大程度地擾亂了六界平衡及自然秩序。但昭昭眼下所為，對六界平衡及自然秩序都産生不了絲毫影響。所以到時候就算安饒到天尊面前去告昭昭的狀，昭昭都能理直氣壯的。

見安饒正兇神惡煞地瞪着自己，昭昭拍拍他的肩膀，“你不用恨我，要不是你自己貪得無厭，我也懶得對付你。所有一切的源頭，難道不是起于你對你弟弟的嫉妒嗎？”

當年兩位太子都有權利繼天帝之位，安饒害怕被他弟弟擠下去，便在聖尋下凡歷劫時，偷取了他體內的皓塵丹。因為缺了皓塵丹，聖尋便只能逗留人間，無休止地進入冥府輪回轉世。大家都以為是他屢屢歷劫失敗，這才無法返回天宮。

聖尋第五次歷劫“失敗”時，天帝終于對他失望了，并将帝位傳給了安饒，之後隐退六界，不再過問世事。

而聖尋的那顆皓塵丹其實一直就藏在安饒的身體裏，無人得知。

昭昭精通時間法術，她早就借由法術回去看到了整個過程。

安饒是貪心的，得到帝位之後還觊觎昭昭的燈芯。他知道昭昭是無垢之光形成的，那燈芯凝聚了天地之光。他想，自己得到了燈芯，便等于掌控了這個世界的光。他的野心很大，既想掌控時間，還想掌控光明。

昭昭當時剛形成魂魄，還不辨善惡，魂魄純白無垢，只能憑感覺做事。當年她第一次見到安饒，只覺得他目光悲憫，是位聖者，便十分信任于他。後被他換了燈芯，也沒有察覺。

可惜的是，昭昭的神級實在高出安饒太多，安饒根本無法将燈芯融于體內，也完全無法操控燈芯。

“我的燈芯呢？你借走這麽多年，也該還我了吧？”昭昭問道。

“你想我告訴你？”安饒獰笑一聲。

他的神智已經開始變得癫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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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了，我自己找。”昭昭料他不會說，便要自己找。

她踏出神殿，身體懸于空中。緩緩閉上眼睛，周遭開始陷入黑暗，像是莫名從白天到了黑夜。

也就是這時，安饒才知道，昭昭的燈芯只是可以發出光亮，而她的身體實則才是吸收天地之光的容器。

安饒後悔不已，覺得自己一開始太善良了。他不該只偷燈芯的，該在第一次見到她的時候就擰碎她的魂魄，直接将整盞燈占為己有。

可惜他錯過了那次機會，那便是永遠錯過了。

得知這一切的安饒，在殿內暴跳如雷。

昭昭将九重天上所有的光都收進自己身體內後，仔細辨認着這方空間。忽然，她見到黑暗之中，有一抹小小的光亮在頭頂上方閃爍着。

昭昭的燈芯是不滅的，會永遠亮着。

知道了燈芯的位置，昭昭便将剛剛吸收的光重新放了出來。她回到殿內跟安饒告別。

“剛剛我弄出那陣仗，九重天應該都鬧開了。不過我也不怕，反正現在大家現在都看到了，我的燈芯就在你的神殿裏，我只是為了拿回我的東西用了一點法術，我是占理的。至于你，你好自為之吧。”

昭昭說完便準備正明光大地去取自己的燈芯了。

但在臨走之前，她忽然想起一個問題。

“你給我按的那個假燈芯，到底是用哪個神仙的皓塵丹做的？”

這個問題一直困擾着昭昭。她想，除了唐訓之外，天上還有哪個神仙這麽倒黴，也只能被困于人間，無止休地投胎轉世？

眼下已經怒不可遏的安饒自然不會回答她這個問題，昭昭等了等，在安饒猛地撲過來準備掄起拳頭揍自己的時候，有些失望地跑了。

安饒只能空瞪着眼看她離去的背影，以及暴躁地等待前來調查真相的仙人來将自己帶走。

其實如果安饒沒有這麽貪心，他或許能一直坐穩他天帝的寶座。可他非不滿足，在已經困住聖尋的情況下，還想借機困住昭昭，好借此永久霸占燈芯，他甚至還想困住歸暮。

因為冥河一直存在于六界之外，這于他而言，就是心裏的一個疙瘩，要除之而後快。

他與唐訓的交易是一箭三雕。

昭昭覺得，他們這倆兄弟，就是一個壞，一個蠢。

安饒壞的想毀天滅地，六界唯我獨尊。而聖尋下凡歷劫一趟，還真以為自己長了一顆凡心，一下陷入了情劫，執迷不悟。

昭昭有時想，如果唐訓在上一世修道成仙，登天之後，沒有來騙取自己的皓塵丹，而是直接位列仙班，他體內的封印便會被打開。那時他會記起全部的前程往事，包括他身為太子聖尋的那段記憶。若他能揭露安饒的種種罪行，那麽替代他成為下一任天帝也是勢在必得的事。

到那時，他利用職位之便，到地府去找一只凡人的魂魄還是很容易的。之後他想跟那女子有幾世的愛戀都随他去。

但他偏偏弄巧成拙，騙了她的皓塵丹，還與安饒達成了那樣的交易，與冥河結了仇，犯下數條天規。最後被昭昭強行重塑仙骨，回到九重天上，與心愛的女子天地之隔，不複相見。

可昭昭又想，人好像都是這樣，太想要什麽，便會失去什麽。

所謂求之不得，棄之不舍。來世他生，無盡無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