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14被黑化徒弟背刺的師尊
3.14被黑化徒弟背刺的師尊
時空亂流的罡風如斧如刀如錘,不遺餘力地絞殺着闖入的異物。進入無間深淵不過三息,君言的身體就被絞成了碎片。
君言站在酆都城門外,心中震撼,久久無法回神。
君無休有上古魔神血統,得了修真界大能的真傳,又是遇到了無數大機緣,才九死一生地殺出來。他能屠盡三界,而不被天道毀滅,本身确實是極其特殊的存在。
他本身是化神初期,魂體更是煉虛中期,也才只挺了三息。
而君安前幾日剛受了重傷,卻能義無反顧地沖下來救人,就算是掉入無間深淵也沒有絲毫遲疑。
君言想不通。
君安一個金丹,恐怕進入時空亂流的那一刻恐怕就會被攪成齑粉,為什麽還要沖過來呢?他不怕死嗎。
君言在原地逗留了許久,鬼魂陸陸續續從他身邊走過,卻一直沒見那二人的游魂,想來已經魂飛魄散了吧。
“為什麽。”君言呢喃。
君無休幼年失怙,受盡了世間的折辱背叛,好不容易進入太初,卻被自己敬愛的師尊一劍刺入胸膛扔進魔界。雖是君無休喪失神志殘害同門在先,君言無奈失手才将人打入魔界。但從君無休的角度來看,這世界确實從未對他有過善意。
君言覺得自己若是經歷了君無休的人生,怕也不會對這個世上衆人抱有好感。因此他一直可憐這個徒弟,從沒有真正地恨過他。
他以為,只要讓君無休意識到還有一個人可以毫無保留的愛他,終有一日會放下惡意,立地成仙。
可是後來,有一個人告訴他。有些人,即使生在地獄也會結出溫良的果實來。
怎麽可能?!
可那個人,前一世死在李子言的劍下,這一世又被明晃晃地算計了兩次。再次出現竟然是來拼死救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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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言跟着指引向前走去,在忘川中看到無數嘶號的冤魂,它們都因着某些執念,寧肯在忘川水中永世受苦也不去投胎。
“唉,人間殺戮太重,再這樣下去,忘川要決堤了。”悠長的嘆息傳入耳中,似乎連天道都拿當今的世道無可奈何。
忘川有十二态,持續的時間和順序看起來十分随機,火灼、冰凍、撕裂、捶打…。。俱是使靈魂無比痛苦的狀态。忘川中全是已經死去的冤魂,死無可死,只能在裏邊承受無盡的折磨。
“為什麽不送他們去……”君言不忍再看被忘川冰凍起來的扭曲面孔,突然眼前恐怖的畫面與前世重疊起來。
前世的人間,戰争和屠殺發生在每一個角落,屍橫遍野,禿鷹亂飛,那場景怕是比這地獄之景還恐怖上三分。
那樣的人間,會比在忘川中受苦更好嗎。
君言想起了文華清。
為了繳納給仙家的貢品,官家老爺盯上文家巨財,聯合外門修士趁夜屠殺文家五十三口。他在家仆的保護下死裏逃生,後又被污蔑發瘋殺了自己全家。
天之驕子一夕之間家破人亡,背着血海深仇一路流亡,難道會比君無休過得更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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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說酆都山是萬衆死氣根源之地,那無間深淵是萬衆魔氣根源之地。
無間深淵是三界之外的一塊地方,千萬年來罪大惡極的魔族會被扔進無間深淵,僥幸活下來的就在這不毛之地養蠱一般的自相殘殺。即便死了亡魂也無□□回超脫,只能繼續在這裏痛苦的游蕩厮殺,故而被人稱作——無間深淵。
無間深淵渾濁的黑氣中全是戾氣、怨氣、惡氣,正常人哪怕吸入一絲,也得走火入魔。
李子言站在空蕩的荒蕪中,前方是一條長到看不見盡頭的路。
“你沒事吧。”掉入無間深淵時李子言被愛人緊緊護在懷中,當他感受到君言身體和靈魂被絞碎的瞬間就後悔了。
雖然原劇情設定中酆都帝君無懼任何傷害,只有那柄神器可傷他性命。但他也不應該仗着系統設定,逼愛人現身。
雖不會致命,但也是會疼的。
李子言伸手想要撫摸愛人臉頰,卻被躲開了。
帝君察覺他的意圖,揮着袖子大步上前,一息間方圓五裏內惡心濃稠的魔氣全都自燃起來,黑色的世界被照成了紫黑色。
帝君緊握雙拳向前走去,沒有施舍一個眼神。極度擔憂過後的憤怒正逐漸吞噬着他的理智,要是再多看一眼,他胸腔內的怒火可以燒幹淨整個無間深淵。
他自酆都山下的無妄地誕生,從最底層一路厮殺成酆都大帝。無數次險象環生,從不知“恐懼”是什麽意思。直到剛才,他才明白“恐懼”的來源是害怕失去,曾經的他沒有不能失去的東西——即使是生命,可在看着君言墜入無間深淵時,他才真正體會到了失去的恐懼。
沒有無上修為的人在無間深淵的入口就會被絞成齑粉,魂飛魄散。
即使是掌管生死輪回的酆都大帝,也無法找到這世上不存在的人。
在意識到這一點時,他的恐懼與焦躁達到了極點,連呼吸都是痛苦的。
他緊緊抱着懷中人,用盡畢生修為将他護在懷中。可懷中人的身體,在罡風利刃最猛烈時身體被撕碎成了無數碎片。
他頭腦一片混亂,注意力全部被恐懼占據,甚至不敢低頭去看空蕩的懷抱,仿佛只要他緊箍着的手臂不放開,那人就仍然存在。
天知道當看到懷中游魂時,傲立天地的帝君差點哭出來。
雖然眼前游魂與君言長得完全不同,但帝君十分确信,這就是他想要的那個人。
幸好他沒有放手,幸虧!幸虧!
在确定對方沒有受傷後,帝君逃也似的大步離開。眼眶酸脹的羞赧和恐懼過後的空虛感讓他心中怒氣翻湧。
李子言跟上愛人的腳步,想要抓他的衣袖卻怎麽都抓不住。他故意用兩人都能聽到的聲音嘀咕了一句“快跟不上了”。
帝君的耳朵動了動,放慢腳步繼續沉默前行。
李子言勾起的嘴角壓都壓不住,他小跑到帝君面前與他面對面,“你體內的惡果…”
話沒說完,背後一股腥臭的風襲來,等他反應過來時,帝君已經一拳打碎了足有他們十倍大小的魔物。
“……”
李子言摸摸鼻子,安靜如雞地跟在帝君身邊。
【我不會被家暴吧。】李子言偷瞄帝君越來越深的黑色額紋,那是惡果的外顯。
045:【嚴格來說,按照你們現在的關系,只能算打架鬥毆。】045安慰他。
李子言:【……】
不知走了多久,他們腳下紫黑色的砂粉越來越厚,空中的魔物越來越多。再遠處,是一座燃燒着紫黑色烈焰的荒山。
李子言周身的結界被利刃割破了一些,魔氣還沒鑽進來就已經被補好了。
他低頭看去,一塊泛着銀光的碎刃劃破了結界。李子言伸手欲撿,碎刃已經化成了齑粉。
“髒污之物,休要亂碰!”帝君頭也沒回地嚴厲喝止。
明明是君無休的仙劍碎刃,哪是什麽髒污之物。李子言腹诽,看着走在前面的寬厚肩膀嘴角微微勾起。
想抱抱他。
濃黑粘稠的霧氣在空氣中緩緩流動,令人喘不過氣來。
忽然,李子言腰間一緊被帶着向後退去。
金屬的铮鳴聲響起,一杆黑金長槍橫擋在前,打散了腥臭的黑霧。
肌肉虬結的手臂鐵箍似的将他護在懷中,溫暖有力的胸肌緊貼着後背,傳遞着令人安心的信號。
黑金長槍發出铮鳴聲,像是一條躍躍欲戰的黑龍,銀黑色的鱗片閃着嗜血的光。
李子言一擡頭就看到愛人英俊的側臉,忍不住偷親了一下。在他驚訝低頭時又湊上去吻他,一副理所應當的模樣。
帝君看到他藏都藏不住的得逞笑容,眸光閃爍。他胸腔熾熱滾燙,正想說什麽,懷中驀然一空。
李子言感受到愛人的氣息越發灼熱急促,壞心眼兒地挑在最後一刻掙脫了他的懷抱。
他負手向前方巨坑走去,若魂體能長尾巴,怕是已經翹到天上去了。
帝君無奈搖頭,緊跟上去護着他。在這腥臭髒污的地方,唇齒間竟生出一絲甜意來。
巨坑裏有一只巨蟒形的怪物,它長着畸形的爪子,頭頂有着似角非角的凸起,身上的鱗片斑駁焦黑。
李子言戳戳身邊愛人,見人低頭看他,踮起腳尖小聲在他耳邊說:“我想下去看看。”
帝君低頭,隔着衣物被戳到的胸肌猛地跳了一下,異瞳散發出妖冶危險的光芒,仿佛下一秒就會沖上去把眼前人吞吃入腹。
待他們走到近前,那條蟒蛇已經化成人形。他額頭的凸起仍在,臉上還長着燒焦的鱗片。
是化龍失敗的君無休!
君無休感覺有兩個人站在他的面前,淩然一驚,用盡全身力氣勉力一擊。
帝君随手一揮,那攻擊像薄霧一樣散去。
全力攻擊被輕易化解,君無休半跪在地吐出一口污血,心中悔恨異常。
他來到無間深淵後像前世一樣激活血脈、尋找機緣。一切都很順利,甚至比前世更早開始化龍。就在他洋洋得意的時候,竟然驚恐地發現白家功法成了他化龍飛升的最大阻礙!
他為了盡快提升修為,殺害白升語,搶奪白家祖傳的功法修煉,靠着那些偷來的修為才在無間深淵活下來。卻不想這功法現在卻像金鐘罩一般将他牢牢困在人身裏,不廢了全身經脈,他永遠都無法化龍成功。
五天,進入魔界距他開始學習白家功法只差五天!
君無休恨不得給了自己幾個嘴巴,早知如此,他斷不會為了救出師尊急于求成。都怪白升語,一直跟他講白家的功法如何如何厲害,卻從沒提過有這麽大的副作用。
“竟然有東西比我薩羅來得還快。”一個男聲由遠及近略空而來,随着話音落下,李子言他們三人已經被魔物團團圍住了。
為首的是一個長相攻略性十足的濃顏美人,半邊臉畫着妖冶的淫紋,看過來的眼神跟鈎子似的。
他的目光在三人身上逡巡,對帝君露出十分嫌棄的表情,“本以為新來了什麽好東西,原來是個醜八怪。”
擡頭看着愛人堅毅的下颌線,李子言心中不悅,當即就想上去跟這個睜眼瞎争論一番,看看這張驚為天人的臉到底哪裏有瑕疵了。
帝君倒無甚所謂,無妄地和酆都以惡怖為上,他平日為了鎮住惡鬼會幻化成豎目獠牙的可怖模樣。對他們來說,長相可怖該算得上是一種誇獎。
“呀,這個還不錯。”薩羅走過來想上前摸李子言的臉,還沒靠近就被鋒利的黑金槍尖抵住了喉嚨。
薩羅手指上下攆動閃着殺意的槍尖,動作實在下流。他捏着嗓子拉長尾調,一副我都懂的樣子,“原來是有主的。”
周圍的魔物跟着哄笑起來。
帝君眉毛一橫,臉上怒氣隐現,周身的魔氣像閃電一樣噼啪作閃。
李子言眼見帝君要殺人,指骨如玉的手輕輕覆上了他的手臂,安撫似的拍了拍。火熱虬結的肌肉被冰涼的手指燙了一下,帝君咬牙收回長槍,面容緊繃。
薩羅“切”了一聲,惡寒地轉身到君無休面前蹲了下,捏着他的下巴觀賞了幾下,似是十分滿意。
“帶回去,恭喜本座今晚又要成親了!”
幾個魔物應聲而來,被帝君瞪了一眼沒敢上前。
帝君的胸口被戳了一下,像被小奶貓撓了似的一直癢到心尖,帶得他耳朵都跟着癢了起來。他不耐地“啧”了一聲,帶人往城裏走去。想着合該好好教訓一下懷裏的人,讓他知道什麽事情不該做。
想到這,他有些面熱,覺得管這麽寬,怎麽跟管媳婦似的?飼主變媳婦……這樣的想法讓他心動過速。
咳,媳婦怎麽不算另一種飼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