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17被校園霸淩的小啞巴+主線
5.17被校園霸淩的小啞巴+主線
宋澤從記事起就沒見過爸爸,他是跟着媽媽和姥姥長大的,經常被接到姥爺家去玩。媽媽和姥姥不喜歡他去姥爺家,但他很喜歡去,尤其是寒暑假的時候。
因為姥爺家有個舅舅,舅舅人長得好看,學習好,年紀輕輕就是國內頂級醫院的教授。他從小把舅舅當成偶像和人生目标,姥爺聽了也很高興。
宋澤後來考上了舅舅的學校,經常去舅舅家蹭飯。
每次跟媽媽和姥姥說,她們都罵舅舅神經病,然後媽媽又開始說後悔為了他放棄學業,要不是為了他現在也不會只能在縣城裏賣衣服之類陳詞濫調。
宋澤不愛聽,轉身就往舅舅家跑。
不就是因為舅舅找了個男朋友嗎他舅媽那麽帥,做飯也好吃!
不管,宋澤就是很喜歡這個舅舅和舅媽,他還要讓舅舅做他的碩導和博導。
可惜宋澤的願望沒能實現,因為他讀博那年,舅舅轉系了。
一個鼎鼎大名的醫生教授,突然,就成了哲學系的教授,研究馬哲
李子言也很無奈,雖然做醫生非常有成就感,但他這個情況實在是不方便跟病人交流。而且臨床醫生經常連軸轉,愛人好不容易閑下來,他卻越來越忙。想着轉回老本行,但他一個啞巴也不能轉行去做律師,挑來挑去只能進哲學系了。
有一年他們相偕旅游,從極南一路北上。在神秘的原始森林中露營,在朦胧的江南煙雨中撐傘漫步,在無垠的沙漠中賽車疾馳,在冰天雪地中并肩欣賞極光。
極夜之處的星星似乎比城市多得多也亮得多,那裏沒什麽電燈遮蔽天空。極光在黑暗的空中劃開一條五光十色的天路,又倒映在冰封千裏的湖面上,二者在世界盡頭交彙,像是一條通往天堂的路。
杜明禮用自己的圍脖将李子言團團裹住,将他被風吹得冰涼的手揣進兜裏。
他們牽着手漫步在極光下,在漫無邊際的極光銀河中,有一搭無一搭地聊着。仿佛世間一切都被永恒地凍住了,他們可以并肩走到天荒地老。
幾個游客坐着雪橇疾馳而過,雪橇三傻在前邊跑得歡快,路過的風吹散了李子言的圍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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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坐嗎”杜明禮問。
李子言将圍巾的另一頭圍到杜明禮身上,這使他們離得更近了。
——不用了。
杜明禮捉住他的手放回兜裏, “我們找地方買塊地,蓋個別墅,自己養三只傻狗怎麽樣裝一個壁爐,鋪滿地毯,然後再放上兩把椅子。還需要落地窗,這樣我們就可以看到院子的積雪,等雪停了帶三傻出去撒歡。”
他滿眼溫柔,替李子言描繪着他的願景,再一點點将他們變成現實。他喜歡這樣,互相牽着對方,一步步走向未來。
李子言執意抽出手來:
——可以在落地窗邊試試。
盡管杜明禮平時的花樣也不少,但正經的時候就是臉皮很薄。看清愛人的手語後瞪大雙眼,扯着圍巾遮住半張臉,眼神飄忽,呼吸急促。
他快步往前,沒兩步又回來緊緊牽住他的愛人,手機已經掏了出來。
“不用很大,要有壁爐,還得有落地窗。對,隐私性要好。就這兩天買好,錢不是問題。”杜明禮在說這些的時候肩背依然挺拔,像是在給下屬布置什麽重要工作。只有心跳出賣了他此時的期待。
常年執行的特殊任務,讓他見慣髒污與死亡,也将他變成了一把鋒利的軍刀。他早已變得正直強大,果斷剛硬,可在愛人面前,仍是那個一逗就臉紅的少年。
突然,杜明禮将人拉進懷裏,帶着他在冰雪裏滾了幾圈,多年經驗讓他對危險的感知能力超過了李子言。
他們剛才站立的地方被炸出一個大坑,濺起的冰雪幾乎将二人掩埋。
罪魁禍首不遠處在喊話,是聽不懂的語言, “他們跑不遠,挖出來直接弄死!”
杜明禮将懷中的李子言挖出來,臉色有些發白, “他們是來找我報仇的。”
李子言瞪他,
——不許道歉!
杜明禮無奈勾唇。
——也不許讓我先跑!
剛才爆炸的威力巨大,怎麽看都像做足了準備,一旁埋伏的人肯定也是全副武裝。
李子言不顧規則地從系統商店裏兌換着一切可用的武器,可一交到杜明禮手上就會化為虛無。
杜明禮按住要沖出去的愛人,在他眉心輕輕落下一吻, “我受傷了,撐不到你殺了他們再帶我回去。馬明達他們就在十公裏外的營地,我至少能拖他們半個小時,你可以帶他們來救我嗎”
李子言身上早已被粘稠的血液洇濕,杜明禮在說謊!他連十分鐘都撐不過去。他可以殺掉這群人,但能救回杜明禮嗎
塵封在心底的痛苦回憶被喚醒,令他顫抖不已。
李子言緊緊摟住愛人的脖頸,不知道自己的臉頰已經被淚水洇濕。
“跑快一點。”杜明禮的氣息更虛弱了。
“三”
“二”
“一”
“跑!”
杜明禮一聲令下,李子言不顧一切地徑直向前,即使聽到子彈射過來也沒有拐彎。他努力忽視激烈的槍炮聲,不去想被染成鮮紅色的冰雪,也努力不去在乎口中的腥甜苦澀。
跑了沒多久,幾輛低調的黑色防彈車迎面開過來,馬明達探頭出來:
“我們聽到了爆炸聲!”
——救人,快去救人!
李子言跑得更加賣力,身邊的景色越來越模糊,注意力只剩下不遠處的黑點,可不論他怎麽跑,那黑點都沒有更近。
快點,再快點。
他終于如願上了車,一晃神卻跑進了富麗堂皇的禮堂裏。
正前方是巨大的玫瑰花窗,陽光透過巴洛克玻璃灑進來,暗花地毯被落下一地絢麗。花窗兩邊布置的如夢似幻,配上挑高二十米的穹頂壁畫,顯得浪漫又莊重。
“這位客人,訂婚儀式将在晚上進行,您可以先去旁邊2號樓的客房休息。”司儀十分專業,并沒有因為客人破爛的衣着怠慢。
李子言順着司儀的手看到了擺在門口的立牌:
恭賀杜明禮先生與江思予小姐訂婚之喜。
“宴會布置的怎麽樣了記得把李總放在爸爸那桌。”
熟悉的聲音從背後傳來,李子言迫不及待地想轉頭過去确認他的安全,可身體卻更快地跑向了一旁的應急通道。
他緊緊抱着破舊的雙肩包,趴在門縫上看到杜明禮快步走進禮堂,挺括的高定西裝讓他鋒芒畢露,氣勢逼人。
李子言松了一口氣,這才發現胸口堵地發疼,只有拼命眨眼才能驅趕掉瞳孔裏凝聚的水汽。
“振作點。現在不是傷心的時候。”他給自己打氣,深呼吸後走出禮堂。
他打着電話向2號樓走去, “小兵,你怎麽樣,警察怎麽說”
電話那頭傳來悉悉索索的聲音,小兵發出無意義的聲音,過了一會兒才說出了完整的回答。
“嗯,我沒事。你…你還在XX大酒店嗎警察說去接你,讓你過來作證。”
李子言松了一口氣,在前臺借來紙筆, “嗯,我還沒見到紀委的領導。一會去警局找你。”
“……”
“小兵”
“快跑!他們去抓……嘟嘟嘟”電話很快被掐斷。
“請幫我交給杜明禮先生。”李子言條件反射地一抖,将手中紙條交給前臺,一轉身就看到了幾個人朝他走來。
跑!
再轉神,李子言已經被壓着雙臂跪在了狹窄逼仄的巷子裏。
昏黃的路燈不停地在閃爍,時不時地發出“滋滋啦啦”的電流聲,刺骨的寒氣輕而易舉地鑽進單薄的衣衫裏。
似曾相識的場景,他好像回到了最初的記憶中。
可巷子裏沒有杜明禮,是一個不認識的中年男人和一張死人的照片。
“小兵…”絕望感完全籠罩了整個黑夜,浸濕了他的每一塊骨頭。
“別急,這就送你去見他。”
鋼鐵劃過水泥地發出刺耳的聲音,然後被舉起來, “呼”地揮下來。
李子言閉上眼睛,靜靜等待着結局到來的。
“等等。”
兇器劃出的厲風停在頭上五公分的位置,又被主人扔到地上,發出不甘的嘶嚎。
“杜少,您怎麽來了”
“聽說李總幫我捉到了仇人。”杜明禮嶄新的皮鞋踏在結着冰霜的水泥地上,熟悉又陌生的寒氣撲面而來。
一雙骨節分明的手指捏住李子言的下巴,滾燙的熱度像是要将他皮膚燙傷一般。
李子言被迫擡頭,痛苦地幾乎想叫出聲來。
杜明禮帶着一副金邊眼鏡,好看的眉頭緊緊皺起,盯着他的模樣似乎是想将他給生吞活剝了。
從他漆黑的雙眸中,李子言看到了自己的模樣,頭發淩亂,眼角烏青,嘴角還挂着血漬。
“你居然敢來。”男人用拇指摩挲着他的臉頰,說出來的話讓人不寒而栗。
李子言被窩心踹了一腳,側倒在地。但杜明禮恨極的目光比這一下更讓他心痛。
“說出來不怕李總笑話,他就是我之前那個特助。”
對面秒懂,杜家的笑話早就傳遍了。 “三少不必挂懷,誰還沒個年輕荒唐的時候。正好我幫您把事情給擦幹淨。”
杜明禮按住他的手, “李總身份特殊,在場這麽多人,難保不會傳出去影響前途。”
李總銳利的目光透過厚重的鏡片看向杜明禮。
輕推眼鏡的聲音清晰地從頭頂傳來,雪夜中冷硬的金屬聲都比不上那人話裏的寒涼。
“李總您不知道,他後來還騙了我幾百萬。倒不是說有多少錢,但我杜家講究有恩必償,有仇也得親自報。您說他讓我吃了這麽大虧,我不得好好招待一下嗎”
眼前的場景逐漸模糊,李子言嘔出一口鮮血,終于昏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