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初見
初見
周言程想起他初見夏語冰的那天,是一個陽光明媚的午後。
新生開學的時候,他們也開始上課。
那天,他看見一個身着軍訓服的女孩靠坐在大樹旁,細長的手指撫摸着一只橘貓,皮膚白到發光,眼睛閉着,臉頰上還有太陽曬過留下的紅暈。
那只橘貓周言程認識,是他們的學姐,在校五年,叫奶芙。
交大有專門的貓協,記錄着校園內貓貓的信息,包括他們的名字、性格、關系網等等。
貓協有人定時定點投喂貓貓,會給貓貓做絕育、救助,呼籲大家用收養代替購買。
奶芙最喜歡湖邊的這棵大樹,她經常在大樹下休憩。
周言程路過這裏,也是想來摸摸奶芙,并沒想到此時還會有人在這裏。
因為這個時間點,大家一般都在吃飯。
本着不想打擾同學的念頭,周言程擡腳準備離開。
剛一轉身,貓貓叫着從那位女同學的身上站起來,快速跑到周言程腳邊。
夏語冰睜開眼,眼前有一圈圈的黑點,她擡手遮着陽光,适應過後,才看到貓貓跑到一位男生旁邊。
看貓貓的樣子,對他很是親昵。
周言程見狀,蹲下,抱起奶芙,用手摸着她的頭頂,奶芙發出舒服的哼唧聲。
“不好意思,同學,打擾你了。”夏語冰聽到這位長身玉立的男生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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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關系,正好我也要走了,再見。”
“再見。”
周言程本以為只是萍水相逢,不曾想一星期過後又再次見面。
每年新生開學,各大社團也開始招新。
交大騎行社請周言程去撐撐場面,周言程不是騎行社的,但騎行的時候會遇到不少騎行社的同學,一來二去就認識了,彼此成為朋友。
他們社團招新不像別的社團在大教室裏,而是在操場上。
騎行社成員在操場上将自己的愛車停好,感興趣想要入社的同學,只需要有自己的自行車即可。
騎行社只會在一個方面進行篩選,那就是——攀比。
倘若是經常攀比騎行裝備的人,他們會讓其自動退社。
他們用行動在抵制着這種攀比行為,只要熱愛騎行、喜歡運動、不攀比的同學,大家都非常歡迎。
這是一個秋高氣爽的傍晚,騎行社的社員和周言程在操場上聊着天。
夏語冰走近這個自行車圍成的區域,看見周言程手裏拿着手機,手指在屏幕上點着,還時不時點頭回應身邊的人。
夏語冰是有男朋友的人,但這并不妨礙她有一雙捕捉美的眼睛。
任誰看了周言程這種品相的帥哥,都會癡迷,更何況還是個愛貓人士。
今天賀銘知沒陪着她,各自有事的時候,他們是不會打擾到對方的。
周言程很少主動去結交朋友,夏語冰也不是自來熟類型。
騎行社的副社長給夏語冰簡單地介紹了騎行社,還介紹了幾條他們經常騎行的路線。
夏語冰其實對騎行很感興趣,但她不會騎自行車,只能作罷。
道謝後,走遠了。
周言程看着她離開的背影,腦中若有所思。
不一會他也離開操場,前往圖書館。
此時的周言程并不知道這個女孩叫夏語冰,也不知道她有男朋友。
周言程是數學系的,夏語冰是地理系的,按理來說,他們很少會有交集。
但是,轉折點來了。
兩人居然在三天後的數學社團招新教室見面了,周言程因為不想管事,所以沒當社長。
架不住社長的熱情,他答應了做副社長。
交大的數學系很是出名,因此在建校五年後,交大數學社應運而生,是學校很老牌的社團之一。
雖然是老牌社團,但數學社在近幾年招生中稍顯疲軟。
新興學科的沖擊和數學系就業單一化的問題致使選擇數學系的學生越來越少,一所國內排名靠前的985高校甚至宣布停止招收數學系的研究生。
因此,今年數學社放寬了對想入社成員的初次考核,只出了類似高考數學的最後一道大題難度的題目來讓大家做。
夏語冰雖然是文科生,但是她的數學不錯,她很喜歡數學,更喜歡解完數學題後的成就感。
對于高考數學的大題,她可沒少研究。
由于文理科數學難度方面的不一致,她在學習過程中,也沒少研究理科數學。
這讓她能信手拈來地應對數學社的招新,人來齊後,社長江彥也不多說廢話,直接讓社員發測試題給大家做。
周言程坐在整個大階梯教室的最後面,看着夏語冰的背影,就在剛才,她敲門進來,說出了自己的名字并表示她是來參加數學社招新的。
就此,周言程得知了這個女孩兒的名字。
沒想到,短短十來天,兩個素不相識的人在偌大的校園裏,居然見了三次面。
周言程看着夏語冰纖細的背影,有種想沖上去認識一下的沖動。
但他并沒行動,以往的他并不是一個只看外在的人,讀書這麽些年,比夏語冰漂亮的不是沒有。
可是,這麽對他胃口的還是頭一個。
他準備主動了解夏語冰,要了解她的第一步,當然是加到她的微信。
但是,周言程拿不準夏語冰是否會同意這個請求。
小測完成後,出結果只需五分鐘。
五分鐘過後,江彥宣布了通過的人員名單,夏語冰就在其中。
江彥便提議大家面對面建群,建完群後,江彥又向大家介紹了數學社的主要成員,表示以後有數學問題大家可以發在群裏,共同讨論。
周言程終于找到機會可以拉近和夏語冰的距離,現在他們同在數學社的新群裏。
但是,他的心在下一瞬間涼到了谷底,他發現夏語冰的微信頭像是情侶頭像;之所以這麽快認出來,主要是他之前看過這部動漫,動漫裏的情頭很受人歡迎,不少情侶都會拿那兩張圖做頭像;光憑這個不能确定她是否有對象,但接下來他看到的畫面讓他幾乎确定了這件事。
他點進夏語冰的朋友圈,沒有加好友當然看不了她的朋友圈。
但,夏語冰的朋友圈背景,明晃晃地揭露了這個事實。
她的背景是金黃的路燈下,一對男女牽手的背影。
盡管沒有看到正臉,周言程依舊确定畫面中的女孩兒是夏語冰。
只因為那單薄的脊背和修長的手指。
周言程對此很是失望,本來他已經想找各種機會接近夏語冰,沒想到她已經名花有主了。
而後,他就把這件事放下了,沒有對任何人說起過。
周言程在後來也有意地回避了可能會和夏語冰見面的場合,在他的刻意回避之下,本來就沒什麽見面機會的兩人從此更是毫無交集了。
周言程在之後的半個月,迅速調整了自己的心态。
他的教養不允許他對別人的女朋友抱有什麽想法。
然而,世間之事,好像是越逃避什麽越會發生什麽。
階梯教室招新的事過去半個月後,周言程在風陵湖上的青石橋上迎面就遇到了夏語冰。
往常橋上來來往往的人不少,此刻卻只有他們二人在這座長長的石拱橋上。
夏語冰那頭當然也看到了這位數學社的副社長的周言程,想着倆人在同一個社團,況且總不能看到了裝作沒看見。
夏語冰依舊往前走着,硬着頭皮和這位不那麽陌生的陌生人打招呼:“學長好。”
“你好,學妹。”周言程好聽的聲音傳來。
夏語冰主動和他打招呼,他當然不能視而不見,又說了一句:“我記得你,夏語冰學妹,數學社的新成員,對嗎?”
夏語冰單純地以為周言程記性好,開口說道:“對的,學長記性真好。那學長再見。”
“夏語冰同學,再見。”只是在橋上碰到,打個招呼自然就要說再見了。
夏語冰當然從數學社招新那天就想起了他是當初大樹下抱起奶芙的少年。
不過,也僅僅而已。她對他并不感到好奇。
周言程收回思緒,手機依舊停在他和夏語冰聊天的界面。
隔天下午,夏語冰只有一節大課。上完課後,她拿了快遞就往寝室趕,快遞驿站到寝室還有些距離。
三點五十八分的時候,周言程給她發消息,說已經到她樓下了。
夏語冰跑下樓,在距離宿舍樓大約七八米的一排銀杏樹旁,看到了周言程。
周言程看到她下樓,對她招手。
夏語冰調勻呼吸,走到周言程面前,笑着說道:“麻煩你了,周言程,你送給我東西,還要你送過來。”
“不麻煩的,順路就帶過來了。給你,有三小瓶,應該夠你用一陣子了。”
“那你記得幫我和阿姨說一聲謝謝,也謝謝你,周言程。”
“好,那我就先走了,怪熱的,你快上去吧。”
“那周言程,再見。”
周言程揮手和夏語冰告別,踏上去圖書館的路。
周言程的四年大學生活即将結束,畢業論文事宜全都完成了,他保研到了本校的數學系。
帶他的導師是本院的博士生導師黃思源教授,黃思源是數論屆的大牛,周言程這一屆是他招收的最後一批碩士研究生。
雖然研究生生活尚未開始,但黃教授已經給他名下的碩士生都布置了任務。
周言程現在去圖書館,就是為了要下載将要研讀的文獻。
自己在寝室當然也能下載,但他宿舍附近最近在整修,網絡信號不好,他只能來圖書館下載。
這個時間人比較少,所以他下載得很快,全都下載在U盤裏後,時間也才過去半個小時。
他又搜索了一些數論方面的影響因子比較高的一些論文,加入下載隊列。
全都下載完後,他把這些文章全都傳到了自己的微信上。
找了個角落的位置,把自己的書包放好,拿出平板,開始看文獻,邊看邊用筆标注,并寫下自己的理解。
周言程沉浸在文獻中,窗外的太陽悄悄地走下山去,在湖面上留下最後的光影。
他擡起頭,活動了一下泛酸的脖頸,注意到圖書館多了許多人。
低頭看手表,時針已經快要指向七。
此時,五髒廟發出抗議。
周言程收拾好物品,走出圖書館,準備去校外覓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