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九溪
九溪
這個下午，她們只是随便逛了逛周邊，徒步的計劃她們安排在明早七點開始。
暑假的來臨讓許多風景優美的地方人頭攢動，在熱門的旅游景點，游客們摩肩接踵；從遠處看去，只能看見無數的腦袋。
相比之下，九溪就好多了，許多人會在春秋兩季來，欣賞九溪十八澗、九溪煙樹。
夏語冰二人主要目的是徒步，所以什麽時候來都行。
溪澗曲折、草木蔚秀的景色讓人心曠神怡，九溪十八澗也讓游人感嘆大自然的神奇。
漫步在山間路上，看着眼前幽深的潭水，周圍是高大的樹木，伴着鳥鳴啁啾，好不惬意。
悠閑的時間總是過得很快，晚上兩人本打算去租雙人自行車，圍着周邊騎一圈。
沒想到，下雨了。
突如其來的大雨讓這趟旅程充滿未知。
夜晚的的雨水沖刷着空氣中的燥熱，帶來舒爽的涼意。
夏語冰開着窗戶，住處臨近溪邊，雨水滴進溪水裏，融為一體；落在地上，開出透明的花朵；打在樹葉上，發出滴答聲。
伴着雨聲入睡是很浪漫的事情，夏語冰不想錯過這個難得的時刻，立即爬上床，扯過夏涼被，閉着眼睛。
不知不覺就睡過去了，再醒來已是第二天早上六點。
昨晚她睡得很好，今早活力滿滿。
雨不知是何時停的，喊醒吳以軒，換上裝備，兩人準備開始這趟徒步之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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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水面上霧氣朦胧，如夢似幻，宛如仙境。
走在其中，仿佛人在畫中游。
千溝萬壑十八澗，重巒疊嶂落九溪。涉水溪中，樂趣只有其中人才能體會。
溪水很清澈，一眼就能望到底下的青苔和石頭，上面的倒影也清晰可見，自成一個世界。
雨後的林中，空氣中都是濕潤的泥土氣息，夾雜着新鮮的樹汁味道，澀澀的。
也許不太好聞，但夏語冰很喜歡。
走了一個多小時，兩人找了塊大石頭坐下，拿出背包裏的餅幹、水充饑，補充體力。
吃完後，接着前進。
爬完數不清的臺階，頂峰豁然開朗，江天湖山盡收眼底。
遠處的西湖，帶着點淡淡的藍調，有一種虛無缥缈的清冷感。
接着在群山裏穿梭，風聲鳥聲山泉聲，聲聲入耳。一路穿過茶林竹林樹林，到達五雲山頂。
山林郁郁蔥蔥，低矮的灌木圍繞着茶田，放眼望去，滿目的綠意。
山頂有一棵千年銀杏，樹上挂滿紅綢。千年之前，定有人在這樹下許下美好的祝願。
此後千年，寺廟的鐘聲頻頻回響，是誰，在思念遠方的故人。
太陽爬上山巅，散布烈烈朝晖。
她們也終于到達終點——雲栖竹徑，陽光下葉子緩緩飄落，竹葉沙沙作響。
全程五個半小時，十二公裏。
坐車回到住處，迅速拿上東西，退房。
夏語冰回到家，沖進浴室，洗掉滿身汗漬，拉伸完四肢，攤在床上。
她拿起手機，主動和周言程聊天。
【夏語冰】：我今天去了我很久之前就想去的地方徒步。
【夏語冰】：我超開心！
周言程這頭收到消息，回複她。
【周言程】：很喜歡徒步嗎？
【周言程】：這麽開心！
夏語冰翻過身，趴在床上，接着回答。
【夏語冰】：非常喜歡！
【夏語冰】：風景超級好，當然開心啦！
周言程默默在備忘錄上又添一筆，喜歡徒步。
【周言程】：去的哪兒啊，我經常去杭城玩兒，也許我也去過。
【周言程】：學校周邊也有好幾條适合徒步的路線，以後我帶你去。
【夏語冰】：九溪。
【夏語冰】：好呀。
【周言程】：我秋天去過一次，九溪煙樹真的美得像畫一樣。
【周言程】：但我還沒試過徒步。
【夏語冰】：徒步真的很有趣，你可以試試。
【夏語冰】：有種淨化身心的感覺。
【周言程】：好，我記下了。
【夏語冰】：你明天幾點到啊？
周言程本來想買早上十點到的票，轉念一想，誰會大早上約女孩子出去見面啊，所以他改成了下午的票。
【周言程】：明天我下午一點到杭城。
【周言程】：你明天下午有時間嗎？
【夏語冰】：那我們下午三點在市圖書館見吧。
【周言程】：好，到時候見。
【夏語冰】：明天見。
10號下午兩點半，周言程已經坐在市圖等待着夏語冰了。
他手上提着買的兩杯冰咖啡，沒買奶茶，夏語冰不喜歡太甜的食物。
市圖書館部分區域是對外開放的，不需要任何的入館憑證，只需過個安檢。
周言程找了個位置坐下，去書架上找書來看，還真別說，這麽熱的天，吹着空調、翻翻書，簡直不要太好。
夏天，夏語冰一般穿長裙、披個開衫就出門，決不能忘的是塗防曬。
記得有一次她沒擦防曬，沒戴帽子，也沒打傘，最後都被曬傷了，皮膚紅彤彤的，直蛻皮。
自那次後，她出門都必備防曬小工具。
防曬霜、帽子、口罩、傘，一樣都不能少。
她到市圖的時候，是兩點四十五。
市圖的人不多，零星幾個散在各處，掃了一圈，夏語冰很快找到周言程。
周言程剛好在她看過來的時候擡頭，視線交彙，一瞬之間，兩人好像有心電感應似的。
一道薄荷綠的細長身影映入眼簾，像散發着檸檬汽水味。
周言程起身繞到對面，拉開椅子，接過她的小包放下，小聲說：“來啦，快坐，很熱吧。”
夏語冰坐下，向周言程道謝，“謝謝，還好，坐車到門口就跑進來了。”
周言程穿着豆綠色T恤衫、白色長褲，夏語冰看着他，感覺就很清爽。
周言程率先開口，“以後我可以叫你冰冰嗎？”
“好呀。”
他主動挑起話頭，“冰冰，我給你帶了咖啡。”
“謝謝。”
兩人交談聲很小，幾乎都是氣聲。
圖書館很安靜，只有翻書的沙沙聲，夏語冰揚起手機示意，用微信交流。
【夏語冰】：我先去找本書再過來。
【周言程】：好。
磁場符合的人，在一起做什麽事都不會覺得尴尬，就像現在，周言程和夏語冰坐在桌子的兩邊，各自看着自己的書，雖然沒有什麽親昵的舉動，但外人就是覺得他們倆之間再也容不下第三人。
其實，只要和喜歡的人在一起，不論幹什麽，都會覺得開心。
以前的周言程或許不太能理解，但現在親身體會到，他确實心生歡喜。
日光斜照在玻璃上，在地上留下一道道光影，市圖的挂鐘也發出沉悶的響聲，昭示着時間已到五點。
【周言程】：冰冰，想去吃東西了嗎？
夏語冰看着剩下幾頁，戀戀不舍地回複。
【夏語冰】：等我看完最後一點兒。
【夏語冰】：大概五分鐘。
【周言程】：好，冰冰，不着急，你慢慢看。
不一會兒，兩人從市圖出來，周言程征求夏語冰的意見，問她想去吃什麽。
附近有家不錯的韓餐，夏語冰提議去吃韓餐。
周言程和夏語冰并排走着，很快到了韓餐店。
這家店裝修簡潔，已經有四五桌客人在用餐了。
挑了個靠牆的位置坐下，夏語冰開始掃碼點餐，問周言程想吃什麽，周言程用茶水把倆人的餐具燙了燙，邊倒茶水邊回答她，“芝士玉米，其他的按你的口味點。”
把茶水放到她碗邊，周言程暗自記下她點的吃食。
天熱不太想吃烤肉，夏語冰點了幾樣自己覺得味道不錯的，就放下手機。
周言程問起夏語冰，“冰冰，現在身上還酸疼嗎，昨天徒步了這麽久。”
夏語冰休息了一晚，基本恢複了。
人的身體很神奇，不管前一天有多麽累，只要睡一覺，就又能生龍活虎了。
“我挺好的，就是腿還有點酸。”
“九溪真的很美，路上我遇到好多徒步愛好者，還和她們結伴走了一段路。”
“是嗎，出去玩确實能遇到挺多志同道合的人。”周言程附和。
“有好多還是從外地特地跑來的。”夏語冰又說。
“很多人樂意為祖國的大好河山買單。”他點頭表示肯定。
吃完飯，周言程帶着夏語冰找到一家按摩店，他注意到這家都是女店員，把夏語冰帶到負責人面前。
說道：“你好，她運動過度，乳酸堆積，麻煩幫她按按。”
轉頭又對夏語冰說：“冰冰，去吧，我在外面等你。”夏語冰順從地跟着去按摩，“好，那我進去了。”
這按摩按得她很舒服，差點睡着。
一個小時後，她渾身輕松地從按摩室裏出來，周言程看到她，從沙發上站起來，拎起包，邁着大步子朝她走來。
“走吧，冰冰。”
夏天黑得晚，可周言程不準備太晚送她回家。
下了出租車，快到她家門口時，周言程把抽空買的小蛋糕和早就買好的鏡子遞給夏語冰，夏語冰也從包裏拿出書簽和明信片，送給周言程。
兩人像是做重大交易似的，滿臉鄭重。
沒堅持到三秒，就被對方逗笑。
周言程忍住摸摸夏語冰腦袋的沖動，讓她快點回家。
互相道別後，夏語冰一臉傻笑回到家中，姜栗在她面前用力地來回晃手，“發什麽呆啊，冰冰，喊你半天了。”
夏語冰拉着媽媽的手，“媽媽，我走神了，不好意思。”
姜栗走到米白色沙發邊盤腿坐下，招呼女兒過來吃水果。
夏語冰覺得媽媽是個非常純粹的人，被爸爸寵得像個孩子，平日裏只顧着研究她感興趣的醫學內容，好像沒有別的煩惱。
她和姜栗的相處，就像好閨蜜一樣，無話不說。
姜栗吃下去第一口，就覺得這個蛋糕簡直是此生吃過最好吃的蛋糕，濕軟不膩、冰涼順滑，追着女兒問是哪裏買的。
夏語冰只好如實招來，不是她買的，是別人送的。
姜栗敏銳地察覺到，忙問出一大串問題，是男朋友送的嗎，人長什麽樣，什麽時候帶回來見見？
夏語冰招架不住着奪命連環問，一一回答，還不是男朋友，人很帥，還早呢。
姜栗叮囑女兒，要問出蛋糕店的地址，轉身去書房忙活了。腦子裏冒出新論文的靈感，她得趁熱打鐵，趕緊記下來。
夏語冰自然是不能違抗母親大人的命令的，打開還熱乎的聊天框。
把吃蛋糕、吃水果、母親追問，統統說了一遍。
【夏語冰】：我媽問蛋糕哪兒買的。
【周言程】：天河商場一樓新開的面包物語。
【周言程】：看來阿姨很喜歡，冰冰，你喜歡吃嗎？
【夏語冰】：喜歡，口感真的很好，濕濕軟軟的。
【夏語冰】：鏡子我非常喜歡，謝謝你，周言程。
鏡子背面還附着一張字跡漂亮的字條：樹葉沙沙作響，必定有風來。
【周言程】：喜歡就好。
【周言程】：明信片和書簽我很喜歡，謝謝冰冰。
【夏語冰】：不用謝，待會兒再聊。
【周言程】：好。
夏語冰簡單收拾了一下茶幾上，回房把周言程送的鏡子歸置好，洗完澡，爬上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