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章
第 16 章
吃飽喝足人就容易犯困,姜虞原來害怕自己之前睡了會兒現在會睡不着,事實證明純屬是她想多了。
閉上眼睛數羊“一只羊兩只羊三只羊……”,數着數着上下眼皮打架,“羊……咩……”,翻個身用一只手蓋在眼睛上砸吧砸吧嘴裹緊被子進入夢鄉和周公下棋去了。
周圍安安靜靜,除了風聲和鳥叫聲就沒有其它噪音,姜虞開始睡得很安穩。
漸漸的,床上的人兒将雙手從被子裏掙紮出來四處揮動,嘴裏還呢喃着什麽,眉也緊皺腦門上還冒出虛汗,一看就是做噩夢了。
猛地睜開眼睛坐起來,姜虞記不清夢裏有什麽但還沒從夢的恐懼中脫離,心有餘悸,平時亂發的呆毛這個時候也安安靜靜趴在姜虞的腦袋上。姜虞倚着靠背緩了好久呼吸才平穩下來。
一看時間才睡了二十分鐘,姜虞想了想倒頭又睡了,睡前還祈禱不要再做夢了。
這一次她睡得很香,什麽夢也沒做,一直睡到自然醒。
她總感覺身上少了點重量,一摸,睡前裹得嚴嚴實實的被子不知道跑哪去了,再往地上一看,一攤團在垃圾桶旁邊。
姜虞眯着眼睛從床上摸索下來,用腳在床底下搜索拖鞋在哪裏,好不容易找到一只另一只怎麽都找不到,姜虞一只腳蹦跶着,彎腰在床縫裏摸索。
兩只手指捏着被子抖抖灰,姜虞害怕都不幹淨還噘嘴吹吹,企圖把粘上的灰塵清得幹幹淨淨。
姜虞一把将抖過的被子扔床上,力度太大自己也被甩倒在了床上,腦子不太清醒,她趴床上又眯了幾分鐘才想起自己的參賽作品還沒有完成。
用意念督促自己真的要起床不能再睡了,姜虞四肢扭動掙紮了兩分鐘才唉聲嘆氣爬起來,“哎,還是先把比賽的畫完成了再休息吧,時間快不夠了。”
踢踢踏踏一路小跑跑到三樓的畫室,姜虞把用布蓋得嚴嚴實實放在牆角的未完成作品找出來,“嘩”一下掀開防塵的布,
“我可真是個小天才,真好看。”姜虞摸着下巴沾沾自喜地自誇,頭上的呆毛都驕傲挺直了。
這個時候如果沈硯在的話就可以看見氣泡裏一排撒花,小人兒更是膨脹的要上天了,雙手叉腰一臉驕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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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前的畫布上大面積充斥着黑色、紅色和少量金色,歪歪扭扭不成圖案,看不出主人到底是要畫寫什麽。
姜虞拿出特意買的特大號調色盤,顏料像不要錢似的整管整管往調色盤上擠,配色、調色,有條不紊。
從地上拖出刮刀取了顏料就往畫布上堆積,一下一下,不時還停下來看一看,點點頭繼續。
姜虞認真的時候是會忘記時間的,等她感覺手腕脖子酸痛的時候,外面已經是黃昏了。
她看着基本完成的作品很滿意。
畫布上大片的黑暗像是能把人吸進去一起沉淪,角落一朵如火的彼岸花撕開這片虛無,給黑暗中增添了抹希望,從花延伸到畫布的另一邊不時有點點金光,積少成多讓人充滿撕碎黑暗重見光明的希望。
這很附和姜虞穿書之前的風格,涅槃與重生,沉重中又不是希望。
姜虞走遠一點靜靜觀賞,可能是一種老母親對自己孩子的心理,那是越看越滿意。
“虞虞,在嗎?”門外沈湫敲門詢問。
姜虞趕忙開門,“在的,三姐怎麽了嗎?”
沈湫還沒有開口回答,一眼看見了還沒晾幹的畫,“這是虞虞畫的?”
不怪沈湫驚訝,之前原主畫的那是一個辣眼睛,敷衍了事,和這幅完全就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對的,我報了今年的明月杯。”姜虞在心裏單方面原諒了沈湫的大驚小怪。
自從嘗過姜虞的廚藝之後,沈湫對姜虞有一種迷之信任,覺得下廚都這麽優秀的話其他事情更是不在話下,“虞虞肯定能取得好成績。”
姜虞點點頭絲毫不謙虛,“我也覺得。對了三姐,你找我是有什麽事嗎?”
經姜虞提醒沈湫這才想起來自己來找姜虞是要幹嘛的,“我想,我們出去散散步吧,閑着也是閑着。”
姜虞挺挺背動動脖子,一下午的專注讓她現在渾身酸痛,“好啊,正好出去放松放松。”
聽姜虞同意了,沈湫拉着她就要出門。
兩個人慢慢悠悠在別墅區溜達。
因為別墅在半山,整個別墅區很大,兩個人轉了半小時也沒遇上什麽人。
“汪汪汪”一只小的白色比熊犬從樹後面竄了出來。
姜虞先是愣在原地一動也不敢動,一只手緊緊拉着沈湫的衣角。
小狗見到兩個兩腳獸,可能是好奇歪頭看着她們,不時還“汪汪汪”叫兩聲。
沈湫是不怕這種小型犬的,內心還覺得可愛。
姜虞就不一樣了,一聽見狗叫中午的噩夢一下想起來了,在夢裏她穿得破破爛爛,手裏拿着一塊沒有味道的餅難以下咽。
但她還是一口一口吃着,這是她最後的食物了。這是一只大狗竄了出來追着她咬把她的餅搶走了。
她餓着肚子坐在一個石凳上休息,那只大狗還不放過她又過來咬。
姜虞不知道怎麽就做這種夢了,但夢很真實就像親身經歷一樣,現在想起那個夢還覺得肉疼。而且姜虞小時候被狗追着咬過,之後就對不管是大狗還是小狗産生了恐懼。
沈湫還沒注意到姜虞的異樣,看着已經跑到她們面前的小狗手癢想摸。她蹲下身撓撓小狗下巴又摸摸人家腦袋,“虞虞你要不要也摸一摸啊。”
沒有回答,沈湫轉頭看見姜虞還是呆愣愣站着,直勾勾盯着她摸狗的那只手。
這時“啪”喇叭聲從背後響起,是沈硯下班回來了。
這幾天沈硯回來的都挺早的,平時不到十一二點是絕對不會下班的,就是個工作狂魔,沈湫想。
“汪汪汪”小狗又沖着站着的姜虞叫兩聲,姜虞一下回神,頭上的呆毛亂飄,戰戰兢兢表示自己的拒絕。
沈湫看姜虞又要逃跑的趨勢,剛想告訴她人越跑狗越追這個道理,誰知姜虞完全不給說話的時間,轉頭就跑,攔都攔不住。
一見有人跑了,小狗還以為是要和它玩兒你追我趕的游戲,“汪汪汪”開開心心跟在後面追姜虞。
沈硯把車停在路邊的停車線內,下車走到沈湫面前,“這是?”
沈湫不解地搖搖頭表示自己也不知道現在是個什麽情況。
他們都知道之前姜虞是不怕狗的,半大的時候調皮還差點把鄰居家的拉布拉多毛都剃禿。
兩個人站在路邊看着一人一狗的追趕大戲。
姜虞就是個小菜雞體力不行,沒一會兒就跑不動了,撐着膝蓋喘粗氣。
小狗看前面的人終于停了,蹦跶蹦跶就要往姜虞面前跑。
看着越來越近的小狗,姜虞怕得牙都在顫,拼盡全力喊了一聲,“三,三姐,救命啊!”
頭頂的小氣泡因為害怕什麽字都沒有,小人兒頭皮發麻,長嘴尖叫,兩只手還在面前亂撲騰。
沈湫一聽喊得這麽凄慘趕忙往姜虞那邊跑,沈硯立在原地沒有動,只是看着姜虞陷入沉思。
沈湫趕跑了小狗,一下一下輕柔地拍姜虞的背安撫,“別怕別怕,狗已經被趕走了。”
本來沈湫是想問她不是不怕狗的嗎怎麽現在怕了,但看姜虞怕得都呆滞了身體都在抖也問不出口,只能輕聲安慰。
她們走到這裏花了半個多小時,現在碰上沈硯了也不再為難自己,坐上沈硯的車一起回去。
本來沈湫是想和姜虞兩個人坐後面的,這樣在回家路上還能再安慰兩句,誰知道姜虞就算被吓呆了也跟着身體指令一步一挪上了副駕駛。
看着坐旁邊還一臉呆滞沒有回過神來的姜虞,頭頂的呆毛無精打采蔫吧了已經。沈硯挑挑眉,沒說什麽只是側身給她系上安全帶。
陰影靠近,姜虞一下清醒往旁邊縮了縮。
沈硯幫她系好安全帶就默不作聲開車了。
姜虞一陣兒無語,但還是唯唯諾諾開口道謝:“謝謝大哥。”
沈硯沒什麽表情,聲音都沒有起伏,“應該的。”
坐在後面的沈湫看看沈硯,看看姜虞,總覺得前面兩人間的氣氛有點怪怪的,可要具體說有說不出哪裏怪,索性不捉摸浪費腦細胞了。
姜虞直到坐到車上才慢慢緩過來,悄悄背着沈硯伸出兩只手拍拍胸口。
【吓死我了,太可怕了,那麽大一只狗,那麽兇還沖我叫,嗚嗚嗚嗚】奶聲奶氣委屈巴巴,聲音哽咽,可憐極了。
小人兒坐在小氣泡邊上飙淚,淚水像噴泉一樣止都止不住,積在氣泡裏慢慢淹過小腿,淹過腰部,淹過脖子,小人兒還是沒有停下來的意思,還在嚎啕大哭,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似的。
沈硯又是好笑又是無奈,還有點連沈硯自己都沒有察覺到的心疼。他從前面抽出張抽紙遞給姜虞:“擦擦,一腦門的汗。”
因為跑的緣故,姜虞腦袋上一層的汗,頭發也亂了,呆毛一會兒挺直一會兒彎曲沒個正型,臉頰也紅彤彤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