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第三十三章
第三十三章
從房間到大門口這麽一小截路,孟柏進行了無比複雜的思想鬥争。
要說嗎
要把這個特別到不能再特別的朋友介紹給她們了嗎怎麽說呢
周安是孟柏最好的朋友,暫且可以放心。可徐舟呢孟柏對她的解其實沒有那麽深。
她心裏也沒有底,唯一能做的就是盡量把事情說清楚,雖然好難。
走到門口,孟柏頓了一下腳步,深吸一口氣。
膽怯了,即便是面對周安,孟柏也有種即将踏入迷茫深淵的感覺……
屋外月色寡淡,屋外灑滿銀光。
周安和徐舟站在一起,兩人臉上有擔憂,從周安的表情看來,明顯心情還沒平複。
孟柏踏出門檻,走到他們倆面前。
“确定真的要聽”
“真的要聽。”
“那在這之前,我必須說,這個世界比我們想象中大很多很多。”孟柏嘆了口氣, “而且,你們必須相信我。”
月色如銀,星辰閃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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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站在一棵槐樹下,有風在輕輕吹。
孟柏低柔的聲音輕輕敲打着周安和徐舟的耳朵。
關于缪白,就像是一把鋒利的刃,在未知領域破開了一個口子,神秘的果實掉落滿地,剝開尚未見識過的東西。
于是周安和徐舟的表情也很耐人尋味。
兩人從剛開始的皺眉,到搖頭,再到将信将疑,最後神情均是變得嚴肅起來。
“所以現在你們算是朋友”
“是。”
“所以她還會穿牆術”
孟柏猶豫了一下,點點頭, “是。”
周安原地轉了一圈,看看孟柏,又看看徐舟, “這……這信息量好大,我得理理。”
理當然是理不清的,可以說是無解。
“你們倆必須替我保住這個秘密,這世界上不能再有第三個人知道缪白的事情。”
“你別說,她名字還蠻好聽的。”周安撅了噘嘴, “她不會害我們的那種吧”
“當然不會。”孟柏舒了口氣,又看向徐舟, “再說一次,這件事你們倆一定要保密,不是開玩笑的。”
徐舟點點頭, “放心我什麽都不會說的。”頓了頓,又添了句: “不過确實很玄幻,搞得我現在有點懵啊。”
這時周安提出可不可以進去看看缪白。
完全放不下心: “不會是什麽江湖騙子搞些玄術騙姑娘的吧其實我剛剛也就看到一道影子,沒看到臉什麽的。”
“她真不是,唉。”孟柏側目去看周安, “她是我的朋友,不是鬼,更不是騙子。”
周安愣了一下,很快意識到缪白在孟柏心裏的位置,連忙颔首, “好好好,我不說她了,是你的朋友那就是我的朋友!”
孟柏再三強調: “其他的不重要,重要的是要保密!”她看向徐舟,又叮囑: “保密!”
徐舟豎起兩根手指, “保密保密,對天發誓,說出去天打雷劈——”
夜已昏黑。
周安和徐舟再次強烈要求要見見神秘人。
但孟柏拒絕了。
“下次吧,今晚說得已經夠多了。”
搞得周安也有點無措, “那我們這是”
“今晚事出突然,我估計你們暫時得回家。”孟柏也沒有辦法, “明天再見。”
“唉,你真是……”周安好像也想不出更好的法子來,便也作罷, “可是總有見面的那一天吧”
“嗯,我回去問問她。”
“你好像什麽都要問她。”周安聳了聳鼻尖,聲音拉得高了一些: “那到底誰才是你最好的朋友”
若是平常,周安才不會問這些奇奇怪怪的問題,孟柏更不會回答她。
只是現在事情緊迫,孟柏自然說了周安想聽的: “當然是你,沒人能像你。”
她知道這樣必然會換來周安滿意的笑容。
果不其然下一秒周安唇角上揚, “行吧,那咱們明天再見。”說着戳了徐舟一下, “得了,現在還得送你回家。”
徐舟當然是跟着周安走。
孟柏目送她們離開,緩了一口氣。
終于……
這事兒雖然沒解決,但今晚肯定不會再有什麽事了。
孟柏轉身朝屋裏走,心頭只想一件事:見缪白。
抱着這種心情,下意識覺得缪白還在等她的,結果到房間去發現什麽動靜都沒有。
孟柏不确定,又拉開燈看了一遍,确實屋子裏沒人了。
“缪白”孟柏原地轉了一圈, “缪白”
她居然走了
空空落落的屋子無人應答,孟柏還是不太确定,她在房間裏站了幾分鐘,确實沒人回應她。
缪白真的走了。
一瞬間失落襲上心頭。不是答應好的今晚要一起睡覺,她還想着等會兒怎麽編那個故事呢。
“唉——”
孟柏一屁股坐在床上,猜想一定是打擾到缪白了。
明明只屬于她們兩個人的秘密,現在又多了兩個人,缪白肯定是不希望這種情況出現的。
孟柏有點後悔今晚執意要讓缪白來陪她了……
如果沒有的話,那周安她們也不會發現。
一想到這兒,孟柏整個人都蔫了下來,軟塌塌癱在床上,擡起手捂住了自己的眼睛……
*
沒有缪白的夜晚顯得很漫長。
孟柏在床上躺了一會兒,又慢悠悠起身到廚房去燒水,她渾身有點汗,想洗個澡。
洗澡的地方挨着廚房,進去有個類似小廁所的地方,一堵石牆圍着,有些簡陋。
黑暗中,孟柏将身上的T恤扔在了放衣服的凳子上。
她瘦,肩胛骨感,整個人顯得很嫩,所以即便光線昏黑,也能窺見肩角肌膚雪白,宛如黑夜裏生出的一朵白色花朵,綻出一點兒青澀。
正是發育的年紀,洗澡的時候,發現身體有一些變化,總之和以前不太一樣了。
不過在這方面孟柏心态還算平穩,她對自己的發育不覺得羞恥。
林麗說,這是正常的,每個女孩子青春期的時候都要有這個階段的。
燒的水不多,得洗快點,她快速沖一下了,期間沒讓水碰到傷口。
天有點冷了,特別是晚上,洗着洗着就有點冷。
孟柏草草擦了擦身上的水,從廚房出來,快步往房間走,一進去就往被窩裏鑽。
掀開被褥往裏面鑽,接着裹成一團,孟柏舒了口氣,還是她的小床暖和。
什麽都好,美中不足是的今夜缪白不在。
但覺還是要睡的。
啪嗒一聲,燈暗了下去。
夜無比安靜,孟柏閉上眼睛試圖入眠,卻沒想到腦袋裏想的竟然都是缪白。
缪白背她的時候,缪白給她上藥的時候,還有剛剛缪白說話的時候……
孟柏睜開眼睛,揉了揉眼眶,翻了個身繼續睡,再次閉上眼。
“認識你真好,缪白。”
“一樣。”
先前的對話萦繞在耳邊。
“我是你的朋友,算是吧”
“嗯,算是。”
孟柏啧了聲,睜開眼睛。
今晚見鬼了是像是被下了魔咒似的,一閉上眼睛就是關于缪白的。
她支起身來,碎發被揉得淩亂,寂靜的小房間裏,孟柏呼吸有點不穩,興許是這夜太濃了,搞得她的心情也有點煩躁。
這種感覺太陌生,孟柏思來想去總算找到一個理由:大概是今晚缪白不告而別讓她有點難受。
她不太确定缪白為什麽走……
算了,睡吧。
*
入睡完全是因為太累了,但睡得并不安穩。
半夜窗外還下起了小雨,啪嗒啪嗒的雨點落在老玻璃上,弄得孟柏時夢時醒。
“嗒嗒——”
雨被吹在玻璃窗上,嘩嘩聲響,秋的冷空氣順勢逼來,孟柏從夢中醒來,恍恍惚惚睜開眼睛。
小房間裏一片漆黑。
她卻聽到身旁的小櫃子上有響動。
孟柏瞬間困意全無,一顆心懸了起來。
“誰!!!”
“我。”
是缪白的聲音。
孟柏心又掉了下去, “唔,你怎麽——”她想問缪白怎麽來了,但突然有點舍不得這麽說,改口換成: “你怎麽才來。”
“很晚了,我只是過來放藥。”缪白将手裏的小藥瓶發出聲音, “你這蛇傷要慢慢養,明天早上起來記得塗,先塗藍色藥瓶,然後再塗白色的。”
孟柏趁着黑一把抓住缪白的手腕, “來都來了,怎麽還帶走的”
邀請共眠,好像只是嘴皮子輕輕一磨的事情,加上音色平緩,聽起來并不是什麽讓人難堪的請求。
但只有孟柏明白自己是什麽心情。
她居然感到緊張。
也不知道是從什麽時候開始,很想要有缪白的陪伴,內心是澀于開口的,可行動卻是真實的。
缪白似乎并沒打算停留, “只是拿藥過來,我得回去了。”
“外面下雨。”孟柏又輕輕拉了缪白一下, “你手好冷,進來一起睡吧。”
窗外的雨似乎也在挽留,噼裏啪啦拍打窗戶。
孟柏就那麽看着缪白,實際上看不太清,但臉型的輪廓卻很清晰,她能将缪白的五官完全想象出來,幾乎就是深深刻在她腦海裏的東西。
“怎麽樣”孟柏又問了句, “留下來。”
“你怎麽沒讓周安陪你睡。”缪白這才小聲搭話, “她和另一個女同學不是要和你過夜。”
“哪有。”孟柏稍稍清醒過來, “這不會是你走的原因吧……”
“也不是。”缪白将手抽離出來,終究還是沒拒絕孟柏的請求,她開始解衣帶, “我以為她們陪你,所以走了。我陪你其實也陪不了你多久,現在也淩晨兩三點了。”
缪白很喜歡穿黑色,但至于裏面到底穿的什麽孟柏并不知道,畢竟這是缪白第一次在她面前脫外衣。
光。
突然有點渴望光這東西了,要是房間足夠亮,她就可以看到缪白的樣子。
即便只是脫一件外套而已。
黑暗中,孟柏眯着眼,盡量讓自己看得清楚一些。
窸窸窣窣,窸窸窣窣,卻只能聽到衣料摩挲的聲音,黑色的一團,不太清晰。
“你好像是第一次脫外衣和我睡覺诶。”
“外面下雨,衣服上有水,不幹淨。”
那件黑色鬥篷很快被解開,取而代之的是白色的內襯,是貼身設計,腰段纖細,腰邊系了一條束帶,缪白的身形美得不像話。
她的肩線很漂亮,整個人顯得挺拔,即便肩角平直,看起來很骨感,但卻一點都不柔弱。
衣服也很有意思,領口是倒三角形,孟柏好像隐隐約約看到了她的鎖骨。
喉嚨無意識滑動了一下,一種奇怪的感覺升上心頭。
孟柏覺得心裏熱烘烘的,好像有什麽東西在燃燒,就像火苗一樣,一點一點往上竄,幾乎快要破開嗓子口……
那雙腳在被窩裏不安分地動了動。
孟柏鼓起勇氣說話: “缪白——”
“嗯”
“趕緊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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