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第三十六章

第三十六章

搞得徐舟一愣一愣的, “有多勁爆”

周安: “絕對勁爆!”

孟柏不上套,只是催着: “別賣關子快點說。”

周安看了看四周,确定沒有同學注意到她們,這才開口:

“好,那就說咯……當然,故事都是奶奶告訴我的,真不真我不知道。”

孟柏: “說重點。”

“我奶奶說,老院子的主人。”

“廢話,當然姓缪。”

周安點點頭, “行,缪老爺有個女兒,我們暫且叫她缪小姐好了……”

缪小姐,又是缪小姐。

最近缪小姐出現在故事裏的頻率有點高。

只不過昨晚的缪小姐是虛構的,而今天這個嘛,保不保真不知道。

“據奶奶所說,缪小姐遺傳到她媽,長得很漂亮,喜歡她的人可多了。加上家族興旺,缪老爺又很喜歡她,基本上是應有盡有吧。她這種情況,在這個鎮上就很受人關注了。”

“等等——”孟柏回過神來: “你是在說缪白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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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安瘋狂點頭, “你可總算回過神來了!!我琢磨着瘋子也姓缪,這個故事的主人公也姓缪,可別是同一個人!”

聽得孟柏雞皮疙瘩掉了一地, “然後呢發生了什麽”

“奶奶說,缪小姐一直對男人不帶感是有原因的。”周安左右雙雙看了眼,揚了揚眉頭, “猜猜”

徐舟: “我猜不到啊。”

周安笑了笑, “那肯定是猜不到的,她喜歡女人!!!”

短短一句在孟柏心頭掀起風浪,她開始懷疑那天晚上缪白說的那個故事了。

“最難以置信的是,性子清高的缪小姐和一個唱戲的女人搞在一起了!結果呢,那個唱戲的有老公的,據說她的老公還是北京的某個富商,後來你們猜怎麽着!”

孟柏接了話: “後來富商來到咱們鎮上,發現了缪小姐和唱戲女人的事情,這事情鬧得很大,鎮上的人說缪小姐心術不正,說她偷吃,說她——”

周安詫異: “你怎麽知道!”

別問她為什麽知道,她就是知道。

震驚二字已經不能形容孟柏此刻的心情。

從未想過,那些随意編織的愛情故事,竟然有可能是缪白的真實經歷。

“你倒是說啊,你怎麽知道難道她和你說過”

孟柏壓下心頭的不安, “沒有,我猜的,你繼續說。”

“其實不就是一些香豔的故事麽,奶奶說,富商當場抓到缪小姐和戲子兩個人在床上膩歪,然後全鎮的人都知道了。”

孟柏心想,她聽到的版本可不是這個。

在床上被抓的可是富商和旦角兒,缪小姐可從來沒參與其中的。

準确來說,如果故事的主人公是缪白,那麽被背叛的難道不是缪白麽

“按照這個故事的邏輯,所以缪小姐居然還是第三者”孟柏語氣有些譏诮,她當然是不相信的,這純粹是受害者有罪論。

“你知道的啊,咱們鎮上的人都很封建嘛,當然是站在富商那一邊。當然,後面還有更離譜的事情呢!!!”

還能有什麽離譜的事情。

如果缪白就是缪小姐的話已經足夠離譜,沒想到還有更離譜的事情。

“奶奶說的最離譜的就是!後來,缪老爺居然讓缪小姐嫁給北京那個富商!!!”

“什麽”連徐舟都忍不住皺起眉頭, “開什麽玩笑!”

“缪老爺為了挽回顏面,就做了這個決定,富商當然願意,他有兩個老婆不得樂死了,況且缪小姐這麽漂亮……”

徐舟做了一個嘔吐的表情: “我的天,太惡心了!”

“缪老爺的邏輯是,如果缪小姐和富商結為夫妻,那缪小姐和那戲子的關系正房和二房的關系,哪裏還能傳出什麽偷情的謠言來,估計只會說兩個女人為一個男人争風吃醋吧。”周安撓撓頭, “那時候好像還沒廢除一夫多妻制,所以也是合理的。”

話已至此,周安見孟柏愣着不說話,戳了戳她的肩膀, “愣着幹嘛發表一下觀點啊!”

孟柏此刻在進行一場頭腦風暴,她将缪白所說的故事,以及周安奶奶的故事重疊在一起。

心裏很快有了答案。

她不想接受,但不得不接受。

缪白好像就是缪小姐。

缪白說過的,她不喜歡男人。而缪小姐不也不喜歡男人麽況且都在那個院子裏,都有一個老爺,一個哥哥,難不成缪小姐還能另有其人。

無此可能。

“倒是說話呀!”

“我不知道可以說什麽。”

孟柏心裏堵得慌,她還從未想過缪白受過如此屈辱,虧她還把這件事當故事聽,還傻乎乎替她編造了一個新的故事。

“那她後來嫁了麽”問題是徐舟問的。

回答的卻不是周安,而是孟柏。

“沒有,她死了。”

她死了,缪白自己說的,溺亡。

周安附和: “你還真是神了!什麽都知道呢!我奶奶說——”

奶奶說,在夏末秋初的某個夜晚,缪老爺将缪小姐關在家裏,執意要她嫁。

她不嫁,結果缪家上上下下都讓她嫁。

“你得嫁!這一嫁,為的是整個缪家祠堂,可不能再一意孤行,禍是你闖的,坑也得你來填才行!”

缪白死也不屈, “不可能的。”

缪老爺氣得吹胡子: “若是不嫁!那你也別想出國留學!”

缪家大少爺,缪白的哥哥,跑出來勸和: “沒有辦法,爹爹也是為了你好,那富商嫁了,謠言平了,你去你的法國就行了,相安無事好好生活不是麽”

所有人都在勸她嫁,一嫁萬事和。

也是在那個時候,缪白意識到自己好像是沒有依靠的。

那個夜晚——

據周安的奶奶說,應該是夏天發了怒,下了一場超大的暴雨。

滂沱的夜晚,缪小姐從老院子裏跑了出來。

缪老爺追,缪少爺也追。

暴雨之中,兩位所謂的缪家的“頂梁柱”苦口婆心。

“也不是爹要強迫你,有的事迫不得已,你已經長大了,幹什麽都不能由着性子來,你是缪家的人,事事都得為缪家的前程考慮。”

“是啊妹妹,要是這件事真的越傳越烈,爹和我都怎麽在這裏待下去”

“所以就讓我去和他結婚”大雨将缪白渾身淋濕,她停下腳步,轉身看向父親和哥哥,臉上不知道是水還是淚, “你們确定要讓我和他結婚”

轟隆聲中,雨點噼裏啪啦拍打在缪白的臉上,蒼白的臉頰夾着悲傷,目光卻是那樣的決絕。

她怎麽可能去和那個人結婚,死了都不可能。

那天晚上雨實在太大了,那雨将缪白淋得透透的,也淋得清醒。

她不顧父親和哥哥的阻攔,直直往前走,在暴雨中,聽盡了他們的勸阻。

說來說去無非就那幾個字:讓她嫁給北京商人。

故事說到這裏。

周安抽了一口氣,有些難為情地看向孟柏, “最後她——”

竟然有點不知道怎麽繼續把這個故事說完。

連周安自己也有些難過了。

“鎮上的那條河,他們把她追到了盡頭,那個晚上,七八個人将她攔住,第二天就要她去成親。奶奶說,所有人都以為缪小姐會嫁的,沒人想過她會跳的。”

孟柏倒抽了一口氣,也不知道是公交車太過于颠簸還是怎樣。

此刻胃裏翻江倒海,她有種強烈的不适感,太陽穴隐隐作痛,整個人像是在火上烤。

“聽說她是會游泳的,但是沒有求生的欲望,你也知道老河湍急,特別是下雨天,況且那晚還是大暴雨。”

孟柏什麽都沒說,卻有種自己也身處其境的感覺,心裏悶得慌,當她将缪白的臉蛋代入其中,那種心痛的感覺就更加明顯了。

“奶奶說,她就那麽跳下去了,出乎意料。缪少爺當即要跟着跳下去救,被人拉着沒能跳。缪老爺更是懊悔,他其實挺疼這個女兒的,之後缪小姐當然死了,他也氣得一病不起。”

徐舟聽得也挺難受的,無意看了孟柏一眼,發現孟柏全程沒說話,臉頰泛着蒼白。

她戳了戳周安,示意周安不要再說下去了。周安好像也意識到情況,趕忙閉了嘴巴。

“小孟,你…。。”

周安發現孟柏眼眶有點泛紅,但她不敢問。

印象中孟柏很少哭,特別少,有淚都是能忍則忍,至少周安沒見過幾次。

“還有多久到”孟柏看向前排的司機,臉色蒼白,一只手搭在椅子上, “我想下車。”

“師傅!”周安對着前排的大叔吼: “我朋友有點暈車,能不能剎一腳”

話音剛落,司機聞言便踩了剎車,轉身看向後排的三人, “是不是想吐啊拿個塑料袋給她吐一下”

孟柏站起身來,腳踩着有點不穩,軟綿綿的。

她發現自己好像有點反應過頭了,為什麽會難受成這樣。

她試着往前走了兩步,結果腳心一軟,砰的一聲,整個人摔下去。

“孟柏!!!”

“小孟!!!”

身旁烏壓壓擠過來一堆臉龐,同學們臉上滿是擔憂。

孟柏躺在地上,仰着看她們,視線穿過她們的腦袋,落在車頂的電風扇上。

覺得世界天旋地轉,耳邊的聲音嗚嗚咋咋。

“要不要送你去縣裏的醫院”

孟柏搖搖頭, “不需要……”

“你怎麽了”

孟柏偏過腦袋,她的表情有些痛苦, “我可能是沒吃早飯,有點暈,有點難受。”

生理性難受。

無法控制的難受。

太容易共情別人也不是好事,孟柏躺在地上,覺得耳邊有水的聲音。

仿佛她回到了那個夜晚,同缪白一起跳入了河中。

“你看起來好難過啊。”李月和周安将她扶起來,徐舟替孟柏揉太陽穴,其他有同學從書包裏拿出吃的遞給孟柏。

周安拿着紙幫孟柏擦眼淚,一邊擦一邊安撫她: “沒事的,沒事的,不哭了。”

“我沒哭,我就是沒吃飯,餓得慌……”孟柏開始抽噎。

大家也很配合她: “對的,你沒哭,先吃點東西吧。”

前排的司機看不下去,靠邊停車, “行行行,休息十分鐘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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