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第8章
因為條件不好，各部門工作都更加賣力，希望盡早離開這個地方。江師豔的過敏越來越嚴重，每日塗藥也不見轉好，醫生說可能是氣候原因，水土不服。
華闵自從那日起每天都要來找江師豔，給她送花、送吃的，江師豔一概不收，但是他的積極性也沒有被打消，送得都是一些不算貴的東西，江師豔也懶得還，放在那兒堆着，有人要就自己拿走。
華闵看着年紀小，長得又是天真可愛的模樣，當時實際上脾氣并不好，時常耍脾氣。據說是京圈裏的富二代，家裏不簡單。
而且他演技不差，出錯的概率不高，拍戲的時候也不多事兒，組裏也都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多是縱容着他。
他的戲份不多，拍完了就要走了。
臨走前晚上，華闵跑來敲江師豔的房門。江師豔和另外一個女生一起住，那個女生已經睡熟了。
“是我，華闵，江老師，你再不開門我就一直敲下去喔——”華闵頗有節奏地敲擊木門，發出響亮的咚咚咚聲。
江師豔看了旁邊有些被驚擾到，翻了個身的女伴，起身去開門，看到華闵立馬皺眉，問：“有什麽事嗎？”
華闵倚靠着門框：“我明天就走了，江老師還沒有和我交換過聯系方式呢。”
“沒有必要。”江師豔抓着門要關上，
華闵單手撐開：“怎麽會呢？我覺得很有必要呢，畢竟江老師可是我未來的女朋友呢。”
江師豔聞言面不改色：“那你的未來應該不會到來。”
“哈哈哈——”華闵大笑起來。
江師豔回頭看了一眼房間裏面熟睡的女伴：“請小點兒聲，別人都在睡覺。”
“又不是什麽見不得人的事，怎麽？江老師怕被人看見我深夜來找你幽會嗎？”華闵低頭看着她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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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什麽事兒嗎？”江師豔拉了拉門，沒拉動，有些不耐煩地看着華闵。
“聯系方式喔——”華闵搖了搖手裏的手機。
“你為什麽不問別人要。”明明這裏有她微信的人很多，他随便去要一下都行。而且劇組的群裏也有她。
“當面問江老師要才有意思嘛。”華闵一臉惡趣味地笑。
“等一下，我去拿手機。”江師豔轉身進門“你不要跟進來。”
“我倒是很想去看看江老師睡的床，說不定今晚還能深入了解一下江老師呢。”他探身軀看另外一張床上熟睡的女生“即使有外人在我也沒關系，反而會更加刺激，不是嗎？”
江師豔擡眼，輕蔑地冷笑了一聲。她走進去拿手機，調出微信二維碼給他：“你掃。”
華闵從善如流地掃碼，添加：“記得給我備注成老公喔，江老師。”
江師豔一把把門關上。
她看着微信裏的好友申請，沒有通過。
外面又響起敲門聲：“什麽時候通過了我才走哦。”
江師豔另外一只手攥緊，外面又響起有節奏的敲門聲。她過了一會兒才終于通過了好友申請。
程鴻之前出差之前給程鴻發的微信他到現在都沒有回。劇組裏面事兒多，她也忙得沒有給他打電話。
想起來給他打了一通也沒人接。這個時候江師豔突然發現，自己甚至和他都沒有什麽共同好友可以聯系，問一下他的近況。
程鴻之前說的，沒有親人朋友，只有她一個，她還覺得誇張，現在想來，好像他每天過得太寂寞了。
江師豔是個不喜歡和別人有太多羁絆和瓜葛的人，最幹淨的關系是利益關系。就算是朋友的幫忙她也會一一算清，然後還回去，才會舒服。
她這樣的人時常讓人感覺冷漠，不可接近。如今竟然也有被人需要的一天，也是很奇怪。
給程鴻分不同時間打了好幾次電話都是關機，江師豔才感覺到不對勁。明明他之前說是項目告一段落，所以空閑了下來，只是偶爾去制藥公司做兼職，怎麽會一直聯系不上？
江師豔在緬甸，一時半會兒回不去，翻通訊錄也沒有熟人可以幫忙問一下。這個世界很小，通過電話，就能和遠在天邊的人交流。這個世界又很大，電話失聯，兩個人就斷了聯系。
江師豔有些着急，想訂機票提前回去，但是在走之前有一個陌生號碼打了過來。江師豔一般是不會接陌生號碼的，直接挂了，可是對方锲而不舍地打了好幾次，她覺得有些不對勁，接了起來：“喂？”
“是我。”是程鴻的聲音！
江師豔一直懸着的心陡然放下：“你怎麽回事？電話也打不通，微信也不回？！”
“對不起，我手機丢了。”程鴻的聲音聽起來有些虛弱，說話也很慢，
“丢了怎麽不馬上買新的？也不給我打電話說一聲？”
“我早買了，但是一直忘記告訴你了。”
江師豔一瞬間心裏有些堵得慌，難受地不知道說什麽，程鴻那邊也沉默，沒有說話，過了一會兒她才開口：“……行吧，下次早點兒和我說。”
“好。”
“那你還有什麽事嗎？沒事我挂了，我這裏挺忙的。”江師豔擡頭看天。烏雲慢慢聚攏到這裏，看起來要下雨了。
“嗯，沒事了。”
江師豔慢慢放下手機，把電話挂斷。然後取消了航班。
心中沉甸甸的，煩躁一縷縷地爬了上來充盈了她的大腦。
江師豔猛地錘了一下旁邊的座椅，手背生疼，但是□□的疼痛起碼抵消了一些心理的不适。
過了一會兒她拉着行李回去。
劇組的人看到她回來都驚訝：“怎麽回來了？不是有事請假了嗎？”
“現在沒事兒了，繼續工作吧。”江師豔沒有什麽表情，把行李放回原來的房間，然後就将自己全身心地投入工作。
。
程鴻看着挂了的電話，慢慢放下手機。
旁邊伸出來一只手把手機拿走：“程老先生已經在外面等您了。”
程鴻慢慢站了起來，他還穿着幾天前被帶走時穿的衣服，已經破破爛爛，身上依稀可以看到鞭子抽打過的傷痕。
他腿坡得更加厲害了，一瘸一拐地往外走。
程老爺子坐在會客廳的沙發上，雙手交握，深沉地看着眼前的這個孫子。
“坐。”
旁邊的按着程鴻，他用力掙開，自己坐了下去。
“你現在考慮得怎麽樣了？”程老爺子看着他，他毫不畏懼地回視，想一頭高傲地狼，即使如此落魄但是仍舊保持自己的驕傲。
“我不會回來接手程家的産業的。”
“哼，如果不是你二叔得病死了，又沒有後代，你以為會輪得到你這個逆子？”
“怎麽，程家後繼無人了嗎？”程鴻嘲諷。
程家這一輩命都不怎麽好，程鴻的父親是程老爺子的大兒子，幾點前死在了國外。二兒子又有心髒病，剛剛下葬，還沒有公開。嫡親的孫子，除了程鴻，還有二兒子家的，但是同樣患有遺傳的先天性心髒病，還沒成年，去年就死了。
兜兜轉轉，現在就剩下了最不争氣的一個——程鴻。
“你命好，活到現在。我就想啊，怎麽死的不是你。”程老爺子看着他，就像是在看一樣貨品。
就像程浩抛棄他走了的那一年，他回程家，卻被程老爺子拒之門外，連同母親所在的沈家一同不願意将他接回去的模樣。
從那時起，他就看清了這些世家貴族的虛僞面目。他們就像是黑暗森林裏蹲守的獵人，無時無刻不在緊盯着獵物和利益。
“那真是天不遂人願。”
“現在由不得你選擇了，我不想看着我幸幸苦苦打拼下來的陳氏基業就在我眼皮子底下跟着別人姓。”
老爺子身體越來越不好，醫生估計也沒有幾年了。
現在程氏後繼無人，還有幾個遠方的親戚虎視眈眈，看來看去，還是程鴻有幾分野性，說不定能扶的起來。
“我說了我不做。我不願意的事情，沒有人能強迫我。”
程鴻往後面一靠，用蔑視地眼神看着程老爺子：“你盡管試試。”
“我知道你不怕死。”程老爺子頓了頓，眼底帶着譏諷地笑意看着他：“我聽說，你這幾年都是跟程浩情婦的那個女兒過的？”
程鴻渾身一僵，随後立刻調整過來：“我和她早就沒什麽關系了。”
程老爺子大笑幾聲：“那你剛剛和誰打電話呢？”他扔出一踏資料“我給你兩天時間，去把這些都了解透徹，我會安排老師帶你學習管理的課程，從現在開始，你就要為之後管理程氏做好準備。”
程鴻沒有了剛剛拒絕的狠勁，他看着洋洋得意的程老爺子，沉默了一會兒，突然笑了起來：“好。”
如果把程氏交給他，那麽他就要完完全全地掌控它，還有——他。
…
緬甸的拍攝日程結束，劇組回了北京繼續拍攝。
江師豔回了北京，許久沒見的謝婉約她出來吃飯，謝婉是一個小有名氣的攝影師，也是她的大學同學。
“我有個拍攝你接不接？”
“怎麽了？”
“之前約好的拍攝，但是我忘了，結果那天沒檔期，所以我就推薦了你，他們同意了。”謝婉優雅地翹着二郎腿，從桌子底下用高跟鞋蹭上江師豔的腿。
“什麽時候？”
“這周三。”
江師豔看了一下日程“周三可以。”
“那就行，VB品牌商的，拍一個男明星，很快就完事兒的。”謝婉扭着身子，沖她暧昧地眨眨眼睛“我看了模卡，是個帥哥。而且還不出名，可以撩一撩。”
“算了吧。”江師豔興致缺缺，她連有血緣關系的親情都不相信，更遑論是萍水相逢就要交心交身的愛情。
“你這個老處女，從我認識你開始就沒見過你談戀愛，我看啊，以後就到尼姑庵去住吧。”謝婉撇撇嘴。
“搞男人哪有搞錢快活。”
謝婉聞言哈哈大笑：“确實。不過啊，你還是要去嘗試一下搞男人的快活，說不定你就愛上了，無法自拔了呢。”
周三的時候江師豔去了VB地攝影棚，和那邊的老師交接了一下，布置場景、調試機器，過了一會兒模特到了。
“江老師！好久不見啊。”華闵臉上閃過一瞬間的驚訝，随即笑了起來“看來是緣分使我們總是遇見。”實際上他們不久之前還在片場見過。
江師豔也沒想到謝婉口中的沒出名的男明星是華闵，有些訝異，但是沒有表現出來，很克制地點了點頭，一副公事公辦的樣子。
“江老師怎麽不回我微信啊。”華闵走過來，湊得很近。
江師豔後退一步：“華老師先去化妝換服裝吧，馬上要開拍了。”
華闵直起身，沒有再糾纏，十分乖順聽話地去化了妝，回來拍攝的時候也很順利，沒有出其他的幺蛾子。
江師豔拍完了在旁邊審片子，華闵走過來，彎腰靠着江師豔：“把我拍的很好看，江老師真是多才多藝呢。”
江師豔往旁邊躲，華闵又貼過來：“我今天是不是很配合，很聽話？江老師要不要獎勵我一下？”
見江師豔不說話，華闵也不惱，繼續：“我訂了一家餐廳，等會兒不如和我一起去吃飯？”
“不用了，我已經約了人。”江師豔拒絕。
“哦？這麽不巧？江老師約了誰啊,男生還是女生，有我好看嗎？”他說着眨了眨眼睛，他眼睛很大，眼角圓潤，睫毛纖長，看起來一副天真無邪的模樣。
“無可奉告。”江師豔收起東西“我要走了。”
華闵往後退一步，給她讓路。
江師豔這裏結束了工作，打車先去附近的餐廳吃飯。
一輛路虎從攝影棚的門口跟上了江師豔的出租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