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先婚後愛

先婚後愛

陸辰軒一整晚腦子裏回蕩的都是顧曉棠最後那句話，她結婚了。

他甚至忘了問她和誰結婚了。

終究是他錯過了。

顧曉棠從海邊回到酒店的時候将近九點，她洗了個澡，換了個睡衣。

然後繼續坐在電腦邊畫稿子，工作起來的時候，時間過得飛快。

當顧曉棠手機響起來的時候，她一看時間發現都已經快十二點了。

電話是陳一舟打來的，顧曉棠心頭一驚，陳一舟這個時間點打電話來，難道是星星出了什麽事？

她急忙接通電話，“喂，星星怎麽了？”

電話那邊傳來星星興奮的聲音，“媽媽，我來找你啦。”

顧曉棠驀地松了一口氣，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們來三亞了？”

顧星星小朋友笑着道，“是的，媽媽。你快下來接我們。”

顧曉棠披了件外套下了樓，陳一舟左手拎着行李箱，右手拉着顧星星。他今天穿的是一件黑色的T恤，下面是條白褲子，身材高大挺拔。父子倆站在酒店的大廳裏，顏值逆天，引人矚目。

一見到顧曉棠，顧星星飛奔過來抱住了她。

“媽媽，我好想你啊。”

顧曉棠笑着點了點兒子的頭，“早上不是才見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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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完她擡頭看着陳一舟，“怎麽現在突然過來了，星星明天還要上幼兒園。”

陳一舟戴着墨鏡低頭看着顧曉棠，“星星說要吃大螃蟹，所以就帶他來了。幼兒園我給他請了假。”

來都來了，顧曉棠也不能說什麽了。

她看了一眼陳一舟，“那你再去開個房吧。”

陳一舟聳了聳肩，“剛問過，沒房間了。”

顧星星拉着陳一舟的手，“媽媽不是有房間麽，我們和媽媽一起住就好了呀。”

陳一舟挑了挑眉，看着顧曉棠似乎是在等她表态。

顧曉棠抿了抿唇，都這個點了，孩子也得睡覺。

“那，走吧。”

陳一舟毫不客氣地提着箱子走了過來，“嗯，這麽晚了，星星該睡覺了。”

顧曉棠只好帶着父子倆一起去了樓上，她的房間是一個大床房，房間裏除了一張雙人床外，還有個沙發。

陳一舟拎着行李箱放在沙發邊，然後對顧星星道，“星星先去洗澡睡覺，明天爸爸再帶你去吃大閘蟹。”

顧曉棠忙着給顧星星洗了個澡，洗完澡帶着兒子上床哄睡。

陳一舟拿着衣服進了洗手間。

顧星星興奮了一路，這會倒是真困了，畢竟他從來沒這麽晚睡過。

陳一舟洗完澡出來的時候，顧星星已經窩在被窩裏睡熟了。

陳一舟身上圍着個浴巾，裸着上半身，寬肩窄腰，身材好得讓人不敢正視。

他一面拿毛巾擦頭發，一面朝床邊走來。

一想到要和陳一舟一起在一張床上睡，顧曉棠就覺得連呼吸都有點緊張起來。

顧曉棠決定先下手為強，她擡眼看着陳一舟，“床太小，不夠三個人睡，要不你睡沙發吧？”

陳一舟腳步一頓，看着顧曉棠紅紅的耳根，嘴角勾了勾，“怎麽，怕我啊？”

顧曉棠故作輕松，“就是太擠了，星星晚上睡覺很不老實。”

陳一舟看了看那沙發，又看了看自己的大長腿，“沙發太短了，不夠睡。”

顧曉棠想了想，“那要不我睡沙發好了。”

她起身，從床上下來。走過陳一舟身邊的時候，陳一舟一把拉住了她的胳膊。他剛剛洗過澡，沐浴露的清香混合着男人獨有的氣息，讓顧曉棠臉上一熱。

她看着瞥了一眼陳一舟，“怎麽了？”

陳一舟指了指空着的大半個床，“你不怕星星半夜掉下床麽？”

顧曉棠在家裏睡覺的時候，星星的小床四周都有圍欄，這個酒店裏大床沒有。顧曉棠抿了抿唇，莫名有點緊張。

陳一舟送了她的胳膊，繼續擦頭發。

“一人一邊，免的他掉下來。”

看着顧曉棠略帶窘迫的臉，陳一舟勾了勾嘴角，“還是說，你怕跟我睡在一起會把持不住？”

顧曉棠皺眉瞪了陳一舟一眼，“自戀！”

陳一舟心情很好，“那就這麽定了。”

顧曉棠掃了一眼陳一舟的完美腹肌，“你把衣服穿上，別耍流氓。”

“我，耍流氓？嗯？”

陳一舟故意拖長了尾音，“別得了便宜還賣乖。”

顧曉棠被氣笑了，瞟了陳一舟一眼，“誰稀罕看你。”

陳一舟勾了勾嘴角，卻也沒再說什麽讓她難堪的話，順手從箱子裏拿了一件灰色的T恤套在了頭上。

顧星星在大床中間，睡得很香。時不時還吧唧吧唧嘴巴做夢話，“大螃蟹，好好吃…。。”

顧曉棠無語，走到床邊一側躺了下來。陳一舟吹完頭發，也提着拖鞋走了過來。顧曉棠背對着星星，只占了床的一角。

陳一舟站在床邊，看着顧曉棠，“你這麽睡，就不怕掉下去？”

顧曉棠懶得理他，“沒事，我睡覺老實，不亂動。”

陳一舟笑着在顧星星另一邊躺了下來。他雙手枕在腦後，側過臉看着顧曉棠纖細的背影。她穿着短袖短褲睡衣，細長白皙的胳膊腿露在外面，腰肢纖細窈窕。

關了燈，只有窗外依稀有淡薄的月光灑落進來。

陳一舟側過身，肆無忌憚地看着顧曉棠的背影，毫無睡意。

顧曉棠躺了很久，但是卻怎麽也睡不着，又不敢亂動。直到身後許久沒有動靜，她這才翻了個身。目光猝不及防地撞上了陳一舟的眼，夜幕中，他的眼睛漆黑深沉，就好像是那深藍的蒼穹，眼底光芒潋滟一如蒼穹裏閃爍的星河。

顧曉棠心口突地一跳，想要避開已經來不及了。

陳一舟沒有絲毫收斂的意思，他就那麽靜靜看着她。

顧曉棠的心跳越來越快，她抿了抿唇，“你怎麽還沒睡。”

“睡不着。”

陳一舟看着她，“你不是也一樣。”

顧曉棠深吸一口氣，閉上眼，“我不習慣和其他人一起睡。”

陳一舟看着顧曉棠，“既然睡不着，要不起來坐會？”

顧曉棠怕自己翻來覆去會吵到星星，于是蹑手蹑腳地起身。

陳一舟也起身坐了起來，顧曉棠來到客廳裏，站在床邊看遠處夜幕中連綿的海岸線。

月光灑落在海面上，随着波濤卷起一片片璀璨漣漪。

陳一舟不知道從哪裏拿了一瓶奶，遞給顧曉棠，“喝個奶，好睡一點。”

顧曉棠接過牛奶。

喝了口，然後擡頭看着陳一舟。

“為什麽突然過來？”

陳一舟也沒看顧曉棠，只望着遠方的海岸線，語調特別沒有誠意，“不是說了，帶星星吃大螃蟹。”

顧曉棠切了一聲，“上海買不到？陳一舟，你當我是三歲小孩麽？”

陳一舟悠然聳了聳肩，“你不信，我也沒辦法。”

顧曉棠懶得再問，陳一舟望着顧曉棠的側臉，她手裏捏着牛奶瓶，鼓着臉頰喝牛奶。

陳一舟深深吸了口氣，漫不經心地撥弄着窗簾道，“有個問題，一直沒問你。”

顧曉棠回頭看着陳一舟，“什麽問題？”

陳一舟看着顧曉棠的眼睛，她的眼睛很好看，但總是帶着莫名的憂傷。

“當年為什麽不辭而別。”

顧曉棠咬了咬牛奶吸管，有點詫異地看着陳一舟，“當年？”

陳一舟看着顧曉棠，神情少有的專注。

顧曉棠被陳一舟的眼神看的心驚，避無可避，低下頭去繼續吸牛奶。

眼底不經意地劃過一絲委屈，

“明明是你先走的。”

顧曉棠記得，那天晚上她和陳一舟兩個人都很瘋。後來她累極了，靠在陳一舟懷裏睡了過去。

但是當她第二天早上醒來的時候，酒店的房間裏只剩下她一個人。

那一刻，說實話顧曉棠心裏是有點失落和難受的。

畢竟，那是她的第一次。

她這輩子第一次和一個男孩做那麽親密的事情。

而對方呢，睡完就跑了，甚至連聲招呼都沒跟她打。

不管怎樣，那一晚她是真的很快樂，體會到了這輩子從未有過的放肆和快樂。

哪怕只有一晚，也夠了，她不後悔。

陳一舟低下頭來，看着顧曉棠，“我在酒店前臺給你留了電話。”

顧曉棠詫異地擡起了頭，“額…。。”

那天早晨起來，她站在洗手間裏照鏡子，看着自己脖頸裏陳一舟留下的斑駁吻痕。

酒醒之後，多少還是有點羞澀難堪，畢竟她還只是個十八歲的少女。

從房間裏出來的時候，她小心翼翼地避開了所有的人，悄無聲息地從酒店裏離開了。

陳一舟目光灼灼，看着顧曉棠，“所以，你根本沒有去前臺？”

顧曉棠點了點頭，忽然她笑了笑，“都過去了，提這些還有什麽意義。”

陳一舟望着顧曉棠那張恬淡的面容，沉默許久，“那天淩晨，我外婆去世了。”

顧曉棠捏着牛奶瓶的手微微收緊，她擡頭望着陳一舟，“抱歉。”

所以，他不是故意不辭而別。

但是六年都過去了，她最初的那點失落和難堪也早就不複存在了。

陳一舟扭過頭，看着窗外，“算了。”

不跟你計較了。

人嘛，活着總是要向前看。

兜兜轉轉，最後她還是嫁給了他。

顧曉棠靠在窗臺上，她很難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只覺得腦子裏空蕩蕩，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些什麽。她擡頭，看着陳一舟那張好看的側臉，莫名覺得有點溫柔。

“什麽算了？”

陳一舟低頭看她一眼，挑了挑眉，有點高冷地道，“不跟你計較了。”

困頓襲來，顧曉棠忍不住打了個哈欠。

陳一舟漆黑的眸子裏透着溫柔的光華，“困了？那去睡吧。”

顧曉棠點了點頭，陳一舟補了一句，“你先睡吧。”

怕她覺得不自在，所以陳一舟又在客廳裏坐了一會。陳一舟打了兩把游戲，這才起身伸了個懶腰來到床邊。顧曉棠摟着顧星星已經睡熟，睡夢中的女孩不知道想起了什麽，眉心微微皺起。

陳一舟站在她身邊，伸出手，想要替她撫平眉心的褶皺，但是在碰到她的那一剎那又頓住了，怕驚醒了她。

陳一舟走到床的另一邊拉開被子躺下去，耳畔是那對母子低緩的呼吸聲。

夜，靜悄悄的。

陳一舟翻了個身，內心充盈着一種莫名溫暖的情緒。

許久沒有過的，幸福的感覺盈上心頭。

他後悔了，後悔那天走的時候沒有叫醒沉睡的她。

沒有及時告訴她他的心意，否則，她也許不會走的那麽決絕。

他們之間也就不會錯過這六年吧。

但，幸好。

一切都還來得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