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先婚後愛
先婚後愛
再後來的話,顧曉棠已經聽不見了。
當她再次見到爸爸媽媽是在醫院的太平間。
爺爺不讓她去,可是她不信,她要去看爸爸媽媽,她不信爸爸媽媽就這麽抛下她不管了。
顧曉棠顫抖着後退,然後跌坐在地上,面色慘白。這麽多年了,自從父母離世後,她就再也沒有過過生日。
她總是在想,要不是為了給她過生日,或許爸媽就不會出那場車禍,也就不會死。
這一切都是她的錯!!
這麽多年來,顧曉棠都沒法面對那段慘痛的過往。
她以為自己可以放下了,但是殊不知那熟悉的場景再現,還是讓她的心如撕裂般疼痛。
林婷婷見顧曉棠面色不對,趕緊上前扶住了她,一臉驚慌失措道,“顧,顧總,你,你沒事吧?”
原本是好意,她只是想着在顧總生日這天給她過個生日,還特意號召其他同事給準備了個驚喜,沒想到變成了驚吓。
顧曉棠擡起頭,看着林婷婷,面色冷冽,“都去工作。”
林婷婷和衆人都被顧曉棠的樣子吓到了,大家不明所以,也不知道哪裏觸動了老板的逆鱗,只得灰溜溜地回位置幹活。
顧曉棠從公司裏下樓,打了輛車,直接去了城西的公墓。
許多年了,除了父母死的那一年,她親手捧着骨灰盒給他們下葬。
後來便再也沒來過這裏,她多麽希望那只是一場噩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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夢醒了,爸爸媽媽都還在她的身邊,她還是那個集萬千寵愛于一身的小公主。
顧曉棠坐在父母的墓碑前,墓碑上的照片早已泛黃。
她伸手,輕輕撫摸照片上父母的臉,蒼白一笑,“爸爸媽媽,棠棠回來了。棠棠會把你們留下的安和重新經營起來,絕不會給你們丢臉。”
顧曉棠在墓地坐了半天,八月的天,孩子的臉,說變就變。
傍晚時分,一場瓢潑大雨篼頭淋下。
顧曉棠仰着頭看着漫天雨幕,悵然失笑,“老天爺,你是不是也覺得我很可悲。”
一把黑色的傘遮住了頭頂的天空,将潑天而下的大雨遮擋在外。
顧曉棠擡頭,陳一舟站在雨幕裏,半邊肩膀已經濕透,雨傘大半傾斜在她頭上。
顧曉棠望着陳一舟,只覺得眼睛酸痛的難受,卻還是勾起嘴角笑了笑強裝堅強,“你怎麽來了?”
陳一舟緊皺着眉頭蹲下身來,用衣擺去擦顧曉棠臉上的雨水,“乖,跟我回家。”
不知道為什麽,顧曉棠在聽到陳一舟這句話的時候忽然覺得鼻子發酸,淚水瞬間就奪眶而出。這麽多年來,她經歷了那麽多,也從未像今天這般哭過。
陳一舟單膝跪在她面前,顧曉棠整個臉都埋在他懷裏,眼淚放肆地流着,似乎要将這麽多年的心酸和委屈一并流盡。
不知道哭了多久,瓢潑的大雨已經變成了零星小雨。
顧曉棠擡起頭來看着陳一舟,“你怎麽知道我在這裏。”
陳一舟伸手替她理了理臉上的濕發,輕輕笑了笑,“關于你的,我都知道。”
顧曉棠想要起身,但是卻因為坐的太久,腳早就麻木了,一個踉跄險些摔倒。
陳一舟蹲在顧曉棠面前,“上來,我背你下山。”
顧曉棠沒有拒絕,也懶得掙紮。
爬上陳一舟的背,雙手勾住他的脖子,将臉埋在他背後。
陳一舟的背寬闊有力,給人一種特別的安全感。讓顧曉棠忍不住想起小時候趴在爸爸背後的感覺。
雨已經徹底停了,夕陽漫天,染紅了天邊的晚霞,将這一片清冷孤寂的墓地渲染得格外溫暖。
顧曉棠靠在陳一舟背上,閉上眼,喃喃道,“你說,他們會不會怨我?”
陳一舟邁着步子走在下山的階梯上,“他們愛你都來不及,又怎麽舍得怨你?”
顧曉棠閉上眼,淚水再次流了下來,淚順着臉頰滑落在陳一舟的領口,“可是他們是因為而死的啊。”
陳一舟将背後的女孩往上擡了擡,然後柔聲道,“那只是一場意外。”
無數人告訴過顧曉棠這句話,可她始終都無法釋懷。
陳一舟帶着顧曉棠回到家,顧星星小朋友已經放學了。
阿姨帶着顧星星下樓玩去了,陳一舟将顧曉棠放在沙發上。
她身上的衣服被雨水淋濕了又吹幹了,陳一舟怕她感冒,匆匆打開水龍頭,放了一浴缸的熱水。
“去泡個熱水澡,不要感冒了。”
顧曉棠靠在沙發上看着陳一舟,“你為什麽對我這麽好?”
陳一舟沒有說話,低垂着眸子看着她,“你說呢?”
顧曉棠直直地看着陳一舟,“陳一舟,你,是不是,喜歡我?”
陳一舟忽然笑了,伸手将顧曉棠拉了起來,“先去洗澡吧。”
顧曉棠泡了個熱水澡,但是因為精神困頓,居然靠在浴缸裏睡着了。
陳一舟在客廳裏坐了許久,直到顧星星從樓下玩好上來了,顧曉棠還沒出來。
他微微遲疑了片刻,還是推開了浴室的門。
顧曉棠正靠在浴缸邊緣睡着,臉色有點異常的紅。陳一舟匆匆掃過水底的風景,女孩子曼妙的身材比當年更甚。
陳一舟拿起一塊大浴巾,将顧曉棠從浴缸裏撈了起來。雙手觸碰到她的肌膚時才發覺她身上燙的厲害,看來還是被雨淋感冒了。那麽大的雨,她也不知道避一避。
梁偉給陳一舟打電話的時候陳一舟正在開會,他知道今天是顧曉棠的生日。正如六年前那個夏夜一般,他臨時停掉了會議,然後開車去找顧曉棠。他找遍了顧曉棠會去的地方,都沒有她的蹤跡。
在墓地裏看見她的那一剎那,陳一舟覺得自己的心仿佛被巨石錘了一下。
潑天大雨之中,她一個人孤獨地坐在墓地裏。背靠着墓碑,閉着眼淋着雨,憂郁的讓心心碎。
陳一舟打開浴巾裹着顧曉棠把她抱進了房間裏,大概是發燒太難受,顧曉棠躺在床上,吃力地睜開眼,看到陳一舟那張臉,恍恍惚惚地想起了小時候。
她生病發燒的時候,爸爸總是這樣在床前陪着她,講故事給她聽。
陳一舟将顧曉棠放好,準備出去給她找藥。
顧曉棠卻拉着陳一舟不松手,細長的手臂繞過後背抱住他,将臉埋在他懷裏,迷迷糊糊地道,“爸爸,別走。棠棠怕…。”
陳一舟低頭,看着顧曉棠越來越紅的臉。他伸手摸了摸她的額頭,觸覺滾燙。
陳一舟皺了皺眉,輕輕拍着背安撫顧曉棠,“棠棠不怕,爸爸去給你倒杯糖水,喝完就不難受了。”
陳一舟将顧曉棠重新放在床上,轉身出了房間。
因為家裏有孩子,所以顧曉棠平日裏都有備一些常用藥,陳一舟很快翻到了退燒藥和感冒靈。
顧星星小朋友一臉擔憂地拉着陳一舟道,“爸爸,媽媽怎麽了?”
陳一舟摸了摸顧星星的小腦袋,“媽媽感冒了,爸爸得照顧媽媽,今天讓阿姨給你讀書好嗎?”
顧星星乖巧點了點頭,陳一舟讓劉阿姨今天留在這裏幫忙照顧星星。
陳一舟泡了藥端回房間,顧曉棠已經迷迷糊糊地睡下,睡夢中還喃喃自語,“爸爸,媽媽,棠棠好想你們…。\"
陳一舟走到床邊,将顧曉棠抱了起來,讓她靠在自己胸口,她的身體很燙,也很軟,就像一只沒有重量的貓兒。
陳一舟低聲哄道,“乖,喝完藥就會好了。”
顧曉棠掙紮着不願意喝藥,“不要,苦。\"
陳一舟皺了皺眉,低頭望着顧曉棠燒紅的小臉,因為發燒,所以她的嘴唇紅潤誘人。
陳一舟勾了勾嘴角,“不喝?那我喂你。”
他仰頭喝了一口藥,然後俯身貼着顧曉棠的唇渡給了她。
顧曉棠被藥嗆的咳嗽,迷糊睜開了眼睛,看到陳一舟那張俊逸的臉有一瞬間的恍惚。
陳一舟端着剩下的藥,看着她,“自己喝,還是我喂你?嗯?”
顧曉棠閉了閉眼,想起剛才那個迷迷糊糊的吻。
連忙道,“自己喝。”
陳一舟端着杯子送到顧曉棠嘴邊,她皺着眉将剩下的藥喝光。
“水…。。”
陳一舟從旁邊拿了一杯白開水,顧曉棠又喝了一杯白水漱口,這才覺得嘴巴裏的藥味沖散了很多。
大概是感冒藥的效果,顧曉棠這一夜睡得格外沉。
夢裏反反複複都是小時候爸爸媽媽的笑臉,然後她又看到爸爸媽媽手牽着手走了,把她一個人留在了原地。
她拼命地追,卻總是追不上。
她哭着跌倒在地上,呼喊,“爸爸,媽媽,你們不要走,不要丢下棠棠一個人。”
爸爸媽媽的聲音從遠方傳來,“棠棠,你長大了,要好好照顧自己,要開開心心活下去……”
“不,不要走……”
忽然間,有人抓住了她的手,将她從黑暗的深淵裏帶了出來。
那個人用溫柔的聲音在她耳畔低語,“棠棠不怕,你還有我。我會永遠陪在你身邊……”
顧曉棠覺得,那個握着她的手溫暖又有力。在黑暗中給了她前行的勇氣和方向,讓她覺得不再那麽孤獨和害怕。
顧曉棠醒來的時候已經是早上八點鐘了,她一擡眼就看到了陳一舟那張近在咫尺的俊逸臉龐。他似乎還在熟睡,側着身子,單手搭在她腰間。
那一剎那間,顧曉棠有種兩人早就在一起很久了的錯覺,仿佛這樣親密相擁着睡去又醒來本該就是再自然不過的事情。
顧曉棠想起了昨晚的夢境,還有夢裏那個不真實的熱吻。
所以,是陳一舟昨天照顧了她一晚上麽?
顧曉棠微微一動,陳一舟就睜開了眼睛。
清晨剛睡醒的男人,目光慵懶而從容,他放在她腰間的手微微一用力,便将她整個人勾進了懷裏,直接貼在了他胸口上。
顧曉棠緊張地瞬間紅了耳朵,陳一舟靠近了她,修長的手在她額上輕輕摸了摸。
然後神情驀地一松,“退燒了。”
顧曉棠靠在陳一舟胸口,能聽見他平穩有力的心跳,還有他吐落在她頸間的溫熱呼吸。只覺得心頭砰砰直跳,她嗓子有點啞,忽然想起了什麽,“對了,星星要上學…。。”
陳一舟懶洋洋的聲音在她耳畔響起,“我讓阿姨送去了。”
顧曉棠推了推陳一舟,想要起來,“我還要上班。”
陳一舟的聲音格外有磁性,“我幫你請假了。”
顧曉棠只覺得心跳越來越快,陳一舟放在她腰間的手也不輕不重地揉捏着,“你不上班麽?”
陳一舟的嗓音仿佛有着某種魔性,“我是老板,遲到沒關系。”
陳一舟側過身,低頭看着顧曉棠,“心情好點了?”
顧曉棠垂着眼眸不敢看他,“昨天,謝謝你啊。”
陳一舟舔了舔嘴角,笑道,“你打算怎麽謝?”
那語調,像極了調戲良家婦女的流氓。
顧曉棠抿了抿唇,“你想讓我怎麽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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