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第 25 章

苓落是知道自己背後有胎記,但是是什麽樣的她并不清楚,更何況突然從梅花變成了蝴蝶,根本不知道變成什麽樣了。

筆墨紙硯在眼前,苓落猶豫着不知如何下筆。

“姑娘,是有什麽問題嗎?”

“沒有。”苓落閉眼随便亂畫了一只蝴蝶,反正她這門親也不一定能認得下來,她也不大相信慕容沖找來的就一定是她的家人。

那灰衣男子捧着苓落畫的蝴蝶端詳了好一番,再從衣袖裏取出一張方塊疊紙,展開後兩幅畫對比,好一會兒後都沒回過神來。

慕容沖的目光在兩幅畫上流動,再看了一眼苓落。“你畫得和少将軍帶來的是一樣的。”

“一樣的?”苓落眼珠子都掉出來了,不會吧?

一對比,果然是一樣。就連蝴蝶細微的翅膀紋路都是分毫不差。

如果有說不同也是有的。

這兩人帶來的畫,蝴蝶的筆力是比較雄厚的,收尾也比較潇灑,應該是個畫工極好的男子所作。

而苓落的筆力比較細膩溫婉一些,勾筆較淺,收尾那筆末端有留白。

“多虧大人幫忙找到我家小姐,這果然是小姐的畫跡,手法都是一模一樣。這只蝴蝶,還是我家小姐幼年時少爺教小姐畫的,沒想到這麽多年過去,小姐還記得。”

兩人對着慕容沖感激不盡,連連拱手作揖,感激得眼淚都快掉出來了,激動地語不成句。

“不用客氣,我與貴府小姐也算朋友,幫她找到家人我很高興。”慕容沖有些不适應兩人突來的激動,畢竟他向來不喜歡接觸地方官員。就算是五年前入任平陽太守的時候,對于平陽來巴結讨好的官員沒有一絲好感。

就算後來有人不滿他太過傲慢的态度,告到了長安,那人修書告訴他好好和這些官員搞好關系,他也是沒有理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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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怎樣,以後大人若是有需要尉家的幫忙,尉家絕對不會推辭的。這次真的多謝大人了,我家小姐失蹤了三年多,總算找回來了。”

兩人向慕容沖道完謝後,激動地跑到苓落跟前,一個勁地虛寒問暖。“小姐,這些年苦了您了,都瘦了好多。”

苓落沒有兩人那樣激動,她連哥哥的樣子都沒有見過,對于這兩人的話根本不大相信。可是事情太巧合了,她也是一臉懵逼。

“小姐,明天一早我們就讓少将軍來接小姐回府。小姐,您說怎麽樣?”

“哥哥來接我就好。”苓落是想見哥哥一面的,不過心裏不大安寧,總覺得來的那個人不會是她熟悉的人。若是那樣,她又該如何去處?

“那我們先回去将确認小姐身份的事告訴少将軍去了。”兩人激動地恨不得現在就帶苓落去見尉遙,但是太晚了,便說好了明天一早就接她回去。

送走兩人後,慕容沖發現苓落情緒不高,甚至不如之前尉家人來的時候。她悶悶地坐在屋子裏,叫了她幾聲都沒有聽見。

慕容沖有些奇怪她的舉動,便走過去問她是怎麽了。

“慕容沖,我想告訴你,你可能真的幫我找錯家人了。或者他們找的真的是我,但是那也不是我。”

苓落很是清楚,她的哥哥根本不會畫畫,更不可能教過她。她的畫功是跟一個老畫師學的,學了很多年,前年年底的時候,老師因為胃癌去世了。

這事她比任何都清楚,這是她的記憶,不可能出錯。

也許尉家找的也是她,畢竟沒有那麽巧合的事,名字相貌年齡甚至連胎記都是一樣。

她有些懷疑死去的那個尉雲洛是前世的自己,不然自己之前穿越回古代的時候,也不會看到那張和她相似的面孔穿嫁衣的模樣。

“你不想有個家嗎?”慕容沖問。

他是不清楚苓落的來歷,第一次看到她的時候就發現她和別人不一樣,似乎無論是說話習慣還是舉動,都不像是傳聞中的尉家溫婉賢淑的大小姐。

這位大小姐他也有所耳聞,從小就是個溫婉的性子,也比較膽小。擅長書法和下棋,甚至連說話都是帶着書香門第的氣息,是平陽有名的名媛淑女。

而苓落一股子野丫頭味道,更像是平民家的小姑娘,不大像出自大家之女。

“原來你是知道的,可是這種代替別人的身份,是不是有些欺騙的意思,不大好,我也不想去做。”

她寧願當個窮丫頭,也不想頂替別人的身份去享受不該是自己的榮華富貴。

“可你有沒有想過,這麽巧合的事情,讓你的名字和其他地方都能和尉家小姐對得上,何嘗不是老天爺的安排。你我都清楚,尉家小姐之所以失蹤,是因為被人所殺,你和她淵源如此之深,就不想知道這其中原因嗎?”

慕容沖一一分析。“也許,你根本就是尉家小姐,因為某些原因失去了一段記憶,導致變成了另外一個人,但是身份和有些東西保留了下來,所以才會這般巧合呢?這樣的情況你有沒有想過?”

“你說也許我根本就是這個尉家小姐?”苓落有些恍惚,突然想起來慕容沖之前就跟自己說過的,他懷疑她有失去過的記憶,這一點她也有懷疑。

有很多無法解釋的事情,苓落至今都不知道是怎麽回事。

“我只是覺得,世上沒有那麽巧合的事情。”慕容沖推門出去,“天色已晚,你早些休息,明天見了尉遙一切都真相大白了。”

苓落不說話,心裏更加複雜了。慕容沖的話給了她很大的懷疑,懷疑自己是不是真的有失去過的記憶。而這種可能是一種推測,還是事實,她根本不清楚。

“若是……”慕容沖在門口停了下來,又轉身看向苓落,眸眼裏目光有些夢幻的溫柔。“那真的不是你家人,可以随時找我,把我當你家人。”

他知道,苓落對他一直不大信任,即使是表面上不說。但是,他是真心希望她能相信他,他很想幫她。一個孤身女子在外,終究是不安全。而且他發現她還沒有經歷過什麽世事,沒有受過大的風浪,不僅表面上沒心沒肺的活着,內心也很單純。

然而這世上醜惡的事情太多,她若承受了風浪,還能不能受得住。

“謝謝。”苓落只想靜一靜,慕容沖的話沒有放在心上。她的表情落在慕容沖眼裏,他有些失望,想過之後他什麽也沒有說,走了。

天際明月光如雪,照在慕容沖近乎完美的面容上,将他的眼睛似乎也揉進了一層月華的清光,在明月下迎風伫立,衣袖被風吹得獵獵作響。

他就那樣看着明月,一直看着。良久後發出一聲長嘆。“我似乎,很久沒有這麽認真去關心一個人了。本來以為,從還歌死去的那一刻,心也一起死去了。”

罷了。

衣袖下的手指向掌心回握成拳頭,似下定了一個決定。

苓落夜裏又見到了白衣女子。

這次白衣女子并沒有正面對着自己,而是離她有些遠,大約有四五丈遠。她身後的長發如流雲般傾瀉在衣衫上,發上綁的白色發帶很細長,随長發拖曳于地,朝八方散開,鋪了一地。

白衣女子站立的位置是一方圓高臺,臺沿擺滿了各種鮮花。四周都被清澈的池水包圍。

苓落在岸邊,并沒有一座橋或者是一艘小船可以上去,池水又深不見底,趟水是不可能了,便只好站在岸邊看着。

女子擡起左手,寬廣的衣袖沿着皙白的腕骨滑落下來,露出腕上的朱砂镯子,再擡起右手。側面只可見她半張蒙面的紗幕,明亮的眸子映入了水的波光粼粼,更顯得生動。

花瓣漱漱而落,落在女子起舞的柔軟身軀上,而她赤足踏過一片片落花,分毫沒有把一片花踩爛,反而行成了一朵巨大的蓮花狀。

足踝上的銀色鈴铛清脆地響徹在無際的黑夜中,動聽地天籁之音,再伴着一曲蓮花舞,這幅美畫就像烙印一般,清晰而深刻地刻在了她的腦海中。

她久久沒能回神過來,像是被定格住了心神一般。直到臺上女子已然不在,她這才蘇醒過來。

四周黑漆漆的,伸手不見五指,方才的一切不僅看不見了,她連自己的手都看不清楚一根手指,僅憑感覺在黑暗中摸索,無望無際地走着。

一邊走,一邊尋找白衣女子。呼喊着一聲又一聲姐姐,得到的僅僅是她自己的回聲,沒有任何別的聲音應答她,哪怕只是一聲嘆息。

“走了嗎?”

苓落找不見了,只好不找了。她像個小孩一般癱坐下來,冰冷冷的地就如她此刻複雜的心情一般,沒有絲毫起伏。

“我還有好多問題想問她呢,今天為什麽不和我說話,還走得這麽快。”

她失望地發出一聲長嘆。

突然,她感覺背後有人按她的肩膀,猛然回頭。

白衣女子笑着摸了摸苓落的小腦瓜,“這麽離不開我?你這小家夥,每次不見我和你說話就這樣坐地上自己生悶氣。”

“才沒有。”苓落把腦袋甩得跟波浪鼓一般,不承認。

“還是這麽可愛。”白衣女子扶着苓落起來,“地上涼,別坐了,今天我是找你真有事情,我們起來說正事。”

“姐姐,什麽正事?”

昨天碼字眼裏進了東西,看不清屏幕,所以只好先睡覺,等東西沒了再看手機。

以後更新時間定為白天早上六點或者中午十二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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