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開工

第19章 開工

◎正式開工。◎

空臺上的修士已經一分為二,讓出中間一條路來。除了林風致認識的曾玄、趙睿霖之外,其餘修士大約有十餘人,修為大多都在金丹期到元嬰初期之間,腰間皆佩有象征身份的昆虛的玉牌,比曾玄他們的地位低了一階,不過大小也是照管某個峰頭的修士,手底下應該管着昆虛宗的普通弟子。

由此可見,昆虛确實人才凋蔽,這麽大的宗門,這麽龐大的地界,就這十來個境界不高不低的修士撐着,難怪外人的觊觎已經接近明搶的地步了,要不是有老本可吃,就昆虛這情況,老早就被瓜分得渣也不剩了吧。

但即使如此,被這些人齊刷刷盯着,也讓林風致緊張得不行。

曾玄和越睿霖皆站在這些人的另一頭,前者也緊張兮兮地看着她,生恐她行差踏錯鬧笑話,後者則遞給她一個安撫的目光,默不作聲地鼓勵她。

林風致定定神,腦中不期然浮現祁懷舟早前說過的話。

“負手拔背,步伐沉緩,不必心虛,也不必膽怯,你只需想着,這裏是你的宗門,你是昆虛之主,坐擁這十山三脈萬載仙火……”

她雙目直視前方,也不看左右兩側的修士,緩步走到群修正前方,轉頭道:“今日之災劫來得突然,幸得諸君協力共渡,如今禍事已平,本仙在此謝過諸君。”

林風致簡單一句話後,拱手向衆人施了一禮,在衆人還禮之時又擡手按下他們的聲音,續道:“此禍來得蹊跷,祁長老已授命前往調查緣由,如今當務之急,乃是先清點本宗損失,各位……”

她話音還沒落,一個身着玄袍的修士便率先踏出隊列,朝她拱手急道:“上神,若論損失,自然是我們月盈峰的損失最大!您看看這昆虛山被劈成什麽模樣?就連宗門主殿都被毀了,若要恢複也不知道要花費多少功夫,除此之外,各山各峰的殿宇洞府皆有損毀,這些可都是宗門重要所在。”

“呃,這位……”林風致被突然跳出來的修士弄懵。

月盈峰?月盈峰是啥?

“三脈月盈峰峰主莫林,月盈峰專管宗門各處殿宇、洞府修建。”

一只胖乎乎的團雀飛來,輕巧落到她的肩頭,細若蚊蠅的聲音傳入她耳中。

“莫峰主稍安勿躁,本仙……”林風致松口氣,可剛一開口,又被另一人搶去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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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可拉倒吧,這些殿宇有何可急的。雷災地震之下,宗內多處山林被毀,道路阻斷,損失慘重。現在山火都還沒被全部撲滅,我手底下那些弟子,還跟搶命似的在山裏救火,難道不該先管這個?”

站出來的是個身着勁裝的男修,一身腱子肉看起來甚是壯實,生得濃眉大眼,此時正橫眉反駁莫林。

“敬秀峰窦傳明,敬秀峰照管本宗大部分山林以及各山間的道路修繕。”小啾飛快道。

林風致不動聲色聽着,默默記下每個人的名諱與司職山峰。

這次,還沒等她開口,立時就有人接口:“山林損毀還能再長,那些道路本就破敗不堪,宗內弟子早就不走了,按我說,還得是殿宇洞府最為關鍵,否則宗內弟子該如何安置?再者論,昆虛殿可是一宗主殿,毀成這樣,顏面何存,若是他日來了重要客人,又該以何處待客?”

這話提醒了趙睿霖和曾玄,時間已過三個月,快到與西境幽瀾約定的時間了,屆時若淩少歌到來,宗門上下卻是這副破敗模樣,昆虛宗的臉該往哪裏放?

“賀老弟言之有理。”曾玄捋了援胡子附和道。

“賀嚴華,宗門內務長老。”小啾的話越說越簡潔。

因有了曾玄的附和,莫林面上浮起幾分欣慰,只道:“多謝曾長老。”

“哼。”一個女音譏诮道,“真是笑話!裏子都顧不過來,還顧面子?”

“柳輕絮,素女閣閣主,負責宗內丹藥煉制與靈草種植。”小啾道。

“賀長老可真是大言不慚,要不你也讓我那被毀的藥田再長一長?”柳輕絮怼道。

“還有我那滿山的靈獸!”

“你們都別說了!我那裏還煉着一大堆赤明礦,按照約定再過兩個月就要交付,若不能如期交付,是要賠錢的。你們可別忘了,宗門營收,有六成是靠着赤明礦!”

“這兩是負責宗門靈獸馴養的韓姜和負責礦務的秦悅。”小啾又道。

衆人紛紛開口,各執一辭,大抵是知道宗門這景況,都希望這災後重建能緊着自己,于是說着說着開始面紅耳赤,已經沒有林風致插嘴的餘地了。

場面有失控的跡象,一聲略顯陰柔的男音突兀響起,像八月天的一抷雪,涼嗖嗖的,忽然間讓衆修閉上了嘴。

“各位吵夠了嗎?”

林風致望去,只瞧見個青袍男修從人後踱出,他生得俊美,身材颀長,手裏搖着柄折扇,姿态風流,有些陰柔之美。

這個人的境界……也在元嬰。

“要說重要,宗門內的事,哪一件不重要?”男修慢條斯理開口,“你們何必為難秋上神?”

“段兄,你說得倒輕巧。宗門的景況,大家心中都有數,本就入不敷出,又逢此大劫,各處重建修繕可是筆巨額開支,但如今我們要人沒人,要物沒物,要錢也沒錢……宗庫內就那麽點東西,可不得大家憑本事争取。再者論,我們再怎麽争,那本意不也是為了宗門?”最先開口的莫林又出聲了,這次卻是一聲長嘆,道出了所有的心事,“段兄那裏掌着全宗門七成的法陣與機關,這可是宗門安危的重中之重,不必你開口,上神與三位長老也會放在心上,你自然無需操心,也不必争。”

“段長鴻,天機閣主,負責本宗法陣機關。”小啾簡而言之,頓了頓,又補充一句,“他是你的愛慕者之一。”

林風致正被他們鬧得頭疼,聽到這話便是一愣,恰在此時段長鴻挑眸遞給她一個意味深長的目光,看得她一個哆嗦。

不是,這人不是愛慕她,是愛慕秋月明。

“我只是不想上神為難而已,她已經夠累的了。”他說着話合上扇,邁步朝林風致走去,大有要靠近她替她分憂的趨勢。

“你站住!”林風致忍不住脫口制止道。

她拒絕此人靠近自己。

衆人皆是一愣,詫異地望向她。

曾玄瞧着不妙,便頻頻向趙睿霖打眼神,要她想法救場。

一個剛剛結丹的孩子,要她突然間接手這偌大宗門,委實太難為她了。

趙睿霖與曾玄想法同出一轍,正想開口,卻聽林風致沉聲道:“我是說,你們不必再争!”

林風致神色已改,眉間浮起幾分壓制的怒氣,愈顯威嚴。

“諸位的話,我都聽明白了,也看得出來,大家雖各司其職,卻皆心系宗門,并無私心。這份情誼亦無輕重之差。可是各位,你們說了這許多,争了這半天,可有人問一聲,宗內弟子有多少人受傷,受了多重的傷?”

此語一出,衆人随之一震。

林風致卻在此時放柔神色,先望向莫林道:“莫峰主,你手臂上的傷,可還好?”

衆人随着她的話,一同看得莫林的手。莫林不自在地捂住自己右臂上又深又長的血痕,目光微落,回了句:“多謝上神關心,小傷無礙。”

“窦峰主,你腿上的傷,看起來疼得很。”

窦傳明不自在地往後退了半步,想藏起受傷的腿。

林風致目光一一掃過衆人,言語未停,溫聲柔氣地問過衆人。一番苦戰,昆虛這些修士其實大部分都形容狼狽,不是衣上見血,就是四肢帶傷,卻無一人提及傷勢。

“災禍之下,各位尚且如此,那些此刻還奔忙于山間的小弟子又會如何?宗門宗門,有人方可立宗,哪怕今日昆虛傾倒,只要各位在,便有重建之日。所以我以為,當務之急,是先救治宗內弟子與各位。”

林風致頓了頓,看着鴉雀無聲的諸修士。

很好,看樣子她暫時鎮住了他們。

“傳我令下,各山各峰不論司職如何,先全力馳援尚在撲救山火、收伏驚獸的弟子們,各峰主職統計弟子傷亡情況,宗門丹庫開放,丹藥靈草全力補給他們,各峰按需領取。”林風致一字一句下令。

瞧着她這面無表情的模樣,竟無人敢駁。

“此外,給各位一天時間,将你們司職範圍內的損毀查明,按輕重緩急列明,并書明修繕所需人力物力,一并交由長夢長老,待我過目之後自有定奪。”

林風致言簡意赅下令,不給任何人置喙的機會,又向趙睿霖開口:“姑姑,你将如今我宗庫內所有材料以及各山各峰弟子名單全部列冊整理給我,越快越好。”

趙睿霖萬沒想到她條理如此清晰,反應如此之快,短短時間內不僅沒被衆人弄暈,反而捋清現狀,不由得叫人刮目相看,當下便尊其言道了聲:“是。”

話已至此,衆修已無可反駁,各自領命散去,只有那段長鴻盯着林風致離去的背影,遲遲未動。

那廂林風致哪管這許多,帶着小啾匆匆回到天柔洞,剛進洞門身影就是一晃,被化為人身的小啾一把扶住。

“瞧你這點出息!”小啾無語。

林風致摟住她瘦小的肩膀:“你撐着點,我腿軟!”

她緊張壞了啊。

————

昆虛禁地的裂隙邊,通過玄光鏡将昆虛山上所發生的一切盡收眼底的祁懷舟,在衆修散去之後,才将玄光鏡收起,唇邊露出若有似無的笑意。

“她做得很好。”陪着他看完全程的楚懸打破沉默誇道。

“是個可造之材。”祁懷舟只淡淡回了句。

“這就是你将她留在昆虛的原因嗎?”楚懸又問他。

祁懷舟思忖了片刻,并沒回答楚懸,轉而道:“這次異動乃因那幾個宗門,但料來他們不敢直接出面,大抵是與宗外幾個小門派勾結,你速去查清是哪幾個門派,以及他們在哪裏動了手腳。”

“是。”楚懸對此毫無異議,轉身便離。

幽靜的無名地就只剩祁懷舟一人,他目光落向深不見底的裂隙深淵。

這道裂隙,與天上的化雲之境一樣,剛剛出現的。

“再這樣下去,就快封印不住了。”

也不知想到什麽,祁懷舟輕嘆道。

然而還未等他思考出什麽,忽然間一股熟悉的感覺湧來,他倏地變了臉色,猛地揪緊衣襟。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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