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危急

第29章 危急

◎我不過是想與你同掌昆虛……◎

結丹初期迎戰元嬰期修士, 林風致一點勝算都沒有,她根本不必去思考該如何對付段長鴻,擺在她面前的路只有一條, 就是逃。

面對段長鴻的發難,她并沒過多意外。

他認出姬尋來了。

昆虛宗的弟子雖然不多,但以段長鴻的地位,也無需去記住一個他山的雜役小弟子, 能夠讓他記住姬尋的原因只有一個, 姬尋一定做過讓他印象深刻的事。

可一個才煉氣期的雜役弟子, 何德何能可以讓一位元嬰修士印象深刻?

聯想到近日發生的事與姬尋先前說的那番話,一切的疑惑似乎都有了答案。

那批赤明石被煉廢,不是意外, 乃是人為。

而她和祁懷舟懷疑的對象, 那個藏在宗門裏的幕後黑手,是段長鴻。

他見她親自到藏兵處帶走姬尋, 又對他防備甚重, 恐怕以為事情敗露, 遮掩不住, 因而想像殺害那個靈瑞峰的弟子一樣将人滅口?也不對, 他當着她的面出手, 就算讓他殺了姬尋,他的罪行同樣會曝露。他在這裏殺姬尋已經沒有意義了,所以……他的目标, 是她?!

林風致腦中已是數念齊過,想着各種脫身辦法。她雖怕死, 但越到生死關頭卻越不能怕, 心不能亂, 命才可安。

風行符已經落到姬尋身上,保他安全落地,唯一慶幸的是,這裏是昆虛宗門之內,如果他們兩打起來,立刻就會引來昆虛弟子,祁懷舟他們也會很快趕來,她只需要保證自己在那之前不會死。

如此想着,她打定主意拖延時間,出手就祭起曾玄所贈的熾雷符。

熾雷符為元嬰境界法術,威力巨大且十分霸道,轉眼就在兩人頭上化出一小片雷雲,蛇形銀電竄過,轟隆兩聲化作道銀色雷龍,朝着段長鴻襲去,所過之處,草木盡成灰。

林風致施術之後沒有回頭,禦劍折身,低空掠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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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熾雷術?”段長鴻陰冷的聲音如同毒蛇,“月明,你我相交數十載,你竟對我下殺手?”

那聲音似笑似哭,似癫似狂,聽得林風致心髒一陣狂跳,神識刺疼。

段長鴻的聲音裏帶着某種摧神亂心的法術。

“但是沒關系,我不會殺你的。”段長鴻的身影在雷龍的攻擊之下左閃右避,手中掐訣,朝着林風致彈出一道青光。

青光在飛到林風致頭上時化作巨網兜頭落下,她咬緊牙頭将神識催到極致,将最後一張風行符用上,禦劍疾馳化作殘光,飛離巨網覆蓋範圍。那廂熾雷電龍對段長鴻緊追不舍,段長鴻施術之後一個遲滞,竟叫那電龍追上,剎時間他的身體被電龍吞沒,銀光大作,刺得林風致眼前一片花白。

林風致擡手擋光,心道:段長鴻這是死了?

便只這一瞬間的遲疑,她被地面上沖天而起的一片紫光籠罩,段長鴻的身影鬼魅般出現在她背後:“月明,你的修為退步了啊!”

林風致後背陡生冷汗,不假思索就要施展祁懷舟繪于她手上的術法,秋月明的絕殺術。

“你以為我會給你機會施展寂幻驚海嗎?”段長鴻一聲輕笑,聲音就落在她耳畔。

林風致陡然一驚,她發現被紫光所籠罩的區域內,靈氣盡空,她的所有法術都無法施展,包括符箓。

這是個絕靈區域法陣,段長鴻不知何時已在地面悄然扔下陣眼,他壓根沒想與她鬥法,前面所施展的法術皆是障眼之舉。

林風致駭然,心裏那點饒幸已蕩然無存。

元嬰修士的修為和經驗,不是現在的她可以對付的。

一條紅繩攀上林風致的身體,将她束縛。

“段長鴻,你要做什麽?”她掙了掙,紅繩上立時泛起紫光,與地上那片紫色光芒有着如出一轍的氣息,可以鎖住她的靈氣。

修士一旦沒有靈氣,就無法再施法了。

他的手段,全是沖着她……不對,應該是沖着秋月明來的。

“我原想着與你結修攜手共掌昆虛,既然你不願意,那就随我離開這裏吧。”他笑着道,一手扣住她的腰肢,另一手掐滅符箓。

又是陣金光閃起,包裹住兩人。

是極品傳送符箓。

林風致已經看到遠空疾掠而來的祁懷舟與曾玄等人,但她來不及說什麽,便被金光吞噬。

一道淩厲的銀光劃破長空,帶着無上殺氣降臨,卻撲了個空。

下一刻,白衣閃過,祁懷舟浮身半空,出現在兩人消失的地方,滿目肅殺地望着空蕩蕩的四野,攥緊了雙拳。

————

“小道友,沒事了。”

山野之間,封默扶起吓得瑟瑟發抖的姬尋,而後又望向天際。

元嬰鬥法,威壓四碾,他無法靠近,只能救下昆虛這個小修士。

“那是……是秋上神……”姬尋站在他身邊,顫抖着紅了眼眶,“她為了救我,竟然被段閣主抓走了!可段閣主為何要抓她呢?都怪我……”

姬尋颠三倒四地說着話,封默只聽懂一件事。

秋月明被抓走了。

剛剛的鬥法來得太突然,又在電光火石間結束,快得他壓根沒來得及看清楚天上的人,沒想到竟然是秋月明。

一宗上神被人抓走,這可是件大事。

他頓了片刻,安慰姬尋兩句,身形一晃,消失在山間。

————

讓人眼花缭亂的金光過了許久才消失,林風致再度感覺腳踏實地睜眼時,人已經到了個陌生地方。

這地方應該是片沼澤,四周長滿遮天蔽日的傘狀樹,無數的螢蟲飛舞在半空,散發出幽幽寂寂的藍光。

窸窸窣窣的聲音響起,像是蛇蟲鼠蟻不斷爬行不斷啃噬。

“月明……”段長鴻貼着她的後背站着,氣息拂過她的耳畔。

林風致打了個哆嗦,強忍着道:“段閣主,你到底為何出手攻擊我們,又為何将我擄到此處?”

段長鴻聞言低嘆一聲,道:“都已經到這地步了,你又何必在我面前繼續裝傻?你和祁懷舟不是已經猜到是我了……是我偷看了十方古陣的玉簡,是我把十方古陣的小秘密出賣給那幾個宗門,是我殺了那個賣火猊的小弟子,是我設計毀了赤明礦……”

“宗門待你不薄,你為何要做出這樣的事?這對你有什麽好處?”林風致逼自己冷靜道。

她和祁懷舟結過魂契,憑着此契,祁懷舟應該很快可以找到她,她現在必需拖延時間。

“待我不薄?你說反了吧,我在昆虛百載,昆虛給我的,早就連本帶利還清了。這麽個破敗的宗門,若不是靠着你我苦苦支撐,早都不複存在!可恨他們還處處防着我,連帶着教唆你與我疏遠!你和我明明才是最親的,你卻寧願相信祁懷舟,也不肯聽我一句話!”段長鴻越說越氣,聲音漸漸大了,他走到她面前,一掌鉗住她的臉頰,“他說和幽瀾山合作是為了宗門好,我提議與蒼隐谷合作就是要害宗門?我不過是想與你同掌昆虛,一起讓昆虛變得強大,何錯之有?”

“你的想法沒有錯,可你的方法錯了。”林風致道。

她想和他講講道理,豈料段長鴻卻倏地松開手,猛地甩袖,怒道:“錯?錯什麽?非常時期非常手段,蒼隐谷有那個實力能助我們恢複昔年輝煌,何樂而不為?”

“所以其實你早就與蒼隐谷在暗中勾結了?那些靈獸,是你送給蒼隐谷的?”林風致問道。

雖然隐藏得很好,但往下深究,不難發現盜獵者只是中間商,從昆虛附近盜獵的靈獸,最終都會賣給他們的老主顧,那便是蒼隐谷的玉虛宮。

“合作總要有些誠意。”段長鴻輕描淡寫,“況且如果不這樣,我又如何修行?就憑昆虛宗這點資源嗎?玉虛宮給的,可比昆虛多得多。”

林風致深吸口氣,繼續道:“所以你故意将十方古陣的秘密透露給五華山幾宗,就是為了讓他們制造雷劫,好令宗門陷入混亂,你可以名正言順地把蒼隐谷引薦給我?”

“可你依舊沒有同意!”段長鴻再度逼近她,“祁懷舟給你灌了什麽迷魂湯,讓你對他深信不疑?!”

林風致沒理他的質問,續道:“你一計不成,又生一計,故意施法破壞赤明石的熔煉,想逼我見蒼隐谷的人?”

段長鴻擡手,以手背沿着她的臉頰輕輕拂過,道:“可我仍然沒有成功。祁懷舟早就懷疑我了,要不是我下手及時,他早就對我動手了,五華山來的那個封默,手上握着我和他們勾結的證據呢,你又發現了赤明石的秘密……你說,如果我當時不當機立斷将你擄走,以後,哪還有機會見你?”

林風致閉了閉眼,努力讓自己不因為他的觸碰而顫抖。

“不會的,我是昆虛上神,你的生死去留理當由我定奪,我會替你求情的。趁現在錯得還不深,你快些放開我,随我回昆虛。”

“哈哈哈……月明,你以為我會信你這番話嗎?今日對你下手,我不知在心裏已經琢磨過多少次了!既然已經把你帶出來,就不會再和你回去!我們結修,然後去蒼隐谷,憑你我之修為,仙途不愁!”他說着,雙眸漸現癡纏迷戀,聲音亦越發溫柔,手掌穿過她的長發,輕扣她的後腦,将她的額頭壓在自己額前。

林風致何曾經歷過這些,心裏焦躁已生,恨不能将眼前男人抽筋扒皮。

“月明,你不知道,我想像今日這樣想了有多久……我們結修吧……”段長鴻細嗅她發間氣息,唇緩緩壓向她,卻被她歪頭避過,他的唇只落在她耳畔。

他也不惱,一手輕攬她的腰,一手撩拔她的發絲,唇順着她的耳往下游。

林風致閉上雙眼,一動不動站着,任由他的唇觸及自己的頸間,她驟然睜眼——

潔白鵝頸間的朱紅寶石閃過道詭異光芒,貓眼赤瞳頓亮。

段長鴻動作突然頓住,怔怔盯着她頸間的吊墜。

曾玄所贈的玄心幽瞳,無需靈氣,只用神識便可催發心術。此刻林風致的神識已經随着這枚玄心幽瞳進入了段長鴻的記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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