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 喬延禮番外（10）
79 喬延禮番外（10）
◎盈盈，新年快樂。◎
坐在醫院對面商場的餐廳裏, 宋盈還是不敢相信，她又和喬延禮坐在了同一張飯桌邊。
最近見面的頻率太高，有時候感覺像做夢一樣。
這會兒已經過了飯點, 別的客人都是吃完飯離開, 他們才進去，就有服務員迎上來：“喬醫生，老位置？”
“嗯。”他點了下頭，徑直走向角落窗戶邊。
服務員沒有多問, 但他們坐下時, 還是忍不住好奇地看了宋盈好幾眼。
宋盈只覺得臉都快被盯穿了，喬延禮及時出聲：“你去忙吧，我自己點。”
“好的。”
等服務員離開後，喬延禮用手機掃了點餐的二維碼, 遞給她。
“這家店我常來，很多店員都認識。”他輕勾着唇解釋，“可能第一次見我帶女生來, 別介意。”
原來他說的是剛剛那個服務員的眼神, 宋盈趕緊搖頭：“沒關系。”
緊接着又問他：“有什麽推薦的嗎？”
“他們家火鍋雞是一絕, 但如果你下午有事，還是換個別的。”喬延禮笑了笑，“火鍋氣味太大。”
“嗯，下午要去趟畫室, 見個客戶。”宋盈沉思了下，“還是吃別的吧。”
“那可以嘗嘗牛腩煲，蹄花湯也不錯。”喬延禮把桌面上的立牌翻過來, 看着上面的廣告, “好像出了新品, 這個秘制紅燒魚頭，要不要試試？”
宋盈看着廣告上的圖，忍不住分泌唾液：“可是我倆吃不完這麽多吧？”
“吃不完你打包回去當晚餐。”喬延禮笑着朝她伸手，“點好了嗎？”
“……嗯。”
“我來下單。”
宋盈把手機還給他。
跟他在一起的時候，總有種萬事都不用操心的感覺。宋盈看着專心在手機上操作的男人，唇角忍不住彎起來，目光也毫不掩飾地落在他臉上。
直到喬延禮下好單，擡眼時，兩人視線撞了個正着。
宋盈觸了電般的低下頭，耳尖和臉頰不由自主地發燙。
她不動聲色地把頭發捋下來蓋住耳朵，再若無其事地看過去時，男人漆黑的眸依舊望着她，宋盈定了定神，假裝自然地用手扇風：“這裏暖氣開得好足啊，有點熱。”
可被蓋在頭發裏更加熱燙的耳垂卻在提醒她，這是個多麽拙劣的借口。
還有喬延禮望着她時，若有所思的臉龐。
幸好現在不是午餐高峰期，菜上得很快，宋盈的注意力逐漸被美食吸引，不再困于兩人間說不清道不明的氣氛。
最後剩下不少菜，喬延禮要了幾個打包盒。
服務員幫忙打包的時候，八卦的眼神在兩人中間瞟了幾下，問：“喬醫生，我們店情人節有活動，您到時候要不要和女朋友過來？”
宋盈眼皮一抖，剛要解釋，對面男人雲淡風輕地問：“什麽活動？”
“所有菜品七折優惠，還會推出情人節限定甜品和情侶款飲料，當天消費過的都可以參加抽獎。”
喬延禮望向她：“有興趣嗎？”
宋盈被問懵了，直到男人笑了笑，接過打包好的菜，對服務員說：“謝謝，再說吧，我到時不一定有時間。”
拿出手機付了款，帶宋盈離開餐廳，兩人站在商場頂樓的欄杆邊，巨幅新年海報從透明的天花板上懸挂下來，一樓似乎在舉行什麽活動，圍着熙熙攘攘的人，舞臺上幾個小孩穿得喜慶紅火，随着音樂的節奏在跳舞。
“那天你有空嗎？”喬延禮忽然出聲。
宋盈愣了下：“哪天？”
男人漆黑的瞳眸裏映着她的臉：“2月14。”
宋盈不自覺攥緊了包帶，頭埋得低低的：“你不是說……你那天不一定有時間？”
喬延禮沖她笑了笑：“如果我有呢？”
宋盈鼓起勇氣，擡眸對上他眼睛：“那……你想幹嘛？”
好像被拽入深海中，動彈不了分毫，只能眼睜睜看着那抹越來越近的目光，也窺見他眼底不必明說的一切情感。
可已經過去那麽多年，他們都不再是當初的自己，斷掉的緣分還能繼續嗎？
越靠近他，就越控制不住心底悸動，宋盈下意識地要往後退，卻被男人拉住手腕。
“小心點。”他噙着依舊溫潤的嗓音，手指的力道卻不容抗拒，将她拉回自己身邊，躲過行駛中的觀光火車，“我有話想跟你說，但不是現在，如果那天你有空的話，陪我去看煙花？”
他分明什麽都還沒說，宋盈的心髒卻仿佛快要跳出來，用力抿了抿唇，順着他的目光看過去。
那裏是工作人員剛剛拉起的廣告牌——
2.14歡樂谷，世紀煙花秀與您相約。
手腕還被他握着，宋盈能明顯感覺到眼前這個男人，和當初的少年不一樣了。
如果是那時的喬延禮，在那輛車離開後會立刻松開她，而不是任由手掌的溫度隔着薄薄的毛衣袖子灼燙她皮膚，還站得離她這樣近。
“我……”宋盈張了張口，嗓音仿佛被哽在喉嚨裏。
喬延禮笑了笑，把手收回來放進兜裏，目光卻依舊凝在她臉上：“不管你有沒有空，我那天都會等你。”
某些話就差擺在明面上說了，宋盈感覺到整個人都快要燒起來，咬了咬唇：“……那個，我要提前安排一下工作。”
男人眉眼裏光芒更甚：“好。”
再和他這樣待下去，大事不妙，宋盈趕緊找借口開溜：“我得走了，要去畫室見客戶。”
“嗯。”喬延禮輕輕攬過她肩，走向電梯，“我送你去停車場。”
宋盈開着車，從後視鏡裏看着那道越變越小的身影，但她很清楚地知道，這次不會是分別。
*
臘月二十八起，宋盈便給畫室員工放了假，自己也結束一切工作，和爸爸一起辦年貨，裝飾屋子，準備過年。
這是宋遠志出獄後的第一個新年，宋盈特地寫了套年夜飯菜譜，到時候親自操刀，給爸爸做一頓豐盛的年夜飯。
雖然只有兩個人，稍顯冷清，但對宋盈來說，這是這些年最快樂的一個新年。
宋遠志也進廚房給她幫忙，怕她傷到手，幫忙清洗雞肉和魚。
兩個人一起完成了一頓豐盛的年夜飯，宋盈動口之前先拍了張照片，給喬延禮發過去。
Q：【你做的？】
宋盈得意洋洋：【嗯哼。】
Q：【這麽棒。】
他也發過來一張年夜飯照片。
比起這邊的小桌菜，喬延禮那邊像是滿漢全席，而且擺盤講究，像餐廳大廚級別。
宋盈問：【你們在外面吃嗎？】
Q：【沒有，在家。】
【我爸做的。】
宋盈眼睛都亮起來：【你爸好厲害。】
以前聽說他爸是大領導，宋盈還以為是那種坐在沙發上發號施令，變看報紙邊等飯吃的，沒想到廚藝這麽絕，照片裏有些菜她甚至沒見過。
Q：【我們家都是我爸做飯，我媽連廚房都不進。】
宋盈笑了笑：【那你呢？】
Q：【暫時還比不上我爸。】
【但也不會讓我未來老婆伺候我吃飯。】
感覺他好像在暗示什麽，宋盈隔着屏幕臉頰都熱了熱，趕緊敲字：【我和爸爸要吃飯啦，晚點聊。】
Q：【嗯，晚點聊。】
【我等你。】
宋盈放下手機，才發現宋遠志一直盯着她笑，等她和喬延禮聊完才出聲：“跟誰發信息呢？笑成這樣。”
宋盈心虛垂眼：“沒誰，一個朋友。”
宋遠志給她夾了塊紅燒魚：“你都這個年紀了，談戀愛很正常，爸爸又不會說你。”
“爸您想多了。”宋盈低頭咬了一口魚，“還沒談。”
宋遠志一臉八卦：“那就是快喽？”
“……”
“做什麽的小夥子？怎麽認識的？”
“同學。”
宋遠志眼睛一亮：“你還有同學在聯系？”
“嗯。”宋盈點點頭，“初中同學，好多年沒見了，最近才又遇到。”
宋遠志高興得眉開眼笑：“同學好，知根知底，有感情基礎，爸爸也更放心。”
看着爸爸眼裏的光，宋盈鼻頭微微一酸。
多少年，沒有過這種被親人挂念的感覺了。
自從大學報考美院，她就和媽媽繼父斷掉了聯系，外婆前年去世她才回去了一次。媽媽已經有了弟弟，加上和她多年不見，也沒那麽親了，那裏已經完全不是她的家。
她在這個世界上只剩下宋遠志一個親人。
耳朵邊還不停傳來這人苦口婆心的聲音：“不過跟男孩子交往還是要注意安全，這年代不是你爸我年輕的時候了，社會風氣就這樣，爸爸是男人，了解男人，不管你跟誰在一起了，最重要還是你自己，知不知道？”
宋盈吸了吸鼻子，點點頭：“嗯，我知道。”
“談的差不多了，就帶回來給爸看看。”宋遠志笑呵呵的，“老爸親自給你把關，什麽牛鬼蛇神都別想騙走我閨女。”
還牛鬼蛇神……宋盈想起喬延禮那副光風霁月的樣子，不知道宋遠志到時候看見他會是什麽反應，不禁笑出聲來：“爸，糖醋排骨要涼了。”
“哎喲，我的糖醋排骨。”宋遠志趕緊伸筷子去夾。
吃完年夜飯，父女倆看春晚看到十一點多，宋盈在畫室的工作群裏發了一千多塊紅包。
她可以不富裕，但不能讓員工覺得摳門。
發完她癱在沙發上哀嘆自己的錢又像流水一樣嘩嘩流走了，緊接着手機一響，拿起來一看，是宋遠志發給她的兩千塊紅包。
宋盈眼眶紅紅地看過去：“爸……”
宋遠志笑起來，眼角擠出深深的紋路：“壓歲錢，拿去買個包什麽的，爸現在雖然不如以前了，也不能讓閨女吃苦。”
宋盈吸了吸鼻子：“您哪來的錢啊？”
“前段時間找了個工作。”宋遠志擡手輕輕捋着她頭發，“我是剛出獄，又不是老得不能動了，總不能靠你養。”
“我可以養你的。”宋盈握住爸爸的手，“小時候你養我，長大了我養你。”
宋遠志欣慰地笑着，拍拍她手背：“那就等爸爸生活不能自理了，你再養我。”
宋盈深吸了一口氣，重重點頭：“好。”
“可是爸，我都快三十了，又不是小孩，拿什麽壓歲錢？”
“傻閨女，只要爸爸還在，你永遠都是爸爸的小孩。”
在電視裏喧鬧的煙花聲中，宋盈抱住宋遠志胳膊，笑得和煙花一樣璀璨。
爸爸回來了，喬延禮也回來了，她曾經失去的，似乎都能被找回來。
一切都會越來越好的吧？
手機鈴響起，她走到陽臺上，緩緩放到耳朵邊。
那道嗓音像是穿越過時空隧道，在她眼前變成那個少年的模樣：“盈盈，新年快樂。”
宋盈擡頭望着繁星密布，眼眶漸漸地濕潤。
“喬延禮，新年快樂。”她恍惚聽見自己過去的聲音。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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