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第 40 章

那邊,黛玉正問慕澤: “你就這麽幹等着怎麽不回家裏去”

慕澤笑道: “回去你不在家裏也是無趣,倒不如在外頭等着,你一出宮我就能見到你了。”

黛玉笑中帶着羞澀和甜蜜: “人來人往的,你也好意思說這種話。”

慕澤知道黛玉不好意思,便不再多說,只問道: “在宮裏可好可覺得熱”

黛玉笑答道: “幸好今日穿了這身诰命服,否則我都要覺得冷了。”

“看來今日無事,這便好。”慕澤這才算是松了一口氣。

黛玉笑道: “能有什麽事皇後娘娘和善的很,讓我們賞了花作了詩,還賜了荔枝,只是太涼,我不能吃。”

“荔枝”慕澤笑道, “這可是個稀罕物,皇後娘娘竟也舍得說賜就賜了。”

“娘娘是一國之母,自然尊貴大方。”說到這裏,黛玉努努鼻子,帶了點不滿接着說道, “只是甄家的人實在讨厭,非要來和我說話。”

“甄家。”慕澤沉下臉來, “她們還在糾纏你,真是賊心不死,在宮裏都敢如此大膽。”

“可不是,當着這麽多命婦,甄太太就來和我攀親戚了,她以為旁人都是蠢貨,不知道她意欲何為嗎”黛玉冷哼一聲,道。

慕澤如今是京營節度使,京城的安危與皇帝的性命都是他的職責所在,忠勇王爺想造反,可不得想方設法拉攏他麽。

慕澤扶着黛玉上了馬車後,才道: “她們待不了幾日,就該回金陵去了。”

黛玉驚訝道: “太上皇不是想讓甄家入京嗎,這麽容易就死心了”

慕澤道: “不是死心。是太上皇如今,可沒有這個本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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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忠勇王爺如今還覺得皇帝并不知道他的野心,為了不打草驚蛇,他們只能先妥協,再想別的辦法。”慕澤冷笑道, “所謂父子一脈相承,真是沒錯。”

皇帝小心翼翼戰戰兢兢,忠勇親王亦是如此,這可真是棋逢對手。

黛玉道: “我倒想着,若是忠勇王爺能知難而退,到底能少些波折,少些動亂。”

只要忠勇王爺敢起兵,就算是一群烏合之衆,皇帝命人平亂,少不得就是一場厮殺。

慕澤如今是京營節度使,皇帝要平叛,他到時候必然得統軍。

慕澤自然是戰無不勝的大将軍,可黛玉一想到此事,就心驚肉跳,她只盼着能少些沖突,無需慕澤再上陣殺敵就好了。

慕澤道: “皇位的誘惑太大,我想忠勇王爺不會這麽容易退。”

“不過也不必擔心。”慕澤握着黛玉的手輕聲道, “就他手裏能有多少兵,不足為懼。”

黛玉蹙眉道: “無論如何,絕不可輕敵啊。”

“好。”慕澤握着黛玉的手輕吻,道, “家裏有人在等我,我一定會回來的。”

黛玉鼻尖一酸,輕輕點頭。

慕澤勾勾她的鼻尖,道: “我想到了一件事,你聽了或許高興些。”

黛玉奇道: “何事”

慕澤道: “常聽你說在賈府時會和姐妹們玩笑,起詩社,我想着姑娘們若到了合适的年紀,還是早些出嫁,這樣将來或許能逃過一劫。”

慕澤想着,既然黛玉和她們一起玩過,相處的日子也不短,想必心裏也不是不牽挂,只是老太太有國公夫人這個尊貴的身份在,又行将就木,還能保全,年輕的姑娘們,卻未必能得陛下隆恩了。

黛玉不想慕澤為難,是以并沒有多提過姑娘們的事,卻沒想到慕澤和自己想到一塊兒去了。

黛玉道: “我也是這個意思。雲妹妹方才還邀我去玩,到時候我同外祖母說說此事,姐妹們年紀也夠了,操心婚事也算不上突兀。”

說到底這都是男人們惹下的禍,姑娘們大門不出二門不邁,被平白無故的牽連,當真是冤枉。

慕澤見黛玉已有打算,便道: “有我能幫忙的,你可一定要說,別只想着不給我添麻煩。”

黛玉笑道: “聽你這話,好像我做過什麽事瞞着你了,我什麽時候不說了”

慕澤振振有詞道: “這個不就是,你就沒同我說。你看我,我剛想到就同你說了,你卻沒有。”

黛玉哭笑不得: “姑娘們的親事,我同你說什麽我不是說了麽,我想找個機會,去和外祖母說。”

“那我也想提前知道啊。”慕澤強調道, “我想知道你的所有事。”

黛玉失笑: “那可不行,一日做了多少事,我自己或許都不記得,怎麽告訴你”

慕澤深感遺憾: “那,你能把你記得的都告訴我嗎”

黛玉不懂他在堅持什麽,反問道: “你能将你的事都告訴我嗎”

慕澤眼前一亮,道: “求之不得。”

于是,黛玉被灌了一耳朵慕澤從小到大的舊事,不過到最後,他還惦記着要黛玉也同他說,黛玉只好撿幾件趣事同他說了。

好在,靖國公府很快就到了。

黛玉先去換了家常衣裳,然後倚在軟榻上,讓紫鵑和雪雁給她揉肩膀揉腰。

“還說沒事,這不就累了”慕澤倒了杯茶喂到黛玉唇邊,道, “下次別強撐着,覺得累了就同娘娘說你想先走。”

黛玉不好意思當着丫鬟的面讓慕澤喂她喝茶,坐起身接過茶盞來,道: “人人都不走,單我走了,娘娘難道不會覺得我下她的面子,何苦找這個不自在呢。”

“你呀。”慕澤捏捏黛玉的手, “別想那麽多,不讓你入宮觐見皇後你夫君做不到,但在皇後跟前随性些,你夫君還是能保得住你這個的。”

黛玉最聽不得這種親熱的話,她偏頭躲開慕澤的視線,也不看直接就将手裏的茶盞往慕澤那邊放。

慕澤擡手接過來,将剩的那口茶喝了,随口道: “今日的茶似乎和昨日的不同。”

說完,慕澤又去給黛玉倒了一杯茶。

黛玉聞言轉過頭來,問道: “何處不同”

對于茶葉,慕澤向來嘗不出好壞,他也不懂得品茶,一向是黛玉喝什麽他就跟着喝什麽。

今日忽然聽到此話,黛玉還以為他耳濡目染了這些日子,對于茶也有自己的幾分心得了,遂忙問他。

慕澤看了看茶湯,又想了想,認真道: “顏色不同。”

黛玉: “……”

昨日是龍井,今日是武夷茶。

顏色,的确不同。

慕澤見黛玉一臉的無言以對,尴尬一笑,道: “我不懂茶。”

黛玉忙笑道: “你說的倒也不錯,顏色的确是不同的。”

“你原不是在這些事上下功夫的,你更有要緊的事,若不是你,那些想在這些事上下功夫的人,也沒得這樣悠閑了。”黛玉緊跟着又接上。

慕澤知道她是怕自己多心,亦笑道: “人無完人,我不會的也不只這一個,只是又要有勞夫人教我了。”

黛玉嗔他一眼,道: “你只讓我教你,你何時教我你是如何下棋的”

迄今為止,黛玉和慕澤的對弈中,黛玉仍是負多勝少。黛玉看了兵書,也看了棋譜,奈何仍舊是稍遜一籌。

慕澤也很為難: “這才幾日,你不要着急。”

心裏卻想着,是不是該再多輸給黛玉幾局才好。

但是就怕被黛玉看出來,要同慕澤生氣。

黛玉一看他的表情就知道他的打算,便道: “你可不要想着讓讓我,叫我發現了,我可不依的。”

慕澤還能說什麽,他只能道: “我哪敢,次次都是不留餘力的。”

黛玉又看了他一會兒,才道: “我相信你。”

慕澤将茶杯遞過去,黛玉接過來,又吩咐人去拿兩盤點心過來。

慕澤問道: “你餓了”

黛玉點點頭,道: “娘娘雖說設了宴,菜色嘗着也好,可誰是認真去吃飯的呢你不餓嗎”

黛玉好歹還吃了點,慕澤等在外頭,都沒處去吃飯罷。

慕澤道: “我讓人去給我買了幾張餅,倒是不餓。早知道,該給你備些點心在馬車裏的。”

慕澤去年入京,也去過宮裏皇帝設的宴,不過他沒女眷們那些顧忌,都是該吃吃該喝喝,所以他也沒想到還有這種情況。

黛玉從未去過宮中宴席,更是不知道此事。

黛玉笑道: “也算是吃一塹,長一智了。”

紫鵑端來幾盤子葷素點心,黛玉吃了些,又喝了一杯茶,才覺得胃裏好了些。

慕澤看了看時辰,到晚飯還有些功夫,倒不怕這會子吃了晚飯吃不下去。

黛玉肚子不餓了,就有些發困,掩唇打了個哈欠。

她慣例是要歇午覺的,今日短了,當然會困。

慕澤怕黛玉這會子睡了,夜裏要睡不着,便拉着她的手,說要教她下棋。

黛玉一聽果然來了精神,當即就和慕澤到棋盤前落座。

黛玉笑道: “你可不許藏私。”

“我對誰藏私,也不會對你藏私。”慕澤看着她極溫柔的一笑,道, “你要什麽,我都給你。”

黛玉面上一紅,險些拿不住棋子,她似嬌似嗔的睨了慕澤一眼,道: “還要不要下棋該你落子了。”

慕澤将一子落下,道: “夫人有命,自然要下。”

黛玉見他是不肯安靜下棋了,便打定主意不肯再說話,看慕澤還能如何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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