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巧克力洋梨夏洛特·1

巧克力洋梨夏洛特·1

“浮生酒館,我之前總來。這裏老板調的酒很棒。”燈光映得林朝顏臉色發紅。

這個時候已近午夜,鹿島小城幾乎沒什麽夜生活,難得這個酒館還開着門,只是現在只有程钺和林朝顏兩個客人,也不知道老板拿什麽來養家糊口。

“就你那個酒量,還常來?”程钺挑眉,随着林朝顏坐在吧臺邊。

酒吧老板是個紮着小揪揪的大叔,颀長身材,墨綠色襯衫束在褲子裏,皮帶紮得緊。

遠看還是挺有那麽點兒文藝中年的味道。

“今天還要酸梅湯?”老板眼皮都沒擡一下,拿過一本皮質酒單,推到程钺面前,“喝什麽?”

林朝顏搶過程钺面前的酒單,對老板笑:“今天喝酒。”

說得那叫一個氣勢如虹。

說完還挑釁似的問身邊的程钺,“怎麽樣,敢挑戰一下麽?”

她今天是有點開心的,也稍稍有些放縱了。

程钺蹙眉,從她手裏拿過酒單,“喝你的酸梅湯吧。老實點兒。”

擱在往日裏,林朝顏也不和他争了,現在她又想起了今天活動的時候,程钺總摸出手機來看,還時不時走遠去回消息。又在她不經意一瞥的時候看見了他上揚的唇角,心裏就覺得堵得慌。

今天這個酒她還非喝不可了。

從程钺手裏又拿回酒單,林朝顏撇着嘴,“成年人有權利選擇自己想要的東西。”

一直沉默的酒館老板開口了:“同時也得承擔相應的後果。”

“讓她喝吧,雞尾酒度數不高,大不了你把她扛回去。”老板這句是對程钺說的。

程钺蹙起的眉頭就沒放下過,現在看見林朝顏這樣胡鬧也只能嘆氣。

其實她心裏怎麽會沒點兒數,也就是今天氣兒不順,偏要和程钺對着幹罷了。

手裏翻着菜單,林朝顏才慢慢從剛才的争執中冷靜了下來。

平時她喝酒很少,為了保持工作時敏感的味覺幾乎不沾酒的。

細長手指在酒單上劃過,眼睛定在一個名字上不能挪開,“就這個了。”

Between The Sheet,床笫之間,酒館老板看了一眼點頭什麽也沒說。

林朝顏還是有些心虛,這個名字确實讓人有些遐想。她瞟了一眼程钺,看着程钺接過菜單後掃了一眼,在他擡頭時又趕緊收回了視線。

程钺掃了一眼酒單,就利落合上,交給老板,“Laphroaig,不加冰,謝謝。”

林朝顏看到,老板接過酒單的時候看了他一眼,點頭就去調酒了。

她對酒知道的不多,尤其最近網上忽然興起喝這種單一麥芽威士忌,味道澀口她更不喜歡。

“你不是說,你不怎麽碰酒精的嗎?”林朝顏印象中,他是說過這種話來着。

像是背後有耳朵,酒館老板将一杯拉弗格放在程钺面前的時候輕笑,“他可不像不喝酒的人。”

程钺手拿起酒杯,“我還以為你忘了。控制不代表不碰,我只是需要克制,不能讓自己醉了。”

林朝顏雖然了解得沒那麽細致,也知道威士忌屬于高度酒,滿臉不信問他:“你确定這一杯你不會醉?”

說完還要湊到酒杯前聞一下,被程钺按住腦袋,推回了座位坐好。

林朝顏透過酒杯欣賞着燈光下金黃色的液體。就在剛才她湊近時,聞到的是一股醫用消毒水的味道,還混雜着一點點柑橘的酸甜味道,奇奇怪怪。

“老板,我也要一杯他這個。”林朝顏好奇,忽然就很想了解一下程钺喜歡的酒到底是什麽味道。

這裏喝威士忌的人不算多,大多,酒單上也大多是基礎款,拉弗格也只有10年款的。

來這裏的人,大多不怎麽品嘗這個,或是在喝單一麥芽的時候,因為不習慣這種泥煤的口感就要求加冰,像程钺這種,老板遇到的少之又少。

這是後來,林朝顏一人來時,老板告訴她的。那天,老板還對她說了好多,譬如程钺的不加冰。

此時的林朝顏還不了解這些,只一心想喝程钺的酒。

“別理她,還給她她要得那個。”程钺不理林朝顏,讓她坐好就對老板說。

老板将裝着冰塊的高腳杯放到桌上,從shaker裏倒出檸檬汁一樣的液體,推到林朝顏面前:“請用。”

林朝顏會調的酒,大概就只有莫吉托這一種,此時面前說是酒,其實就是檸檬汁吧。

她沒想那麽多,喝得快速,一口下去,白蘭地的烈和檸檬汁的酸争先恐後地搶奪着味蕾,

猛然一口,嗆在喉嚨裏,讓她差點兒沒緩過來,急忙咳了幾聲。

程钺蹙眉問她:“有事嗎?”說着還伸手輕拍她的後背。

林朝顏咳得面紅耳赤,在程钺面前丢人了。

這種羞恥感,一直持續到了她将杯中的酒喝完。

還真有些上頭,上頭了她就不在乎什麽臉面矜持了。

都是扯淡。

走出浮生酒館的時候,林朝顏腳步虛浮,走路時正常的,只不過就是腦子反應遲鈍、說話也不經過大腦,和平日裏判若兩人。

程钺撐着她手臂,再三确認:“你要去海邊?”

“嗯,你來這邊之後,還沒去過海邊吧!”林朝顏眸子亮晶晶,比星光還閃,晃得程钺心都跟着跳。

她滿腦袋現在都有點混沌,只看見平日裏比她高出一頭的人在她身下矮了一大截。

她想嘲笑他的,就聽見那個熟悉的低沉嗓音像是有着魔法一樣,輕聲哄騙她:“上來,我背你去。”

這個時候,林朝顏一直沒用上的“靠自己”的意念才開始醒悟。

“不行,我要自己走過去1”林朝顏挺胸給自己打氣,“小小你是最棒的!”

說完,就剛好邁出一出,直接就倒在了程钺的後背上。

“唔,你為什麽要躺在我腳底下?”摟着程钺脖子的林朝顏開始說胡話。

随着程钺的起身,她趕緊摟緊了他脖頸,唇下意識堵在他肩上,悶哼出聲。

“怎麽還不走?”罪魁禍首林朝顏将她尖尖下颌搭在程钺寬實肩上,還能感覺到T恤下他皮膚的熱氣蒸騰上來。

“好熱呀,你怎麽還不走?”她偏頭對着程钺說話,呼吸都打在了程钺臉上。

當林朝顏忽然撞在他後背的時候,程钺就覺得呼吸一滞。她喝醉了沒有分寸,他現在清醒得厲害。

背後的柔軟觸感讓他後背的肌肉繃得得僵直。他只好趕快站起身來,将兩人的距離盡量拉開些,雖然是徒勞。

只是在他站起來的時候,身後的女孩兒又讓他清晰地感受到了肩上的柔軟和熱度,一時又邁不開腿了。

最後她歪頭對他說話,檸檬和白蘭地的氣息鑽進他鼻子裏,像是困住了他的腳。

所以,看她醉成這樣,程钺和她溫聲商量:“還是回家吧,你醉了。”

“我沒有。”林朝顏否定的斬釘截鐵,仍然是要去海邊,“我要帶你去看海。”

“明天去也行的。”她這個樣子,怎麽能讓人放心。

林朝顏忽然難過,嘟嘟囔囔問他:“你是不是嫌我礙事?我跟你說,我不用你背,我自己走過去。”

她委委屈屈地說完,就鬧騰着要跳下去。

這個醉鬼,程钺拿她沒辦法,只好哄着她別再鬧了。

“帶你去帶你去,你別鬧了,會掉下去。”程钺好不容易安撫好身後的林朝顏,女孩兒就聽到他的承諾倒也乖乖地又趴回了他身上,“但是說好了,我背你過去走一圈兒,你別亂跑。”

“唔,我知道。”林朝顏半阖上雙眼,一側臉就挨在他肩上,鼻尖随着程钺的走動一下一下地碰上他的脖子上,讓他脖子上肌肉也緊繃起來了。

程钺發現,林朝顏醉了之後,只要答應她的要求,她就會特別聽話。

也不像平常那樣冷靜理性,更不像清醒時候那樣清冷話少。在程钺肩上的酒釀小小堪比話痨。

“魏誠她眼睛真好看,亮晶晶的。看她和她奶奶那樣我就心裏好難受。”

“可是,天下這麽大,誰不辛苦呢?他們可憐,可還有比他們更可憐的。”

“我總告訴自己,管好自己就不容易,各人自掃門前雪,我哪管得了別人?”

她就這麽趴在程钺肩上,絮絮叨叨又委委屈屈地念叨着。

不用程钺搭腔,她自己就能自問自答。

“可是呀,我看見她向我跑過來,笑着跟我說想要學做甜品,還說甜品會讓人快樂的時候,我就怎麽也忍不住不管。”

“我這樣是不是有點兒矯情了?但是當時就沒忍住……”

程钺聽到這,忽然開口打斷她:“不是,你這樣挺好的。”

“我還是覺得現在的你更可愛一點兒,平時你把自己壓抑得太狠,我、們都會心疼你。”

程钺偏頭輕聲對她說着話。

“果然你們男人都喜歡可愛型的……”

程钺:“……”

晚上去海邊的小路人不多,零零落落的都是些夜跑的人。

程钺就這樣背着林朝顏沿着公路安靜走着,時不時聽她說一些平時根本聽不到的話。

或許明天她就忘了,但程钺卻不想阻止她說下去。

“其實我沒醉,我還聞到了你身上消毒水的味道、公路上太陽曬過後的瀝青味道、還有風裏帶着的海的味道。”林朝顏專門拿出一只手來比劃着,“咱們快到海邊吧?”

“嗯,我背你在海邊走一圈,我們就回去好不好?”程钺像是對一個孩子在說話。

“好。”林朝顏倒是回答的乖巧。

海已經成了黑色,細軟沙灘拖慢了程钺的步伐,兩個人也沒說話,就靜靜地邊走邊看海浪陣陣拍上沙灘,聽風和海水的聲音。

夜風清涼,終于在走完整個海灘的時候,林朝顏終于醒酒了。

她開始臉紅,搖着程钺想要下來。

現在她離他這麽近,她一說,氣息就會拍到他的臉上,他一側臉兩人就會鼻尖相對。

林朝顏覺得自己的心跳停止了,她在這麽近的地方看着程钺的側顏,還是依然英俊。

林朝顏咽了咽口水,也許是她口水聲音明顯,程钺聽了側臉看她,正好撞到她的鼻尖。

她現在最慶幸的就是,天黑,看不見紅暈爬滿了她的臉。

“回去了。”程钺往上托了托她,背得更牢固了。

林朝顏争着要下來,還生怕路上遇到認識的人,程钺壞笑着不讓她下來。

兩人大腦了一路,還引得路上夜跑遛彎兒的行人的矚目。

“啧,年輕就是好,小情侶之間打打鬧鬧真好。”

偶爾經過幾個夜跑的老人,聽見他們的調笑,林朝顏覺得她是不是酒勁兒又上來了。

肯定是假酒!

兩人終于來到八月朝顏店門前,不知是誰幫他們把大門前的夜燈打開了,下面站着一個拖着行李箱的女生。

女生馬尾紮得高,身上的連衣裙一看就不是便宜貨,襯得她腰細腿長、皮膚白嫩。

就是那種嬌嬌柔柔,皮膚嫩的能掐出水來的那種。

就嬌俏地站在那裏跟他們招手打招呼,笑得那叫一個甜。

林朝顏鬧了一路都沒讓程钺放下她,拽着耳朵威脅他都沒讓他退步,反而過分地跑了幾步,吓得她趕緊摟好了他的脖子。

在看到那個女生之後,程钺站住了,松開了她,把林朝顏從他後背上放了下來。

這情形,林朝顏似乎也明白了。她在旁邊站好,摸了摸胸。口的地方。

心跳是正常的,就是有些別扭。

酒不是假酒,是她想岔了。

抱歉抱歉,今天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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