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已修）
第十七章（已修）
小區樓下。
喬然抱着小白：“我把它送回去，然後請你吃飯。”
沈澤的目光掠過她，在小白毛茸茸的腦袋上停了一瞬，淡然開口：“改天，我今天有事。”
“……”剛剛也不知道是誰說，今天正好有時間，即便給他當司機，也要吃她一頓飯的。不過……做總裁的人嘛，理解，腦回路就是和正常人不一樣。
喬然也沒多說，只是點了下頭，然後禮貌的和他道別。
直到十一長假結束,這個改天也沒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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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會上,慣例的輪流報選題。
到了喬然,她沉默三秒組織了一下語言:“是榆樹鎮的,求助人今年五十五歲,一年前他老伴迷上了跳廣場舞,每天早出晚歸,有一次晚上七點多還沒回來,他就去廣場去找,結果發現老伴正和一個老頭在跳雙人舞跳的起勁,”頓了頓,她繼續說,“回家之後兩人大吵了一架,現在倆人正處于冷戰的階段,老伴也搬到附近兒子家去住了。”
主任思索了一下:“老頭現在後悔了？”
喬然點頭。
“可以,”主任笑了一下,“挺有意思的事。”
喬然也覺得是,所以在找選題的時候第一眼看到,就直接打了電話聯系。求助人也真是有趣,都那麽大歲數了,竟然還懷疑自己老伴。
榆樹鎮距離Z市整整有五個小時的車程,再加上采訪的時間,晚上應該來不及回來,需要在當地住上一晚了。
司機和攝像聽說要住一晚,有點莫名的興奮,一路上你一句我一句,叽叽喳喳個不停。
“我說,”喬然坐在後排座椅上,努力把頭探到他們中間,“你們在研究什麽,跟我透露一下。”
“這你都不知道？”攝像用一種很鄙夷的眼光看着她,“然姐,你在Z市簡直白混了!”
這跟白布白混有什麽關系！喬然不服氣的反駁：“我……”
話還沒說完，就聽司機大哥神在在的開口：“你然姐不是白混了，她是所有的智商都用來和各種當事人做鬥争了！”
這話乍一聽起來還挺有道理，可為啥……她就是覺得怪怪的呢？喬然郁卒的坐了回去，不知道什麽時候開始，司機大哥已經和攝像狼狽為奸了！
到了榆樹鎮,喬然按照求助人提供的地址,輕松的找到了鎮上唯一的一棟六層小樓,敲開門,出現在眼前的是一個個頭和她差不多的老人,雖然身材略有些發福,但頭發烏黑,細小的眼睛閃爍着精明的光,整個人顯得異常的年輕精神。
喬然趁着攝像架機器的空檔,進一步了解了一下情況。老人名叫于勝,和愛人結婚三十年整,平日裏小打小鬧不斷,但從沒冷戰分居超過一天。所以,這次的事情顯然有點嚴重。
喬然舉着話筒,由着于勝将前因後果都說了一遍,然後抓出幾個問題重點問了一下,他的采訪輕松結束。
“記者啊,我覺得我當時也是情緒太激動,您一定幫我勸勸她。”
喬然點了下頭:“好。”
于勝帶着他們離開樓房,東拐西拐的走了半天,才在一處平房前停下。刷着白漆的大門緊閉着,于勝透過門洞向裏瞅了一眼,門栓上挂着一把鎖。
顯然家中沒人。
“她肯定就去廣場了,到那準保能找到她!”于勝在一邊頗為肯定的說。
“……”一種即将前去捉奸的既視感陡然出現。
于勝口中的廣場,是鎮子邊上的一大塊空地,水泥鋪就,十分光滑平整。下午四點,日光西斜,廣場上已經聚了一些人,伴舞的音樂在一遍一遍循環着,夾雜着些大家聊天的聲音。
喬然習慣性的掃視了一下四周,視線自然而然的被對面正在修建的工程吸引了過去。很大一部分區域被圍擋着,顯然是在施工。而就在旁邊不遠處,是一排排的塑料大棚,裏面種的什麽雖然看不清,但路邊的牌子卻在陽光下熠熠生輝。
果蔬采摘園。
攝像見喬然望着對面出神,忍不住湊過來:“我和司機大哥說的就是這,采訪完咱們就去裏面采摘。”
這種采摘園Z市郊區也有,看起來好像沒什麽特別。
喬然不置可否:“先采訪。”
在他們說話的時候,于勝已經找到了自己的老伴,可顯然老人氣還沒消,不想和他說話。喬然見她要走,趕忙擡腳追了過去。露出習慣性的笑容,人畜無害的模樣。
“大娘,大爺他已經覺得自己那天做的不對,不應該跟您吵架,所以特意找我們過來,替他跟您說說。”
喬然的聲音禮貌輕柔,老人不豫的臉色緩了一些:“有什麽好說和的,他愛怎麽想怎麽想,我不就跳個廣場舞,怎麽就和人家眉來眼去了？大不了不和他過了。”
既然打開了話頭,喬然自然而然的和老人家聊到了一起,聚精會神之間,竟沒有發現周圍的音樂停了,廣場四周的燈也提前亮了起來。
“我說句實話,大爺這麽做也是擔心你,”喬然公正的說,“您想,如果您去哪兒大爺都不問,吃沒吃飯大爺也不管,說句難聽的死活他都不在乎,那您不覺得很悲哀嗎？”
“可……他有必要這麽過分的管我？”
“您這可就有點身在福中不知福了,我希望有人管着,可身邊都沒這樣的人,”頓了頓,喬然偏過頭去看于勝,“大爺您也是,既然大娘喜歡跳廣場舞,您就陪她一起來跳,還能鍛煉身體。”
“他？”大娘瞪了他一眼,“打麻将的時間都不夠,還能陪我出來？”
原來問題的症結在這兒。喬然會心一笑,勸了兩位老人将近一個小時,他們才初步達成了和解,以大爺每天陪她出來跳廣場舞,她考驗大爺幾天為結局。
喬然覺得,挺圓滿的。
收起話筒,喬然才發現四周異常的安靜,原本聚在這裏的人都不見了,燈火通亮,将暗下去了的天色照亮。她有些驚訝的轉頭,這才看到廣場上多出來的一個人。
觸及到她的視線,賀瑾陽朝她無聲一笑。
都跑到偏遠山區了,還能見到熟人,真是……喬然不想見他,視線偏轉間,正看到采摘園附近那道越來越遠的背影上。
筆直挺拔的身形,蕭瑟落寞的感覺,那身影像極了沈澤。
“喬然,”賀瑾陽在她面前站定,“我們談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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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和賀瑾陽有什麽好談的？
“放開我。”
喬然掙紮了半天,賀瑾陽才松開了她的手腕,眼鏡下的目光如夜色般溫柔,可喬然卻完全沒心情看。
“賀瑾陽,我沒記錯的話,咱們年初就已經分手了,幾個月前你已經結婚。你現在這樣……”
“我結婚,是家裏的意思,不是我的,”他和唐曉瑜的婚姻不過做給家人看,各取所需,互不幹涉而已,“和你分手是因為……喬然你跟我說句實話,這兩年來,你有沒有愛過我？”
如果這個問題問在半年前,喬然沒準能說個愛字,可半年過去,她的感情已經整理的差不多,而且多說無益。
“賀瑾陽,之前我選擇逃避,确實是因為不知道該怎麽面對你,可是最近……”喬然想了一下,“最近我似乎豁然開朗了許多,感覺咱們可以做回普通朋友,其他的就免了,我看你妻子人也挺不錯的。”
賀瑾陽好像沒聽到她這番發自肺腑的話,只是顧自說:“這兩年,你能答應做我的女朋友,我很開心。可很多時候,我覺得站在我身邊的是個好哥們,而不是女朋友。”
因為,他可以和她牽手,攬她的肩膀,和她一起去瘋一起去玩兒,可唯獨親吻的時候,喬然不會向平時那般放松,全身僵硬眉心緊皺,渾身都散發着抵制的情緒。
所以兩年來賀瑾陽只吻過喬然一次唇瓣,還是蜻蜓點水一般,但他記得很清楚,之後的一整天,喬然都沒怎麽說話。
不是害羞,而是慌亂。
“你是覺得我不喜歡你,所以決定放棄了？”
喬然回想了一下年初，兩人分手的前夜，那日正好是正月十五，是工作日，白天需要上班，下班後她特意買了好幾包的湯圓跑到賀瑾陽家，本來打算煮好一起吃的，可沒想到……
她拿着鑰匙打開門，卻見到客廳中，賀瑾陽和一個陌生的女人摟抱在一起，兩人吻得火熱。有那麽一瞬，她覺得自己真實傻的可以，手裏拎着的塑料袋子成了最大的諷刺。
那天之後，賀瑾陽就提出了分手。
“你是覺得我不喜歡你，所以打算用那個女人刺激我？”
賀瑾陽抿了下唇角,沒說話。
沉默就代表了默認。事到如今，喬然終于發覺，沈澤那天說的話沒有錯。逃避永遠解決不了問題！
“那你告訴我,你所認為的喜歡,是一種什麽感覺？”
賀瑾陽沉默了一瞬,側過身子站在她旁邊,目光看向了遠處,似在回憶當年,又似在感受現在:“緊張和……心動。就像我每次見到你,心跳都會沒來由的加速,整個人都會變得緊張和興奮。無論看到你做什麽事或者和你對視,就會心動。你知道嗎？一個人想去擁抱親吻另一個人,根本不用籌劃和準備,一切……只是本能而已。”
聽了他的話,喬然有些怔楞。
“你對我,有過這種感覺嗎？”
她對賀瑾陽？喬然垂眸斂目,當真仔細的思考了一番。
“有過,”許久之後,喬然才擡頭看他,目光坦蕩,“我剛剛想了一下,發現前幾年中,我最懷念的不是做你女朋友的日子,而是你我還有陸俏,三個人一起出去瘋玩的日子。”
可是……
喬然深吸了口氣：“或許我對你的喜歡，當真比不上你對我的，但你可以直接對我說，何必……”
何必用那種方法，試探她，傷害她，甚至更傷害了他在她心目中的地位。
“喬然,”賀瑾陽突然開口打斷她,唇角勾起了以往常見的笑,玩世不恭又滿不在乎的模樣,擡手輕輕的拍了拍她的肩膀,“當時的事情，确實是我一時沖動。如今……等我習慣了你我現在的身份之後，我再帶你們一起出去玩兒。”
雖然可能難一點,久一點,但喬然知道,賀瑾陽能做到。
“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