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已修）
第十九章（已修）
喬然将自己的想法說了說，但到底這些都是零散的，不全面的，至于對他和策劃部的人有沒有幫助，她就不得而知了。
回去的路上，甚至是回到單位的制作機房，她都一直在思考，是不是有什麽點子忘了告訴沈澤，望天出神的模樣，再加上她早上起的異常的早，不僅司機和攝像覺得她是受刺激了，就連陸俏都覺得她整個人有點不正常。
“你怎麽了？一副被人勾了魂的模樣。”
勾了魂？有那麽誇張？
喬然邊上載素材，邊斜睨了她一眼：“亂說什麽，我好好的呢。”
“不對勁，”陸俏繞到上載機一邊，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她，最後大喝了一聲，“說，你是不是有什麽情況了？”
“……”
陸俏什麽時候也變得這麽八卦了！
**
喬然發現,自從那天在機房見過陸俏後，陸俏就變得特別忙，經常整天整天的不見影子,就算迎面碰上了,她也總是匆匆忙忙的的模樣,好像是出了什麽事。
她想問,陸俏不給她機會,打電話陸俏不接,就連發微信陸俏都不回。就在喬然開始反思自己是不是做錯了什麽事,惹她不開心的時候,報紙和手機上的新聞鋪天蓋地而來。
喬然不敢相信的看着報紙上的頭版頭條,寥寥十幾個大字,卻異常的觸目驚心——
陸氏總裁重病入院,集團危在旦夕。
陸俏是陸氏集團總裁的千金,這重身份在單位中,除了她的領導以外,只有喬然一個人知道。
喬然緊捏着手中的報紙,目光飛速的浏覽着新聞內容,大半幅的版面,洋洋灑灑幾千字,除了陸總十天前就已經重病入院的消息以外,便是集團內部開始動蕩,人心不穩,甚至很多元老級人物已經紛紛離職。
而他們離開陸氏,投奔的企業,竟然是——沈氏集團。
沈氏……喬然看着這兩個字,忍不住眯了眯的眼睛,沈氏是沈澤的爺爺奶奶一手創建的集團,如今已經交由沈澤的父親打理。
眼下Z市的商界,呈現的其實是一種四足鼎立的局面。盛澤集團、沈氏、陸氏以及賀家,雖然盛澤集團在其中算是後起之秀,可誰都知道,他的風頭早已蓋過其他三家,隐隐有商界龍頭的趨勢。
這種時候,其中一家剛出現點風吹草動,沈氏就按捺不住有了動作,明顯的落井下石,存心不良。
沈澤他父親這人做的,還真是不如他兒子啊!
喬然把報紙收了起來,一秒不敢耽誤的跑去制作機房,以最快的速度把稿子寫好提交上去,然後和主任請了半天的假。
這種時候,最難過最難熬的就是陸俏了,她應該陪在她身邊。
陸氏集團喬然來過幾次,于是輕車熟路的踏上電梯,到了十三層總裁辦公室。
幾乎剛一下電梯,喬然就聽到走廊盡頭傳來一道尖銳刺耳的聲音,帶着細微的顫抖:“好,你們走,這種時候想離開我陸氏的人,我陸俏一個都不會留!”
話音剛剛消散,喬然便見到前方玻璃門中,走出了五六個西裝革履的男人,年齡大多在四十歲以上,想來資歷不淺。
面色不豫的與喬然擦肩而過。
辦公室內的門大敞着,不少文件零零散散的躺在地上,鋪了一地，越過這些喬然一眼就看到了,坐在辦公桌後被氣的瑟瑟發抖的陸俏。
瘦削的肩膀細微的抽動,頭埋在手臂之中,無助可憐的模樣,看得喬然心上一緊。
她擡腳走了進去。
聽到腳步聲,陸俏沒擡頭,但聲音卻從手臂縫隙中傳了出來:“聽不懂人話是嗎？要滾就趕緊滾!沒人會留你們!”
“陸俏。”
喬然已經走到她身邊,擡手輕輕的摸了摸她的頭發:“是我。”
陸俏渾身一僵,有些不敢相信的擡頭,在看清喬然之後,眼眶倐爾一紅,眼淚如斷了線的珍珠,一顆一顆的滑了下來。她張開雙臂緊緊的抱住了喬然,頭貼在她胸口下方,沒說話,但斷斷續續的抽泣聲卻在屋內蔓延開來。
陸俏哭了很久。
喬然始終不說不動,只是任由她抱着,将心裏所有的恐懼所有的委屈發洩出來。
一個小時後。
陸俏的情緒才稍微平緩了些,喬然拉了把椅子坐在她對面,瞧着她紅腫又布滿血絲的眼睛,一臉的憔悴疲憊,不知是有多久沒睡一個好覺了。
“喬然,”陸俏的聲音低低的,“我好後悔,如果我當年沒有任性的選擇學新聞傳媒,而是聽爸爸的話去學金融,那我現在也不會這麽害怕,不會這麽慌亂,面對偌大的一個陸氏,竟然什麽都做不了。”
“不怪你,”喬然握着她冰涼的手,“人情冷暖,向來如此。何況經過這件事,我們也能看出來,哪些人對陸氏是忠心,哪些人對陸氏是假意。”
陸俏低着頭,沉默。
“陸叔叔……怎麽樣了？”
“心髒病發作,手術是完成了,但還沒醒過來。”
喬然想了想,卻發現自己安慰起人來竟然十分笨拙,最後只能說:“不會有事的。”
陸俏低低的嗯了一聲。
陸叔叔和陸氏,都是陸俏擔心的,陸叔叔的病,只有大夫有辦法,喬然幫不了她,不過陸氏……一個人影在腦海中飛速閃過。
“你和沈澤既然是好朋友,為什麽不找他幫忙？”
對于一個集團來說,總裁就是集團的核心,是集團的精神領袖,陸氏集團員工紛紛離職,不就是因為陸叔叔倒下了。如果這個時候能有一個和陸叔叔比肩,甚至比他更厲害的人站在陸氏一方,出手相助,人心就會安定,陸氏的危機也就迎刃而解了。
而沈澤,無疑是最佳的人選。
“沒有用的,”陸俏苦笑了一下,“沈澤做事有原則的很,商場這種适者生存的事,他向來不會插手。而且如果他插手,就是……在跟他的父親作對。”
**
陸俏好不容易被喬然哄的睡着了。
因為晚上節目播出的,是喬然采訪的內容,下午三點,她必須得趕回單位去制作片子了。喬然離開前,猶豫了一下,将自己的風衣外套脫下來,蓋在了陸俏的身上。
她雖然幫不了她什麽,但至少希望她能睡個安安穩穩的好覺。
晚上七點,喬然終于忙完，從辦公大樓走了出來。
“嘶,”她倒吸了口涼氣,入了秋之後,晚上的氣溫有點太涼爽了。
一腳踏出電視臺的大門。
“喬然。”
熟悉的聲音,清冷的音色,聽得喬然心上一顫。
她回過頭,果然見到沈澤就站在幾步開外的地方,雙手插兜,身子斜斜的靠在車上,俊朗的臉上滿是平靜淡然的神色。
大晚上的，他怎麽會出現在這兒？
正怔楞間，身上驀地一暖,一股陌生但卻好聞的青草香氣,撲面而來。
“穿成這樣……”沈澤伸手,将衣襟好好的整理了一下,“是追求美麗凍人？”
諷刺她，喬然擡眸：“美麗嗎？”
沈澤将手收了回來，淡淡的瞥了她一眼：“你覺得呢。”
喬然一噎，她覺得美麗啊，沒有審美的家夥！算了，一直在忙工作，根本沒來得及吃晚飯，喬然已經餓的沒有力氣和沈澤較真了。
“沈總怎麽會來這？”
“等你。”
**
上次為了吃那頓飯，給她做司機還不夠，這次為了補上那頓飯，竟然巴巴的跑到電視臺來堵她。
沈澤，你到底是有多缺飯！既然你自投羅網，那也就不能怪她心狠手辣了。
喬然知道,雖然自己這麽做有些耍心機,但不管怎麽樣,她總要試一試,對于陸俏的事情,沒準沈澤有什麽兩全其美的辦法也說不定。
按照喬然指的路線,沈澤将車穩穩的開到了一家飯店門前。透過車窗向外一看,門面不大,有些老舊,就連牌匾上的LED燈也壞了兩個,不過隐約能從上面分析出來,這是家自助烤肉店。
喬然見沈澤沒有下車的打算,于是回頭說:“這家烤肉很好吃,以前我和陸俏經常來,一般人我都不告訴他的。”
沈澤略挑了一下眉梢,跟着喬然下了車。
店裏的人不少,喬然帶着沈澤七拐八拐,終于在最裏面找到一個閑置的座位。老板拿着菜單過來,瞧見是喬然,自然而然的笑了起來。
“來啦,”頓了頓,老板看了眼沈澤,“今天換人了？小陸怎麽沒跟你一起來？這位是……男朋友？”
“怎麽可能？”
略帶嫌棄的語氣脫口而出，喬然只見沈澤涼涼的看了她一眼，她這才反應過來自己有些誇張了，于是嘴角抽了抽:“那個……你第一次來,菜我就做主點了,這些……”她拿着筆在菜單上畫對勾,“這些都是我和陸俏嘗過的,也是我倆都認為好吃的。”
沈澤看着她,沒說話。
将菜單交給老板,喬然擡手給沈澤倒了杯水,遞過去:“你看這裏是不是還不錯？最開始,還是陸俏偶然發現這個地方,然後帶我來的。”
句句不離陸俏,沈澤就算再笨,也早已聽出她的意思。何況,沈澤根本不笨,所以在她第一遍提到陸俏時,他就已經知道喬然意圖了。
不過即使知道,他依舊想和她一起吃飯。
“陸俏現在怎麽樣？”沈澤手握着水杯,視線落在上面,眸光深邃。
“不好,”終于開始這個話題了,“茶不思飯不想,整個人瘦了一大圈。”
“嗯。”
嗯？就一個嗯？沒了？不是好朋友嗎？就這麽草草的問一句就了事了？喬然覺得自己的小宇宙已經燃起了熊熊烈火,要爆發了。
“拐彎抹角不是我性格,我就跟你直說了吧,”喬然覺得,還是直接說痛快一些,“陸氏現在遇到了危機,陸俏又沒有這方面的經驗,你能不能幫幫她？”
話音落後,沈澤緩緩的擡起眼簾,平靜無波的看着她:“我為什麽要幫她？”
“你們不是好朋友嗎？”
沈澤抿了下薄唇:“是朋友,所以她有事的時候,我自然以個人的名義幫她,可眼下是陸氏集團有事,公事對公事,我沒有任何理由,讓盛澤集團牽扯其中。”
“……”沈澤的原則,還真是讓人無話可說。可一想到下午陸俏的樣子,喬然忍不住傾過身子,雙眼盯着他,“真的不行？”
咳。
四目相對,觸及到她略帶哀求的目光,沈澤有些不自在的偏開頭:“也不是沒有辦法。”
“什麽辦法？”喬然眸光晶亮。
“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