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五十四點欲

五十四點欲

時雨青支着手,挑眉道: “怎麽多愁善感起來了。”

林鳶嘆了一口氣: “也許我們并不合适。”

時雨青低眸,濃密的睫毛投在眼底,顯出一片陰翳。

林鳶想着林建宏的話,解釋道: “我不是說你差,而是我自己家裏的問題,爸媽不太看好我們。”

時雨青唇角微彎,說: “巧了,我爸媽剛知道我結婚的消息,也是這個反應。”

林鳶微怔,沒想到這也能撞一塊。

他們這是什麽逆天緣分。

林鳶小心翼翼地問道: “真的嗎”

如果時家那邊也不看好他們,那她心底的壓力反而減少一點。

時雨青嗯了聲, “今晚的情況你也見到了,他們對你客氣随和,實際上就是不在乎。”

“——也就是不在乎我。”

林鳶不由怔神: “可你是他們唯一的兒子……”

時雨青語氣涼涼的: “我們家情況比較複雜,導致他們的精力不會全放在我身上,所以才把我寄宿在老周家。”

像是畫紙被塗刮出截然不同的一面。

林鳶聽完,久久未能響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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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好貿然追根問底,也擔心因此觸及他的傷心回憶。

最後林鳶微抿唇線,帶着一點愧疚道: “對不起,當時一直對你出言不遜。”

沒料到,他的家庭情況真有點難。

“什麽時候”時雨青擡了下眉梢,顯得輕佻又漫不經心。

林鳶如實道: “我以前一直覺得你很奇怪,別的社員都說你喜歡我,如果是別人我會信,你的話我就得深思一下。”

畢竟她一直認為,他犯起病來有點隐約的瘋,便很少套正常人的思路去想他。

時雨青好整以暇地: “你這麽想我,我一直知道。”

林鳶嘆道: “要怪就怪你當年太bug了。”

時雨青: “……”

正要起身離開,時雨青掃了眼桌上的菜,說: “沒吃多少,可惜了。”

林鳶便道: “我們打包吧。”

時雨青緩緩勾起笑容: “我叫個人過來收拾殘局。”

林鳶面露好奇, “你該不會是打算叫人過來吃剩飯吧”

時雨青啧道: “這怎麽能叫吃剩飯呢。”

“……”林鳶心想,也不知道他哪個倒黴兄弟會被抽中。

十幾分鐘後,包間的門被推開,進來一個穿兜帽衫的男生,看發型應該二十出頭。

林鳶正要問時雨青,這是他哪位朋友。

對方徑直開腔: “哥,你他媽叫我過來吃剩飯”

熟悉又近似時雨青的聲線讓林鳶頓時一愣,加上稱呼,原來是他的堂弟!

時逐拉開椅子坐下來,翹起二郎腿,手剛摸到褲兜的煙,想起林鳶在場,便塞了回去。

時雨青說: “你是不是忘了稱呼”

時逐不情不願地道: “嫂子好。”

林鳶大方道: “沒事,你也可以喊我姐姐。”

時逐: “……”

不消一會兒,這位年輕的堂弟便提起筷子,開始幹飯。

看起來好像餓壞了一樣。

林鳶目光微微憐愛,懷疑時雨青是否跟劇組串通好了虐待這位弟弟,竟然能吃得比韋子越還急。

吃了幾分鐘,時逐這才猜測道: “大伯他們剛走麽”

時雨青睨過來: “怎麽,你還想問他們要零花錢”

時逐往劉海吹了口氣,不服道: “老子能掙錢!”

時雨青: “你再喊一聲老子試試。”

時逐不吭聲了,埋頭繼續吃飯。

一旁的林鳶有些嘆為觀止,想勸,但又不知從何勸起。

時雨青搞不好連她一起訓…

林鳶低聲問時雨青: “你堂弟的演員事業做得怎麽樣了”

時雨青輕哂,示意她瞧,說: “你也看見了,他離餓死不遠了。”

“……”林鳶不由道, “哪有人這麽說自己弟弟的。”

雖然對方看上去确實有點纨绔。

時逐也在邊吃邊打量她,似是對她感到新奇,用跟時雨青很像的聲線問她: “嫂子姐姐,你為什麽想不開嫁我哥”

林鳶聞言差點被空氣嗆到,雖然這話早已在時雨青朋友那兒聽過,但連他堂弟也這麽說的時候,她仍是有些頂不住。

時雨青是怎麽做到身邊人都對他一致評價的

林鳶掩飾道: “我們感情不錯的。”

時逐吃到一半,撐起臉,又好奇道: “我之前怎麽沒見過你,照我哥那龜毛性格,嫂子你好像憑空冒出來的一樣。”

不等林鳶回答,時雨青百無聊賴地道: “那會兒你還在穿紙尿褲。”

時逐瞬間被點燃: “……我沒有!”

林鳶下意識推算這孩子的年齡,十年前……他應該八,九歲,還沒戒掉紙尿褲嗎……

難怪頭發都氣得炸毛了。

對于時雨青這種随時随地揭人短處的性格,作為他的家裏人,着實有點吃不消。

時逐沒心情吃飯,咽下最後一口,環臂惱怒道: “我懷疑我的妞都是被你吓跑的,打個游戲要損我,吃個飯也要揭短,有你這樣做哥的麽!”

林鳶連忙道: “時逐弟弟,你哥他只是嘴欠,習慣就好。”

“……”

時逐微微瞪大眼,随即義憤填膺道: “你連嫂子也PUA!

什麽渣男!!!”

完了,好像越解釋越讓人迷糊起來。

林鳶怔愣片刻,時雨青接上她的話,說: “吃你的飯,小屁孩。”

時逐反駁: “我不是小屁孩!”

林鳶無奈地笑出聲,其實在她眼裏,兩人都是小孩心性。

想必平時肯定很少煩惱,才能做到如此純粹——幼稚。

不過她見時雨青家長的緊張,此刻被一掃而空。

回去的路上,時雨青順便載時逐一程。林鳶正要系安全帶,他的手先探過來。

時逐瞧着他給林鳶系安全帶,微微不忿道: “哥,你偏心偏到姥姥家。”

時雨青懶得理他, “老子沒空伺候你,送你回去是我最後的仁慈。”

時逐: “……”

一旁的林鳶倒有點臉熱,她沒有在別人面前秀恩愛的習慣,時雨青卻做得坦然如老狗,令人甘拜下風。

時逐自己給自己系安全帶,低着頭擺弄劉海,假裝不經意地道: “我該找個發型師剪頭發了,學校的女生們見到我肯定覺得賞心悅目。”

其實就是一個臭美的孩子。

林鳶正想附和幾句,讓時逐弟弟不至于太孤廖。

時雨青開着車,徑直道: “別理他。”

林鳶微怔: “哦,好的。”

時逐雙手環臂,臉上寫滿了不爽。

林鳶見狀,仍是于心不忍,開口道: “你哥跟我提起過你,說你演技還不錯的,不過仍需要繼續努力。”

時逐喜出望外: “真的嗎”

林鳶點點頭,再看身旁的時雨青,他嘴角勾出一抹玩味的笑。不過,也算是配合她,并未開口挫時逐的銳氣。

時逐說: “可是我還是被我哥踢出主演行列了。”語氣透着幾分委屈。

林鳶: “……”難怪他不反駁,原來是已經付諸行動了。

“他準備給你物色下一部更适合你的戲,別氣餒。”林鳶很快圓了回來。

時逐長長地嘆一口氣,吹得劉海上翻亂飛,他似乎也認清了事實,回道: “我知道自己幾斤幾兩。”

時雨青: “知道就好。”

時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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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一早,林鳶來到崗位前,先去探望老周。

清晨的空氣沁涼,彌漫着一種回憶的味道,林鳶果然想起高中的往事。

深吸一口氣,好似肺部都被淨化了。

林鳶推開病房的門,将專門買的紫薯面包輕輕放下,不料老周早就醒了,一聽到動靜便翻過身。

“侄媳,你怎麽來了”

林鳶溫和地笑: “昨天時雨青沒來探望,我今天替他補上。”

老周吹胡子瞪眼: “就他那樣,不來才好!”

林鳶邊拉開厚重的窗簾邊繼續道: “他這點跟您一樣呢,刀子嘴豆腐心。”

老周哼了一聲,似是不贊同。

林鳶回到病床前,掏出手機瞧一眼,說: “離我上班時間還早着,老周,你有什麽想問的,盡情問吧。”

老周調整了下姿勢,從半躺調整到挨着枕頭坐直。

原以為他會先問自己的病情,一開口卻是關于時雨青的: “小林,你跟小青是怎麽認識的”

林鳶微愣,說: “我還以為你會問身體的情況。”

老周擺擺手: “都一把年紀了,我這副老骨頭我還不清楚麽。”

林鳶便道: “時雨青估計忘了跟你說,我們本來就是高中同學,并不是醫院才認識的。”

老周顯然很意外: “那臭小子是連一點情況都不透露!”

林鳶思考道: “也許他默認你知情”

老周: “我能知道什麽!我都不曉得他幹的什麽工作!!”

“……”那着實有點離譜了。林鳶不由認同: “那小青對你隐瞞也太深了。”

老周說: “他打小就滑頭,連結婚這事也是悄無聲息地領了證才告訴我們。”

林鳶一怔,心空了大半, “不是一直被你們催婚嘛”

老周沒好氣地道: “催什麽婚,誰管得了他!”

林鳶呢喃道: “可是他跟我說家裏催婚催得特別緊……”

老周面露擔憂,很是緊張地問: “小林,你還好吧要是那混賬故意騙你的,我一定替你主持公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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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鳶: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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