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看誰

看誰

不得不說,陸書珩的這次大膽嘗試,又一次讓雲逸晨的出圖火了,話題度讨論度很高。

照片中穿着簡樸卻格外凸顯身材的仆人,三角形身材展現得淋漓盡致,眼眸深邃危險,透過光影折射出鋒芒畢露的線條,散發着濃濃的荷爾蒙氣息,衣着只是他身份的象征,卻遮蓋不了他身上強悍瘋狂的氣勢。

尤其在鉗制主人的時候,握着瘦削的肩膀,纖細的腿骨,或是從背後掐蓋着小巧的下巴,欲遮不遮,與之搭配的角色間或是露出半張臉,又或是只展現出背影,卻在配合間張力十足,激得人心跳加速。

這次拍攝出來的成品一經發出,得到的反響無疑是更加熱烈的,突破了上次取得的成績。

截然不同的人設反差,讓雲逸晨一個剛出道沒多久的新人,竟然憑借兩次照片大火一把,随之而來的,就是對于照片中另一人的探究,以及達成陸書珩預期的那樣,他的工作室,他的設計作品,也越發打響了知名度。

沈樂郁那幾天關注着網上的動态,有些膽戰心驚。

不為別的,他只想掙錢,可不想出名,不過網友的挖掘工作沒做到底,只挖出他就是上次照片露臉的那位,也沒真正确定,別的一切都戛然而止,到這裏就結束了。

沈樂郁想了想,應該是殷少宸做的。

否則要是讓更多人知道他和殷家的關系,應該不會是殷少宸想看到的

誰知道呢。

沈樂郁沒心思在這上面多猜,因為導師聯系他們,要講畢設的事情,要他們到學校一趟。

其實畢設作品早就應該準備起來,但這個季度有個國內美術競賽可以報名參加,所以沈樂郁找的導師早就囑咐他們,如果願意參加比賽,那就再等等,以為比賽要确定主題,他們的畢設要參賽,就要符合主題要求。

沈樂郁其實無所謂參加不參加,但是他成績一向好,導師的意思雖然沒明說,實際是想要他參加的。

所以沈樂郁到現在還沒動筆。

昨天網上關于競賽的主題就給了出來,沈樂郁一邊想着,一邊往導師的辦公室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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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想今天能碰到你,可真是好久不見啊。”

一道陰陽怪氣的聲音響起,沈樂郁擡頭看過去,來人長着一張還算不錯的臉,看他的眼神不怎麽友好。

“沈樂郁,哦不,我是不是該叫你堂嫂啊”

來人嗤笑一聲: “沒想到最後便宜是你占去了,你可真是踩着青然上位啊。”

殷盛傑,也是殷少宸那位小叔殷仕信的兒子,還和他是一個班上的,哦對,和林青然關系很好,所以一直看他不順眼,不過大概是他爸做出那種事,所以從沈樂郁和殷家訂婚後,就再沒見到殷盛傑。

這會兒見到,還是因為殷盛傑和他是一個導師。

沈樂郁有些恍然。

以前他沒在意過,也沒注意過,原來那麽早,他就被牽扯進關于林青然的“故事”中了啊。

殷盛傑刺了沈樂郁幾句,結果沈樂郁竟然敢無視他!

“沈樂郁,你是不是以為你攀上了我堂哥,我告訴你,少做夢了,他在意的可不是你,當初他——”

“你還是多想想你自己吧。”

沈樂郁這才回過神看向殷盛傑: “不管我攀沒攀上殷少宸,反正你們是跟他離了心吧。”

這話戳到了殷盛傑的痛處,他咬着牙: “你一個外人知道什麽,我們是親人……”

“那訂婚宴的時候,你怎麽沒出現”

後面也沒出現在他面前。

不是殷盛傑不想找事,大概是沒機會找事。

還有殷語蓉到現在也沒和他見過面,也沒去過殷家老宅那邊,是殷語蓉真不願意出現,還是殷少宸無所謂,所以就這麽僵持下去了

他們以為能拿捏住殷少宸,實際上根本不能。

不過話說回來,那他這個擋箭牌,擋的是什麽

沈樂郁又有些走神。

就這麽走着神進了導師辦公室,根本沒理會殷盛傑難看的臉色,連眼神都多餘給一個,其他小組成員也來了,聽着導師囑咐畢設相關的事情,有人不參賽,早就在準備畢設,導師挨個指導,沈樂郁排最後。

等其他人都走了,導師招呼沈樂郁過來說話。

殷盛傑是倒數第二個離開的,雖然他也是美術專業,但沒什麽喜歡不喜歡的,只是過來混日子,主要是因為林青然要學這個專業,所以當初他花點錢也進了這個學校。

參加競賽什麽的,和他也沒關系。

不過走到一半,殷盛傑想到沈樂郁留在最後,估計就是為了參賽的事,也不知怎麽的,腳步一停,又拐了回去,青然肯定是沒辦法參加那種比賽了,要是青然參加,還能有沈樂郁什麽事

又想出風頭。

殷盛傑撇撇嘴,也不是出于什麽目的,就是想聽聽沈樂郁要弄出個什麽作品來參賽。

正巧沈樂郁在跟導師說他的想法。

這次國內美術競賽的主題是《希望》,看到這個主題的時候,不知道為什麽,沈樂郁就想起了他小時候在福利院遇到的,那個因為意外而雙目失明的哥哥。

有些事不會随着時間而褪色。

沈樂郁還記得他注意到那個哥哥的原因,因為突然看不見東西,死氣沉沉,加上年紀也不大,有段時間竟然是要坐輪椅,福利院的小朋友多,阿姨們顧不上所有人,那個哥哥就能坐着輪椅,在樹下待很長時間。

一開始,沈樂郁還以為對方腿有問題,後來才發現只有眼睛。

但一雙眼睛壞了,連帶着很多都壞了一樣。

不是天生的眼盲,驟然看不見東西走路,哪怕是個成年人都要有個接受的過程,更何況還是個孩子。

福利院那些孩子,年紀小的很多,并不是每個都能在那個年齡段有多少同理心,什麽話都能說得出來,對是非對錯也沒有明确的界限和劃分,所以種種加在一起,沈樂郁記得初見的時候,那個哥哥異常沉默。

像是要壞掉了一樣。

正好他跟着外公去做義工,那些小孩有些排外,不願意跟他玩,他就主動跟那個哥哥一起玩。

也不知道是多久之後,沈樂郁還記得那樣一副畫面——樹蔭底下,微風拂過,他坐在小板凳上照常說着話,那時候哥哥已經願意和他說很多話了,然後他說了什麽,對方竟笑了起來

哦,他說,他要畫一幅畫,說哥哥好看。

【那別畫我這個樣子。】

小小的沈樂郁歪着頭,不明所以,那要畫成什麽樣子哥哥不就長這樣嗎

這麽想着,就見眼前的小少年按住輪椅,當着他的面,仿佛要掙破桎梏一樣,站起來,臉迎着陽光,好像在黑暗中走了許久一樣,終于能觸摸到一絲光亮,他朝着光亮破開了荊棘。

盡管随着時間流逝,記憶中很多都抹上了陰影,變得模糊,臉也看不清了,但那副畫面,他一直沒忘。

所以當導師問他對這個主題有什麽想法的時候,沈樂郁就将對這幅畫的構思說了出來,他記得,他要送給對方的那幅畫,就是他當時看到的這幅畫面,只不過當時筆觸稚嫩,現在他想完完整整畫出來。

導師肯定了他的構思,讓他盡快準備,如果比賽能拿到名次,那對畢業評分也有幫助。

沈樂郁自然是點頭說好。

聊完沒別的事情,沈樂郁就離開了,等他離開,殷盛傑才從角落出來,狠狠啐了一口。

一個挂在林家的拖油瓶,一直沒放在眼裏過,人品有問題的心理變态,現在擠掉青然和他們殷家搭上了關系,在學校還獨得導師重視,還要參加那什麽比賽……

雖然殷盛傑不在乎那個比賽,但也知道不是誰都有能力報名參加的,而且聽導師那意思,還真指望沈樂郁能拿個獎回來啧,憑什麽啊。

他心裏說不上是什麽滋味,所幸給林青然打了個電話過去。

“盛傑,怎麽想起給我打電話”

林青然的聲音響起,殷盛傑感覺舒服了許多,比起林青然,沈樂郁算個屁。

不過從他爸做了那件事之後,殷盛傑在林青然面前就有愧,而且那件事的起因,還和他有關,所以從林青然出事之後,他和林青然的聯系就少了許多,有些不知道怎麽面對。

但剛才聽的那些事,可以和林青然說說。

殷盛傑拿沈樂郁作筏子,希望能在林青然那裏讨着點好,帶着鄙夷的态度: “導師還說他那畫的構思不錯,我怎麽沒聽出來不錯,青然,要是你在,你也參加這次比賽,肯定能拿到好名次。”

說完,卻沒聽到林青然的回答。

殷盛傑有些疑惑: “青然”

幾秒後,林青然的聲音才響起,呼吸有些急促,像是要确定什麽一樣: “盛傑,你再講一下,沈……我哥他那幅畫的構思是什麽你講仔細一點。”

殷盛傑也沒想那麽多,就又講了一遍。

樹蔭,輪椅,小少年……

重點是,失了明的小少年。

林青然記得,他從沈樂郁那裏得來的那些東西,原本要扔了的,可是在陸書珩撿到那個木頭小狗後,他就又都找了出來,給拿回了庫房,而那裏面,就有一張類似的畫。

是沈樂郁小時候畫過的畫!

不行,這畫要是畫出來……

林青然死死咬着牙,不能再耽誤了,他必須盡快,立刻回國!

沒心思再應付殷盛傑,林青然找了個理由挂斷電話,就要去外面找護工,可剛走到門口,就被保镖攔住。

“我要出去找人。”

保镖開口道: “林少爺,您身體不好,想找誰直接告訴我們就行,我們幫你叫人。”

林青然不由得皺眉: “我可以自己找。”

保镖不為所動,直接換了個話題問道: “林少爺找誰,要幹什麽”

林青然咬了咬嘴唇,才開口道: “我身體應該沒什麽問題了,我想最後再做一次檢查,我想回國,護工應該最清楚我的身體情況,殷先生送我來國外療養,我覺得已經沒問題——”

“您的身體是先天不足,不是養養就能好的。”

保镖直接打斷林青然: “您應該再耐心一些,多在這裏修養身體,殷先生也是這個意思。”

為什麽

都沒有和殷少宸通話,就能直接下定論

還是說……殷少宸有事先囑咐過什麽

先前心底那種莫名的感覺又再次浮現上來,林青然看着守在門邊的保镖,想到自己來這裏之後的種種,不知不覺間,心跳得飛快,他又一次覺得哪裏不對,就在這時,腦海裏竟突然冒出一種猜測。

這猜測讓他心跳更加迅速。

林青然強忍着回到病房,揣着不知名的情緒,壓抑着喘息,拿出手機又撥通了殷盛傑的電話。

在電話接通的那一刻,他迫不及待,像是要确認什麽一樣開口道——

“盛傑,你再回憶回憶。”

“你說在學校門口見過殷總,說殷總是在看我那天……那天還有別的什麽人嗎”

“比如說……沈樂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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