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突生變故
突生變故
步枕吟四人手裏拿着一路買過來的瓜棗蜜餞小零食，齊刷刷望過去，難得看一次這麽盛大精彩的花車游行，師微冥的事被她暫時抛到了腦後。
随着三駕主花車慢慢駛入視線，身旁圍觀的人群開始騷動起來，有個捂着心口，看起來激動得不行的年輕女子在進行實況解說。
每駛來一駕花車，步枕吟就聽見她扯着嗓子尖叫一聲。
“媽呀！這是‘仙人飛花平浪’！”
步枕吟咔嚓啃了口瓜，看向打頭最華麗惹眼的花車，心道：挺好看。
“呀，這是‘仙人花下醉酒’！”
步枕吟往手心吐出一顆瓜籽，滿意地點頭：這個也不錯。
“啊，後面的是萬民祈福！”
步枕吟拍拍手：好飽，瓜吃完了。
低頭一瞧旁邊，蕭思尋正舉着一根糖葫蘆安靜且乖巧地啃着，很斯文的樣子，兩只眼睛黏在花車上一樣，看得津津有味。
“以前沒看過嗎？”步枕吟問。
蕭思尋看了她一眼，目光又回到花車上，“沒有。”
步枕吟不無遺憾：“我也沒看過。”
蕭思尋含着糖葫蘆含含糊糊“唔”了一聲，步枕吟瞧着他這樣有點乖，想到什麽，又道：“你知道風筝節嗎？”
“……人們圍在一起放風筝。”
“差不多吧。草長莺飛，惠風和暢，正是放風筝的好時節。有風的這天，人們把心中的煩惱事寫在紙上，紮成風筝，将它高高地放飛到碧空中，然後等風筝飛得越來越高，就将手中的牽線剪斷，讓它随風飄向山川湖海。”
蕭思尋不解：“為何要剪斷風筝線？”
步枕吟：“據說這樣可以帶走身上的晦氣，帶來好運。但是有些可惜，現在已經過了風筝節的時候。”
她低頭啃了一口手裏的酸棗糕，嚼了兩下，頗有些遺憾：“以後……如果有機會就帶你們去看風筝節。”
蕭思尋不看花車了，目光轉向步枕吟，有點疑惑的神情：“什麽叫有機會。”
步枕吟笑了笑：“有機會就是可能會去，也可能不會去。我不許做不到的承諾，免得到時失望。”
蕭思尋：“那還不如不說。”
步枕吟思索片刻，“你說得對，為師收回剛才的話。”接着，有些好奇道：“感覺你好像很喜歡這些節日啊什麽的。”
“也沒有很喜歡。”蕭思尋慢慢地說，“以前在清寂道的時候，每天要學的功課很多，訓練也很多，沒有什麽休息時間。看見這麽多人，我只是覺得很熱鬧，沒什麽不好。”
步枕吟：“那你喜歡什麽，花，草？”
蕭思尋沒作聲。
“小貓，小狗，小兔子？”
蕭思尋忽然擡起眸子，“喜歡是什麽。”
這一下把步枕吟難住了，喜歡人，還是喜歡動物，還是喜歡某件事情，範圍太寬泛了，還真不好說。
于是她試探着回答道：“那要看你說的是喜歡人，東西還是其他什麽。”
蕭思尋斂眸認真想了想，問道：“……喜歡上……一個人是什麽感覺？”
步枕吟當場愣在原地，這個她還真不知道，母胎solo二十多年，淨忙着努力賺錢養家，哪有多餘心思想風花雪月，花前月下。
不過雖然她沒體驗過，但沒吃過豬肉還沒見過豬跑嗎。
“大概是風柔雨細，那人從樹下走過，你從枝頭奮力掙脫，想變成輕輕落在他肩頭的一瓣花。”
蕭思尋歪了歪頭，面上的神色看起來似懂非懂。
“又或者你種了很多花，你覺得那個人也喜歡就好了，不喜歡也沒關系。”
“再或者你想起那個人，就忍不住立馬紮進花海裏打一百個滾。”
“反正你記住了，覺得一個人可愛大概就是喜歡的開始。”
步枕吟糾結地抓了抓後腦勺，這種事她實在不擅長，她既沒喜歡過某個人，也沒被人喜歡過，只能靠直覺給出答案。
就算蕭思尋聽不懂，她也屬實沒辦法了，只好安慰道：“等你以後有喜歡的人就知道了。”
蕭思尋沒說好，也沒說不行，步枕吟就幹脆當他默認了。
花車已經走遠，街道上喧鬧的人群也跟着花車湧向了遠處，周圍終于變得清淨下來。
“宗主，我想回客棧了。”宋菱恹恹地趴在步枕吟頭上，興奮勁一過，趕路的疲憊卷上了身體。
“那走吧。”步枕吟道。
宋照被步枕吟牽在身側，邊走邊踩影子玩，蕭思尋走在旁邊。
那影子在地上像只小青蛙似的，有時前後跳動，有時左右跳動，有趣極了。
宋照感覺自己仿佛一只展翅高飛的鳥兒，整顆心都輕飄飄的。
這是他第一次看見這麽寬廣的天空，這麽熱鬧的盛會，這麽多不同的人們。
以及，第一次感覺這般自由自在，好像一陣輕盈的晚風，可以吹向山川大海、江河湖泊。
步枕吟和他們三人一路玩着回到訂好的客棧，車夫已經将馬車停在了後院，和車夫打過招呼，便走向一樓大堂。
剛踏進大堂，步枕吟腳下一滞，嗅到空氣中的一絲古怪。
因為都去看花車游行去了，這個時間段店裏沒有什麽人，空蕩蕩的顯得格外冷清，和外面的熱鬧形成鮮明對比。
只有一個夥計守在櫃臺，正拿着算盤扣扣摸摸，見有客人來，他連忙把算盤往旁邊一扔，笑嘻嘻地迎上來。
“客人是看過花車游行才過來的吧，怎麽樣？我們南山城的臨仙節熱鬧非凡，每年都有各地的商旅墨客慕名而來，看過的都說好，沒有一個失望而歸。”
步枕吟微微颔首：“是很不錯，很熱鬧。”
“是啊，就是這幾天天氣熱了點，有些路遠的嫌受罪，不然這臨仙節啊更熱鬧。”說着，夥計主動伸手去接步枕吟懷中的宋菱，笑道：“我看天氣熱，我幫您抱着這小姑娘吧，涼快些。”
步枕吟正準備動手，突然只聽夥計發出一聲慘叫。
蕭思尋抽刀出鞘，手腕輕輕一翻轉，刀身便将夥計伸出的手齊整地一刀斬斷，頓時鮮血四濺。
不過從那斷口噴濺出來的卻是黑色的血。
人血為鮮紅暗紅，妖鬼之血則為墨黑。
步枕吟喚出金骨絲，沉聲道：“不用躲了，現身吧。”
一踏進客棧她便發覺不對勁了，整個大堂簡直鬼氣熏天，讓人作嘔。
話音剛落，原本空無一人的客棧裏登時出現了幾十個青面獠牙的惡鬼，之前一直躲在陰影處沒有現身，原計劃想偷襲步枕吟等人。
現在已經徹底暴露，也就沒有再藏的必要，它們張開滿是獠牙的大嘴，咆哮嘶吼着朝步枕吟和蕭思尋沖上來。
宋照拉着宋菱躲到角落的一張桌子下，“哥哥，我怕……”宋菱剛一出聲就被他牢牢捂住了嘴，“噓，別作聲。”
宋菱乖乖點了點頭，害怕地将頭埋在宋照懷裏。
突然小腿一緊，宋照還未來得及叫出聲就和宋菱一起被猛地從桌子下面揪了出來。
“宗主，救我們！”
金骨絲不知何時閃現到面前，噗嗤一聲，瞬間穿透了抓着兄妹兩人的惡鬼的心髒，接着細細的金絲纏上惡鬼的脖頸，咚的一聲腦袋重重掉在了地上。
步枕吟松了一口氣，操縱着金骨絲繼續殺鬼。然而意想不到的事發生了，那沒了腦袋的惡鬼竟然搖搖晃晃重新站起來，臨死前抓住宋照和宋菱，朝兩個完全相反的方向将他們狠狠抛了出去。
來不及思索，步枕吟身體騰空而起，沖向左邊。與此同時，金骨絲迅速向右飛去。
餘光瞥到一道身影也沖向了右邊，蕭思尋幾乎在她身形微動的剎那間，就了解了她的意圖，十分默契地沖向另一個方向。
就在這時，客棧裏忽然詭異地升起了濃霧，這霧氣起來得特別快，不消片刻，一切都隐沒在了迷霧之中，什麽都看不清了。
又是寄生靈嗎？
還沒等她驗證，一個十分英俊的年輕男人忽然出現在眼前，劍眉星目，面若冠玉，着一身錦衣華服，像是哪家名門望族的華貴公子。
這人站在那兒，薄唇微微勾起，蘊着清淺笑意，一雙好看的瞳眸含情脈脈地望着她。
“姑娘可是迷路了？”
步枕吟沒作聲。
“姑娘若是迷路了，我可以帶姑娘出去。”男人輕笑出聲，嗓音松沉清冷，仿佛古琴在耳邊柔聲奏鳴，深沉入心。
他朝步枕吟伸出手，眉眼含笑：“把手給我。”
話才說完，下一瞬金光一閃，男人伸出的手猛然被靈力削成了兩截。
“姑娘你個頭，你當本宗主是傻子嗎。”步枕吟無語道，“你是宋方卿派來的。”
說着，一掌靈力已經拍了出去，直取男人首級。
“你大爺的步枕吟，你們今天砍了老子兩回！給我記着，哪天你們師徒兩個栽在我手裏算你們倒黴！”
男人見已暴露身份，先前的端莊美好形象瞬間消失，整張臉都扭曲了，一邊惱羞成怒地破口大罵，一邊腳底抹油開溜。
“宗主！救我！”宋照不知什麽時候被男人抓在了手中，男人想帶着他一起逃走。
然而跑出去才兩步，就被步枕吟送出的那掌靈力狠狠擊中後背，猛地被擊飛了出去。男人的身體在空中變成一團扭曲的煙霧，在視野中消散了。
緊接着，彌漫的霧氣也慢慢褪去，步枕吟發現自己待在原地。
看來剛才的一切其實是幻象。
“有沒有受傷？”步枕吟草草掃了一遍宋照，聽他說沒事後，急忙帶着人趕到蕭思尋那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