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章

第 49 章

“嗯,如果我的話傷害到你,我也道歉,你再好好想想。”容卷挂掉電話,回到宿舍上床睡覺。

宿舍的燈還亮着,容卷拉上床簾,蓋上被子閉眼睛,胸口悶得緩不過氣,他起身下床去拿藥。

沐醫生說的不錯,藥不能停,他先前就是自我感覺良好才會放松,現在身體又開始難受。

緒舒剛接了杯熱水,看到容卷桌子上的藥詢問他身體情況,容卷只是回答沒事,吃完藥又躺回床上。

頭隐隐作痛,翻來覆去睡不着。

等到宿舍熄燈後,他側身睜開眼睛盯着白色牆壁發呆,直到眼睛酸澀,才閉眼冥想。

感受身體的放松,呼吸從肺部到心髒到喉嚨再呼出,吸進空氣從鼻腔到喉嚨到心髒到肺部到腳下,來回十分鐘左右,困意才襲來。

他做夢了,夢中有母親,有容東堂,還有一群他不認識的男人。

他躲在門後聽那群人交談,談話內容全是圍繞母親洛秋的。

洛秋低垂着頭,長發披散在肩後,劉海擋住她的眼睛,看不清她的面部表情,其他男人突然争論起來,容東堂靜靜坐在一邊沉默不語,直到一個男人開口。

“你之前說的那件事,我答應。”說着,男人目光轉向洛秋。

洛秋擡起眸跟男人冷冷對視。

男人勾唇一笑,走過去坐在女人旁邊,洛秋瞬間僵直身體。

其他男人不耐皺眉:“容東堂,別忘記你答應過我們什麽,現在又想利用洛秋,你瘋了?”

容東堂冷笑:“我要不是瘋了,你能有機會跟她說話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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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管,你許諾過我,只要我幫你完成那件事,你就願意跟洛秋離婚。”旁邊一個金發男子說道。

“是啊,我說過會跟她離婚,但不是現在。”

洛秋不可置信看向容東堂,坐她旁邊的男子低語笑道:“好好看着,這就是你深愛的丈夫。”

洛秋臉色瞬間慘白,她轉頭間看到提着兔耳朵玩偶站在門後的容卷。她勉強笑着朝他搖了搖頭。

單獨坐在椅子上看着這場鬧劇的銀發男人淡聲說:“容東堂,你就想這樣就完了?”

容東堂旁邊一個男子說:“別扯上我啊,我對哥哥之外的人沒有任何興趣。”

交談還在繼續,中途好像談崩了,客廳的氣氛劍拔弩張,alpha們釋放出信息素,戴着抑制環的容豫沒有受影響,但是洛秋就遭殃了,直接往地上倒。

小容卷看到後直接沖出去喊媽媽。

數道目光凝聚在他身上,他雖然年齡小,但是容東堂屢次和媽媽冷戰說一些傷人的話,因為怕傷害到媽媽所以他沒提,但現在這個情況已經超出他的承受範圍,救護車到了後,醫生不讓alpha跟,那些人才繼續說話,他們擔心不是洛秋這個人,而是自己的交易是否能兌現。

“如果不行,換成他也可以。”銀發男指着容卷說。

容東堂說:“他是alpha。”

“也可以。”

容東堂擋在容卷面前。

容卷看着男人高大的背影有那麽一絲期待,然後他聽到男人說:“他還小。”

銀發男視線落在小少年的背影上:“時間會過得很快。”

等他們離開後,容卷站在原地,心髒像是被劃了一道口子,刺骨的冷風不斷往破口裏面灌,痛,但他沒有任何感覺,呆呆站在原地冷靜思考這一切。

他還是一個十二歲的孩子,再怎麽聰明,也沒有那個力量去反抗。

當時的容卷沒有察覺自己那個叔叔盯着他的臉表情有多怪異。可以說他的身體變化都是這位叔叔一手造成的,以至于在夢中看到那張臉,暗示會起效,他知道這一切都只是在做夢。

從他發現那件事後,容東堂對他更嚴厲,容卷知道如果自己不是alpha,不是跟他五分相似的臉,容東堂是不會維護他的,或許還會親手送他上門。

自此他的仕途一帆風順,一路高升。

他也徹底看清容東堂的真面目,什麽夫妻恩愛,一見鐘情,伉俪情深……他簡直太會裝了。

容東堂開始帶着自己參加各種宴會,容卷将自己僞裝成什麽都不懂的孩子,親眼目睹多少夫妻情人之間的虛假感情,逢床做戲,再深情的人設,也抵不過漂亮女人在桌底下的一記騷.腿,這種場面,從小見多了,讓他怎麽再體驗純愛?

他不相信感情,就算有,也不會落在自己身上。

江離對他的喜歡只會在深入了解下逐漸磨滅,連他自己有時候都會厭惡自己,這樣的人又有什麽值得喜歡的呢?

也許是這張臉?

可沒有人會永葆青春,皮囊是愛情最不靠的東西,他母親就是一個很好的例子。

……

做了一晚上惡心的夢,容卷起床時整個人都是陰郁躁怒的,他下床第一件事就是吃藥,不僅是沐醫生開的藥,還有很久沒吃的精神方面的藥。

早飯容卷吃了包子,可能是太油膩,他吐了,就在洗手間。

他給沐立澤打電話,沐立澤拿着化驗單神情凝重,讓容卷請假來醫院一趟。

容卷趕到醫院直接問沐立澤:“我的身體是不是有問題?”

沐立澤點頭:“你好好想想在度假村都跟哪些可疑人在一起過,或者在身體不适的時候你有沒有吃什麽東西?”

容卷捧着熱水杯,緊抿薄唇回憶,半刻,他說:“我吃的都是酒店提供給所有客人的飯,不過在那之前,我喝了一杯味道怪怪的飲料。”

他停頓一下:“不過,那是服務員拿給其他人的,我是中途随機拿一杯,不可能那麽巧針對我一個人吧?”

沐立澤倚靠桌子,盯着化驗單上的數據說:“不,一切都有可能,就算不是針對你的,你還是中招了,這種藥對你身體産生對抗性反應,之前我還沒有發現…”

他擡頭看向容卷,眼神複雜,看容卷疲倦的面容,忍住将另外一種可能性埋藏在心底,他還不确定,如果是真的,那對容卷來說,也太殘忍了。

“總之,把藥性祛除就好了,你需要靜養兩天,這段時間就不去學校。”

“可以,我就在你這裏呆着,回去會被容東堂知道,他生性多疑,我不想讓他知道。”

“好,不過這件事我還是會跟你媽媽報告的。”

容卷蹙眉。

“放心,只是簡單說一下,你母親不再是以前那個任人宰割的弱女孩了,她得知道你身上發生了什麽。”

“你知道他們離婚的時候我留在容東堂身邊就是不想要他繼續傷害我母親,即使她現在變強大了,容東堂帶給她血淋淋的傷害也不是時間可以淡化的,我只是不想讓她擔心,姜丹來了宣城,他不敢亂來。”

“好,我不說。”沐立澤嘆息,“不過你得保證以後不會發生度假村那樣的事。”

“我保證。”容卷語氣認真。

“那好,有關容豫的事,我覺得還是有必要跟你說說。”

聽到那兩個字,容卷瞬間脊背僵硬,頭皮發麻,他顫抖着聲音:“你說什麽?”

“容豫出來了。”

*

江離支着下巴盯着前排的空位發呆,曾北喊他好幾聲都沒有得到回應,打籃球也是心不在焉,他覺得有必要跟江離談談。

曾北戳他幾下,當江離看向自己時,他直奔主題:“你跟容卷發生了什麽?”

“什麽?”

“不用假裝了,你那點心思騙騙別人可以,騙我還差點兒。”曾北撸起袖子,說,“你們的關系我也能猜個大概。”

“班上的人可能只是看看熱鬧,但我知道你對他是真情實意的,不然,你以為向執新的性子,你能跟容卷有這麽多次機會單獨呆在一起?”

上次就是經曾北提點,他發現自己對容卷的感情,那現在面臨的困境,他是否也能夠幫助到自己呢?

江離将事情簡單給曾北講了一遍。

曾北聽完直接指出問題:“你太着急了。”

“我,我就是忍不住想對他好點,這也有錯?”

“換一個人沒有,但是對容卷就是有錯。”他跟容卷的接觸都是因為江離,對容卷或多或少有點了解,但畢竟沒有深交,只能從江離講的事件中幫他分析。

“從你倆開始最初的契約開始,容卷這人就很抵觸談情感,你這些天黏人的表現連狗都能看出你對他有好感,班上女人磕你倆的CP不在少數,容卷是一個內心敏感的人,你也許察覺不出,但他應該知道,心底早就産生了或多或少的抵觸。”

“你說的有道理,還有呢?”

“他的選擇不止你一個,你是目前最符合他要求的,也是能接受他要求的一個,既然他都說了讓你在好好想想,說明事情還是轉機的。這事不能操之過急,你需要收斂克制住你的情感,就把他當做朋友相處,最好在他的舒适區表達你對他的關心。”

“但其實反過來想,容卷對你也挺好的,至少他要是想渣你,分分鐘的事,始亂終棄也很平常,但他沒有那麽做,說明他還是有良心的。”

“容卷本來就很好,他不渣。”一開始就說好了的,關系續存期間跟自己1V1,他也接受。

曾北:“你倒是挺維護他的。”

江離冷哼:“我說的事事實,他要是不好,我會喜歡上他?”

“好吧。”曾北語重心長,“總之,慢慢來。”

“要攻略他,你需要足夠的耐心還有時間。”

……

經過曾北這麽一說,江離茅塞頓開。

他是一個喜歡直接表達情感的人,喜歡一個人會表現的很明顯,他就是忍不住對容卷好,但是他忘記考慮容卷的心情了,對方喜不喜歡這樣,顯然,答案是否。

跟曾北說的一樣,他太着急了。

“那我現在該怎麽做?”江離問。

曾北拿出下一堂課的書:“跟他說明白,自己想通了,順着他的心意來。”

“好。”容卷掏出自己家底漫畫書放在曾北桌上,“你這麽多年的戀愛沒有白談啊,先謝了,下午請你吃飯。”

“旁觀者清罷了。”曾北接過漫畫書,看嶄新的封面,又問道,“你這些天看的漫畫是什麽?”

江離想起容卷那幾本漫畫書,面不改色撒謊道:“我這不是為了汲取經驗嗎?看得戀愛漫畫,你不會喜歡。”

曾北:“我的确不喜歡看這種。”

江離趕緊收下漫畫書,拿出手機想給容卷發消息,但是又怕自己的關心造成對方的壓力,想了想,最後還是從班長哪裏獲取消息知道容卷請假兩天的事。

兩天後,容卷重新回答學校,班上熱心腸的學生紛紛上前關心他,容卷恢複平日疏離不失禮貌的微笑:“就是普通感冒,謝謝大家的關心。”

江離從容卷身邊路過沒有絲毫的停留,他在前排接水,返回的時候也沒有像之前一樣拿他的杯子幫忙接水,基本上連看都沒有看自己一眼,徑直走回家。

容卷長睫毛顫了顫,換了個姿勢拿書。

等到中午午飯結束後,他回教室拿藥,先去洗手間一趟。

剛進洗手間,容卷嗅到一股令人暈眩的信息素,江離正站在洗手臺上換阻隔貼,那縷味道讓他無比…安心。

江離看到容卷很自然跟他打招呼,容卷還愣了下。

他用很平常的口吻對容卷說:“需要信息素的話可以跟我說。”

容卷還沒有開口,他繼續道:“你那天說的話我都想清楚了,就跟之前的契約一樣,不談感情,你想怎麽樣就怎麽樣,怎麽樣?”

江離一改前先的态度,神情恢複一貫的桀骜不馴,居高臨下盯着容卷。

容卷聞着信息素心裏的煩悶驟然消失不見,懸起的心終于落地,他上前主動抱住江離:“記住你說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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