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章
第 62 章
第二天，氣溫驟降。
容卷帶學校的幾件衣服都很薄，只能學着其他學生裏面穿日常服外面套寬松的校服。
上面稍稍微暖和了點，下面只穿着一條褲子涼飕飕感更加明顯，套校服可以，但套校褲……
容卷從來沒有穿過兩條褲子，包括秋褲。他搬家前生活的地方四季溫暖，冬天也冷不到哪裏去。現在拿着校服褲子糾結穿還是不穿，總覺得套着穿很奇怪。
最後還是放下校褲，在冰冷的寒風中抖了下腿，強忍着冷意快速進教室。
九班早讀開始，江離沒有忘記約定，早早進入教室，将周圍的同學吓得跟見鬼似的，他怎麽來的這麽早！
江離打着哈欠，眯着眼睛在座位上打瞌睡。
容卷進來時他睡的正香。
他輕輕推着江離喊：“江離？別睡了，你忘記答應我什麽了嗎？”
江離迷迷糊糊睜眼看到容卷白皙的臉頰蘊着紅暈，說話哈出一點霧化的白氣，長長的睫毛顫了顫。下意識去抓少年推自己的手，被冰冷的手指刺激清醒。
“怎麽這麽涼。”他抓着容卷的手問。
“冬天冷，沒辦法。”容卷以前一直生活在南方，冬天的天氣沒北方這麽冷，架不住天氣變化，手指被凍地不好握筆，縮緊衣服短暫阻擋冷空氣的入侵。
他揣手手的動作成功戳到江離，心想同桌怎麽這麽可愛！
江離冬天打籃球次數比較多，運動出汗熱身，習慣穿薄，但今天出門時順手戴了一條圍巾，現在正好派上用場，他取下圍巾給容卷圈上：“新買的，羊絨的，第一次戴，不準嫌棄啊。”
一邊給容卷戴一邊抱怨這鬼天氣怎麽突然變這麽冷，天氣預報都沒有預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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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卷脖頸被這細膩柔軟的羊絨圍巾圈住，頓時全身都暖和不少，他看着江離，眼神都溫柔無比：“謝謝。”
江離被他笑容蠱住，不自然站起身：“我還是站着背書好了，坐着容易困。”
容卷從書包裏拿出一個很厚的單詞本交給江離：“你背這個上面的。重點我都圈出來了。”
江離接過單詞本，上面寫滿的各種顏色的筆記，一看就是用了很久的本子。
“你以前的？”
容卷點頭，沒有公訴他這是自己初一早就翻爛的小詞典，都是一些簡單常用出現在試卷上的高頻詞彙。
江離好奇一頁一頁翻着看，好像從上面就能看到以前的容卷，也更加珍惜這個小詞典，他甚至有點變态地想聞聞上面的味道，應該跟他主人的信息素一樣好聞。
早讀課結束，教室的學生冷成狗，只留一扇透風的窗戶，前門後門都閉的嚴嚴實實，除上廁所，沒人想出去。
等到快課間操的時候，江離從向執新那裏薅來幾個暖寶寶，全都偷偷塞給容卷。
容卷從來沒有用過這東西，之前的學校夏涼冬暖，暖寶寶這東西他還真不認識。
“你沒有用過？”江離震驚。
容卷好奇研究，還沒等他動手，江離突然蹲在地上，拿過一個暖寶寶掀起容卷的褲腿，修長白皙的腿一片冰冷，手感細膩嫩滑 ，沒有很多腿毛，上次罰跪的淤青也逐漸淡去，膝蓋嫩紅，幹幹淨淨，筆直漂亮，他就像是握住一件藝術品，抓在手裏不動。
江離心想這人怎麽哪處都好看，哪處都漂亮！
“這麽冷的天，你都不穿秋褲？”宣城冬天的很冷，下雪可以堆雪人的那種，容卷初來乍到不知道入鄉随俗嗎？
容卷雙眸無辜：“誰都不知道降溫這麽快，下次穿。”
本來還想給貼兩張在腿上的，現在沒法貼，只能拆一包暖寶寶捂手給他的腿貼貼掌心滾燙的溫度。
容卷第一次被人這麽捂腿，神情怔住，江離擡頭問自己暖不暖和時，那雙漆黑的眸子純情而幹淨。
容卷的心突然快速跳動了一下，跟平常心跳加速的感覺完全不一樣，像是有一道電激過，酥酥麻麻中帶着一種異樣情緒。
別看他早跟容卷親過嘴，這摸腿還是頭一次，少年的腿太涼了，涼的他沒心思想其他的事。
看容卷垂眸抿着唇不說話，他最後捂了會腳踝松開，再繼續下去，太冒犯。貼完後江離就開始情不自禁想東想西了，手掌上的觸感讓他後知後覺，耳尖開始泛紅。
他摸到容卷的腿了！
最後四個暖寶寶都貼在容卷前胸後背肚皮後腰上，出去做操也沒那麽冷了。
“都給我用了，你呢？”
江離倔強道:“開玩笑，我這身體，需要暖寶寶？”
“放心，我很扛凍的，不信你可以摸摸我。”說着，江離張開了臂膀，現在在教室裏他還真沒的不冷。
倏然，他的身體瞬間僵硬，動也不敢動。
容卷冰涼的指尖捏上他滾燙耳垂，眼睛明亮:“其他地方都像耳朵這樣嗎？”
江離認真想了想，回答說：“差不多。”
只是當他注意到對方的目光下移後，江離陡然意識到什麽，迅速拿起校服蓋在腿上。
欲蓋彌彰的動作，心虛的表情，容卷覺得他太純情了，摸下耳朵就這樣，那真動手會怎樣？
發現容卷看着自己輕笑，江離以為他在取笑自己，硬邦邦說：“腿還是有點冷的。”
容卷不知道該怎麽形容自己“興奮”的情緒，舔了舔嘴唇說：“我覺得這樣不夠。”
課間教室中的學生不是在打鬧就是在睡覺，像九班這種學習不卷的班級關系好的男生們坐腿上上打跳都沒什麽，更不用說江離這邊正常閑聊。
江離還在氣自己不争氣，看到容卷被他幾個小動作勾的魂都沒了，下定決心冷靜一下不理人。
容卷搭着他的肩膀勾了勾手，示意他湊過來有話對他說。
江離兇巴巴瞥了他一眼：“幹嘛？”
身體不争氣地妥協地靠過去:“要不要我幫你。”
冰冰涼涼的東西若有若無蹭了下他耳尖，幾秒的時間，暧昧的語氣，漫不經心的語調，肆意妄為的挑撥。
江離的腦袋轟地炸開了，這下不僅是他的耳朵，臉也快速變得通紅，放在腿上捏着衣服的手驟然攥緊。
該想的不該想的，江離全都想了一邊，不過終究還是理智占據上風，半刻後他才平複急促的呼吸，幹巴巴說:“這樣不好吧。”
大膽，真的是太膽大了。
江離發誓，這種事比他打架逃課還刺激。
“這…這種事在…在學校還是低調點，你不要想着引誘我…我…我是不會上鈎的！當然…如果你想要，也不是不可以的，我……我們可以單獨約個時間地點。”
看他被吓的話都哆嗦起來，容卷淡聲道：“沒必要單獨約時間地點，在這裏也是可以的。”
江離的臉更紅了，呆在遠處不知所措，抱着衣服傾斜着身體，捂得更嚴實了。
眼瞅着一只手落在自己腿上，江離心髒快跳出嗓子眼了，咕嚕咽着口水想着怎麽拒絕。
下一秒，一件同樣款式的衣服蓋在了他腿上。
他拿起自己的校服蓋在江離的腿上，耳畔是少年低低的笑聲:“這樣更暖和了吧？！”
江離攥緊衣服半天吐出一句：“你騙我！”
容卷端正身體拿這節課的書本放桌子上，意有所指道：“不是這個，你以為是哪種幫助？還是說江離你口嫌體正直，期待發生點什麽？”
少年的聲音清潤悅耳，說出的話讓江離無從下手，只能生悶氣。
好在他的氣來的快走的更快，上課鈴聲響起後他難得專注學習，上完這節課就到了大課間操的時間。
自信心爆棚的江離今天也沒有穿秋褲，下課時間也沒打籃球，這會站在操場上來回走動，狗日的鬼天氣，刮寒風冷死人啊！
還沒開始做操，向執新雙手插腰摸自己貼着暖寶寶的肚子，他穿的也很少，幸好上學期冬天還留着一包暖寶寶放宿舍，沒想到今年這麽快就用上了。
看看曾北，穿得最多，站的最直。
再看看他離哥，穿得最少，用他的暖寶寶，站的也…咳咳，他沒看錯？向執新發現江離腿在打擺子，雖然幅度不大，但真在顫抖。
“哥，我給你的暖寶寶呢？”
“用了，你問這個幹什麽？”
“沒什麽，我怕你不夠用。”
開玩笑，他敢拆江離的臺？
還好，廣播體操響起，開始運動，江離很快就熱起來，仿佛先前的寒冷只是錯覺。
*
江離終于辦好住宿手續，下午課程結束，讓明叔将自己早就準備好的被子等生活用品的箱子帶到學校來，順便幫忙從衣櫃拿兩件厚衣服。
晚上，江離下課沒急着走，等容卷動身他才站起來跟着走。
容卷以為下樓後兩人分道揚镳，誰知走到宿舍門口江離還在。
他停住腳步，江離頓說：“我辦了住宿。”
“我還以為你還在生氣呢。”
“宰相肚裏能撐船，我這肚量不是撐船，撐個你還是綽綽有餘的。”
兩人對視一眼，相視而笑。
容卷想起當初自己剛搬進宿舍遇到江離還以為他也住校…沒想到到了今天他才搬。
然後兩人一同走到601。
容卷：他就知道。
盛濤成搬出去，他們宿舍不可能平白無故空着這個位置，原來早就有人預定。
林豐和緒舒回到宿舍看到新室友是江離意外了會，接受的倒挺快。
江離下午只是将東西放進宿舍沒有收拾，現在趕緊鋪床，加入601的大家庭。
等洗漱完後他躺在床上抱怨自己為什麽趟着容卷對面的床位而不是挨的着，心中郁悶，拿着手機玩游戲。
然後他發現其他三人洗漱後并沒有急着上床，打開臺燈在學習。
這麽卷的嗎？
接着，他看到緒舒搬着板凳坐到容卷的書桌旁，兩人互相改題。
陳郁被退學的事全校都知道，而容卷是市長公子的事也在私下流傳，那天過後，沒有人再敢說轉校生的壞話，相反，大家對他的見義勇為很佩服。這麽低調好看的人總會讓大家産生喜歡濾鏡以及好奇。
緒舒去過容卷的家，知道他家有錢但對他的家庭背景了解不多，他去過很多有錢有權人家打工，但沒有遇到一個少爺像容卷這樣…這樣難以形容的、特別的人。像皎皎月亮清冷中裹挾着點距離，月有陰晴圓缺，變化無常，容卷給他的感覺就像這樣，難以察覺的改變。
就拿做題來說，一起做題越多，他批改容卷的試卷就會發現他的解題步驟雖然多，寫滿試卷，卻是最通俗易懂的。但這兩天他做題解題思路完全改變，步驟能簡則簡，那種方式最快推算出答案的就用哪種，根本就用不上他講題。
這錢他拿的越加不安。
當期中成績出來他迫不及待在前面找容卷的名字，一看翻好幾頁才在中間偏前點的位置找到他，看到他各科成績，緒舒深信不疑。
緒舒走神間，容卷撐着半邊臉頰，手指指着他正在演練的一道題說：“這裏錯了。”
緒舒下意識劃掉，重新寫。
容卷的手就搭在緒舒的手臂上，在眼睛跟着指尖浏覽完題後，收回手快速在紙上解題。
緒舒被他帶進題中開始讨論另外一種方式，他一只手放在椅子上，身體傾…
做題就做題，靠那麽近幹嘛！
注視這一幕的江離扔下手機翻下床，不服氣地拿起書包套出一本嶄新的練習冊，翻開第一題，走到容卷身邊：“卷老師，這道題你能不能教教我？”
在容卷轉頭拉開距離的一瞬，江離見縫插人，擠進兩人中間。
這次是江離第一次主動問他數學題。
容卷往旁邊移，給江離留出一個空位置，正好看看他數學基礎到底怎麽樣。
等到後面緒舒回到自己位置上，江離還在聽容卷講題。
他聽的很認真，跟着容卷的解題思路做其他類型的題完全沒有問題。
一直到宿舍要熄燈時，容卷才合上練習冊。
月光透過窗口撒進洗手臺上，江離逐漸困得睜不開眼睛。
“好了，休息吧。”容卷收拾桌子。
雖然這兩天一直在跟着容卷學習，但他真的沒有動力進入學習狀态，就算按着容卷的辦法，他也沒法堅持太久。
看林豐洗襪子，緒舒去洗手間，江離拉住容卷的手說：“我覺得我學習需要動力，如果我聯考成績有進步的話可不可以要獎勵啊？卷老師。”
容卷脫下校服外套，用衣架挂到床邊，袖口剛好落在江離左頰上，嗅着上面淡淡的清甜信息素，他看向容卷的眼眸更亮了。
容卷說：“可以，但是獎勵我來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