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白薔薇在心底盛放

35.白薔薇在心底盛放

兩個小時的時間很快就過去了,這個特輯也接近尾聲,徐泠洋的臉色沉郁,一副不耐煩的模樣,林煜知道他餓了,也想着趕緊結束。

最後,他們八個人坐在桌子前,主持開始詢問偵探團找到的真兇,并羅列出一系列證據。

後面幾關,由林煜和小姑娘的引導,衆人的矛頭全部指向醫生,并且林煜列舉出的證據非常讓人信服,可等問道徐泠洋兇手是誰的時候,他雙手插兜,跷着二郎腿,漫不經心地說:“是法官。”

此言一出,衆人先是愣了一瞬,随即開始低下頭讨論,林煜則目不轉睛地看着徐泠洋,眼底的情緒昏暗不明。

為了拿出證據,徐泠洋随手拿過一支筆,流暢地将他們走過隧道獲得的幾段英文重新填入書中缺失的部分,竟然整合出了一段完全不同的話,那是法官懇請醫生做僞證的信件。

林煜望着徐泠洋的眼神逐漸變成驚愕,但他不打算放棄,對旁人又說:“我去拿鑰匙的時候,從聖誕老人身邊擦身而過,聞到他身上有很重的消毒水的味道……”

“我也保持己見,第一關填字對醫生和法官都不利,很有可能是混淆視聽,最後幾關的證據線索和法官完全對不上,若是強行将矛頭指向法官身上,那這些證據力度對法官而言構不成犯罪事實,顯而易見,對方是一個對法律了解不夠透徹的人,很有可能是在構陷法官。”小姑娘說得有理有據。

“那既然照你這麽說,法官一個懂法律的人,當然會将對自己不利的因素降到最低,他還讓醫生為他做僞證,由此可見,他是個會做僞證的人!既然最後幾關的矛頭全部指向醫生,那為什麽這些證據不能是法官做出來的僞證呢。”徐泠洋劍眉一挑,抓着小姑娘話裏的漏洞,直接反将一軍,将場面的形勢徹底逆轉。

衆人立刻開始舉棋不定,就連小姑娘都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選錯了。

“我仍舊保持己見。”林煜語氣堅定。

主持人臉上帶着笑,溫柔地對大家說:“現在大家開始投票吧。”

認為法官是兇手的人有六個,認為醫生是兇手的有兩個,就是林煜和那小姑娘,法官的票數高過醫生,最後的判定結果是,林煜和那小姑娘贏了。

小姑娘堅持己見,認準了醫生是兇手,作為始終如一的偵探,她找到了事實真相。

而林煜,則是醫生安排進偵探團的奸細,他的目的就是混淆視聽,禍水東引,讓偵探團認為真正的殺人兇手是法官。

至于那幾個聽信徐泠洋的話把票投給法官的人,輸了。

特輯快結束了,主持人将事實的真相揭開:醫生是小鎮上前途大好的器官移植學家,懷揣着一腔熱情在未來的道路上勇往直前,他的優秀和光芒卻成了旁人的眼中釘,于是有人利用一位病患去陷害醫生,手術中的忽然大出血讓病患大腦供血不足,全力搶救過來之後,病患的大腦卻嚴重受損,從此不能像正常人一樣生活。

而醫生的名譽和前途卻被這場手術毀掉了,在頹喪和被人指責的日子裏,他心底滋長的恨意讓他徹底失去自我,于是他将死亡證據全部推到那位殘障人士身上……

這個特輯,小姑娘代表着偵探團,林煜代表醫生,他們打了個平手,勝負未分。

結束之後,大家各自道別,徐泠洋正要帶着林煜下樓吃飯,結果方才一塊玩過游戲的幾個男的過來問他要聯系方式。

徐泠洋默默看了他們一眼,這幾個男人存在感太低了,他們要不是現在開口說話了,徐泠洋都以為剛剛的密室逃脫是三人場。

他雖然是同性戀,但他需要的不是女性化的男人,他需要的是能互相依靠并肩扶持的伴侶,這種只能作為消遣,但是論消遣,他有更好的選擇,何必選這些丢進人堆裏都看不到,反而淨聞到騷味的人呢。

他欣賞那個小姑娘,獨立,聰慧,勇敢,和舒雯是一樣的人,一群大老爺們,還不如個女人,這麽一比起來,他心裏更惡心了,看都不看這幾個人,摟着林煜的肩膀,跟逃難似的進了電梯。

“我看人家挺熱情的……”林煜促狹道,随手按下電梯按鈕。

“閉嘴!”徐泠洋放下手,煩躁地抓了下頭發,用發膠固定過的頭發頓時散亂了,幾縷頭發垂在一側,配上那幽怨的小眼神,頗有幾分淩亂美,他無力地靠在電梯上,歪着腦袋。

“很餓嗎?胃難不難受?”林煜擔憂地看着他。

“渾身沒勁兒。”

“你也是,明明證據都那麽齊了,你非要說是法官幹的,這不是耽誤時間。”林煜皺着眉,将遮住徐泠洋眼睛的頭發用手撥開。

“讓你贏,你不高興啊?”徐泠洋咧嘴一笑。

林煜眯起眼睛,“你看劇本了是吧?”

“還需要看劇本嗎?”徐泠洋哼笑一聲,頗為得意地說:“過完隧道我抱你的時候,就聞到你身上的消毒水味道了,說明那個房間裏的一切都和醫生有關,但不知道具體內容是什麽,不過你在房間裏操控浮壁的時候,我就猜到了,你可能獲得了房間內機關的控制權,一個醫生為什麽會有這種東西的控制權?”

“那你為什麽沒想過萬一醫生真的不是殺人兇手,萬一我沒有隐藏身份呢?你怎麽能那麽堅定的選擇法官?”林煜擡眸看着電梯下行數字,門開之後,他拽着徐泠洋的胳膊走出電梯。

徐泠洋歪着腦袋,在他耳邊低聲說:“因為我了解你。”

林煜怔愣地看着他。

徐泠洋嘴角勾起一抹淺笑,“你從我懷裏離開,去霧裏拿那本書的時候,我看見你可興奮了,我知道你想贏,但是過完隧道,你把幾段英文填進去的時候,我發現你眼底就沒有興奮的光了,再結合你的為人,所以我萬分能篤定我會選擇一個讓你贏的可能。”

“謝謝你。”林煜誠懇地對他道謝,“那個醫生的夢想和人生都被毀掉了,所以他報複社會,他的罪行有人替他賣單,可那死去的幾個孩子,他們的冤屈誰來賣單了。”

善惡并不能等量代換。

倆人正好走到停車場,墨色的科尼塞克jesko隐在黑暗中,但是憑借卓越的車身,他們還是一眼就找到了。

“所以你沒有選擇為醫生服務,而是為那些死去的孩子讨個公道,”徐泠洋并沒有打開車門上車,擡腿倚靠在車上,上下打量了林煜一番,“林煜,你覺得我和當年的變化大嗎?”

流暢面部線條被黑暗侵蝕得有些模糊,但那明豔的五官卻像華光璀璨的寶石一樣奪目,與生俱來的濃顏系五官就是有讓人過目不忘的優勢,幾縷發絲随着寒風飛舞,平添了幾分潇灑不羁,單看外表,他真是一點錯都挑不出來,只是個有錢又潇灑的貴公子。

他的問題有等待表揚的激動,可那漆黑的眼眸中卻夾帶了幾分悲涼。

現在的徐泠洋像以前嗎?林煜心裏有明确的答案。

以前的徐泠洋是個想起來都讓林煜嘴角勾起一抹不自覺笑意的男孩子,被嬌養着長大,沒有接觸到社會最黑暗的層面,他的性格和心智單純如不染塵埃的光。

而他的愛,就像白薔薇,純潔旺盛,一路攀延進林煜的心底,紮根進血脈,将狹窄的心房占據,盡情自由地盛放。

現在徐泠洋變了,他的心思很沉,林煜只能偶爾猜出他心底的想法,但也正如他所說:你看到的,是我想讓你看的。

林煜也恍惚了,現在的徐泠洋好似蒙着一層月光,朦胧模糊,周身是無邊的黑暗,哪怕他發着光,林煜也不能将他和當年明媚的少年相提并論,林煜看不透他。

但林煜很清楚地明白一件事,徐泠洋是盛開在他心底的白薔薇,不管是在陽光下還是籠罩在月光裏,他始終是他,林煜愛的,不是他的某一面,或者某一瞬間,而是他。

僅僅是他。

林煜深吸一口氣,站在他面前說:“你變得更聰明了,思維邏輯也更缜密了,長高了,也變得更帥了。”

“就這些嗎?”徐泠洋仍舊不滿意。

林煜頓了頓,繼續說:“人都是會變,你會變,我也會變,但是不管變成什麽樣,都是适應自己所處的環境和年齡段的變化。”

就像動物在時間長河中演變出的保護色一樣。

徐泠洋變成這樣,也許就是為了保護自己,畢竟林煜缺失了他生命中七年的時光,徐泠洋不說,他就不問,但他都懂。

徐泠洋看着他沒有一絲破綻的表情,輕哼一聲:“這麽多年,你倒是沒怎麽變過,一如往昔。”說完,他低下頭,失落地撥了兩下頭發,“算了,去吃飯吧。”

林煜瞟了一眼堵得水洩不通的大馬路,外面的車一截一截的挪,跟灌臘腸似的,他們的車估計都開不出停車場。

超跑的剪刀門打開了,徐泠洋站在車旁邊,見林煜沒有上車的意思,他不禁疑惑道:“站哪兒看什麽呢,上車啊。”

林煜走過去,把車門關上,朝旁邊仰了仰下巴,“這附近有個美食街,去哪兒吃吧,剛好我也餓了,不然就這麽個堵法兒,我倆都得死路上。”

徐泠洋轉頭看了看林煜說的地方,就在這棟樓後面,是一家規模不大的游樂園,附近都是居民樓,平時下來遛個彎就能玩一趟,這附近肯定有美食街。

“你能吃地攤嗎?”林煜不免得有些擔心,徐泠洋從小到大估計沒吃過什麽垃圾食品。

“老百姓能吃我吃不得?聽說內地美食街不錯,但是我忙得沒空出來玩,好不容易閑了下來,你又沒空陪我出去,走吧走吧。”徐泠洋挽着他的胳膊帶着他走路過去。

果然如他所說,他們走了幾步,隔着老遠就看見游樂園外面燈火通明,各種小攤連在一塊兒,中間留個人行道,形成一條狹長的美食街。

人一旦餓起來,就什麽都想吃,吃飽了就看啥都沒胃口。

他們倆從踏進美食街的第一步開始,就開始買東西吃,深圳是一座多元化的城市,彙聚四面八方的人才,也彙聚各方美食,從北到南,從西到東,各種地域美食和新式美食看得人眼花缭亂。

地攤美食有一部分是化學産品,不幹淨,林煜逛的時候都是挑着買,徐泠洋跟他就不一樣了,跟剛從牢裏放出來一樣,看啥都新鮮,看啥都想吃,林煜都快攔不住了。

“前面有家賣兔頭的,味道不錯,要不要吃?”林煜一手拎着各種美食的袋子,一手拿着一杯涼茶喝着。

徐泠洋吃着手裏的缽缽雞,擡頭瞄了一眼,立馬把臉撇開,一臉嫌惡,“長得跟異形一樣,不吃。”

“不吃就不吃。”林煜拿着一張紙,将一滴湯汁從徐泠洋的下巴尖上擦掉,“你別看着啥就買,把手裏這些吃完,別浪費糧食。”

徐泠洋呲着牙,将一串無骨雞爪從簽子上咬下來,模樣看着有點兒兇狠,還有點兒可愛,嘴裏嘟囔道:“你小時候怎麽沒跟我說這裏有這麽多好吃的?還騙我說有蟑螂。”

經他一提,林煜頓時想到了當年。

那時候徐泠洋八歲,看了國內一個美食紀錄片,叫什麽《舌尖上的中國》,然後他就興致勃勃地問林煜:“廣東有什麽?”

林煜想都沒想,脫口而出:“蟑螂。”

現在想想,真的挺好笑的。

林煜嘴角帶着笑,見徐泠洋把缽缽雞吃完了,正準備把章魚小丸子遞過去,徐泠洋拍了拍手,并沒有接,而是一把拿過林煜手裏的涼茶,把還剩一半的涼茶喝完了。

“還喝嗎?要不要再買一杯?”

徐泠洋皺着眉,咂巴兩下嘴,不悅地說:“怎麽不是冰的?”

“啧,你吃了那麽多辣的,忽然喝冰水,胃會不舒服。”林煜擔憂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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