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驚鴻
驚鴻
暮色降臨，寨子裏外出公工作的人逐漸歸來，一路吆喝着嗓子唱着回家的歌謠。
鹿溪在族長的屋裏呆着，腫着的右腳架在一旁的椅子上，自顧自的在玩着手機。
剛剛戚世修給她擦藥酒可算是要了她半條命了，疼得她哭爹又喊娘的，眼淚都出來了。說讓輕點，他還面無表情一本正經的說，“用力好的快點。”
什麽啊！分明就是公報私仇，就知道他還惦記着昨天罵他的事……
鹿溪刷着公子微博，雖然微博還是停留在昨天公子說不退圈的那條，但是鹿溪看着就覺得安慰。
也許有些東西，有些人，你只要看着他，或者只是與他相關的東西，你就會覺得很開心。
她不知道別人會不會這樣，但是她知道公子與她而言，是這樣的存在。
那條微博評論早就過萬了，鹿溪看着網友留下的評論，心裏也是感慨萬千。
快叫我神探：哇！我是不是發現了什麽可不得了的事情，公子這配圖分明就是裘川城東城樓上的夕陽嘛！我才不會告訴你們我上個星期才去過……
鹿溪注意到了這條評論，然後又點開了配圖。
好像還真的東城樓啊……
那就是說……
公子也在裘川城！!
啊！！！
鹿溪想着就興奮了，不過沒一秒又洩氣了。為什麽公子不顏出？就算遇到了也不知道是誰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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诶！為什麽上次她沒有注意到？
可能是太專注于公子說不退圈了……
戚世修從幫鹿溪擦過藥後就一直在跟族長聊天。也不知道在聊些什麽，時不時都能聽到族長那有點嘶啞卻又中氣十足的笑聲。
戚世修看着族長開心，面上的笑容也是沒有落下過，謙和有禮溫潤周到。他轉頭看了眼鹿溪，剛好就看到鹿溪一會興奮一會嘆氣的樣子，眼眸裏的光微微跳動，不自覺的唇角又彎了彎。
等到阿部帶着所有人從茶園回來，天已經黑了，月光照着大地，還能看見星星閃爍。
導游也回來了，還宣布了一個鹿溪覺得是今天聽到最好的消息。正好今天正好就是納西族一季一次的祭土神，族長也邀請了他們一起留下參加晚會。
“姐姐！姐姐！你沒事了吧？啊，這怎麽腫了呢……”
小芽一進門就撲了過來，然後看着鹿溪架起來的腳，立馬又變成了一副懸然若泣的樣子。
“還好還好。怎麽？你現在是不是特別的內疚？”鹿溪雙手夾着小芽的臉頰，用力的揉了揉，半開玩笑半認真的說。
誰知道，小芽聽完竟然是認真對的點了點頭。
“那，就罰你今晚照顧我。嗯？”
“好的！姐姐我一定會照顧好你的！”打雞血的小芽。
祭土神是納西族特有的，在每個季節特定的那一天，全族的人一同到天祭臺去舉行祭祀的活動，以祈求土神保佑他們豐收。從有這個民族以來，祭土神就沒有斷過，而今天，恰好就是祭司算出來的那一天。
鹿溪在小芽的攙扶下一起去到了天祭臺，其實天祭臺就是一個可以容納上千人的空地，只不過空地的中間有個淺坑，而那個淺坑現在生了火堆。
鹿溪和小芽坐到一旁的木堆上，納西族的負責這次祭祀的人也已經來了。聽阿部說，每年都要族裏剛成年的男生和女生載歌載舞來祭祀。
然後，阿部還不好意思的紅了臉，說明年就到他了。
祭司在火堆旁做了祭祀儀式，嘴裏念念有詞。
鹿溪聽着他念，全程都是懵逼的狀态。他在念什麽？完全聽不懂啊……
過了一會，等到祭司念完後，那一群剛成年的男女，就圍到了火堆旁，女生在內一圈，男生在外一圈，然後唱起了特定的族歌，轉着圈就開始跳起了舞。
他們都穿着納西族最為隆重的一套服裝，女生身上佩戴了銀飾，随着身體的舞動，叮叮當當的發出聲響。
等他們跳完後，其他族人也僞上去和他們一起跳了。不過這不屬于祭祀之內的，只是他們的慶祝活動罷了。
和鹿溪坐在一起的小芽，咬了口他們祭祀慶祝的茶餅。看了看人群又看了看鹿溪，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怎麽？你想上去玩？”
鹿溪早就注意到了小芽，本來想看看她能憋多久才說，卻沒想到她還真能憋。只不過是看着鹿溪的眼神越來越可憐，反倒是讓鹿溪憋不住先問了。
“嗯嗯！”小芽一連串的點頭。
“那你去吧。”鹿溪也忍不住笑了，得到了鹿溪點頭允許的小芽，更是一眨眼的功夫，就竄到了人群裏，和他們一起跳起了舞。
果然，小孩子就是小孩子。
說好的照顧她呢……
她就這樣看着，忽然覺得自己腳受傷了真的是非常的不幸。不然她也可以和他們一起玩了。
嗚嗚嗚嗚……
鹿溪咬了口茶餅，透過火光看到了對面的人。
來了幾天，看到他都是穿着休閑的衣服。比如現在，灰色的衛衣，黑色的休閑褲，再加上一雙運動鞋，就剪頭發也是整整齊齊有些短，乍一看上去不知道還以為是個運動員。不過，他倒是沒有運動員那份粗曠，反而多了份精致。
不過，戚世修真的很好看，就和她第一眼看到他的時候一樣。
他還是在和族長聊天，也不知道都聊些什麽，這倆人都聊了一下午了。
過了許久，小芽終于玩累了，滿頭大汗的跑了回來找水喝。
“送給你。”
聲音帶着濃濃的納西族口音，聽起來還有些害羞。
阿部拿着一個用茶樹藤編織成的花圈，現在小芽面前，兩只手拿着遞給他。然後見小芽遲遲沒有反應，原本已經是通紅的臉，出現了一絲窘迫。
鹿溪見到眼前的狀況也是愣了，這孩子是在幹嘛？
公然表白嗎？這是？
早戀啊！赤果果的早戀啊……
話說她這麽多年都還沒有被表白過啊……
“你，你不喜歡？”
聽到少年又些失落的聲音，鹿溪總算緩過來了。她拍了下依舊愣神中的小芽，調笑道，快收啊你，發什麽呆啊……
“阿部，這不太好吧……”洛麗塔萌妹子竟然也害羞了，看了眼周圍的人，扭捏的回了一句。
“阿部，你為什麽要給我們小芽送花圈啊？是不是喜歡她？”鹿溪笑的更歡了。
“阿媽說，花圈要送給漂亮的女孩子。”少年越說越小聲，如果不是在晚上，估計能看到他的臉都紅到脖子去了。
“那我不漂亮？”
“不是，姐姐你也很漂亮……”
“那你又不送我？”
“這……”
“哈哈哈哈………!”
調戲要小正太的鹿溪很不厚道的笑了出來，這麽是太可愛了！！
不過笑歸笑，鹿溪看了眼不好意思的小芽，然後接過花圈戴在她的頭上。
“我們小芽有人喜歡咯……！”
“姐姐！”
火光的另一頭，一個灰色的身影也注意到了這邊，目光淺淺看不出波瀾，只不過嘴角無意的笑卻沒有掩埋在黑夜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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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于到了第五日，計劃中的歸程。
鹿溪收拾好行李，就饞着行李箱緩緩下樓去退房。不知道是不是族長家的藥酒真的那麽奏效，今天早上起床的時候，她的右腳踝已經不腫了，而且她也可以自己走路，只不過稍微慢了些罷了。
等到上車的時候，鹿溪找到了戚世修。他和來時一樣，是坐在倒數第二排靠窗的位置。
“戚大神，耳機還你。這幾天謝謝你了！”
閉目的戚世修看了眼鹿溪，嘴邊依舊有一抹笑，他接過耳機，“不用謝。小心點腳。”
“嗯！知道了。”
車一搖一晃的走了三色多小時終于回到了F市，鹿溪剛下車聞到F市的空氣，在覺得親切之餘，突然就懷念起了裘川城。
“姐姐，再見啦……好舍不得你啊……”
小芽給了鹿溪大大的擁抱，委委屈屈的說到，好像她要被抛棄了一般。
“你松點，松點！我都要被你給勒死了……不都在F市嘛！而且都加了微信啦！有空可以一起約出來玩啊！！”
好不容易打發走了小芽，鹿溪爛了輛出租車，報了地址，就拿出了手機準備給自己的母上大人打電話。
不過，還不知道她的母上大人會怎麽罵她呢……
畢竟前幾天，自己完全沒有報備就出門旅游去了……
算了，還是發短信吧！至于罵什麽的，回家再說。起碼回家還可以有一個戰友，而在這裏就只能孤軍奮戰，陣亡的幾率大很多啊！！
“親愛的母上大人，你的寶貝女兒正在回家的路上。請務必也給我準備午飯。愛你的寶貝女兒。”
鹿溪看了看短信，滿意的點了點頭後就發了出去。
都這麽讨好的語氣了，應該不會罵得很慘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