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第25章

餐廳裝潢是香槟色,宋容慧穿着黑色修身的一字肩,翹着腿在走廊外的包廂外的貴賓休息區抽煙。

陳博和他的Omega在更寬的椅子上。

大有随時現場直播的架勢。

“你能去裏面嗎?”宋容慧按掉煙,馬上接下一根。③

“幹嘛啊,你自己不帶女人,還看不貫別人秀。”陳博不滿說:“你今天好像有點暴躁啊?”

宋容慧說:“下次你們要搞這麽久,就別讓我安排下一場好吧?”

話音落下,301的門終于打開,韓馥被皮膚黝黑而豐滿的女人抱出來,韓馥聲音啞的厲害,泛紅的臉和滿頭玫紅發色接近:“我不行了,下一場你們去吧。”

宋容慧罵了一句,或許看出她今天情緒不快。

陳博從Omega身上站起來,說:“嗐,再叫兩個呗,韓文芳最近也挺活躍……讓她去,咱們去玩。”

“诶,那不是那個什麽演電視的人麽……”韓馥指着從對面不遠起身離開的人。

“是她,剛才慧慧敬酒我跟着去了,也在包廂裏,是吧慧。”

宋容慧看過去,不知在想什麽。

從餐廳出來,宋容慧獨自坐在車裏,望着昏黑浪漫的夜色,人來人往,她手裏只有一根煙。

半響,拿出手機。

“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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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現在能見她嗎?”

電話挂斷,五分鐘時間那邊發來消息:【來吧】

兩小時後。

蓉城監獄的特管處,宋容慧走進亮堂的小屋子,沒有日照,只能靠頂上的小窗透氣。

女人單撐着暗綠色的鐵床上,飽滿的上身包裹在藍色條形服裏,她微微後仰,沖着她妩媚一笑。

“來了?”

“嗯。”宋容慧從她的五官移到她身後的長發,“你頭發長了。”

蔥白的手指随意往後撩了撩,殷雪說:“過來。”

宋容慧看了她幾秒,走近,殷雪頭往前支了支把臉貼在宋容慧小腹:“慧慧,這裏好難熬,你幫我出去好不好?嗯?”

“能讓你單獨在這裏,還能跟我見面,已經是我能做到的極限了。”

宋容慧呼吸發緊:“我會盡量再幫你想辦法,但現在還有些困難。你動別人就算了,哪怕是蔡瑩,我拼一拼也能把你保下來。”

可她不僅動了徐瑾曼的新歡,還把徐瑾曼動了。

“徐瑾曼不肯放過我?這女人還真是冷血無情。”

“不是她。”宋容慧:“是徐家。”

尤其是陸芸。

直接把話帶到老爺子那裏,如果她敢插手,以後徐家和宋家從此就不用考慮合作的事了。

“你知道,徐瑾曼是他家心頭肉,很難。”

殷雪低低笑了一聲:“心頭肉?好吧,那我們先聊點別的?”

宋容慧悶哼,止住殷雪繼續的手:“別撩撥我。”

殷雪頗覺無趣,在她衣服上擦了下手,說:“查到什麽了嗎?”

宋容慧的心忽地空了些,聲色低暗:“徐瑾曼很奇怪……說不清。她是徐瑾曼,可是她又不像。那天在咖啡廳,她給我的感覺就像第一次見我一樣。今晚我見到她,也是這種感覺——你還記得夏純麽?”

“有點耳熟。”

“徐瑾曼因為要弄沈姝,曾經查過她。今天徐瑾曼的反應卻完全不認識。我看得出,不是裝的,她也不是那種藏得住的人。徐瑾曼,她就像變了個人。”

殷雪的眼睛在冷光下,泛着光澤,她問:“她提起我了麽?”

“沒有。”

“她快把我忘了吧。”殷雪眼底暗了暗,而後仰着頭對宋容慧一笑:“你家在南區的特殊醫院有股份,下次你把徐瑾曼的檢查單給我帶一份來吧?”

“要那個做什麽?”

“下次你來我再告訴你……有必要的話,你可以嘗試和徐離合作,對付徐瑾曼的人她都幫。不過那個女人心機重,

你得小心別被她賣了。唔,只是利用,什麽也別告訴她知道嗎?”

“你跟她也有來往?”

“相互利用罷了。”殷雪表情冷了幾分:“上次我沒玩兒過她,所以,你小心點。”

殷雪說着,手指不老實在女alpha的裙子上打圈。

這一次宋容慧沒有攔她,她短促吸了口氣:“我們一起長大,我當然會幫你。”

“只是因為一起長大麽?”

宋容慧望着妩媚動人的臉,一時昏了頭,不,不只是這樣。

她又不是慈善機構的大善人。

在她即将俯身落下吻時,殷雪攔下她:“你知道我不喜歡接吻,我們玩點別的。”

-

‘親愛的Omega,跟我玩嗎?’

徐瑾曼的聲音平地驚雷一般,響在明亮寬敞的卧室裏。

沈姝的身體僵化在原地,她好像回到了某個令她驚恐的夜晚,那天那個人将她從門口一路拖到屋內……

“徐瑾曼……?”她試着冷靜去喊徐瑾曼的名字。

然而身後的徐瑾曼似是沒有聽到她說話,也沒有察覺她的異樣,雙臂依舊将她環抱在她與行李箱之間。

沈姝控制不住的,有些微發抖。

她沒有安全感。

也不确定徐瑾曼是喝多了還是別的……

徐瑾曼說過那個人不會再回來……可萬一呢?

徐瑾曼兩只手輕輕圈住沈姝,很輕,似乎還有一點意識——怕傷了她。

下一刻。

“為什麽不跟我玩?害怕嗎?”

徐瑾曼幽幽說話,也像自言自語。

動作停下,她的下巴擱在沈姝的肩窩裏,将鏈丢開,丢的遠遠的,稍停頓後,從行李箱撿起一副玩具手铐。

不等沈姝掙躲開,‘噠’一聲,将人一只手扣上。

還不夠,再是一聲觸碰,将另一只鎖在她自己手上。

“不跟我玩,不能走哦。”

她的聲音忽而變得像小孩兒,有委屈和埋怨的成分,還有一小點的小心翼翼。

不知是不是錯覺,沈姝甚至聽出了一絲絲讨好。

她沒有任何惡意。

心底那種尖銳的恐慌,莫名的緩和下來,就在這時,沈姝感覺徐瑾曼的手臂力道松懈。

背後因為緊貼而産生的汗,再分開後,迎來涼爽。

徐瑾曼往後倒在地毯上,沈姝和她鎖連在一起,身體也朝後仰了一瞬。

她看到徐瑾曼下意識蜷縮起來。

“沈姝。”

徐瑾曼的聲音很低,模模糊糊的,沈姝不确定她是否真的喊了自己的名字。

“你說什麽?”

徐瑾曼眉心似川字緊緊聚在一起,卷着身體,淺棕色的卷發被汗洇濕,粘在臉上和脖子。

“我難受。”

徐瑾曼意識薄弱,情緒和身體在失衡的邊緣。

她隐隐知道身體狀态是應激症的前期,秦教授說過,刺|激有促使應激症發作的可能。

是因為喝酒的緣故麽?

徐瑾曼此刻在昏沉中當然想不明白。

她只是憑着自然反應,很想提醒沈姝,讓她走,但話到嘴邊好像也說不出口。

有時好像說了又好像沒說。

沈姝聽着徐瑾曼不清晰的話,以及叫她名字的語氣,緊張而砰砰直跳的心髒,倏然間松緩。

她看着地上的人,鼻尖不由稍許一酸,剛才有一瞬間她再想,如果這個人又回到了以前的徐瑾曼……

沈姝頃刻間渾身發寒,她甚至不敢想。

然後是慶幸。

舒了一口氣,後知後覺靜下來,冷汗熱汗已将T恤浸透,貼着皮膚盡是冷意。

她顧不得這些,箱子裏翻了一遍,沒找到打開的鑰匙,也不見秦教授所說的抑制劑。

沈姝朝衣櫃的方向望去。

徐瑾曼的包很多,基本每次見面都是不一樣的款式,或許實在其他包裏。

她看了眼地上昏沉的不省人事的人,再看看将她們鎖在一起的手铐。

沈姝暈的更厲害了,衣櫃在最裏面,她把徐瑾曼拖起來,讓她伏在自己肩膀。

徐瑾曼體溫開始升起來,一沾到濕冷的皮膚,根本不等沈姝用力,就自己湊上去。

她将臉貼在肩胛骨,濕漉漉的棉質T恤上。

沈姝微微一僵。

沈姝感覺微涼的鼻尖碰到她的皮膚,她不自在的聳肩。

“沈姝?”

沈姝一頓:“你醒了?”

“我重不重?”

“……”

“重。”

如果不是因為手上解不開,她早就把人丢出去了。

剛想說醒了就先把抑制劑找出來。

“那也不下來。”徐瑾曼嘟囔了句。

“……你現在是在耍酒瘋麽?”沈姝無語。

現在這失常的模樣,看起來像真是喝醉了,可她記得徐瑾曼的酒量很好。

暫時沒多想。

沈姝打開,衣服只有寥寥兩三套,都是裙子。

沈姝将四個拎包一一翻過去,果然在最後一個裏找到一支綠色套殼的抑制劑。

上面帶‘特’的标識。

寫着英文,AOH。

背後一行英文小字,寫着‘禁止對外使用’。

是她沒見過的抑制劑,針劑。

沈姝就地把人拉到地上躺下,打開蓋帽,她彎着身,将徐瑾曼的長發挵開,露出後脖子。

她一碰,徐瑾曼就似想起什麽,煩躁的動了動身體。

好似不想讓她碰。

可又本能的朝着那只覆蓋着甜蜜香草氣息的手,靠近,磨蹭。

沈姝怕她再亂動,用力按着她脖子。

針打進去,徐瑾曼悶痛一聲:“……我要忍不住,你把刀拿着吧。”

“……”

沈姝拔針拔出,忽地頓了頓:“你是Omega,你能做什麽?”

等了幾秒,徐瑾曼沒了聲音。

沈姝想把徐瑾曼拉起來時,衣擺不知何時從裙子抽出,被徐瑾曼抓在手裏……

她側坐在地上,實在沒力氣再把人拖上床。

-

徐瑾曼睜不開眼睛,她有意識知道自己是在夢中,只是她醒不過來。

是個幼兒園。

她穿着公主的裙子,精致漂亮的五官吸引了很多小朋友,她們圍過來誇她好看,要跟她玩。

她有很多朋友。

其中有一個朋友,小暑。

她很喜歡。

小暑總穿着她喜歡的長裙,只是小暑不愛笑,所以她時常變着花樣逗她,給她帶好玩的東西,恨不得把所有最好的都給她。

她們成為了幼稚園裏最好的朋友。

某個下大雨的日子。

幼兒園場地聚着一層清汪汪的水潭,豆大的雨點打下來,四濺開,像花一樣。

放學時間,小暑站在校門口等家人來接,她撐着雨傘從司機邊上跑過去,地上的水漬濺了她滿腿。

她笑着說:“我送你回去呀。”

“好啊。”

小暑笑着回應。

笑着笑着,小暑的表情微微一變,好像看到了什麽害怕的事。

她順着小暑視線低頭,雪白衣袖被雨水淋濕,嫣紅的血透過布料暈開,将小片白色染成粉和紅。

她拉開衣袖,長短不一且的傷痕沾着雨水,她安慰道:“沒事,過兩天就好了。”

那天小暑沒讓她送。

陽光晴朗的天,她因為發燒在家休息了兩天,因為上次的事她決定給小暑送個禮物,或許也是因為有感覺——小暑好像對她冷淡了些。

她在游樂園的滑滑梯邊上找到她。

小暑和另外幾個小朋友正在說話。

小暑說:

“她手上有血很吓人,像鬼一樣,我不想跟她說話了。”

“徐瑾曼,真的很吓人……”

-

“徐瑾曼?”□

徐瑾曼迷迷糊糊睜開眼,對上沈姝微凝的目光,她的視線逐漸清明,思維卻還停在剛才的畫面。

她的心裏悶悶的,像裝了一團巨大的烏雲。

那是真實的,屬于原身的記憶。徐瑾曼甚至能感覺到,原身掙紮痛苦的情緒。

一夜沒說話,徐瑾曼嗓音嘶啞:“我好像知道了。”

原身寫在照片背後最後那句話的意思。

‘跟我一起玩嗎’

是原身對于孩童時期的一種偏執。

因為幼兒園朋友的背叛耿耿于懷——從那個時候,原身心裏就已經有問題了。

結合徐家的異常。

原身可能不是被從小到大的驕縱,也不只是因為分化分化的缺陷而病态,她可能還因為——遭遇過家暴,甚至虐待……

沈姝問:“知道什麽?”

窗戶沒有拉開,通過玻璃外能看到天空青色的肚皮,臨近天亮的時間。

昨晚怕徐瑾曼故态複萌,沈姝警惕的盯了會兒,後來還是昏昏沉沉睡過去。

她是被手腕的牽動驚醒的。

見人不說話,沈姝注視了幾秒徐瑾曼。

“知道……”

徐瑾曼在思索,下一秒,倏然想到別的什麽,去看自己的手臂,猛一擡,手腕的禁锢的疼還沒來得及反應,便把沈姝扯過來。

她動作太快,沈姝也猝不及防。

二人撞個滿懷,溫熱的唇瓣擦過徐瑾曼耳朵。

徐瑾曼仿佛被電碰了一下。

“……”這一大早的。

快速把人扶起來,沈姝起身也快。

徐瑾曼怔了一怔,已經忘了剛才要說什麽,低頭看着手腕的東西,疑惑道:

“你這是幹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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