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步步嘔血·真·玩命追妻8
第64章 步步嘔血·真·玩命追妻8
安安穩穩過個中秋節是東方溯争取來的最大期限。中秋節一過, 大軍起拔,昙花早起了些時間,把今日功課了了, 現在正同玉樞一起收拾着行裝。
東方溯走出屋子時正有一陣風刮過,輕咳了兩聲, 嗓子裏沾了些涼氣,“其他東西少帶, 被褥暖爐、爐子和吃食多帶些。”
這些都是為尤枝枝準備的,她怕冷, 還有着身孕, 每隔一個時辰都會喊餓,吃的保暖的必須備足。一旦踏上征路,東方溯率領軍隊與北遼軍進發, 必然會被當作叛軍對待,路上戰役不斷, 風餐露宿尚是小事, 沿途定然是無甚補給的,所以盡量把東西備足。
東方溯又走到玉樞跟前,壓低聲音問道, “方一可把穩婆準備好了?”
“大人放心, 大人之前交待的一應事務,都準備好了。路上還叫上了劉掌櫃與咱們彙合,她生養過孩子, 與尤姑娘沿途有個伴。”
聞言,東方溯的臉色稍霁, 看向晴空萬裏無雲的天際,希冀着天下一片天朗氣清。
樊帝城的另一處宅院裏, 耶律峰灌了大碗酒,雙頰被酒氣逼紅,油光滿面,“喝!喝完這頓,下一頓咱們去大慶皇帝的皇宮裏喝!”
堂下坐的十幾名将領懷裏抱着美女,皆是滿身酒氣,臉上飚着狂野的笑意,今晚是要灑在小嬌娘身上了,但是明天,北遼的鐵騎就要讓整個大慶為之撼動。
“大帥,東方毅逮的那個小子真的能帶咱攻進京都?”酒過三巡,一個滿臉絡腮胡的将領問道,“咱可別被他騙了,馬上大雪封山,後面的補給供不上,咱們十五萬大軍得喝西北風。”
耶律峰撕了口羊腿肉,油脂沾滿了胡須,他一邊用手捋着他的美髯,豆粒大的雙目精光四射,“他只要與咱們一同起兵,管他有什麽鬼心思,都是謀反。”
“萬一他是诓騙咱,到時候和清朝那幫孫子圍堵咱,那次他TND的就是這麽辦的。”另一個将領也有些憂心,他年歲是這裏面最長得,也是經歷了幾年前樊帝城一戰後與耶律峰僥幸存活下來的。他那時的同袍要麽死在了路上,要麽被東方溯吊在城樓之上,扔下去摔死了。
耶律峰何嘗不這麽想過,可他卻堅信自己的判斷,“現在慶朝的狗皇帝病危,朝政被國舅和皇後把持,他倆是什麽人,比咱們更想東方溯死的人。怎麽會和他裏外通聯。”
他喝了一大口酒,碗碟重重摔在桌案上,“就算是他東方溯有這樣的心思,也沒什麽好怕的,咱們先撥五萬大軍和東方溯的五萬大軍做先頭部隊,在前面開路,後面跟着他的五萬大軍和咱的十萬大軍。”
耶律峰把桌上的碗碟、羊骨當成了沙盤,碗碟是北遼勇士,羊骨是東方溯和慶朝将士,“如果他有任何異心,咱們來個甕中捉鼈,先滅了他十萬軍隊,再拿下汴京,輕而易舉。”說着,耶律峰拿刀将一根羊骨哐當砍成兩半。
刀間狠狠插在一個碗碟前面,滿是成算,“只要咱們過了岐山坳!汴京城無險可守,慶朝還不是咱的囊中之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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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年長的将領一拳拍在桌子上,碗碟随之一抖,“真TND的憋屈。依老子,就該把東方溯那個病秧子拉來砍了祭旗,還有那個……”
“還有哪個?是不是也想把我這個廢人一起砍了祭旗?”一道自嘲裏帶着邪性的嗓音從屋門外傳來,登時,屋門被一股大力推開,門扇正在牆上又彈回來,發出噔噔震響。
東方毅空蕩蕩的袖袍在冷風中翻滾,他瘦削的臉上越發骨瘦如柴,一個猩紅的眼珠格外突兀,慶朝傾覆,他是最興奮的那個人。
“可別忘了,是誰獻的計策,讓北遼大軍不費一兵一卒,從大慶西境一路沖殺到這裏,又是誰,讓攻下的城池實實在在屬于北遼。”邊說着,東方溯踏進屋子,每一步都帶着恨,帶着威壓,帶着斜斜的眼橫掃過每一個人的臉,然後定格在耶律峰臉上,
“大帥,可是還想重蹈多年前的覆轍!”
聞言,幾個将領拍案而起,“東方毅,怎麽跟大帥說話!”“你T娘的只是個喪家之犬,如果不是大帥收留你,輪得着你在這咆哮。”“我剁了你。”
頃刻間,屋子裏氣氛繃得擦火即燃。
“都坐下!”耶律峰喝道,一拳拍在桌案上,桌案塌陷一截,一道深深的裂縫隐在桌底看不見的地方。
耶律峰站起身,高壯寬實的身軀頂上兩個東方毅的身量,輕而易舉将他籠罩在陰影裏,可東方毅的氣勢全然不輸分毫,
“這也是大帥的意思了!”
耶律峰臉上橫肉亂顫,雙眼眯成一道狐貍縫,雙拳貼在身後捏得啪啪響,他也恨不得把這兩兄弟祭旗,可他忍得住,這麽多年他都忍過來了,何況這片刻功夫。
調整好情緒,耶律峰爽朗地笑了幾聲,一雙肉乎乎的大手抓住東方毅僅剩的一只手,“毅兄弟,說什麽話呢!大汗看重你,你就是咱們自己的兄弟。你忘了,可汗可是承諾,只要拿下慶朝,就賜你國姓,耶律毅!封王爺,享萬戶侯,咱們怎麽可能有異心!”
東方毅緩緩抽回手,神色傲然,“那可說不準。”
北遼以武為尊,耶律峰可是實打實摔出來的大帥勇士,極受尊重,見東方毅如此,頓時怒火中燒,又喝了些酒,正巧無處發洩,此時恨不得把東方毅撕成碎片,耶律峰喝道,“退下!”
将領們哪裏肯,只是不再往前邁步,可仍是将東方毅團團圍住,哪怕他有一句半句說錯話,一人一腳都能把他踏成肉餅。
“既然毅兄弟這麽說了。”耶律峰拿起他的斧刀,一刀下去,“如誰有異心!如同此凳。”
東方毅看着砍成碎渣的凳子,語氣仍是生硬異常,“我來是要告知大帥,明日啓程,我願做先鋒将領,領兵先行出發。”
“如此甚好!”耶律峰一巴掌拍在東方毅肩膀上,不知是手勁本就如此之大,還是心中怒意外流,東方毅身形一晃,接住了這一拍,拂袖而去。
等東方毅走遠,屋子裏衆将領炸開了鍋,呼喝着要把倆兄弟剁成肉泥不可。
“小不忍則亂大謀。”耶律峰将斧刀重重插在地上,兇光毫不掩飾地看向東方毅離開的方向,“等過了岐山坳,東方毅、東方溯,就是他們的死期!”
*
今晚的月色格外明亮,許是要離開了,尤枝枝突然覺得樊帝城也是不錯的地方,日頭雖然毒一些,可即使夏天,晚上也是涼快的,天空晴朗,雨水極少,過了春日再沒什麽風,比起江南的潮濕和陰雨綿綿,倒也适合居住。
罕見地,今晚東方溯沒和尤枝枝一同睡下,而是去了隔壁屋子,臨走時說要讨論什麽戰術。一個人躺在床上,翻了兩個身,看着床內空落落的,心裏反倒不踏實起來。
她一直沒想過,與東方溯現在算是什麽!他沒有死,她就還是他的通房,可她不想讓肚子裏的孩子認他做爹。
糾纏了三世。第一世她被方六杖斃,第二世她毒殺了東方溯,卻仍被婢女哥哥刺殺。這一世,漸漸地,好似所有的事實都在告訴她,她前兩世的死幕後指使都是東方毅和二皇子。
可她心中仍是別扭。
不細推敲時,她尚可與東方溯平靜相處。但想到還要與東方溯再糾纏下去,她卻打心底裏抗拒。
也許,三世來誰對誰錯已無關緊要,她可以接受東方溯活着的事實,當個陌生人或中書令都可,如果讓她委身于他,決計不可能。
東方溯冠冕堂皇說的要立她為正妻,為此不惜與東方府決裂,她可不信。
她也知道此次去京都定是要與東方溯糾纏不清了,可是,昙花有他的需扛的責任,他本是天上翺翔的巨龍,不能讓他因為自己窩在地裏成了泥鳅。
等真的回了京都,把昙花安頓好,再做打算吧!
一牆之隔的另一間屋裏,三人神色十分凝重,只是這次,東方溯和玉樞不再避諱昙花,有些事他早晚要知道。
東方溯簡單講了當前朝堂的局勢,連同太子身體現狀毫無遺漏地講了出來,他的話音極輕,說起來輕描淡寫,聽着很是簡單。
可昙花學文這些時日,已經知道了其中詭谲之局勢,話音落,他擰眉沉吟半天不語,屋裏一片靜默。
昙花終于接受現實,道,“需要我做什麽?”
東方溯目光深邃,一片大江山河全在眼前,“保護好自己。他們的目标首當其沖是你。”
不過,他也有私心,“你和我都離枝兒遠些,我會派暗衛保護她,不能因為咱倆再連累她。”
他的私心三人心知肚明,可昙花卻無法拒絕,
“好,我答應。”
“我會派替身裝作你,為了安全起見,你僞裝成大頭兵,随軍前行。”
昙花從感情上分不清他到底是不是公報私仇,可理智告訴他,他的安排是最優選擇。
大致行軍策略東方溯簡要地蘸着水在桌子上比劃了一遍,最後,手指重重點在一處拗口上,
岐山坳,
把北遼軍壓在岐山坳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