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迷路了？
迷路了？
四室兩廳，兩個主卧，一間高歌，一間高運和江玲。
江流安的房間就在她隔壁，對稱設置，按道理，他們的床只有一牆之隔。
整個晚上高歌都覺得隔應，家裏突然多出來一個年齡相仿的男生，還不好相處。
一想到他跟自己說抄兩遍的神情高歌就來氣，幹嘛上來就找她麻煩？
礙于這層關系，高歌還是打算觀望，能不變成仇人就盡量不變吧。
早晨，在鬧鐘響起前幾分鐘，高歌被一個噩夢震醒。
她夢到自己被無數個江流安包圍，江流安入侵了她的腦子，眼線跟江玲的一般起飛，滿是不屑說了句：你的作文下次還得抄我的。
吓得她額頭冒汗揮拳爬起。
一看時間，06：35，比她的鬧鐘早五分鐘。
嘆氣掐掉，幸好只是個夢。
再次睜眼時，07：10，得，這比噩夢更糟糕了。
從她家去學校騎車需要十分鐘，走路的話。
有近路，也就十多分鐘，只是有臺階自行車過不去。
高歌踢開被子，一邊刷牙一邊換上校服，帶了洗手間的房間好處就是關上門你在裏面光膀子打滾都沒人理你。
冷水沖一把臉，抓起背包就往外面跑。
客廳，高運正吃着早餐，被她腳步震得停止。
高歌碎碎念：“老高你怎麽不喊我！”
高運一頭霧水，嗓子還沒開，沙啞澄清：“我還以為你已經走了呢？”
高歌啧一聲，遺傳的不靠譜。
踉踉跄跄推門。
“早餐！”
聽到身後江玲喊，她又止住腳步。
江玲加速走來遞給她兩袋三明治，“流安…剛剛也沒吃，你順便…給他帶一份吧。”
聽得出江玲嘴裏的試探，高運嚼着面包的嘴也停下，想看看她的态度。
雖然跟江流安有過節，見江玲這般眼神高歌還是心軟接過，也許能緩和關系呢。
“可以，今天他肯定吃上早餐！”
給了一個放心的微笑和豪壯的背影。
剛出門又狼狽下來。
這回趙建不會又讓她抄江流安的作文吧？但願他可以念念早餐之情，給她一份短點的。
高歌狂蹬自行車，剛沖到小區門口就看到熟悉的身影。
江流安單肩背着黑色書包慢慢悠悠往學校方向趕，還沒有校服，依舊是寬松的運動衣，九頭身腿長，邁起步子來身形确實是好看，跟模特一樣。
風微微吹起頭發，少年感全數迸發，五官比張揚要精致不少，如果他不是一整天生人勿近，她很樂意跟他暢談，可惜…
但為什麽他一點不着急？
高歌沖過去一個甩尾将自行車橫在他跟前。
江流安駐足，睫毛撥動了一番，眼底居然沒有危險信號，高歌還以為自己看錯了。
“吶，早餐。”将三明治塞進他手裏。
江流安也沒睡好，眼睛透漏疲态，睫毛比昨天更耷拉了，低眼望向手裏的三明治不為所動。
可能是剛搬來不太适應。
想來也挺慘，搬到新家一切陌生，高歌又心軟了。
她指着手表，“好心提醒，這兒過去要十分鐘，現在已經25分了，腿長也不能散步噢。”
“謝謝。”江流安回，話語帶了一分溫度。
難道昨天整完她以後，江流安才發現是同一個屋檐，開始內疚示好了？
那既然這樣，大人不記小人過，也當個好人吧。
高歌調整一番自行車方向，樂呵呵，“要不我載你？”
“以後在學校，我們當不認識。”江流安平靜說。
這人怎麽不識好歹呢？
雖然話語不沖，但在高歌聽來，很不禮貌。真是一點情面不念。
翻了個白眼，“拉倒！以後在學校再看你一眼都不姓…”
狠話放到一半意識到不對，以後範文還得抄他的，這是趙建的命令不敢不接，人在屋檐下啊。
于是換了個話術，“以後在學校再管你我都不姓高！”
猛蹬起自行車揚長而去。
早知道三明治喂狗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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叁明高中上課鈴響了接近十分鐘，早讀聲充斥整個校區，校內環境又空無一人，校門口除外。
高歌老實巴交抱着書包站在教導主任張國肅一旁。
全世界的教導主任共用一張滅世臉，眼鏡下面一雙刺透人心的眼看得人毛骨悚然。
完蛋，高歌心想，忘記今天星期三他站崗了，平時遲到頂多罰站，這次被抓，趙建被張國肅訓完不得劈了她。
高歌本來還焉了吧唧，恰好瞥見江流安不緊不慢從校門口走進，立刻打起精神準備看熱鬧。
江流安雙肩包老實巴交背得整齊，俨然一副無辜模樣。
這招她也試過，屁用沒有！
冷臉對戰滅世主任，刺激。
江流安仿佛沒看到張國肅，低着腦袋要從旁邊經過，被張國肅一聲喊停。
“那個學生，叫什麽名字？哪個班的？怎麽遲到還不穿校服？”
高歌斜眼偷笑，開始了。
江流安轉身，擡頭，瞳孔帶笑，慢條斯理說：“江流安，高三七班，剛轉學沒有校服，迷路了。”
臉不紅心不跳。
分明就是起晚了，還迷路？虧他想得出來。
張國肅聽罷臉上居然浮現了一絲內疚，上揚的眉峰拉平，褪去一身武力值。
不是，滅世魔王你別慫啊，你倒是滅啊！
張國肅擺手：“行了去吧，今天就不算你遲到了，記得熟悉一下路線，下回不要再走錯了。”
江流安點點頭，“好的，謝謝老師。”
轉身往教學樓走去，一個眼神沒給她。
高歌轉頭望着江流安背影，“啧啧啧，真是高啊。”
“瞎嘀咕什麽？站好！”
被張國肅一個變臉喊回來。
高歌弱弱舉手：“老…老師…我也迷路了您信嗎？”
張國肅沒搭理她，朝保安擺手，自動伸縮門立刻關上，他再對着電話怒吼：“趙建！來我辦公室領你的學生！”
高歌嘴巴抿成一條線。
可憐的老趙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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政教處，高歌剛到門口就聽到裏面傳來羅欣女士好說歹說的聲音。
“我這個學生真是剛剛轉來的，遲到是因為不熟悉路況。”
聽得出發自肺腑，很是信任。
另一個熟悉的聲音還在貧嘴：“是啊副主任，我這真是迷路…”
還沒說完，張國肅便領着高歌走進去。
裏面，副主任餘松一看是她，搖了搖頭，一并将另一個遲到的倒黴蛋交給張國肅。
張揚看到她瞬間五官張開，眼神好像在說：這都能碰到？
高歌抿着嘴巴，這次是在憋笑。
難怪一見如故。
她被張國肅嚴肅批評了五分鐘，趙建才匆匆趕到，笑嘻嘻進來，“張主任，怎麽了？”
一看到高歌瞬間知道什麽情況了，欲哭無淚。
趙建：“主任，高歌這個我帶回去好好管着，讓她給您寫檢讨，罰她掃廁所！”
張國肅臉上的肉都快橫過來了，“你自己管！再有下次看我不收拾她！”
又指着張揚好聲好氣：“這個迷路了的，羅老師，轉學第二天迷路還是可以…迷路？”
張國肅好像想到什麽，再看了一眼旁邊憋笑的高歌，指着張揚怒目望向羅欣：“帶他回去好好懲罰！什麽迷路！就是遲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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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班主任領着倆倒黴蛋子從教務處走往教學樓，前面倆人烏雲密布，後面倆人嬉皮笑臉。
張揚湊到她邊上，“怎麽了？今天迷路的借口很熱門？”
“噗哈哈哈，光我看到的，張國肅就已經聽三回了，算上我那個玩笑的話。”
趙建回身：“閉嘴！就你話多！回教室門口站着！”
“嗷～”
高歌習慣了，遲到被張國肅抓到，趙建就讓她在教室外面靠着牆思過。
只是這次不同，她站在七班走廊中間牆，張揚站在六班走廊中間牆，他倆還能有個伴。
張揚伸手朝她比劃着：今晚放學再來一場？
高歌比了個OK手勢。
“這是找了個搭檔？”
錢靜再次經過她跟前，穿了一條絲綢旗袍，抱着課本輕聲打趣，大概是要去六班上語文課了。
“錢老師今天的裙子真好看～風韻猶存的。”
錢靜：“噗，還有心思貧嘴呢。”
“老師好！”
張揚提着音調大老遠朝錢靜咧嘴。
惹得她們班上也跟着往外看，知道張揚也跟着罰站還爆發了一聲“喲～”的起哄聲。
“吵什麽？”裏面，趙建拿着語文課本，“高歌！進來！”
“噢…”高歌朝張揚擺手，一骨碌走進後門。
“講臺！”
趙建無奈。
高歌又乖巧走上去，站到他旁邊，望着底下。
大家都在等着看戲，除了江流安。
高歌低眼，江流安也真活該第一名，這才第二天，課本上劃線句子旁邊的批注已經有些聒噪了。
“念。”
趙建伸過來一張語文試卷，熟悉的字跡，沒見過的分數，一看，江流安。
她耷拉眼皮接過。
還以為讓她發卷子，自然伸手将它遞給講臺跟前低着腦袋的江流安。
“江流安，你的。”
“我讓你念作文！”
趙建眼睛都瞪圓了。
“……啊？”
高歌收手，趙建什麽情況？開學第二天扣了轉學生三篇語文試卷？
“噢…”
再拖下去怕是趙建要發飙，她又從江流安手裏拿回來。
尴尬地清了清喉嚨。
“題目，以不變應萬變，……”
她念，江流安低頭。
也不知道懲罰的誰，自己寫的文字被當衆這樣誦讀，這種冷臉面癱悶騷怪應該挺不好意思的。
高歌莫名覺得贏了一局，雖然不知道贏在哪兒了。
江流安的筆風跟他的人反差很大，高歌念的時候雖然只動嘴，但心情好像被調動了一番。
她甚至打算以後盡量少遲到了，指不定給她念點別的愛國愛家愛爸媽的給她弄哭就完蛋。
她回到座位，做賊似的看一眼手機發現她居然多了一個聊天群，名字叫“相親相愛一家人”，人數4人。
裏面還有了幾條聊天記錄…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