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漢武其六

漢武其六

張骞此刻不在劉徹身邊,因而錯過了對大家解釋的最佳時機。

他只能在自家堂前無能狂怒。

天幕這麽說真的讓他看起來好奇怪啊。

才不僅僅是如此呢!

他怎麽可能單單只因為陛下喜歡寶馬名駒就特意告知汗血寶馬一事。

那自然是因為只有有了最純種的寶馬,方能練就強悍的騎兵啊。

好吧,那這麽說來,陛下的喜好也并不單純只是喜好而已。

他張骞聽起來還是好像一個谄媚君王的官吏哦。

【前有張骞為了漢武之意願開辟絲綢之路,不辭辛苦。後便有蘇武在匈奴被俘十九年,不肯歸降。】

蘇武

這個名字,劉徹有些熟悉。

好像是平陵侯蘇建之子吧。

竟如此剛直,不愧是我大漢之棟梁。

【蘇武奉漢武帝之命出使匈奴,卻因屬下卷入匈奴內部政治鬥争中而被牽連。

但匈奴的單于最喜歡降伏大漢之臣子,于是便愈發想讓蘇武投降,可惜無論威逼還是利誘,蘇武都巍然不動。單于大怒,将蘇武送去北海放羊,也就是今天的貝加爾湖。并宣言稱,若他能使公羊生出小羊,便可放他歸漢。

這一放便是十多年。】

劉徹出離憤怒了。

這單于是什麽心态啊,怎麽這麽喜歡他大漢的臣子

你們自己沒有忠臣良将嗎

什麽讓公羊生小羊,太過分了!

衛青表面還是雲淡風輕的,心裏卻暗自盤算,心道難道是還沒把單于打疼

【蘇武雖身在匈奴,卻從未有一刻忘卻故土,忘卻君王。他每日都拄着漢朝的節杖牧羊,起居。日久之後,節旄全部脫落。

當然在這期間,匈奴的單于從未放棄過勸降蘇武,甚至讓投降的漢朝大将前來規勸蘇武。

彼時,已是漢武晚年。

蘇武的兄弟皆因皇家而喪,母親也已離世,妻子改嫁,孩子也不知生死。而朝堂之中的帝王,也應不再是他心中那位聖明的天子。

人生如朝露,勸他不必如此自苦。】

劉徹心道這到底是哪個漢朝大将啊,怎麽也不給他點名

怎麽這般沒有志氣

重點是還編排他!

雖然他承認,好像晚年的自己确實也有些糊塗,但是還不興讓舊日的臣子留點他的好印象嘛。

【但蘇武忠于漢室,忠于孝武皇帝之心從未有過片刻動搖。

他表示,他們父子之功勳,全是陛下所成就的,只願為陛下肝腦塗地以報君恩。若能殺身以報深恩,便是刀山火海,也只覺快樂。

後漢武帝駕崩的消息輾轉傳到蘇武耳中,蘇武聽罷向南嚎啕至口吐鮮血,早晚憑吊,數月之久。

啊,真是好一腔真心吶。】

劉徹自是沒想到,這個因父之爵位做了個侍從官的蘇武竟有如此之氣節,又對他如此之忠誠。

他忍不住感慨道: “我大漢能有如此之人,實乃至幸。”

就是嘛,才不能給那匈奴占了便宜才是。

而張骞則表示,這個劇本他熟啊。

蘇武怎麽不趁機跟匈奴人搞好點關系,伺機逃離,可能還用不了十九年,甚至能多帶點匈奴的情報回來。

這不立馬就能封侯了嘛。

【蘇武十九年之後,終于得以回歸舊土,前往茂陵祭拜孝武皇帝。然,只餘高聳的封土,故人不存。】

劉徹覺得怪怪的。

嗯,天幕緣何要加上這麽一句,搞得好像他們陰陽兩隔之後還藕斷絲連似的。

瘆得慌。

【當然了,提到漢武,又提到匈奴,怎麽能不把我們家小蟬蟬拿出來說一下呢。】

漢武朝的官員滿頭霧水。

什麽小蟬蟬,他們朝好像就沒有名字裏帶“蟬”字的臣子吶。

桑弘羊很絕望,到底能不能好了,怎麽這裏又冒出來一個蟬

【小蟬蟬,學名“金日磾”,民間稱之為金日蟬,雖然茂陵博物館有關金日磾的地方都有拼音标注,然而當我們提起他的第一反應,仍舊是金日蟬。

這個劇本有沒有覺得很熟悉啊。

你們說是不是啊,茍或。】

漢武朝諸位:……

金日磾本磾:……

你們後世的人到底還能不能好了

三個字只念對一個,實在是讓人頭大啊。

就是不知道這個茍或又是誰。

其他朝代的人也忍不住感到奇怪。

三國·曹魏

曹操覺得這兩個字放在一起,實在是有些眼熟啊,跟他們家令君的名字有些相似,就是一個字都不一樣。

但想到金日磾,又深深懷疑,這不會真的是後世人對令君名字的誤解吧。

好家夥,這是一個字也不對啊。

【金日磾本是匈奴休屠王之子,後歸降大漢,在黃門署養馬。原本高高在上的王子卻只能做養馬這種活計,他卻從來沒如人們想象中那樣懷恨在心。

後有一日,漢武帝興致所至,閱馬,偶然看到牽馬而過的金日磾,見他體型威武,容貌威嚴,頗為好奇。得知其為休屠王之子後,便升為侍中,陪侍自己左右。

這不就是一見鐘情嗎,看了一眼,就相中了身材高大的金日磾。嗯,沒錯,便是如此。】

劉徹:

他沒有,天幕不要瞎說。

他可不喜歡這種範的。

怎麽都得清秀一些才行吧。

關于愛寵之臣,他還是比較偏向于文藝一些的。

但金日磾當時确實很惹眼,這點他還是承認的。

金日磾很意外,沒想到陛下竟然是因為他身材高大,才将他帶在身邊的。

【金日磾歸降入漢之後,便為一世之漢臣。縱然頗得武帝寵信,卻從未有過任何逾矩之事,甚至因為自己的出身,愈發小心謹慎,從不敢直視天顏。

但就是這樣的與衆不同,讓漢武帝愈發感到新奇,數十年如一日的與他親近。】

劉徹覺得自己需要解釋一下。

他不是個變态好嗎。

金日磾人高馬大武功不錯,又擅長禦馬,他将人留在身側一同出行,不是很正常的事嗎

況且他因為金日磾格外的篤厚拘謹感到震驚,多看上兩眼,也要被你們拿來舉例子嗎

真是豈有此理。

【在金日磾心中,沒有什麽比天子更為重要,便是兒子,也可殺之。

此外,金日磾在馬何羅行刺事件中奮勇當先,第一個發現事情的不對勁,趕緊沖上去制住馬何羅。

而漢武帝對金日磾也是親厚非常,當時侍衛拔刀欲殺馬何羅,但漢武帝擔心會誤傷金日磾,禁止他們使用刀劍。

哇,他可真是細心啊。他好重視他哦。】

劉徹表示自己真的看不懂你們這些人。

他不過是體恤臣公罷了,你們都在想些什麽亂七八糟的事情啊。

他不能理解。

【漢武帝去世之時,為漢昭帝指定了四位輔政大臣,金日磾便是其中之一,可見金日磾本人之忠誠以及與漢武帝之間的心照不宣。

作為一位異族皇子,卻能得敵國上下首肯其忠誠,金日磾還是第一位。

除了愛的深沉,我們別無他想啊。】

金日磾:倒也不是不能想想別的。

他的父王已經背叛了匈奴,在匈奴人眼中,他們早已是叛徒,飽受匈奴人的冷眼。

他對匈奴,并沒有什麽歸屬感。

輾轉與母親和弟弟來到漢朝,卻也備受漢朝人的鄙夷,認為匈奴人本是蠻夷,無法教化。

在洪流的背景之下,便是曾經尊貴如王子又有什麽用呢,若無意外,他原本只能一輩子在鄙夷中養馬。

可陛下給了他一個改變自己人生的機會。

知遇之恩,如何能不報

但他真的跟陛下很清白啊。

天幕都說了,他都沒敢正眼窺得天顏一次,怎麽可能跟陛下有點這個那個呢。

真是胡說八道。

污蔑他,也污蔑陛下嘛。

萬一陛下當真了可怎麽好。

他可沒有奇怪的愛好。

【當時确定主要輔政大臣之時,霍光謙讓,推薦金日磾,金日磾則表示,不能因為我讓匈奴人輕視大漢啊,遂推辭不受。

啊,他好愛啊。】

金日磾:他這麽正确又精準的理由,天幕是沒看到嗎

霍光:……

還有這種磕法,他學到了。

【金日磾死後,陪葬茂陵。而他的墓地,距離漢武帝茂陵的距離,僅僅遠于衛青與霍去病。可以想見,無論是武帝朝還是昭帝朝,對于金日磾的信任與重視。

是茂陵之中,唯一陪葬的外族人。

他們生為異族,卻能跨過仇恨與敵對,最終同宿茂陵,何等令人感佩。】

金日磾:……

感覺這天幕說話,真的好會避重就輕。

細細思量來,好像是陛下派人把匈奴給打趴下了,他才會來到漢朝的吧。

雖然他對陛下,對漢朝,并無怨恨與仇視,但若真的仔細考證。

好像主要是他自己單向奔赴欸。

就好離譜。

再說了!

他沒有跟陛下同宿茂陵!

陪葬,是陪葬。

陪葬跟同宿好像區別還蠻大的吧。

再強調一遍,茂陵裏只有陛下一個人!

若說陪葬便是同宿,那同宿的人是不是有點太多了

劉徹顯然也跟他想到一處去了,只是想的更多了一層。

他忍不住想象了一下那個畫面。

自己跟李夫人,仲卿,去病和金日磾等一衆該陪葬茂陵的人睡在一起的畫面。

哦,他痛苦地閉上了眼。

可以,但是沒有必要。

【說了這麽多前朝,我突然發現,好像忘記聊一聊漢武的那兩位有名的男朋友了呀。果然,漢武帝的男寵,便是無人問津,不行,我們必須提上一嘴。】

劉徹表示,他可真是謝謝你了。

還不如直接給他講他的寵臣呢。

反正舉朝皆知的事,他是不會尴尬的。

總之不要給他造謠前朝之臣便好,真的是遭不住啊。

————————

1.

嗯,說個好笑的事,當時馬何羅欲行刺漢武帝,無故從外進入,那會兒金日磾其實在上廁所。

金日磾(mi di)

月氏(rou zhi)

還有,漢武帝真的是因為覺得他長得很威武才會注意到他的,至少漢書是這麽寫的。

豬豬或許可以去相面哈哈哈。

2.

其實蘇武是知道了漢武帝做的所有事,還選擇效忠皇帝,效忠漢朝的,就,真的很忠心。

當時他哥哥和弟弟都是因為皇室而死的,具體的放在引用裏了,大家可以看看。

《李廣蘇建傳第二十四》:久之,單于使陵至海上,為武置酒設樂,因謂武曰: “單于聞陵與子卿素厚,故使陵來說足下,虛心欲相待。終不得歸漢,空自苦亡人之地,信義安所見乎前長君為奉車,從至雍棫陽宮,扶辇下除,觸柱折轅,劾大不敬,伏劍自刎,賜錢二百萬以葬。孺卿從祠河東後土,宦騎與黃門驸馬争船,推堕驸馬河中溺死,宦騎亡,诏使孺卿逐捕不得,惶恐飲藥而死。來時,大夫人已不幸,陵送葬至陽陵。子卿婦年少,聞已更嫁矣。獨有女弟二人,兩女一男,今複十餘年,存亡不可知。人生如朝露,何久自苦如此!陵始降時,忽忽如狂,自痛負漢,加以老母系保宮,子卿不欲降,何以過陵且陛下春秋高,法令亡常,大臣亡罪夷滅者數十家,安危不可知,子卿尚複誰為乎願聽陵計,勿複有雲。”武曰: “武父子亡功德,皆為陛下所成就,位列将,爵通侯,兄弟親近,常願肝腦塗地。今得殺身自效,雖蒙斧钺湯镬,誠甘樂之。臣事君,猶子事父也。子為父死亡所恨。願勿複再言。

陵惡自賜武,使其妻賜武牛羊數十頭。後陵複至北海上,語武: “區脫捕得雲中生口,言太守以下吏民皆白服,曰上崩。”武聞之,南鄉號哭,歐血,旦夕臨數月。

《漢書金日磾傳》日磾長八尺二寸,容貌甚嚴,馬又肥好,上異而問之,具以本狀對。

是時,上行幸林光宮,日磾小疾卧廬。何羅與通矯制夜出,共殺使者,發兵。明旦,上未起,何羅亡何從外入。日磾奏廁心動,立入坐內戶下。須臾,何羅袖白刃從東箱上,見日磾,色變,走趨卧內欲入,行觸寶瑟,僵。日磾得抱何羅,因傳曰: “莽何羅反!”上驚起,左右拔刃欲格之,上恐并中日磾,止勿格。日磾捽胡投何羅殿下,得禽縛之,窮治皆伏辜。由是着忠孝節。

日磾自在左右,目不忤視者數十年。賜出宮女,不敢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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