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Chapter17（反誘）
Chapter 17（反誘）
池越望着她，點了點頭。
“什麽時候知道的？”
——幾天前。
“……怎麽知道的？”
——調查。
淩姚吸吸鼻子，平靜道：“為什麽，幫我？”
——我不幫任何人。
“那為什麽要我去藍黛？”
——假期，過節，忙。
淩姚有些意外：“叫我過去做苦工？”
——工資，平時的雙倍。
十分鐘後，淩姚在自己的卧室手忙腳亂。
沒錯，她很激動很興奮。自從離家後，不敢用信用卡銀行卡等一系列有可能被追蹤的東東，而大學教師的工資總是在一個地方停滞不前。雖然自己對穿着沒有高要求，但是護膚品保養品之類對女人更何況是對26歲的淩姚來說，是比吃飯還重要的存在。而最關鍵的是，為了讓某人封口雖然只有讓自己委曲求全，但是轉念一想，此事只有利沒有弊，簡直兩全其美獲益匪淺啊！
收拾完行李，淩姚提着一只小型旅行包走到樓下。
池越倚在他的坐騎邊，風度翩翩，要是那張臉能笑一笑的話……
不過那就不是他了。
“就，則一典？”池越盯着行李箱。
淩姚樂呵呵地點點頭，衣服才兩套，反正藍黛有職業裝，裏面裝得大半都是爽膚水之類的……
到了藍黛，淩姚本想把行李放在三樓以前住過的宿舍房裏，卻被池越拎到四樓的410室，以前她住過一晚的那個房間。
他解釋的理由很簡單，“我就住斜對面，以後吩咐事情方便。”
淩姚聞言吃驚不已：“你也住藍黛？不回家麽？”
“兩邊都住。”
當晚淩姚空手走進藍黛酒吧的時候，森海像見了什麽似的沖上去摸她的額頭：“我一直很好奇，你是不是病了？”
淩姚挪開他的手，坐在吧臺前：“前段時間學校忙的很，沒有時間出來。”
“前段時間？”森海很是不解道，“大小姐，是近兩個月好不好，以前也沒見你這麽忙過啊？”
“好啦好啦，現在不是來了麽……”淩姚有些不耐煩，托着下巴無力道，“而且我要在這裏工作整個寒假，直到學校開課為止。”
“為什麽？”
“我也不知道，但現在重要的不是這個……”淩姚放低聲音，湊近他，“我的身份已經被池越發現了，就是他讓我來藍黛。不過我還不清楚他為什麽要這麽做，但是只有這樣他才會幫我隐瞞向季文。唉……”淩姚嘆口氣，“我現在也成了受害者，受控于人……”
森海顯然震驚不已，小聲道：“你隐藏的這麽好都能被他發現啊？啧啧，沒想到他比想象中還厲害。不過我建議你啊這20多天裏表面上安安分分工作，在暗地裏打探打探他讓你來藍黛的原因，別的計劃暫時都停止下來，不然……”
淩姚連連點頭：“這個我了解，而且我都不知道該怎麽繼續下去了。腦子裏好亂好亂，向季文的事情弄得我頭疼……”
森海拍拍她的腦袋，一臉心疼：“可是大小姐，這段時間我要回老家去……留你一個人我不知道……”
“什麽？”淩姚吓到了，“你要走？為什麽？”
“老媽前幾天出了車禍，其他還好，就是右腿嚴重性骨折，我要回去照顧她，剛和陳副經理請了假，本來打算明天告訴你就走的。”
“是馮阿姨啊……”淩姚無奈道，“不嚴重還好，你是該回去照顧她的，對了，治療費多麽？你們家夠麽？”
森海微微一笑：“大小姐不用擔心，我在這裏打工也快兩年了，積蓄也存了不少。更何況，老爺夫人也一直很照顧我……”
淩姚舒了口氣，沒有注意到他後來說的話，揚起微笑投以一個放心的眼神：“你就安心在家照顧馮阿姨吧，我的事情我自己能搞定！”
“什麽事情你要自己搞定？”
身後傳來的一聲清脆嗓音驚得淩姚差點掉下轉椅，回頭一看，驚魂未定道：“向向季文——你怎麽在這裏？”
項季文挑挑眉毛：“我為什麽不能在這裏？不過小桃子你不誠實啊……”
淩姚下意識地往後一縮。
“竟然讓越送你回家，原來重要的事情就是收拾行李？”
淩姚松下一口氣，笑笑說：“你都知道了？碰見池越了麽？”
項季文點點頭，環顧四周：“剛看到他下樓，不在這裏嗎？”
淩姚也好奇地望望四周：“沒注意哦……”
“那我先去找他，小桃子，一會見。”
森海看着他離開的背影，眯起眼睛：“我怎麽覺得效果好像适得其反了呢……”
三樓酒吧的露天陽臺上。
池越坐在陽臺左側的一張竹椅內，桌上擺着一小半杯的紅酒，獨自沉默着。
“怎麽一個人喝悶酒？”
項季文從身後走來，池越微微側首看他一眼，又默然轉回去。
“手機從不離身的你，也只有今天這樣的日子才能讓你遺忘。”項季文在他對面的椅子上坐下來，神色有點擔憂，“剛才才想起來……你，還好吧？”
池越目無焦距，平靜道：“我沒事。”
項季文嘆口氣：“白天為什麽不告訴我……不然，我可以和你一起去祭拜伯母。”
許久，池越才緩緩開口：“季文，這是最後一次了。”
項季文有些驚訝：“你終于肯放開了？也好，這麽多年過去，如果伯母知道你肯放下她開開心心過日子，一定會非常高興。”
“或許吧。”池越端起酒杯，輕輕晃了晃，“我也不想這麽累了……季文，你先回去吧，我想一個人再待會兒。”
“好吧。”項季文站起來，拍拍他的肩膀，“早點休息，晚安。”
池越端起酒杯小呡一口，眼睛朝後轉了轉，說：“出來吧，第一次是意外，這一次是什麽？”
淩姚尴尬地撓着頭皮，慢慢走上前來：“這次也是意外，我不是故意要偷聽的，只是剛才路過，看着背影有點像你才過來看看的……”
池越指指身邊的椅子：“坐吧。”
“謝謝……”淩姚有點意外，但還是坐了下來，“對不起，我不知道你媽媽她……，上次還在你面前提起，你一定……”聲音漸漸微弱，淩姚沒有想到如此冷血的冰山有一天會獨自一人默默難過。
“我只是讓你坐下來，沒有讓你說話。”
雖然對方聲音很輕，卻是帶着命令的口吻，淩姚不再作聲。走也不是，說也不是，只有安安靜靜地坐在那裏。
于是之後兩人都沒有說話，淩姚就當自己是來看星星看月亮的。
漆黑的夜空，月無星稀，一月的冬天，耳畔寒風蕭蕭。
淩姚覺得冰山讓自己坐下來又不讓說話，就是擺明了折磨自己。但知道他有心事，只好默默陪在一邊，不知道這樣，他是不是會覺得好一些……
“走吧。”池越忽然站起來，朝裏面走去。
“這麽快？你感覺好多了麽？”
池越停下腳步，轉頭皺眉道：“你是想讓我繼續在這看你發抖？”
淩姚嘟着嘴走進酒吧，本來還擔心是自己打擾到他他才離開，覺得有些愧疚，但是進去之後環顧四周都見不到他的影子，真是神出鬼沒。
“小桃子。”
淩姚聞聲回頭，見向季文緩緩走來。
“去哪了？一會功夫就見不到你。”語氣有些責備。
淩姚心髒微抖：“你找我有什麽事嗎？”
“沒事兒就不能找你麽？”項季文有些委屈道，“本來想讓你去我公司兼職來着，沒想到被越搶先一步……”
“什麽？”淩姚一聽有點慌：“讓我去寰宇工作？我我……謝謝了可是我覺得藍黛挺好的寰宇的工作我一定沒辦法完成季文我突然感覺頭有點疼我先上樓去休息了明天還要早起就醬了……”
項季文望着她匆匆離去的背影，驚呆了：“……這跟寰宇有什麽關系？”
淩姚捂着狂跳的小心髒走出酒吧，在三樓電梯口進來一個人，手裏端着一杯類似藥茶的杯子。
“王領班，這是剛才那位穿黑西裝的先生叫你泡的吧？”
領班朝她點頭：“是啊小淩。”
淩姚伸出手：“這個給我吧，我幫你送過去。”
淩姚一路都心事重重的樣子，剛才向季文的餘震還沒有消去，看到手裏端着的冰山的口腔炎藥茶，想到今天又是他母親的祭日。
唉，現在的他承受着身體和心靈的雙重壓力，不知道他在做什麽……
走到目的地，叩響房門，門自動開了。
竟然沒有上鎖？淩姚輕輕推門進去。
客廳沒人，卧室也沒人。
“池越？”邊找邊喊，但是沒有人回答。走近衛生間的時候，忽然聽到裏面有嘩嘩的水聲。
難道在洗澡？湊近門板，淩姚又喊了一聲：“池越？”
還是沒人應答，淩姚敲了敲門：“喂，你在不在裏面啊？”
水聲不斷，但依舊沒人回答。
淩姚心中油然而生一絲慌亂，不會想不開在做什麽傻事吧？雖然以他的性格很難想象，但是今天的冰山不同往日啊……
淩姚擰擰把手，門上鎖了！好端端的自己房間為什麽要上鎖？
“池越你在幹嗎！你先把門打開啊，有什麽難過的事你不要一個人憋着，和別人說說會好受一點……”淩姚拼命擰把手又不斷重重敲門，心想這是人命啊這不是鬧着玩兒的！“你先開門啊……你不要做傻事啊——”
“你究竟，在做什麽？”
身後傳來一道熟悉的低沉嗓音。
淩姚一愣，機械式地轉過腦袋，有點懵：“你？不在衛生間？”
“我為什麽要在衛生間？”池越脫了黑西裝，大冬天的現在身上只一件百年不變的黑色襯衫。此刻皺着眉，有點無法理解面前這個女人的行為。
“我，聽見水聲……”淩姚呆愣地指指衛生間，又指指冰山，“以為你在裏面……在裏面……想不通……做些什麽事……所以，有點擔心……”
“擔，心？”池越有些意外，輕輕重複了這兩個字。看到她還未褪去的驚慌，松下眉頭，指向客廳輕聲道，“那藥茶，你送的。”
淩姚點點頭，忽然又擔心道：“你剛才去哪了？為什麽開着蓬頭又不在裏面門還上了鎖？
池越伸出手，是一串鑰匙：“本來想洗澡，出來一趟門自動鎖了，就去拿鑰匙。”
淩姚大松一口氣，原來是自己小題大做，用丁點的腦子想想冰山都不可能做自殘的行為啊。哎，真是浪費了感情……
“明天叫負責人把這門換了。”池越淡淡地說完，朝客廳走去。
淩姚心裏咯噔一下：“不至于吧？”說着跟了過去，“又不是不能用，一個鎖而已，再說你現在不是有鑰匙了麽。”
池越端起藥茶喝了一口：“壞過一次的東西不能再用第二次，今天我有鑰匙，如果以後再發生同樣的事情，難道還要我跑第二趟？”
淩姚無法理解他的邏輯：“不就下樓拿個鑰匙這麽簡單的事情，幹嘛說的好像世界末日一樣？”
“不就？”池越放下藥茶，凝視她，“一粒老鼠屎就能壞了一鍋粥，如果哪天公司文件出現一個芝麻點大小的纰漏，日積月累，你知道會給整個公司帶來多大影響嗎？”
“我們在說門，你扯那麽遠做什麽……”
“門的道理也一樣。”說完，拿起藥茶猛得一飲而盡。
淩姚不悅地別別嘴：“你就是把自己定得太嚴苛了，這樣活着不累麽。”說完頭也不回地奪門而去。
池越靜靜地在原地坐了片刻，才起身走向卧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