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第25章

“不要。”徐知夢想都沒想就拒絕。

眼見着餘錦要發火,徐溪趕緊勸道: “這種事你催她做什麽”

餘錦瞄了眼坐于上方的老夫人,脾氣頓時散了,揮袖轉身, “那随你吧。”

就這麽算了

徐知夢看向老夫人時,她已起身由周嬷嬷扶着走了。

從老夫人院裏出來,徐知夢問徐溪, “我爹怎麽回事一路上他沒少給溪風臉色看,這會兒又急着催我和他圓房,搞不明白了。”

“你爹一向如此。”對于夫郎的脾氣,徐溪已經習以為常。

一旁的若安道: “常郎侍的身子之前虧得厲害,即使這幾日圓了房,怕也是難孕。”

徐溪和徐知夢同時驚訝地看他, “當真!”

若安點頭, “這身體得慢慢調養,餘主心急了些,妻主還是同他說一說得好。”

徐溪應道: “我知道了,今日我就不去你那兒了。”

若安向她欠了欠身, “那我就先回去了。”

“去吧。常溪風的身體,辛苦你顧着點。”

“若安知曉。”

母女倆往另一條路走着,徐知夢突發奇問: “娘,你喜歡爹多點,還是若側主多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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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溪身形一頓,徐知夢好似看到她的身體抖了下, “怎麽了”

她問的這個應該不是死亡問題吧

“你為什麽問我這個問題”

“唔,我在想,我要不要擡常溪風做側夫。”

其實這件事,徐知夢想過很多次了,都沒找到機會說,眼下就她們母女兩人,單獨聊聊也沒什麽。

徐溪雙手往後一背,問她: “是不是還想着将他扶正”

“倒沒這個想法。”

扶正了,老父親肯定第一個反對,她懶得去勸。側夫穩妥點,也可以順理成章的掌管家事,方便。

徐溪緩了口氣, “只要常溪風不再對你像從前那般,你要是覺着行就行。但是我不會幫着勸說你爹,你自己想辦法。”

老母親話說得很清楚了,難關還是在餘錦那裏。

“那奶奶那邊呢她會同意我将溪風擡為側夫嗎”

“恩……”徐溪沉吟許久, “你和常溪風多哄哄老人家,也許,大概,可能會成”

那就行,到時候和常溪風商量下。

只要攻破老夫人這道牆,老父親那邊就好辦了。

“嘿嘿,我想到了,以後老父親要是再讓我和溪風圓房,我就提出先擡他做側夫。”

“我覺得你爹會直接将常溪風發賣了。”

“那您得控住他呀,真發賣了,我就跟着常溪風走!”

“你看看你又來這招。”

徐知夢挽着老母親的手, “那您幫我好好勸勸他呗,別總瞎催催。”

知道啦。”

回了院子,徐知夢朝常溪風的院子望去,忽然想起了什麽,問身後的兩只丫鬟, “春耕期是什麽”

冬雪知夏呆了個呆, “小姐您難道連這等事都忘了”

之前被常溪風砸壞了腦子,本以為小姐好了,沒想到會留下這麽重的後遺症。

小姐好可憐哦,嘤。

徐知夢看着兩只丫鬟裝模作樣抹眼淚, “少來,快說。”

知夏簡要講道: “春耕期便是男子每月都會來的日子,這幾日與其行房,易孕。”

徐知夢懂了。

怪不得老板不許她進屋見他呢。

原來是害羞了。

一夜過去,常溪風身體比昨日好些了,下床走動都有勁兒了。

“郎侍醒了,奴這就服侍您洗漱。”

常溪風不懂挽發,這類事都交由安久來做。

“就簡單點。”

安久總喜歡在他頭發上做出些花樣,不提着他點,又要耽擱半天。

“郎侍,若側主命人送了藥來,就着飯菜下肚就可。”

“恩。”

安久見他氣色不錯,說道: “郎侍可有想吃的小姐說了,您想吃什麽,咱們就讓廚子做。”

常溪風知道這是徐知夢給他的就餐福利,倒也不客氣, “弄些魚肉或者雞肉就行。”

他要補充蛋白質。

用過早餐後,常溪風便又開始了一天的閱讀時間。

他不想做事時,看書能讓他心情輕松。

這也是他從小養成的習慣,放空一切,屏蔽外界的所有紛擾。

安久從外回來怕打擾到他,便靜靜地拿起桌上的竹籃裏,開始縫制起衣裳。

常溪風見了,問: “你這是縫給誰的”

安久道: “自然是郎侍您的呀您忘了嗎,之前您和小姐去街上時被一個無賴拉扯了袖子,撕了好大一個口子。奴本想快些縫好的,可最近出了好多事,一直都沒時間。”

常溪風點着太陽穴,稍微回想了下,像是有這回事,不過……好像不是無賴導致的……

“唔!”

安久見他捂着頭,擔心地走了過去, “郎侍可是頭痛我這就去找若側主來。”

常溪風将他叫住, “不用,我躺會兒就好。”

這一躺,他就睡下了。

做了個奇怪的夢,他站在看不到盡頭的巷子裏,有人從後面抱着他,那雙手像蛇一樣爬上他的脖子,随之而來的便是窒息感。

滾……開……

無數張人臉從強力浮現出來,由模糊到清晰,常溪風認出那是皇太女雪靜棠的臉。

她們先是對着他溫柔的笑,然後變得猙獰……

整條暗巷開始扭曲,常溪風仿佛看到自己也變得不成人樣……

猛一睜眼就看到徐知夢放大的臉。

“媽呀!”徐知夢湊得有些近,常溪風這一睜眼,吓得她duang直了身體。

常溪風喘息着從床上坐起來, “不是叫你不要來嗎”

徐知夢道: “安久說你做噩夢了,怎麽叫都叫不醒,我過來看看。你還好吧”

常溪風身體有點發虛, “我要喝水。”

徐知夢讓安久在外面守着,她來照顧常溪風。

将水遞了過去,徐知夢看他臉色稍微緩和了點,問: “老板你是不是因為春耕期的事吓着了”

“你知道了”常溪風下意識地拉緊被子,躲流氓似的往床裏挪。

徐知夢被他防備的動作逗笑了, “老板你這就沒意思了,你把我當什麽人了。我又不是雪靜平,見個男的就撲上去。”

(正躺在小嬌嬌懷裏的雪靜平:阿嚏——)

常溪風也覺得自己有些可笑,他挼了挼臉,恢複正常, “我沒事了,你去忙你的吧。”

“哦,那我走了。”

“等等。”

“我沒走,你說。”

常溪風道: “我剛剛夢到雪靜棠了。”

“看來是之前殘留的意識想念她了。”徐知夢煞有介事的說道。

常溪風本身對皇太女的臉有些模糊,可剛剛夢裏卻十分清晰, “我想起一些零散的記憶,然後我就夢見了她。”

“哦有多零散”

常溪風搖頭, “拼不起來的散。”

“那你要我陪你嗎”

“不用,我出去透透氣,緩一緩就好了。”

“行,那我就先走了,多穿幾件衣服,別受寒了。”

“恩。”

夜才剛剛落下,常溪風随便吃了點晚飯,就披着厚厚的披風,坐在躺椅上望着無星的夜空發呆。

一只夜咕咕從頭頂飛過,懸了一圈落在房檐上。

常溪風與它的豆豆眼對視了幾秒,夜咕咕撲騰幾下翅膀落在他的手上。

安久看見了,樂道: “哈,這小家夥終于知道回家了。”

常溪風問: “你認識這只鳥”

只要常溪風不記得事,大家都當是他受傷的後遺症,安久在旁解釋, “這是郎侍您養的呀。是小姐送您的,您說鳥兒就該自由自在,所以也不關着它,它要是回來了就給它喂些吃的。”

常溪風看着手中的帶了點灰色雜毛的咕咕,手指輕輕戳到它的胸口裏。

“咕……”

咕咕低頭蹭了蹭常溪風的手指,舒服地閉上了眼。

安久道: “定是外面太冷了,想回來睡自己的窩了。”

書房角落的确放了個鳥籠,當時他還奇怪家裏沒鳥,怎麽還放個籠子,現在知道了。

這只咕咕很乖,由着常溪風将它帶回籠子裏。

籠子是沒有門的,這只咕咕可以随意飛進飛出。

“去拿些鳥食來。”

安久去了。

常溪風繼續逗弄鳥兒。

“咕咕……”

它很喜歡常溪風戳它胸口的毛毛,咕咕叫了兩聲,高興地展開了翅膀。

常溪風這才注意到被它腳上還幫着東西,取下來一看,是張紙條,上面寫着: 【明晚戌時月香樓】

常溪風将紙條收好,看着圓鼓鼓的咕咕, “你是誰家的”

咕咕: “咕”

常溪風: “要不還是把你烤了吧”

咕咕: “咕!”

常溪風: “竟還有些靈性。那還是炖了吧,給我補補身體。”

咕咕沖出鳥籠,站在窗臺上邊咕邊扇翅膀表示抗議。

常溪風觀察着它,越看這鳥,腦子裏的拼圖畫面逐漸聚攏,形成一幅完整的畫。

他想起來了……

徐知夢都準備睡下了,又被常溪風叫了過去。

“老板你果然需要我陪着,來吧,一起躺。”

常溪風知她是在開玩笑,讓她先跟自己去書房。

看到籠子裏的肥鳥,徐知夢道: “哦這小東西居然沒死外邊兒啊,還知道回來。”

“你記得它”

徐知夢道: “看到它的時候我就想起來了,這是你,是之前的你讓我買的,叫什麽多更咕結果買回來你說要給它自由,鳥籠的門都給卸了。這鳥也還算有點靈性,每次飛出去一段時間就會回來,吃飽喝足又飛去野了。我估計它已經下了好幾窩蛋了吧”

常溪風道: “它是母的。”

“哦,我說呢,羽毛顏色咋那麽灰撲撲的。”

常溪風将紙條拿給她看。

徐知夢認真讀了,評價道: “你的字怎麽變醜了”

“是皇太女,而且這也不是皇太女的字。你知道我為什麽要買這只鳥嗎這是皇太女與常溪風暗中聯絡的工具鳥。”

徐知夢恍然大悟, “怪不得呢,你突然說要養寵物,經過鳥店時你不去,非要那個村婦從山裏抓來的。原來她也是你們一夥兒的啊。”

常溪風點頭, “這叫拓艮鳥,雖有靈性卻極難馴服,算是不起眼中卻最實用的吧。”

“那你明天要去見皇太女嗎”

“所以我才叫你過來商量,我現在是……”常溪風有些不好意思地撇開視線, “你知道的,我這兩天不方便,能不見她最好。”

“老板,首先我們要想想她為什麽會在這個時候聯系你”

“恩……也許是因為上次見你從青樓出來,她以為我失寵了,想找我确認下。”

“可是我這趟回老家也是帶着你的诶,她肯定也是知道的。”

常溪風凝眉, “總之我不想這個時候見她。”

“好辦呀,我就放出你生病的消息呗。”徐知夢忽然想到一個嚴重的問題, “老板,你說我這府上除了你之外,還有別的眼線嗎”

“……我不知道。”

“嗐,不管了,防不勝防,我娘又沒有做什麽虧心事,就算是聖上派的人也不怕。”

而此時禦書房內,恒帝握筆的手微微頓了下,身邊的老嬷嬷問道: “聖上可是要歇息了”

恒帝将筆放于筆托上, “快過年了吧”

“回聖上,還有兩個月。”

“鳳君身體不适,不宜操勞,今年的團年宴就交由……”恒帝擡頭望向某個地方,片刻後才決定, “就交由瑾瑜與懷書兩位皇貴君吧。”

老嬷嬷彎腰領命, “是。”

恒帝又道: “說起來,那丫頭最近過得如何”

老嬷嬷布滿褶子的眼睛眯了眯, “姑娘好得很,開懷了許多,只是……”

小心觑了眼恒帝的表情,繼續道: “姑娘去了兩次青樓。”

“青樓”

“是。不過只是去喝喝酒,并未做其餘的事兒。”

恒帝笑了下,寵溺如星劃過雙眸,起身道: “今夜去玉堂殿。”

“是。”

*

“你說什麽常溪風病了”雪靜棠盯着手下, “什麽病”

手下單膝跪在地上, “昨夜常溪風受了噩夢驚擾,發起了高燒,徐小姐叫了好幾位大夫看診,後半夜才退了燒去。”

雪靜棠捏緊雙手,咬牙道: “下去吧。”

良久之後,雪靜棠看着牆上的春梅畫像道: “出來吧。”

一雙黑鞋先從朱紅大柱後邁了出來,接着便是男人的深色袍子,最後是整張隐藏在黑色面罩下的臉。

雪靜棠轉身道: “剛才的事你也聽到了,怎麽看”

男子簡約說道: “太過巧合。”

的确,太巧合了,昨日約見,今日就病倒了。

是人都看出常溪風是不想見雪靜棠。

“如果他真的病了呢”

男子輕笑, “太女若是擔心,不如直接上府去看望如何”

“這不妥。”雪靜棠拒絕, “堂堂太女哪有為了一個郎侍而特意為之的。”

男子內心鄙夷她的裝模作樣,又給出一條建議, “那就派人去探虛實。”

“誰”

男子摘下面罩, “我去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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