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第27章

常钰風以為自己聽錯了,看錯了,直到常溪風和徐知夢從下人手裏各自拿着木棍要往他身上招呼,他才驚覺他們竟是來真的!

“我去!”常钰風跳了起來,提着衣衫就要往外跑。

常溪風舉棒大吼, “給我攔住!”

仆人們立刻站成一排堵住門口。

徐知夢舉着木棍罵罵咧咧追上來,朝着常钰風的大腿肚子就是一棍, “你個吃裏扒外的狗東西!”

“嗷嗚哦哦——”常钰風發出慘叫,心裏把這女人罵了一千遍,邊揉着大腿邊朝柱子後面跑。

“躲我看你往哪裏躲!”

常溪風和徐知夢一左一右将人堵着,遭受雙面夾擊的常钰風是嗷嗷求饒。

“不要打我,我我我錯了啊——哥,啊——”

畫風突轉,常钰風被常溪風徐知夢兩人追得在屋子裏亂串求饒,餘錦等人全然看戲,甚至吃起了瓜果。

等常钰風跑不動了,癱坐在地上一副任人宰割的模樣,餘錦才道: “行啦,別鬧了,看看你們像什麽樣子。”

徐知夢和常溪風也是跑得滿頭大汗,但是心裏很爽。

她把棍子往地上一扔,也不知道是故意還是偏巧又砸到了常钰風的腳,痛得他直皺眉。

他要廢了。

“爹,我幫你教訓他了。他就是個野小子,多挨幾棍子就知道規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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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钰風恨得牙癢癢,這根本不是他想要的結果!

常溪風跪在地上,向餘錦雙手奉上棍子, “是我對家弟管家不嚴,還望餘主責罰。”

人也打了,戲也看完了,餘錦的氣早就消了一大半,但他依舊嚴苛地斥責道: “常溪風你任由親弟目無尊長,我罰你禁足一個月。還有……”

目光投向常钰風, “來人,把他給我攆出去,侯府容不得野狗叫嚣。”

常钰風抱着常溪風的手臂,吓得眼睛都閉起來了, “哥,我不要走,你快幫幫我,我真的錯了。”

餘錦先是瞟了眼徐知夢,見她沒有想要幫襯的意思,心裏當即滿意,于是催道: “都還愣着幹什麽快把他帶走,看着就心煩。”

“不要,哥,你倒是說句話呀。”

常溪風道: “別鬧,你先出去,過會兒我來找你。”

常钰風特別想罵他,這男人怎麽不按常理出牌以他的性格不該是護着自己嗎!難道……

常钰風擡頭望向徐知夢,他真的被這女人蠱惑了

哐!

常钰風愣愣地站在空寂的小巷裏,呆滞地看着緊閉的小門,寒風吹得他打了個寒顫。

他真的被趕出來了!怎麽會這樣!

到底是哪裏出了問題!

常钰風氣抖冷,恨不得把常溪風掐死。

一甩袖,轉身出了巷子。

雪在這個時候下了起來,常钰風毫無知覺,內心裏的火氣足以抵消這寒雪。

噠噠噠。

一輛普普通通的馬車緩緩駛來,停在常钰風身邊,車夫拉低帽檐, “公子,主子叫我來接你。”

“哼!”

常钰風回頭看了眼身後的街道,确定無人跟蹤後擡腳踏進馬車離去。

知夏躲在巷口裏,大松了口氣,随之快步回府向徐知夢禀告了此事。

“你确定”

“奴婢用冬雪的小肉包發誓,千真萬确。”

冬雪:……

“那馬車你可認得”

“那馬車十分普通,應是尋常車鋪的車。”

“行,我知道了,你們先下去吧。”

“是。”

徐知夢踱步走到常溪風跟前, “老板,看來你弟弟有事瞞着我們啊。”

派知夏暗中跟着常钰風,不過是怕他中途遭遇不測,沒料到還有這意外收獲。

常溪風躺在搖搖椅上,目光看着窗外的雪, “我覺得我們很有必要派人去我那遠房親戚家走一遭。”

“我去安排。”

“我如今被禁足了,就不能陪你外出了。”

“恩,你說,我做,咱們互相配合。”

常溪風提筆坐于桌前寫了許久,徐知夢就在一旁靜靜等着,直到快到吃飯時常溪風才收筆。

“我需要一份客棧的平面圖,然後是關于招人的具體事宜,以及我那遠房親戚的具體地址,全都寫在裏面了。”

徐知夢仔細翻了翻, “我不懂人事招聘,怕看走了眼,要不我将人帶來府上,你親自來面試”

“你确定在你爹得知後不會來鬧”

“啊”

徐知夢将他的話又過了一遍才明白意思。

她煩惱地揉了揉太陽穴,忍不住吐槽, “你說我都住這麽大的府邸了,從他的院子走到我這裏也需要點時間,怎麽我還是有種和父母擠在套二的感覺。”

常溪風低聲笑道, “我記得侯府在南城郊外還有一處宅子,那是太夫人在世時置辦的。要不你試着跟你爹娘說說,我們搬去那裏住,至少你爹不會隔三差五跑來。”

“可以诶,等我娘回來,我直接同她說,等客棧弄好了,我們再搬回來。”

*

“你說什麽你要搬去桔園”

徐溪在若安屋裏剛用完餐,剛起了個飽暖思欲的興致,女兒就匆匆跑來說她想和常溪風搬去桔園住。

“是呀,要不要我再重複一遍”

“不用了。”徐溪看向若安, “你覺得我要不要答應”

問題抛向若安,若安先是看想徐知夢,她正期望地看着自己。

關于今天常溪風被禁足,弟弟被趕出家門的事,若安也聽說了,想必徐知夢要搬走也是因為這件事的原因。

“小姐既是來找妻主的,自當由妻主定奪。”

問題又推了回去,徐溪問徐知夢: “你先說說為什麽”

“因為我要幹大事,我爹總是鬧鬧騰騰的,影響我發揮。”

徐溪有點兒後悔問她了, “你這話要是被你爹聽到了,是真的會炸。”

“那您同不同意嘛,我不在家,府內肯定比現在還清淨,您也不想時時面對我和爹的争鬧吧。”

“我其實無所謂,關鍵是老夫人那邊,她舍不得你啊。”

嘚勒,和家長住一起就是這樣,哪裏都要顧着。

第二天,徐知夢一早就去給老夫人請安,還帶了她喜歡的糕點。

“你這丫頭,平日也不見你這般早,說吧,找我什麽事”

“嘿嘿。”徐知夢站在老夫人身邊,為她輕捏雙肩, “孫女想搬去桔園住一段時間,大概就兩個月。”

“去桔園住”老夫人将手裏未吃的糕點放回盤裏, “又是帶着常溪風”

“奶奶您最懂我了,我一個正值心火旺盛的女人,身邊不帶個男人,這要是想了,自然也方便呀。”

老夫人滿眼寵溺地捏捏她的臉, “你呀,一天天的就愛說些不着調的。你若是想去就去吧,只是我得安排個人跟着,免得常溪風又被你寵得得意忘形了。”

“呃,這就不用了吧。這些天您也看到了,他很乖的,我說什麽,他都照做。上次被我罰了,他也清楚,沒了我的寵愛,他連個屁都不是。”

“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心裏想什麽,你現在雖是這樣說,等搬去了,他再給你吹個枕邊風,你又混了。”

“不會啦。”

“這事沒得商量,你若不同意,那就別搬去了。咱們家就你這麽個正苗,我是經不起上次的事了。”

看到老人家用手輕輕拍了拍心髒的位置,徐知夢妥協道, “行,就按您說的,我知奶奶也是心痛我的。”

“打算何時搬呀”

“後日。”

“這麽急那宅子許久沒人住了,要添置的東西也多。”

“又不是不會回來了。我先去準備了,就不打擾您了。”

“去吧,去吧。”

等徐知夢走後,周嬷嬷問道: “老夫人您為何不問問小姐怎麽突然想搬去桔園呢”

“有什麽可問的,她也不是小孩子,哪能事事都要過問的。這問多了,反而惹得心煩,何必呢。只要不是觸犯國律的事就由着她吧。”

周嬷嬷點點頭, “還是老夫人想得周到。這搬出去了,小姐也可提前體驗當家的感覺。”

老夫人眼神忽而變得淩厲, “你去挑個不怎麽機靈,忠實可靠跟去。”

周嬷嬷疑惑, “不機靈的”

“以知夢的性格,我派了人去,她自然會提防着。人蠢笨點好,她也過得輕松。對了,去把餘錦叫來,這丫頭定然沒同她爹說。餘錦這脾氣,知道了又得鬧。”

“是,奴婢這就去。”

餘錦得知老夫人要見自己,以為是說最近管家的事,沒成想剛一坐下就聽老夫人說徐知夢要搬去桔園。

“她怎麽沒同我說……”

老夫人斜了他一眼, “她跟你提就你這性子,只怕是又鬧又罰的,她敢嗎”

餘錦瞳孔微怔,這突然來的責怪讓他心裏郁悶。

“我不是怪你,我和你一樣擔心常溪風又壞了丫頭。可我比你想得明白,總這樣不是辦法。其實你自己也看在眼底,丫頭與常溪風關系是越發的好了,既然好着,又何必去給孩子添堵。”

餘錦唇瓣微微嚅動了幾下,幽幽道, “我不是……我只是覺着……”

“我知,常溪風傷了丫頭,你那心底的結一直沒過去。我也不是要逼着你非要對常溪風笑臉相向。丫頭既然高興,你就別總是把心提在嗓子眼兒了,該落下的就落下。”

餘錦雙肩微垮,抿了抿唇, “我……知道了。”

從老夫人那裏出來,餘錦問身旁的泊安, “妻主今日可是在若安那兒”

“回餘主,是的。”

“哼!”餘錦臉色一冷,沖進了若安的院子把穿着單衣的徐溪提回了自己屋裏。

“诶诶诶,大白天的你幹什麽呢也不怕讓人笑話。”

餘錦冷着臉将她推倒在床,擡腿就上, “我春耕期至了,躺好。”

徐溪瞪大雙眼,只覺眼前一黑,像有一座山壓了下來, “不是,你不是剛完,啊呀……”

泊安早已讓院兒裏的下人們都散了,他守在外面默默搖頭。

餘主這是把氣全撒在了家主身上了。

家主啊,您就多受着吧。

*

徐知夢站在門外,看着下人們裝東西,周嬷嬷領着一丫鬟走來, “小姐安好,這丫鬟是老夫人挑來的。”

小丫鬟看上去約莫十四五歲,圓圓的臉蛋笑起來有兩個小酒窩,有點可愛。

“奴婢松枝見過小姐。”

徐知夢點點頭, “你去找冬雪,讓她給你安排吧。”

“是。”

周嬷嬷說道: “小姐,松枝這丫頭看上去傻愣愣的,但做事不含糊,您有什麽事盡管吩咐便是,以後她就跟着您了。”

後面的話才是重點,徐知夢道: “我知道了,麻煩嬷嬷來一趟了。”

“這是奴婢該做了,奴婢就先告辭了。”

“好。”

常溪風見院裏突然多了個新人,問: “這是你爹給你送來的”

“是我奶,派個人來看着你。”

“看着我”

“誰讓你之前砸我頭來着,他們這是防患于未然。我答應了,不然我們也不能這麽順利得老夫人同意搬走。”

常溪風盯着她的後腦勺,手自然地放上去揉了揉, “還痛嗎”

徐知夢偏頭看他,清澈的眼裏盡是疑惑。

常溪風後知後覺,忙不疊地收回手, “抱歉,我只是……”

徐知夢笑呵呵地拍着他的肩, “老板你不用害羞啦,咱們這對‘老夫老妻’在別人眼底,這行為太過正常了。”

常溪風瞥見幾名下人偷笑着走開,耳根發了燙,慌忙擡步走下臺階, “東西都裝得差不多了,我先過去了。”

徐知夢歪了歪頭,原來職場冷酷的霸總是會害羞的呀。

“小姐,餘主來了。”

徐知夢站在原地看去,常溪風正站在路邊向餘錦行禮。

餘錦是看也不看他,徑直走了過來,抱怨道, “要搬走也不跟我知會一聲,你就這麽讨厭你老子。”

“當然不是啦。”徐知夢開啓了撒嬌模式,拉着老父親的袖子蕩出了波浪, “常溪風總是惹您生氣,這對您身體不好。我把他‘攆’去宅子住,省得您心煩。”

“哼,那你跟去做什麽”

“我去監督他!”徐知夢指向不遠處的常溪風,故意大聲道: “把他教育好了,讓他孝敬您。”

明知是假,餘錦還是被她的有模有樣逗笑了,曲起食指對着她額頭彈了下, “我就一點……”

“常溪風不聽話,我打他屁股!”

“你,唉……”餘錦為女兒攏緊衣領, “打沒打,我也看不着。心底多裝點兒正經事,別一聽他的話就沒腦子的去做,記住先保護自己。”

“女兒謹遵父命。那我走啦,過些天回來看您。”

“去吧。有什麽需要的,差人來說一聲。”

“好勒。”

看着徐知夢與常溪風并肩而行的背影,餘錦問身邊的泊安, “我錯了嗎”

泊安道: “餘主沒錯,小姐只是想換一種方式,讓您與常郎侍相處。”

“呵,誰稀罕。”

泊安陪伴了他幾十年,素來知曉主子是個刀子嘴豆腐心。

“餘主,您安排的東西,我已經吩咐人先行送去桔園了。小姐看到後定能明白您的苦心。”

餘錦看着空了一半的院子, “我也不指望她明白,別總氣我就成了,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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