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第36章
“你怎麽突然想到悅興了”
徐溪有點小意外,平時事不關己的女兒,這會兒竟嘚嘚地跑過來跟自己談這麽正經的事。
徐知夢道: “我一直都記着這件事的好不。二姑姑拿了咱們家那麽多錢,養妓子就算了,這次成親請客,她不把客人安排在她的宅子裏歇着,全都讓咱們家接了。她手裏的算盤都已經甩到我臉上了。”
徐溪樂呵呵地說道, “我發現你現在越來越精明計較了。”
“這不叫精明計較,是二姑姑他們一家做的過分。我看到我爹忙前忙後,額頭冒煙,我心裏就不爽。明明是徐知歲成親,憑什麽我家累死累活,到頭來,禮金還全進了她家的口袋裏。”
徐溪擺擺手, “哎,別說了,都是親姊妹家的。”
“親姊妹還明算賬呢。娘,你得支棱起來,哪天我爹真要是累倒了,你找誰說理去”
徐溪當然知道餘錦辛苦,但歷來正夫便就是如此的,倘若是妻主插手太多,別人只會認為這正夫是個沒能力的空心主兒,不能為妻主分擔,惹人閑言碎語。
餘錦性子要強,容不得別人對他說三道四,是以他想做什麽,想怎麽管家,徐溪從不過問,都順着他。
“悅興的事你別再管,我自會處理。”這會兒的徐溪難得正了神色, “明天怎麽說也是徐家的喜事,你給我別意氣用事,傷了全家的和氣,有什麽等賓客散了關上門說。”
徐知夢努努嘴, “我知道,那我去幫老爹了。”
“去吧。”
下午二姑奶奶與四姑奶奶兩家還要來人,雖然昨日已安排人将客院收拾了出來,但餘錦怕還有不妥,是以又忙着多番檢查歸置。
上次像這般忙碌還是徐知出嫁的時候。
“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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餘錦見是徐知夢, “你來做什麽我忙,沒空跟你瞎扯。”
“我來幫你啊。”
然而老父親并不領情, “你別給我添亂就行了,去去去,找知淺她們玩兒去。”
徐知夢走到他跟前,真心實意道: “我見你這般辛苦,所以想問問你,有什麽我能做的。”
“爹謝謝你了,去玩兒吧。”
“爹你就對我這麽不信任嗎”
“不是爹不信任你,內宅本就是男人該管的事,女人就別插手了。傳出去了,惹人笑話。”
徐知夢叉腰, “我幫自己爹的忙,有什麽可笑話的”
“不是笑話你,是笑話我,連這等小事都不做好,你奶奶知道了又得提我去念叨了。”
“嗐,不用理奶奶,她就是太閑了。”徐知夢撸起袖子, “說吧,什麽事,我來做。”
餘錦見她不願走,于是指着院兒中的花草, “看見那些了嗎”
“看見了,是要拔了嗎”
餘錦讓泊安領她過去蹲着。
“小姐,餘主之前有只耳扣掉在這裏,一直沒時間尋,要不您幫幫嗎”
“好勒。”徐知夢把袖子又往上撸了撸,扒拉了好一會兒,轉頭詢問時哪裏還有餘錦的身影。
啧,被爹耍了。
既然餘錦不要她幫忙,徐知夢只好回了自己院兒。
“小姐您到哪兒去了老夫人那邊叫您過去呢。”
“奶奶叫我”
這個時候叫她去幹什麽
不會又要催婚催生吧
徐知夢在屋內來回走了好幾圈兒, “你去同老夫人說,說我肚子痛,去不了。”
知夏頓時沒了表情, “小姐,您覺着這話可信嗎”
“好吧,我這就去。”
進了老夫人屋,徐知夢見知哥兒以及知淺知婵兩姐妹也在。
“都來了啊,坐吧。”
老夫人右手搭在左手上握了握,神情慈祥, “把你們叫來是因着等會兒我那兩個妹妹家的子女要來,是以先同你們講講,免得見了面生分。”
原來是這事,徐知夢放心了。
聽完老夫人講話,徐知夢偷偷着打了個哈欠,不想還是被逮着了。
“瞧瞧咱們家的正苗,也真是沒個正形兒。你呀,看看人家知淺,多認真。”話雖這般說,卻是另一番寵溺。
徐知淺微微含笑, “知夢這一天又要顧着我們,又要幫着家裏,也是辛苦了。”
有沒有勞累,大家都心知肚明,但老太太心裏聽着高興就好。
她家的孩子就是乖的。
徐知也跟着打了個哈欠,嘟囔道: “都怪阿姐,把我也傳染了。”
老夫人看了眼他的肚子, “好孩子辛苦了,你且下去歇着吧。”
徐知起身行禮, “孫兒告退。”
徐知夢見他走了,抓着機會跟着起身, “我去送送老弟。”
徐知淺和徐知婵也跟着辭了老夫人。
徐知夢扶着徐知,眼睛盯着他的肚子, “幾個月顯懷呀”
以前在電視裏看過男生子的颠倒短劇,還挺新穎的,沒成到遇到現實了,好奇特的感覺。
徐知摸着平坦的小腹, “四個月吧。”
“四個月呀,不快也不慢,想好乳名嗎要不我提一個,叫福寶吧”
“福寶這個名字……還行”
徐知婵卻是好奇另一個問題: “他們說男子懷孕多遭罪,這樣吃不得,那樣聞不得,是真的嗎”
“倒也不是每個人如此,我吃什麽都有胃口,也沒反酸過。”
“哇哦,弟,你這身體素質不錯呀。”
徐知挺了挺腰杆, “我身體好得很呢,等這胎完了,我再給妻主生一個。”
“恩,多生點兒豬崽。”
“姐!”
“哎呀,開玩笑啦。也不知道是男是女”
徐知低頭看着肚子, “妻主說了,男女都行,我倒是希望第一胎是個女兒,這樣我那公公,哎,順天意啦。”
徐知夢與徐知淺交換了個眼色,徐知淺随意說了個借口就拉着徐知婵先走了。
沒了旁人,徐知夢道, “我看弟妹是個會疼人的,把你養的白白胖胖。”
“恩,她對我很好的。”想到妻主,徐知露出甜蜜的笑, “我想吃什麽,她都由着我。”
“那就挺好的啊,那你剛才幹嘛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公公給你氣受了”
徐知盯着地面,放緩了腳步, “倒也不是,就是自從我懷孕後,公公總是左一句孫女,右一句孫女,好似這孩子的性別板上釘釘了。我怕要是生個男孩兒,公公會失望,到時候又得碎碎念。”
“他失望那是他的事,只要你家妻主不失望就行。”
“唉,姐,你不嫁人不知道。妻主雖寵着我,也不會時時刻刻都待在我身邊。她一出去,家裏就剩我一個人面對公婆。婆婆倒還好,她也不管內院的事,倒是公公時常将我叫去談話。”
弟弟畢竟嫁了人,說白了那就是他的家務事,徐知夢也不能插手,只能從旁建議。
“要不,借由養身體為由,你回來住若側主會養生之術,有他顧着你,這孩子懷着也沒那麽辛苦。”
徐知驚得臉色都變了, “阿姐,這話不能提。我那公公也就只是愛唠叨,其餘也沒別的。若是回家住,只怕是引得外人猜疑,說婆家不公,待我刻薄,這讓我和妻主以後如何自處要是兩家因此生了嫌隙,那我豈不是罪大惡極。”
媽呀,看來是自己想得簡單了。
徐知夢自罰似的拍了拍自己的腦袋, “既然這樣不行,要不你學我,搬出去住”
“搬出去”
“嗯吶,最好以孩子為由頭,選個近點的地方搬去,這樣兩家走動也方便。”
徐知猶豫了, “這……好像也行”
“你若覺着現在講出來不妥,那就等孩子出生後再決定。要是你那公公因着你生了男孩兒給你臉色,那你就同張沐桉說。張沐桉疼你,自然也不忍心見着你因着你那公公而變得郁郁寡歡。”
徐知覺着這辦法還行, “恩,等孩子生出後再看看吧。”
徐知夢拍着老弟的肩, “別怕,管它是男是女,張家要是讓你不痛快了就回來,有我和娘,若側主,還有奶奶給你撐腰呢。”
徐知吸了吸鼻子, “姐,我想哭。”
“哭呗,但不許把鼻涕蹭我衣服上。”
“讨厭。”
送徐知回了若側主那兒,徐知夢領着兩只丫鬟出了府。
“小姐,咱們這是要去哪裏呀”
“買東西。”
“買什麽呀”
知夏拍了下冬雪的頭, “這還要問嗎到了不就知道了。”
馬車停靠,徐知夢掌着冬雪的手下了車。
兩只丫鬟擡頭一看招牌,眼睛驟亮。
小姐今日怎麽了平日裏花點錢就跟要她命一樣,如今這般大方的來這裏。
“老板。”
“诶,客人想要什麽,盡管說,我這兒什麽都有。”
徐知夢站在櫃臺前過了一遍, “這個。”
沒有讨價還價,老板說多少就多少,掏銀子那叫一個爽快。
冬雪&知夏:小姐她變了,好不習慣。
“小姐,咱們要去看常郎侍嗎”回了車裏,冬雪問道。
“為什麽要去看他”
這話把兩只丫鬟問懵了。
咦難道剛才買的東西不是送常郎侍的嗎
可分明就是男子佩戴之物呀。
也許是等回桔園再送呢
有道理,給郎侍一個驚喜。
回了侯府,徐知夢第一個跳下車,也不管兩只丫鬟,急急奔向餘錦的院子。
“你怎麽又來了”
餘錦剛歇下,茶還沒喝完就看到徐知夢噗噗地跑進來。
徐知夢獻寶似的将東西放到桌上, “送你的。”
“送我”
盒子裏面是一對黑金白銀而鑄的耳扣。
餘錦一整天的勞累一掃而光,笑得比那五月的太陽花都開。
“喜歡不”
“喜歡。”
“喜歡就戴上。”徐知夢拿着耳扣替老父親扣上, “嘿嘿,好看,更帥了。”
“就你嘴甜。”
老父親忽覺眼睛幹澀,用力眨了幾下, “傻丫頭,我故意诓你的,你還真買了。”
“買了就買了呗,我今日送了徐知淺和徐知婵,怎麽着也得給爹送點禮物呀,要不然你又得說白養我了。”
餘錦捏着女兒,疼道: “不白養,不白養。”
“那我回去了,您歇着。”
“去吧。”
事情搞定,徐知夢回房就躺了。
“唉……”
冬雪和知夏看着她一副腌黃瓜的樣兒,憋着笑道: “小姐,您剛才付錢的樣子可真是另奴婢們刮目相看呢。”
“可不,我和冬雪還說您這是突然想通了呢。”
“嘻嘻,不過我看小姐心疼樣兒,怕是又後悔了。”
徐知夢抓起身邊的枕頭就往兩丫鬟身上丢, “你們兩個沒心肺的,我心疼下不行嗎信不信這個月不給你們月例。”
兩丫鬟故作害怕地捂着嘴, “奴婢們知錯了,小姐心疼銀子,奴婢們心疼小姐。”
“去去去,不要妨礙我懷念我的錢。”
冬雪将枕頭放回床上,又替徐知夢蓋好被子, “小姐小心別着涼,奴婢們就在外候着,有事您叫我們。”
“我現在就有事,本小姐破了財,你倆支援我點”
冬雪和知夏默契地捂着耳朵齊齊往門口退, “哎呀,奴婢們聾了聽不見啦啦啦啦。”
唉,兩丫鬟一點兒都不心疼主子,白養了。
徐知夢掰着手指頭開始數……
一個臂钏,一個簪子,兩套衣裳,一對耳扣。
嗷,心好痛。
老板你一定要給我多多賺錢,把我這提前支出的都賺回來呀。
“阿嚏!”
安久忙将火盆放到常溪風腿邊, “天兒又降溫了,郎侍別凍着。”
潘掌櫃看了看天,說道: “你們也累着了,要不在我這兒吃了晚飯再回去”
“多謝潘掌櫃,家中還有事務處理,我們就先回去了。今日談的事,請潘掌櫃好好想想,後日我再來。”
“行,我送你們。”
今兒大清早就來客棧同潘掌櫃商量開業的事,雖然比起股東大會簡要得多,但這其中需要注意的問題和準備卻是十分的複雜。
幸虧遇上了潘掌櫃,這當中的某些事情竟連常溪風都沒料想到。
馬車一晃一晃的,讓本昏昏欲睡的常溪風不知不覺睡着了。
“籲——”
聽到車夫吆喝,常溪風伸了伸腰,打開車門一看頓時傻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