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第40章
平日裏老實巴交的車夫竟是皇太女的人!
徐知夢細思極恐地冒了一句, “我的馬車是不是也被車夫開走了”
常溪風沉默了會兒,點頭。
“靠!我又得花錢重新購置,還得另雇車夫。”
常溪風額頭青筋跳了跳, “你是不是搞錯重點了”
“沒搞錯,皇太女既然能安插你和車夫在我府上,指不定還有別的眼線。可惡啊,偷窺我的隐私就算了,還把我的馬車順走,我又要貼錢了。”
常溪風: “……你走吧。”
徐知夢: “老板你怎麽了”
“我不想跟你說話,我累了,先睡了。”
“老板你還沒說你被帶走後遭遇了什麽為什麽常钰風也在啊皇太女又跟你說了什麽為什麽你們會遇到狼你們到底去了哪裏啊啊啊”
常溪風抓起枕頭捂着頭, “出去。”
徐知夢才不要出去,扒拉着他的手, “別這樣嘛,我很擔心你呢,真的是茶不飲飯不香的那種。”
“出,去。”
“好嘛,好嘛,那我陪着你睡,等你睡醒了,我們再聊。”
一小會兒子後,徐知夢抱着枕頭出來了,額頭上還有紅掌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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松枝瞧見了,問: “小姐您是被常郎侍趕出來了嗎”
徐知夢鎮定擺手, “郎侍受了不小驚訝,你且好好守着,別打擾他。”
“是。”
抱着枕頭去了隔壁院兒。
對于常钰風,徐知夢可就沒那麽好脾氣了,一腳将門踢開,冷風呼呼地往裏灌。
常钰風因着腿疼根本無法入睡,聽見門被踢開,他坐起身瞪向來人, “你來幹什麽”
徐知夢拉過凳子與他面對面坐着,冷哼哼地一盯, “我來幹什麽,你說呢”
常钰風見她眼睛一直在自己胸口和腿上打轉,不耐煩地‘哎呀’了聲,掀開被子直愣愣躺下就罵: “你們女人沒一個好東西,睡不了我哥,就想讓我來解你的火。要來就快點,別打擾小爺睡覺。”
徐知夢冷眼一眯, “你還不夠格。”
“你說什麽!你憑什麽這樣說我”
徐知夢指着他大敞開的衣襟, “就憑這點,正經人家的男子誰像你這般對着個陌生女人岔開腿平躺。我雖也好色,但我挑。你連問都不問我,動作還這麽熟練,難不成已經被人睡習……”
“你滾!”
徐知夢不僅沒滾,甚至抓起他的右臂高高舉起。
寬袖滑了下去,那本應有屬于男子印記的地方卻變成了一道猙獰的傷疤。
“你的守宮砂……”
“沒了!我跟那麽多女人睡過,我就是賤,滿意了吧!”
常钰風眼睛發紅,倔強又充滿恨意地将徐知夢推開, “你滾啊,你要不是來睡老子,不讓我犯賤,就滾!”
啧,這小子居然應激了,貓都沒他這麽狂。
徐知夢走了,常钰風癱在床上大口喘氣,似乎要将剩餘的怒氣全呼出來。
他舉起右臂死死盯着那疤痕,身體忽然劇烈起伏,緊接着趴在床上幹嘔。
【只會勾引女人的下賤種。】
【就算你哥嫁給城裏大戶又怎樣還不是個賤侍,供人玩樂的玩意兒。】
【長得好看就是給人幹的騷貨。】
“嘔……”
“公子”小厮見常钰風吐得滿地都是,連忙跑出去叫人。
疤痕是那麽的刺眼,看到它一會兒變成一張人臉,簡直令他作嘔的想要毀掉。
常钰風呲牙裂目,發瘋似地用指甲将那本就猙獰的疤痕再度扣得血肉模糊,即使有人沖進來也沒停住。
啪——
耳朵嗡嗡作響,眼前不斷亂竄的人影,模糊的叫喊聲,黑壓壓的捂住了視線。
好痛……
手上某個地方又痛又癢,常溪風想要去撓撓被一雙手握住。
好煩。
“別亂動。”
額頭上有涼涼的東西蓋着,很舒服,但是不夠,他還想多要點,口齒含糊不清地說了聲, “熱……”
不一會兒臉上也被貼上了冰涼涼的東西,常钰風發出滿足一嘆。
【等哥哥賺夠了錢就接你去城裏住大院子,以後想買什麽就買什麽……】
騙子!
“常溪風你個大騙子!”
“醒了”
常钰風呆滞地轉動脖子,夢裏的大騙子半躺在躺椅上,受傷的腳搭在矮凳上。
“你……”嗓子幹,說一個字就難受得咳嗽。
常溪風放下書卷,伸手探了探常钰風的額頭, “沒燒了。”
外面剛天亮,常钰風啞着嗓子問, “你一直守着我”
“你是我弟,我不守着你,誰守着。”
“哼!”常钰風扭過頭,不看人。
常溪風盯着他的後腦勺, “腿傷,受傷,你還想把脖子扭傷嗎”
“你好煩!”
“餓了沒”
“不要你管!”
常溪風嘆息,接過安久端來的粥,對着常钰風吹了吹, “頭轉過來,吃飯。”
即使香氣誘人,常钰風依舊倔強: “不要!”
安久看着耍小孩兒脾氣的常钰風默默搖頭,将房間留給兄弟兩。
屋外,徐知夢問, “醒了”
安久: “剛醒,郎侍正在哄常公子吃飯。”
徐知夢切了聲,這小子真是折騰人,大晚上發瘋,對着自己的身體又抓又撓就算了,還張口就要咬人。
怕不是被狼感染了狂犬病吧
徐知夢害怕地抽了口冷氣,忙對知夏說道: “你去将陳太醫請來。”
“是。”
常钰風要是真得了狂犬病,她得将他趕走。
不然發病了,逮誰咬誰,這個世界又沒有疫苗,很快就如同喪屍般傳遍整個京城。
糟了!
她的老板還在裏面,萬一發病……
“溪風!”徐知夢忙跑了進來,作勢要扶常溪風。
常溪風往旁躲了躲, “你幹嘛”
“你弟弟已經沒事了,我扶你回去躺着。”為了讓常溪風配合自己,徐知夢對着他狂眨眼。
老板,你弟可能被狂犬病感染了,我們快撤呀。
常溪風:……這個世界沒有狂犬病。
哦是嗎嗐,不管了。你都守了他一晚上了,你也是個傷員,我扶你回去,養好精氣神,才能好好幹事業呀。
放心,不耽擱你賺錢。
聲明,我可不是資本家,我是真的為你身體着想。
哦……可你眼睛裏的光都閃着金元寶的形狀。
胡說。
呵。
常钰風看着二人‘眉目傳情’,頓覺火大, “走走走!你們都給我走!”
“瞧,你弟弟都趕人了,我們走吧。”
常溪風一個眼神投去,常钰風立刻閉眼裝睡。
為弟弟蓋好被子,常溪風拖着腳傷跟徐知夢出了房間,坐上冬雪早已備好的軟轎回了屋。
“老板你是要先睡覺還是先吃飯”為常溪風掖好被角,徐知夢貼心詢問。
“先睡覺。”
“好勒。”
叫安久和松枝照顧常溪風,徐知夢也回屋繼續躺着了。
這一天天真夠累的,一晚上她都沒睡好,剛躺下沒多久就聽說常钰風發瘋,常溪風又非要陪着他,到了後半夜大家才安歇。
“好困……”
眼皮漸漸合攏,都已經夢見老板在外招攬生意了,徐知夢又被知夏搖醒。
“小姐,陳太醫來了。”
“陳太醫”迷迷糊糊的,也忘了是自己叫的人,等知夏重複了她的話才起身去迎接。
陳太醫也是困頓,昨晚行至半路又被請回了桔園,給常钰風做了緊急處理,本以為能睡個安穩覺了,一大早又被請來。
睜了睜略顯暗沉的雙眼,陳太醫問道: “可是常公子又把自己抓傷了”
徐知夢說道: “燒是退了,只是為了讓我家郎侍安心,辛苦太醫再幫忙看看。”
“好,我這就去。”
這次常钰風倒是安靜了,由着陳太醫對他進行全身檢查。
等一切完畢,陳太醫拱手對徐知夢道: “請徐小姐放心,公子已經無礙,只要按照我的話養傷就行了。”
“有勞太醫了,我送您,請。”
出了門兒,徐知夢将陳太醫拉到一邊低聲詢問, “太醫,我有一事不解,還請為我解解。”
“徐小姐但說無妨。”
“這小子被狼咬了,昨晚就發瘋咬自己,他是不是得狂犬病了”
陳太醫一臉懵, “敢問徐小姐,狂犬病是什麽”
诶難道真沒有
“我的意思是,這人要是被狼啊狗的咬傷了,是不是也會變得跟狼狗一樣見人就咬。”
陳太醫聽後笑出了聲, “當然不會。從古至今被狼狗之類野獸咬傷的人不計其數,從未出現過徐小姐所說的例子。”
“這樣啊,那我就放心了。”徐知夢從懷裏掏出幾兩銀子塞到陳太醫手裏, “辛苦太醫了,請。”
陳太醫上了自家馬車,将手裏的銀子放進衣袖裏,雙手一揣,開始打起了盹兒……
“籲……”
眼見着離城門越來越近,一輛三匹馬車從旁駛來,攔住了去路,車夫只能剎住車。
陳太醫身體一晃,夢中驚醒,撐着車門,問: “怎麽回事啊”
然而回答她的是一道清冷的聲音, “陳太醫,還請下車一見。”
這聲音……
陳太醫立刻着急忙慌地下了馬車,低着頭對女子行了一禮。
女子揚手側身, “陳太醫,請吧。”
陳太醫轉身對自家車夫道: “你且先回去,我要去為另一位病人診治。”
車夫: “是。”
待車夫駕車進了城門,車太醫才随女子上了馬車,女子馬鞭一揚,三匹馬噔兒噔兒地往西走。
車內,陳太醫弓着身子,頭埋得低低的,恭敬道: “見過大掌事。”
崔掌事笑呵呵地看着她: “陳太醫坐吧。”
“謝大掌事。”
待陳太醫坐穩,崔掌事便問: “徐小姐家的郎侍可有事”
陳太醫不敢隐瞞,一五一十講出: “回大掌事,常郎侍只是崴了腳,他的弟弟倒是有些嚴重,不過并無性命之憂。”
崔掌事點點頭, “徐小姐怕是心疼了吧”
想起徐知夢那心痛的模樣,陳太醫點頭, “是有些。”
“徐小姐還真是對郎侍一往情深啊。”
崔掌事這一身感嘆,使得陳太醫也跟着含胸點頭, “是呀,在我替郎侍診治期間,徐小姐就沒離開過。”
“郎侍的身子可還好啊”
話意味深長,陳太醫神色一變,身體往下一滑,跪着說道: “昨日為郎侍把脈,發現他體內的毒被人解了。”
“解了”崔嬷嬷眼睛一眯,不說話。
陳太醫吓得直冒冷汗, “我也不知是誰解的……我,若是,我可再下……”
“罷了。”崔嬷嬷道: “想必是徐家那位略懂醫術的側主做的,既然已經被發現就莫要再多此一舉了。”
“是……”陳太醫想起什麽,又道: “如今常郎侍還是處子之身,徐小姐并未碰他。”
“沒碰嗎”
這丫頭該不會是有什麽病吧
陳太醫知崔掌事心中疑惑,忙道: “大掌事放心,徐小姐身體好着呢,想來是還未做好準備。”
崔掌事無奈搖頭,這傻丫頭,不碰娶回家幹嘛呀。
……
馬車從西門駛入城內,将陳太醫送至府邸。
陳太醫站在車前,刻意講道: “你家主人這病只需按時服藥便可根除。”
駕車的女子颔首點頭, “多謝陳太醫,請。”
目送馬車遠去,陳太醫擦了擦額頭的汗,轉身回了府。
*
從西門彎彎繞繞至東集市,又換了馬車駛向皇城門下停住。
女子拉開車門将崔掌事扶了下來。
“行了,你且去忙吧。”
“是。”
崔掌事撫了撫衣上的褶皺,亮出腰間牌子,随後進入偏門,從冷宮一路繞直蘇閣坊,換了衣裳再去殿內伺候。
“聖上……”
“回來了。”
崔掌事走進恒帝,将今日之事說于她聽。
“毒解了”
“是。”
“呵,如此隐蔽的東西竟也能被發現,徐溪這側夫有兩下子。”
崔掌事雙手交疊于腹部,彎腰點頭, “我已吩咐陳太醫,莫要再下藥。”
“恩,徐溪沒同我講,看來這事并未傳開,那就這樣吧。”
見恒帝起身,崔掌事忙上前扶着她的手走下臺階,說道: “聖上知道徐小姐疼愛這郎侍,還暗中派人護着,若是徐小姐知道了,一定感恩聖上。”
“小丫頭傻得很,被人騙了幫着數錢,說的就是她。也不知道徐溪和餘錦是怎麽養的,當初我就應該……”說到此,恒帝擺擺手,臉如翻書,剛才的溫柔蕩然無存,只剩冷冽, “那邊的事處理得如何”
崔掌事: “都處理幹淨了。”
看着漫天白雪,恒帝喃喃道: “快過年了。”
“再過不久聖上就能見到徐小姐了。”
“是呀,一年了……”
東宮——樂明間。
“你說什麽!”本在聽曲兒的雪靜棠在聽到身邊女使的彙報後,扔掉手裏的酒盞,怒而甩袖, “都給我滾!”
歡悅之地陷入沉靜。
雪靜棠問: “可有查到何人所為”
女使: “強盜。”
“強盜”那車夫是自己親信之一,身手自然也了得,怎麽可能會被強盜殺了
雪靜棠滿眼疑惑,女使再道: “是遭了暗手,那夥強盜配合默契,是以才得逞。”
雪靜棠來來回回走了三圈,搖頭擺手: “不,不可能。那夥賊人呢”
女使: “等我們追查到時已被官兵圍剿了。”
這麽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