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第17章

黑名單?

安浔看着他若有所思,微微偏頭:“挺好的,看來你沒再給我發過消息。”

“……啊?”這反應跟闫賀安想象的不一樣。

他一臉懵,撓了撓後腦勺,前傾往椅背上一趴,兩根椅子腿為支點晃悠了兩下,“什麽意思啊?”

安浔跟下巴枕着胳膊瞅他的闫賀安對視,滿眼寫着’不愧是閱讀理解零分的傻子’,搖了搖頭。

收款設備傳來到賬的語音提示,安浔收回視線,熟練地問客人是否需要發票,不要發票的話贈送一瓶冰可樂。

風鈴聲響起,客人離開後,安浔留下一句“謝謝你的飲料”,就去後廚了。

兀自陷入沉思的闫賀安發了會兒呆,皺着眉從口袋裏摸出手機,點開微信。

他試着給安浔随便發了一條消息。

[地球球草:。]

闫賀安:“……?”

什麽鬼。

能發過去啊?

他摸着下巴,視線在櫃臺上轉了一圈,看到安浔的手機就放在臺面上充電。

剛才對話的過程中,安浔也并沒有拿起過手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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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分鐘後,闫賀安過于大條的神經終于接上了正軌,反應過來安浔說的話是什麽意思了。

草,安浔早就把他從黑名單放出來了。

只不過他被拒了後就沒再發,壓根不知道。

闫賀安想起剛才自己宛若智障的反應,腦袋哐地往桌面上一砸,緩緩旋轉了九十度,看着手機界面無語凝噎。

“……”

媽的,丢人,太丢人。

大堯說得沒錯,閱讀理解還是有必要多練一練的。

不然就不會出這麽大的糗。

不對。

闫賀安撐着腦袋坐起來。

明明是安浔先拉黑他,又把他給悄悄放出來了,這怎麽能怪他呢?

闫賀安覺得自己被ktv了。

但是安浔的微信好像是他主動加的。

闫賀安郁悶地摸了摸鼻子,決定把這個問題就此揭過。

結果是好的,那不就完事兒。

他心理調節特別快,說服自己無所吊謂後,就哼着歌拿起一串烤青椒,邊吃邊繼續寫檢讨。

[親愛的張老師……]

闫賀安皺着眉劃掉,重新寫。

[尊敬的張老師,我誠懇地向您道歉。]

[我錯了。我錯得離譜,我大錯特錯,我錯到家了。]

[*附注:我家離臨城特別遠,在相距六小時高鐵的首都。]

闫賀安組織了一下語言,靈感噴湧,唰唰落筆不停。

他如入無人之境,沉浸其中,兩耳不聞窗外事。

等安浔終于把最後一桌客人送走,已經快十一點了。

他活動了一下略有些酸痛的胳膊腿,走到櫃臺後頭,在他專屬的塑料凳子上坐下。

闫賀安背對着他奮筆疾書,頭也不擡,寫檢讨寫得簡直忘我。

安浔明明對絕大多數事兒都不關心,但他對闫賀安的語文水平心知肚明,多少有點兒想象不來闫賀安的檢讨會寫成什麽樣兒。

他不動聲色地探頭,想從背後看看闫賀安寫了些什麽。

不得不說,闫賀安的字寫得還是很好看的。

落筆遒勁有力,工整漂亮。

乍一看挺唬人,密密麻麻一整頁,還以為是在寫什麽正經報告。

安浔有點兒輕微的近視,眯起眼睛定睛去看具體的內容。

[……在過去的三小時二十六分十八秒裏,我一直都在後悔。這份後悔将不斷延續,期限是infinite。]

[我錯在不該在光榮的教室裏沉迷帥氣但虛無的電子游戲,錯在不該在偉大的班主任張老師面前跟別人吹噓“我真的牛逼”。]

[我悔不當初,因噎廢食,本能吃掉一百串牛肉串,最終卻在悔恨沉痛中,只吃了六十八串烤蔬菜就飽了。]

[我知道,這一切都是我咎由自取,罪有應得。]

[張老師,一切都是我的錯,這不怪您。]

安浔:“…………”

闫賀安真的有毒。

這一封檢讨書交上去,張堯三分鐘就得被送去天堂跟崇拜的托爾斯泰見面。

安浔草草掃了幾行內容,嘴角抽動。

張堯上輩子造了什麽孽,這輩子碰上闫賀安。

想起一貫認真負責的張堯,安浔真覺得張堯罪不至此。他猶豫了幾秒,還是開口道:“闫賀安。”

闫賀安筆下不停,低頭狂寫,嘴上應了聲:“幹嘛?”

安浔尋找合适的措辭:“檢讨你就打算這麽交上去?”

闫賀安莫名其妙地扭頭看着他:“不然呢,我還給塑封裱起來嗎?”

安浔:“……”

闫賀安的啓蒙老師到底是誰。

他的腦回路為什麽跟別人不一樣。

店裏目前沒有客人,也沒有新的外賣單子進來。

安浔估算了下,在下班前,他應該有時間把這個問題解決,救張堯一命。

“重寫吧。”安浔陳述事實,言簡意赅:“你這樣交上去,張堯會當場去世。”

闫賀安一愣:“……我的文采如此驚人?到既生瑜何生亮的地步了?”

安浔沉默片刻:“自信有時候是好事,有時候是病。”

闫賀安歪頭:“是錯覺嗎,我覺得你在罵我。”

安浔平靜糾正:“不是錯覺。”

闫賀安:“…………”

闫賀安嘴角下壓皺起臉,安浔不為所動。

“重寫吧。作為那杯飲料的回報,我說你寫。”

“真假,你有什麽目的。”闫賀安懷疑且略帶警惕地看着安浔。

“突然對我這麽好,我總覺得是黃鼠狼給雞拜年。”

安浔:“誰是雞?”

闫賀安:“……”

好,行。沒發現安浔嘴皮子這麽利索,說不過他。

勤勤懇懇寫了兩小時的闫賀安看看快要完成的檢讨,又看看難得釋放出一丁點“同學愛”的安浔,為難地揪住頭頂一撮頭發。

“行吧。”闫賀安随便翻了一頁新的紙,咔咔挨個掰了下指節,把旁邊的椅子拉開:“坐這兒說。”

安浔沒反駁,店裏還有別人在,他也不想說得太大聲。

他依言在闫賀安旁邊坐下來,不快不慢地開口:“先寫标題,檢讨書。”

過了會兒,後廚的師傅給安浔盛了一碗吃的給他拿過來,讓他倆邊吃邊寫。

“謝謝師傅。”

安浔餓得久了,胃早就沒感覺了,吃得很慢。

他拍了張照,發給他媽文靜雅看,不影響嘴上不帶感情地低聲念:“對此我深刻反省,以後不會在教室打游戲。我不該浪費寶貴的時間,會抓緊高中最後的兩年,努力學習,盡可能考一個好大學,不辜負老師對我的期望……”

闫賀安筆尖停了停,轉頭看着安浔:“我不打算上大學,這句就算了。”

安浔正給他媽發消息,指尖一頓,偏過頭:“什麽?”

“我志不在念書。”闫賀安托着下巴,握着筆的手輕松地轉了兩圈,聳聳肩笑了笑,“我在學校裏沒找到努力的意義,不想考完本科考碩博,念個沒完。”

“高中三年我想念完,是為了穿校服。”闫賀安指了指椅背上搭着的校服外套,笑得一臉燦爛真摯,“我喜歡校服。”

安浔靜靜看着他,沒說話。

半晌,他收回視線繼續打字發消息,語氣無所謂道:“你就這麽寫,裝一裝,張堯後兩年都不會再追着你跑。”

闫賀安不情願:“騙人不好,我不愛騙人。”

“适當的善意的謊言,對所有人都好。”安浔發完消息鎖屏,擡頭看着闫賀安,“你如果跟張堯誠實地說你不想念大學,信不信未來的七百多天,張堯會每天找你做思想工作?”

闫賀安:“……”

草。他想象了一下,以張堯負責任的程度和一腔未涼的熱血,拼命試圖“拯救”他這種失足青少年的可能性超過百分之九十九點九九。

正義且富有原則的闫賀安以光速妥協:“好的安老師,就按你說的寫吧。”

安浔輕描淡寫地點了點頭:“孺子可教。”

闫賀安之前都是十二點以前就回家,今天為了寫檢讨,一轉眼多待了一個小時。

兩千字寫完,許久沒一次性寫過這麽多字的闫賀安甩了甩手腕,困得揉了把臉。

安浔正在做收尾工作了,這個時間點一般不會有堂吃了,打掃可以提前半小時弄完。

他把椅子挨個放到桌面上,拖地。

安浔動作不拖拉,仔細但是很快。

桌子周圍有客人掉在地上的肉屑,入秋夜裏天涼了些,結成了塊狀油。

安浔不小心踩到,腳底一滑。

摔就是一瞬間的事兒。

以前也不是沒摔過,安浔年初過年期間就在店裏摔了一跤,可樂撒了一身。

這種事兒防不勝防,不是小心謹慎就百分百能避免的。

一只手猛地抓住了安浔的胳膊。

闫賀安眼疾手快地把安浔拽回來,另一只手扶住他的肩膀。

等安浔站穩了,闫賀安松手坐了回去。

他皺眉看着安浔。

“地挺油的,小心點兒。”

安浔握着拖把愣了兩秒,“哦”了一聲繼續拖地。

晚飯的時候師傅們還聚在一起聊天,臨近下班師傅們也沒說話的精力了,抱着胳膊靠在牆上睡覺。

闫賀安叫了車,半夜這個時間能叫到的網約車不多,要等。

等待的時候他沒事兒幹,安浔進後廚打掃,闫賀安就問了醒着的那個師傅還需要做什麽,順手幫安浔把桌上的椅子全都放了下來。

等安浔出來,前廳該幹的已經幹完了。

闫賀安摁亮屏幕看了眼時間:“可以下班兒了吧?”

安浔沒想到闫賀安還沒走。不僅沒走,還幫他把剩下要做的清掃幹完了。

他微怔了一瞬,搖頭:“我還得整理一下訂單小票,你先回去吧。”

在闫賀安回答之前,安浔補充了一句:“今天謝謝你。”

闫賀安把包甩到肩上,看着他挑眉:“你可真喜歡說謝謝,認識你以來你說過最多的就是’謝謝’。”

安浔不置可否:“禮貌沒什麽不對。”

“是沒什麽不對。”闫賀安靠在玻璃門上,笑了笑,“但是哪天你不道謝,才說明你把我當朋友。”

這話說的有點兒哲理,安浔一時間還真不知道怎麽回。

“我已經把你當朋友了。”闫賀安把校服外套搭在肩膀上,那勁兒那表情,特理所當然,“所以你幫我寫檢讨這事兒,我就不跟你道謝了。”

這種過于直接且坦然的表達方式,是安浔不熟悉的。

安浔沉默一會兒,跳過了這個話題:“你還不回家?”

“當然回,”闫賀安晃了晃手機,“這不等車呢嘛,還得十分鐘。”

他低頭确認了下打車app上的時間,問安浔:“你整理小票十分鐘差不多夠了吧?一塊兒回呗,你家遠嗎?”

沒來由的,安浔突然想起偶然送外賣到闫賀安家那天。

第一次見,闫賀安就在外送平臺上打賞了一百。

事實證明,闫賀安不是光給他打賞,而是誰送都一視同仁。

外賣騎手有個群,不止一個人提過浦臣公寓有個年輕的出手特別大方。

安浔一開始還不确定,現在可以肯定了。

絕對是闫賀安幹的事兒。

群裏騎手聊天,安浔簡單看過一眼,他們送的單子客人點的都是同一家餐廳,抹掉了具體門牌號也絕對是一個人。

那天晚上安浔覺得“是個好人”這個理由挺荒謬的,現在看來反倒沒有第二個可能。

安浔不知道闫賀安為什麽想跟他做朋友,但他幫忙做這些事兒,應該也不是圖什麽。

而是對任何人都一樣。

就像他打賞外送員,請全班吃肉夾馍。

安浔垂眸掩飾一瞬的恍惚。

他爸當時也是這麽想的吧。

只是做一件好事兒。

做好人有什麽不對呢。

三十多年都是這樣過來的,好人就是對任何一個需要幫助的人都無法視而不見。

“你家的地址這麽難回憶嗎?”

安浔回神。

闫賀安不知道什麽時候走到了他跟前,正微微低頭疑惑地盯着他看。

“……”安浔推開他往櫃臺走,心無旁骛地開始整理單子,“不用了謝謝,你自己坐車回去吧。”

闫賀安有點兒意外,有點兒失望。

他本來感覺到安浔的态度明顯有所松動了,不知道為什麽又退了回去。

他有一搭沒一搭地看網約車還剩幾分鐘,突然發現安浔臉色有點兒不太對。

“你哪裏不舒服嗎?”

安浔沒回答他,大口大口地喘氣,匆匆從櫃臺抽屜裏拿出一個塑料袋罩住口鼻,用力呼吸。

闫賀安眉頭緊鎖,快步走過去,按捺住那點兒莫名的慌張盯着他:“喂你怎麽了,要不要去醫院?”

安浔搖頭。

正準備下班的師傅們走過來,闫賀安抓住最前頭的那個問:“唐叔,他怎麽回事兒?”

幾個師傅看清什麽情況後明顯懵了。

闫賀安一看這反應就知道,以前從沒發生過這樣的事兒。

安浔現在這狀态明顯不可能是經常出現,至少學校的人沒見過,店裏的人也都沒見過,否則也不會雇他在這長期上夜班。

但顯然也不是第一次,因為安浔第一反應就是去拿塑料袋,動作太明确。

闫賀安不再跟幾個不清楚狀況的師傅浪費時間,他拿出手機想打電話給醫院,剛好先一步有電話進來了。

車燈透過玻璃門照進來,闫賀安快速點了接聽,确認是網約車到了以後,跟師傅們簡單說了兩句,帶安浔上了車。

闫賀安讓司機改路線去醫院。

沒過幾分鐘,安浔狀況明顯逐漸恢複正常。

“不用去醫院,我知道是怎麽回事兒,已經好了。”安浔緩了緩,看着闫賀安簡單說了句。

闫賀安只當安浔在放屁。他目光沒從安浔身上移開過,盯着他跟司機強調了一句:“師傅,別聽他的,我們還是去醫院。”

“……”安浔有點兒疲憊。

他确實沒什麽事兒,不需要去醫院。

闫賀安明顯不好說服,安浔實在懶得跟闫賀安再多說話解釋,幹脆閉嘴往椅背上一靠,閉目養神。

到醫院的時候,安浔已經跟平常一樣,看上去一切正常。

挂號的時候,闫賀安不知道該挂什麽,幹巴巴地指着安浔問護士“請問您看他這樣該挂什麽號”,護士看他的眼神跟看神經病一樣。

到底護士還是挺有耐心和包容心的,打量了一圈看着完全正常的安浔,耐着性子問闫賀安:“他有什麽症狀?”

“……喘不上氣?”闫賀安總結。

護士:“哮喘?”

闫賀安答不上來,他哪知道哮喘什麽症狀,他又沒見過。

“……不是。”安浔本來不想讓闫賀安知道他有什麽問題,但現在把第三方牽扯進來,會影響護士的正常工作。

他停頓了一下微微垂眸。

“不用挂號了,麻煩您了。”

安浔拉住闫賀安的胳膊往外走。

臨城人口少,這時候淩晨三點多,急診這裏除了他們沒別的人在窗口排隊。

闫賀安擰眉不想走,想讓安浔回去挂號找醫生看看。

“我沒什麽毛病,檢查沒用。”安浔停下來看着他:“就是過呼吸。”

他頓了頓,輕描淡寫地補充:“我有一點兒心理問題。很偶爾會出現剛才那種情況,你不用擔心。”

闫賀安看着他。

安浔說得坦然,不像是在騙他。

他可以繼續問,說不定安浔會告訴他。

但是闫賀安盯着安浔定定地看了一會兒,最終只是确認了幾句:“你确定沒事兒?現在一切正常?”

安浔難得耐心地點頭:“嗯,我确定。”

“……行吧。”闫賀安放松下來,錘了錘有點酸痛的肩膀,眉宇間明顯有點兒疲憊。他掏出手機看了眼時間,低咒了一聲,“我靠,三點一刻了,這還睡個屁。”

安浔揉了揉眉心:“今天麻煩你了,你回去休息吧。”

闫賀安對安浔這種客套禮貌的态度特別不爽。他壓着那點兒不爽,顧忌着安浔也算個病號,心平氣和地問安浔:“什麽意思,你不跟我一塊兒打車回去,你要怎麽回?”

安浔有問有答,很顯然早就想好了:“來的時候我看見了,路口有共享單車。”

“……”闫賀安忍不住想爆粗口。

他用看瘋子一樣的眼神看着安浔:“……你他媽真的有病。神經病。”

闫賀安面無表情,低頭點開微信:“你家地址發我。”

安浔:“……真不用。”

闫賀安沒擡頭,嘴角邊兒挂着點兒冷笑,忍着暴躁叫網約車。

剛才那輛還沒走遠,往回趕速度還挺快。

“那你別發我地址了。”闫賀安沒什麽表情,低頭看向安浔拉着他的那只手,轉而用自己另一只手抓住了安浔的胳膊。

剛才拉着闫賀安出來忘記松手,安浔沉默看着闫賀安反過來抓住他,不解地看着他:“你幹嘛?”

“你既然不發給我地址,那你今晚別回家了。”闫賀安眯起眼,陳述句不容反駁,“你每天兩點下班,一大早就去學校,不回家你爸媽也發現不了吧?”

闫賀安微微一笑:“那就別回了。”

安浔不明所以:“?”

闫賀安牢牢抓着安浔的胳膊往外走,目視前方,連個餘光都沒給安浔:“半夜騎共享單車回去,你爸媽睡得香,你要有個好歹都沒人發現。”

安浔本來想抽出來的手頓了頓。

闫賀安言簡意赅,完全是在下定論,沒有征求安浔意見的意思:“你今晚去我家睡,明天也不用去學校了,在家睡到自然醒。”

安浔偏頭:“你要我跟你一塊兒逃課?”

“你還怕這個?”闫賀安嗤笑,“開學報道都翹的人,少在這給我裝三好學生。”

安浔:“……”

“正好,今天折騰到這麽晚,我明天上學肯定是起不來的,不如幹脆不去了。”闫賀安送給安浔一個假笑,“大堯光唠叨我的話挺煩人的,但加上一個你跟我一起挨罵,我覺得好多了。你覺得呢?”

安浔:“……”

安浔好幾次想開口說點什麽,闫賀安都不看他,壓根不搭理他。

網約車到了醫院門口,闫賀安二話不說拽着安浔上了車。

直到稀裏糊塗跟着闫賀安進了電梯,又看着電梯上行、開門,闫賀安一言不發地開指紋鎖,安浔才反應過來,自己竟然莫名其妙跟才認識幾天的同桌回了家。

他站在闫賀安家門口的玄關,默默看着闫賀安從櫃子裏拿出一雙拖鞋,放到了他跟前。

安浔忍不住開始發呆。

他到底是怎麽就跑到闫賀安家裏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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