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電影學院(修完)

第3章 電影學院(修完)

◎他冰涼的手指,撫上她額頭。◎

雖然哥哥以後會有輝煌的星途,可是他在沒出名之前,日子過得是真苦。

哥哥以後會成為整個娛樂圈最耀眼的男星,粉絲覆蓋範圍極廣,上到老一輩,下到新生代,都喜歡他。

因為哥哥的長相很有觀衆緣。

在這個網絡不發達的時代,人們認識影星都是通過海報、報紙、有線電視。

他是以歌手出道的。

他的顏值遺傳了父母所有的優點,所有人都說他父母會生,生的太帥了。

可是目前的路途還比較艱辛。

春江電影學院是孕育明星的搖籃,可像寧淮這種潛力股挺多。

寧檸沒有記錯的話,後來火遍大江南北的大型全民綜藝節目《我為歌狂》第一輪海選也是在九七年夏季初登上H市的舞臺。

這是一個機會,而哥哥寧淮本來是學聲樂的,他以一首充滿中國風元素的歌曲出道,被人發掘。

在《我為歌狂》第三季的時候,當了某個大佬手下的學員。

所以他在《我為歌狂》第一季的時候,是被淘汰了的,更別說參與第二季。

具體原因是什麽,哥哥沒跟家裏人說,只說是他自己能力不夠。

其實以寧淮的實力,寧檸是不信他在第一輪海選就被淘汰,肯定是有什麽不能說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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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什麽呢?

寧檸不知道,但她這次好像有一探究竟的機會。

司機在電影學院南門停了車,寧檸給了司機一塊錢。

她上的貴族高中和哥哥的電影學院距離并不遠。

哥哥初中畢業就上了電影學院,這是他的夢想。

司機好心的将車停在了一個賣小吃的店鋪前,讓寧檸先進去躲雨。

寧檸感謝了司機叔叔的好意,走到了店鋪的屋檐下,但她的衣服已經濕透了。

小吃店裏有許多學生,正是吃晚飯的點。

兩個長相漂亮的女孩,發型是時下比較流行的港風燙發,撐着傘從店裏走出來,看起來樣子很匆忙。

“快點快點,馬上要輪到寧淮師兄表演了,錯過了可就遺憾了。”

寧檸心裏一咯噔。

這說明那個綜藝的第一輪海選已經開始了。

雖然不知道哥哥會出什麽事,但寧檸隐約覺得事情不會太簡單。

她也沒時間躲雨了,見前面兩個女生撐傘走了,她在後面也冒着雨跟了上去。

大概是最近學校在進行綜藝海選的原因,所以守衛比較輕松。

保安大叔只讓陌生學生登記了名字和學生證號便放進去了。

寧檸跟着那兩個女生來到了春江電影學院的體育館,那裏已經人滿為患。

仿佛已經容不下那麽多人。

眼前的景象熱鬧極了。

但寧檸并不覺得這一幕多熱鬧,只覺得很可怕,她的哥哥很可能要在這次海選上出事。

寧檸擠過人群,完全沒管自己現在什麽樣子,全身的衣服也濕透了,但她好像沒發覺。

那些大哥哥大姐姐們都用異樣的眼光看着她,可她的一門心思都在尋找哥哥上。

她一路擠進了體育館,也不知道臺上坐的都是誰,春江電影學院的體育館是真大,比得上演唱會現場。

幾乎全學校的學生都來了,熱鬧非凡,現在好像是中場休息時間。

靠近表演臺的位置已經全部被占,寧檸選了一個靠後的位置。

結果冷不丁一轉眼,卻在人群中看到了一個那個倨傲的身影。

陸洵。

他身邊坐着和他形影不離的好友,程立。

兩人都換掉了校服,穿着得體的黑色西服,坐在靠近評委席的位置。

比起程立那張揚的金色碎發,陸洵的黑色頭發顯得更讓人舒服一點。

海選比賽機制是一百進五十的淘汰賽制,然後漏鬥式篩選,選出綜藝效果強有潛力的選手。

只有前五十的人才能參加全省的海選,進而走進全國總賽場。

這個綜藝發展到後來,黑幕越來越多,但剛開始的時候,确實比較公平公正。

可她的哥哥,在海選第一輪,連全市的前五十名都沒進去,更別說全國五十強。

寧檸感覺腦袋有點暈乎乎的,她捏緊了自己校服的袖子,坐在了後面,等着比賽再次開始。

周圍都是叽叽喳喳的聲音,女孩們也不知道都在為誰激動。

程立和陸洵是全市的風雲人物,他們的名氣不僅僅只是在尚才高中。

一個是全國中學生奧林匹克數學競賽總冠軍得主,一個是著名企業家的獨子,他倆從小一起長大,形影不離。

在那個學術匮乏的年代,天才的誕生總是備受關注。

陸洵就是那一個。

他遺傳了祖輩優質基因,将陸玉群的劣質基因淘汰了。

而程家有意栽培程立,程立十五歲開始,程向毅不管出入什麽商業活動,都帶着他,所以他也經常上報紙和電視。

少年總裁,已經不是什麽稀奇了。

所有人都知道,程立家有萬億財産要繼承。

又加上程立有一副好皮囊,人見人愛,不知道俘獲了多少女孩的心。

而寧檸,也是那衆多被愛情沖昏頭腦的女孩之一,敗在了程立一副好皮囊下。

人果然不能只看外表。

而陸洵的家底也殷實,但他低調。

程立愛炫富,但陸洵不會。

陸洵唯一敗給程立的一點在于,他不太喜歡跟女孩打交道。

可他又經常跟着程立混,打架、逃課也不在話下。

可就是這樣的兩個人,後來因為寧檸分道揚镳了。

上一世,寧檸婚後就很少看到陸洵和程立走動了。

但她并不關心這個,只是偶爾聽程立提起,說陸洵這人的精神狀态越來越差,一度鑽研數學直到瘋魔,進了幾次ICU。

那時候的寧檸,比較天神,程立說什麽信什麽,還說陸洵和他的一個女學生好上,搞大了人家的肚子不負責。

寧檸甚至因為這些誤會,對陸洵有點偏見。

上一世的這時,如果陸洵不是男孩子,寧檸都覺得未來和程立商業聯姻的人該是陸洵才對。

可惜了,陸洵是個男的,還是個和程立能平分秋色的男人。

只是這個男人,後來走了一條和程立完全相反的路。

-

歡呼聲将寧檸從回憶中拉了回來,原來是主持人再次上場了。

主持人是電影學院的學生,看起來很有主持經驗的樣子。

男的穿着一身灰色的正裝,領帶打的工整。

女的穿着無袖挂脖紅色禮服,端莊大方。

在主持人的解釋下,寧檸明白了原來是中場休息。

接下來她哥寧淮要出場了,寧檸緊張的手指握緊又松開。

她不知道自己在緊張什麽,只知道哥哥要在這個舞臺上出事。

寧檸深呼吸壓下自己心中的恐懼,她覺得自己不能這麽坐着,于是她起身下了觀衆席,去問寧淮的位置。

可後臺不讓閑雜人等進去,她被工作人員堵在了後臺門口。

寧檸鎮定下來解釋道,“我找我哥,他叫寧淮,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跟他說。”

那男大學生看了一眼全身衣服都濕透的小丫頭,顯然不信:“寧淮要上場表演了,你別這個時候給他添亂。”

寧檸着急了,聲音都帶了點顫音:“求你了,你讓他出來見我一面,我真的有急事。”

錯過這次機會之後,哥哥等了三年才有了當綜藝學員的資格,如果不浪費這三年,哥哥該是在20歲就火了的。

可這次海選出事之後,在《我為歌狂》第四季的時候他才真正站在那個舞臺上。

那都是五年後了。

有的人生來就熱愛舞臺,把舞臺當命。

寧淮就是那種人。

他可以為了心中的夢想,不顧一切。

他可以吃很多苦,但結果不能負他。

寧檸的媽媽是文工團的頂梁柱,一個優秀的舞蹈家。

爸爸是歌唱家,登過央視春晚的舞臺。

兩個人的優點都集中在哥哥一個人身上了。

反觀寧檸,除了遺傳了媽媽的美貌,藝術細胞是一點都沒在線。

兩個熱愛舞臺熱愛表演的藝術家,迎來了同樣熱愛舞臺的寧淮。

這就是基因。

寧檸是信遺傳的。

一想到哥哥錯過這次海選後又苦苦堅持了五年,寧檸心裏就發疼。

她不想再讓哥哥受苦了。

哪怕只有一點點的機會,她也想扭轉寧淮的命運。

可是那些人不放她進去,怕她影響到寧淮的表演。

主持人還在唱上一輪的票,唱完之後就該這一輪五十個人了。

而這一輪的五十個人裏面,寧淮是第一個登臺的。

寧檸快急哭了,她小心翼翼地拽了拽那學長的衣袖,眼神楚楚可憐,“學長,我真的就見我哥一面就好,我就跟他提個醒,別受傷了就成。”

那學長也為難,“舉辦方不是我們學校,妹妹,投資商的獨子在評委席那邊,為了這次比賽的公平公正,我們的選手是不能見任何人的。”

寧檸的眼淚在眼眶中,她抿了唇,吸了吸鼻子,顫着聲音問,“那你能幫我給我哥帶句話嗎?”

學長嘆息,“我也不能進去,我只是負責外場的。”

寧檸感覺心都要涼了。

剛想着要怎麽辦,身後突然響起一個熟悉的男聲。

“高三五班的寧檸?你來幹什麽?”

少年的聲音比之前冷了很多,沒有在紫藤花架下打趣她時的惡趣味。

聽着就有一種生人勿進的氣場。

這才是陸洵。

寧檸回頭,只見瘦瘦高高的少年,比她高了一個頭。

穿着一身板正的西服,已經有點年少總裁的味道了。

她下意識後退一步低下頭,心裏莫名其妙緊張起來。

她滿腦子都是年過不惑的枯瘦面容。

可是一擡眼,卻發現眼前的那張臉是如此鮮活。

寧檸衣服還濕着,行為都有點窘迫。

正局促,旁邊的學長突然放低了語态道,“妹妹,你跟這位哥哥說一下,可能還有點機會,再不說就沒機會咯。他和程少總關系好,興許能幫你帶話。”

寧檸的自尊心在作祟,想着這人和程立關系那麽好,怎麽可能會幫她?

可是她要是不開口,哥哥要出事了怎麽辦?

寧檸粉嘟嘟的唇哆嗦了半天,一擡眼,見陸洵還在看她,寧檸看了一眼程立所在的方向,鼓足勇氣開口了,“陸洵,你能幫我給我哥帶個話嗎?別告訴程立。”

陸洵的表情不茍言笑,看起來很嚴肅。

寧檸說完就覺得自己可能求錯人了。

誰知道陸洵是什麽時候喜歡她的,是她風華正茂的十八歲,還是以前、以後。

她不知道陸洵會不會幫她。

正無計可施,卻聽到那人開口了,“你哥叫什麽?”

寧檸低着頭回答,“寧淮。”

陸洵哦了一聲,問那學長:“他在裏面?”

學長回答,“馬上就要登臺表演了。”

陸洵嗯了一聲,“什麽話,我進去看看。”

寧檸一聽,擡眼時,眼神頓時亮了,她本想脫口而出“有人想害我哥”,但看到學長也在聽,便伸手讓陸洵彎腰。

陸洵微微蹙了蹙眉,顯然這個舉動他不太接受。

寧檸個子不高,身高一米六左右,在陸洵這種身高快一米九的少年面前,真的很像小孩。

她無奈之下只能踮腳,陸洵不得已彎腰,将耳朵湊到她面前。

她小聲咕哝了一句,陸洵什麽表情都沒有,擡起身子,走向後臺。

那學長也不為難他,果然在絕對的權勢面前,誰也無法左右。

見陸洵走了,那學長感慨道,“妹妹,後臺挺、硬啊,連陸洵這種人你竟然也能使喚動?你哥不會被黑幕了?”

寧檸一聽生氣了,她本來因為淋雨,臉上就紅彤彤的,被這人一說,怒氣又上了一層,剝了殼雞蛋似的小臉,更紅了。

她小聲怒斥,“學長話可不能亂說,我哥有的是實力,他是最棒的。”

那學長見小丫頭生氣了,感覺挺好玩,“我怎麽不知道寧淮還有個寶貝妹妹呢?沒說過,等這次海選完,非得讓他請我吃飯。”

寧檸,“……”

不想跟這學長瞎掰,寧檸就想知道哥哥的結果會怎樣。

雖然他長得還不錯,但他說哥哥壞話,不是好人!

寧檸轉身走到一邊去了。

主持人終于唱完了上一輪五十個人的票,排出了名次。

開始下一場五十個人的海選了。

眼看舞臺燈光将變,陸洵還沒出來。

寧檸緊張壞了。

希望陸洵不是騙她。

她只能死馬當活馬醫。

錯過這次,哥哥真的就要白白浪費五年時光。

他那麽愛舞臺,該有屬于自己的榮耀。

寧檸出了口長氣,往觀衆席走了幾步,朝着舞臺望過去。

音樂響了,燈光變了。

哥哥一生的轉折,要開始了。

-

寧檸雙手互相絞着,感覺無法平複心中的緊張,她又将右手食指的指甲放在了嘴邊。

她從小有個壞習慣,一緊張就喜歡咬指甲。

牙齒正随着手指在顫抖,肩膀突然被人拍了一把。

寧檸詫異回頭,只見少年一張嚴肅的臉正在身後。

他沒有多餘的話語,只說了一句,“話我給你帶到了,你要怎麽感謝我?”

寧檸咬了咬唇,“你想怎麽樣?你說……”

言外之意,你說什麽我都會答應你的,包括當你女朋友。

其實這個年代的人都很保守,即使喜歡也不會輕易說出口。

只有寧檸愛瘋了程立,才不顧世俗的眼光,丢下面子跟他表白。

然而被拒絕了一次又一次。

上一世她因為被程立拒絕無數次,成了尚才高中的笑話,她出名了。

寧檸抿了唇,想着陸洵和程立不一樣。

在程立那裏,她要主動。

可是在陸洵這裏,她只要靜靜等待就好。

可是這個家夥,就是守口如瓶。

如果不是她要死了,他可能還不會開口說那些話。

他會把那些話,帶進棺材裏。

想到這裏,寧檸又悄悄擡頭看他一眼,只見陸洵的表情有一瞬間憋不住,但還是忍住了。

“我說什麽你都能答應?”

寧檸一聽,心緊張到了極點,想着你小子不會這個時候給我表白吧?

她輕輕地點頭,“如果這場比賽完成之後,我哥沒事,你說什麽我都答應你。”

陸洵兩只胳膊往懷裏一揣,好整以暇。

紫藤花架下那副死出又呈現了。

顯然寧檸的反應跟他想的不一樣。

他有點好奇,“寧檸同學,你這麽随便?”

寧檸匆忙反駁,“才不是,只有你……”只有你能跟我提任何要求。

當然我也知道你不會主動跟我過分的要求。

寧檸咬唇,“我說真的,但你不要告訴程立。”

他問,“怎麽?怕程哥知道?”

寧檸深呼吸一下,“不想和他扯上關系,還有,如果我請你吃飯,你也別帶程立。”

陸洵“啧”了一聲,“因愛生恨?”

寧檸發現這家夥話有點多,“陸洵同學,你要是再啰嗦下去,你就要崩人設了。”

說好的高冷學霸,有精神疾病的數學大佬呢?

這難道真的不是走錯片場了?

陸洵,“……”

寧檸顯然不太想告訴陸洵原因,陸洵讨了個沒趣,但臨走時還是不忘提醒,“那就請我吃飯,二人世界如何?”

寧檸,“……”

-

體育館的音樂震耳欲聾,帶着古典中國風。

在燈光由亮慢慢變暗時,一個穿着打扮敦煌壁畫風格的男人,随着音樂的節奏從天而降。

并且在緩慢的降落舞臺途中,完成了一個高難度的反彈琵琶。

現場爆發出熱烈的掌聲,在反彈琵琶後的前奏結束,男性悅耳的歌聲響起。

一開口便讓全場的女生為他歡呼!

一陣婉轉的海豚音震耳欲聾,穿透力極強,炸開全場!

“啊啊啊寧師兄出來了,他寫的歌啊啊啊!”

“原創啊,這應該是海選一百人當中唯一一個原創選手。”

“反彈琵琶,他自己寫的歌,整整用了半年呢。”

“所以有的人天生就是吃這碗飯的。”

“這才是真的老天爺追着喂飯。”

“寧淮長得真帥啊,我總覺得他很快就會出道的。”

“校草的實力可不是蓋的。”

周圍的聲音震耳欲聾,可寧檸的眼淚卻止不住。

她好像沉浸在自己的世界,怎麽都走不出。

也不知道為什麽,明明再次看到哥哥了,可腦海裏全是他從38樓跳下去的破碎。

她在淚眼模糊中,感覺腦袋一陣一陣眩暈,大概是淋雨感冒了。

可是只要哥哥沒事,她怎麽樣都行。

她希望自己看到哥哥這件事不是一場夢。

她希望自己真的回來了,不是幻想。

可是她的确死了,她又怎麽可能還存活在世上。

所以是為什麽呢?

她沒死,是意識還在嗎?

她有好多疑問,在天昏地暗中,眼前越來越黑。

什麽都看不到了。

我的哥哥,他會平安無事嗎?

陸洵幫我把話帶到了吧?

陸洵我跟你講啊,我不想再看我哥吃苦了,他受了很大的委屈,這一次,可千萬別總是什麽傷痛都自己扛啊。

當然,也包括你。

哥哥,我雖然幫不了什麽忙,但我可以不讓你受傷。

上一世,海選後的那一個星期你沒回家,爸媽打電話你也不回,一定是去醫院了吧?

壞哥哥,總是騙人。

腦袋好漲,千斤重。

可是,倒下去的一刻,她好像被什麽人攙住了。

意識模糊間,傳來一陣熟悉的少年香。

竟是陸洵。

熟悉的聲音帶着點焦急。

“寧檸同學?你沒事吧?”

“怎麽這麽燙?”

略顯冰涼的手指撫上了她的額頭。

是陸洵的手指。

寧檸恍惚地想,原來是淋雨高燒了,不是做夢。

不是做夢就好。

所以陸洵,你為什麽會發現我暈倒?

你不是回程立身邊了?

還是你一直在注意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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