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第五十六章
房間內陷入了寂靜,說不清道不明的氣氛蔓延開來,只能聽到微微急促的呼吸聲,以及燭芯燃燒的聲音。
兩人的姿勢還維持着只差分毫就要親吻上去的距離,身體緊貼。
某些地方的異樣就變得格外明顯,根本無法無視。
桑殊雪白的面頰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紅了起來,他下意識動了動身子。
“唔......”
琉祈月垂下眼,耳尖通紅,“別、別亂動......”
桑殊再一次陷入僵硬的狀态,只有心髒跳動的速度越來越快。
他剛想說些什麽,人就被掀到了床上,被子籠罩上來。
扒拉下蓋住腦袋的被子,就看到師尊下了床。
琉祈月面色透紅,神情尴尬,“師、師尊出去一下。”
桑殊腦一抽,問道:“要弟子幫忙嗎?”
然後他就被琉祈月羞惱地瞪了一眼。
滿是嗔怪,看得某個小弟子心癢癢。
桑殊在床上等了好一會兒,琉祈月才回來。
一想到師尊這段時間是做什麽去了,桑殊就臉蛋通紅,一時間都有點不好意思跟師尊對視。
小眼神一晃一晃的,朝琉祈月的手瞄。
琉祈月蓋上被子,輕咳,“看什麽呢?”
桑殊扭捏,“師尊手酸不酸呀。”他之前可是酸了好久呢。
琉祈月一愣,沒明白過來小弟子的意思。等他看清桑殊羞答答的小模樣,才突然明白了什麽,頓時氣笑了,“你想到哪裏去了,師尊就是去沐浴了一下!”
這、這樣嘛......桑殊心虛移開視線,“哦。”
燭燈被吹滅,琉祈月揉了一把桑殊的腦袋,“別亂想了,快睡覺。”
桑殊乖乖縮進被子,然後又朝着琉祈月的方向蹭去,想要鑽進師尊的懷裏。
結果他被推開了。
被一只冷漠無情殘忍的手給推開了。
桑殊不敢置信,聽到師尊說:“自己睡自己的,今晚不許再鬧了。”
琉祈月都不敢想,要是這小家夥再挨過來亂蹭幾下,自己今晚還能不能睡覺了。
桑殊委屈巴巴,把自己裹成了團子。
一夜過去,桑殊睡醒的時候身旁已經沒有人了。
換好衣服跑出房間,在院子裏面找到了正在喝茶看書的師尊。
琉祈月擡眸,朝着殿門口的桑殊笑了一下,“醒了,餓不餓?”
茶水的熱氣氤氲開,将琉祈月本就溫柔的面容熏染得更加寵溺,桑殊看愣了,好一會兒才揚着笑臉撲過去。
琉祈月手上的茶杯晃了晃,水都差點濺出來。
他失笑,拍了拍懷中小家夥的腦袋。
早飯是一些容易消化的糕點,桑殊吃過就跟着師尊去上課了。
其餘的皇子們看着那個廢物皇弟又一次跟着國師進來,還是無法接受。
他們各方都有探子,自然也知道桑殊昨晚在國師殿過了一夜。
這毫不遮掩的态度讓他們十分擔憂,國師難道已經打算扶持桑殊當太子了?
然而這暗潮洶湧完全影響不到桑殊跟琉祈月,兩人只當這裏是游玩的地方。
上午的課結束,下午的時候國師殿來人了。
大太監身後跟着一排的宮女,每個宮女的手上都有着一幅畫卷,上面一個姑娘的模樣。
這意思很明顯,就是讓琉祈月挑選,就算是都想要,怕是也沒人會說什麽。
大太監面上挂着谄媚的笑意,“大人,這些都是朝中重臣的女兒,都是本家的,年齡适宜,您看看——”
話一頓,大太監抹了把冷汗,他被桑殊滿是殺意的眼神看得說不下去了。
而琉祈月掃了眼桌上成堆的畫卷,随手翻閱了幾幅,都沒有任何表示。
他剛打算說出自己一早想好的話,卻被眼前另一幅畫卷給吸引了注意。
這畫卷跟其他的畫卷格格不入,周圍有流光一晃而過。
他若有所思,擡眸看向桑殊所在的位置。
而桑殊立刻無辜地眨眼,藏起畫筆,一副我什麽都沒幹我很委屈的樣子。
琉祈月眸中浮現笑意,緩緩拿起那副畫卷。
展開,裏面赫然是桑殊的模樣。
“就他了。”琉祈月笑道。
桑殊臉一紅,激動起來。
大太監還不知道發生了,聞言應聲上前,“嗻——”
他的視線在落到畫卷上的那一刻狠狠呆住了。
怎、怎麽是個男的?
等等,這個男的好眼熟......
大太監顫巍巍扭頭,看向了桑殊,心神俱震。他的視線不斷在桑殊跟畫卷之間轉換,試圖找出一些兩者之間的不同點來,可是沒有任何作用,這分明就是同一個人。
為什麽皇子的畫像會出現在這裏,這可是大不敬啊,簡直有損皇家的顏面!
大太監吓傻了,“大人,這、這這......”
“沒聽懂嗎,老師就要這幅畫上的人了,你們可以去籌備成親事宜了。”桑殊道。
琉祈月也輕笑,“去轉告陛下吧。”
大太監欲哭無淚,“大人——”
剩下的話在桑殊‘你再多說一句我就讓你腦袋變成球’的眼神下吞了回去,大太監顫巍巍帶着一衆宮女飛快離開了。
國師殿裏面又只剩下桑殊跟琉祈月兩人。
“師尊~”桑殊挨挨蹭蹭貼了過去。
琉祈月彎眉,“嗯?”
“成親的話,是不是要洞房呀?”桑殊滿眼期待,“那我們要不要先看一些書學一學?”
琉祈月一愣,耳尖立刻紅了,“小殊!”
“您要是不願學的話,弟子一個人也可以的。”桑殊眨巴眼睛,“您喜歡上面還是下唔——?”
嘴巴被牢牢捂住,桑殊攀上琉祈月的手腕,一張小臉只露出了一雙漂亮的眼睛,眼尾還帶着紅,似乎有勾搭之意。
琉祈月移開目光,金眸中是羞恥,“越、越來越不學好了,這些事情......”
停頓了好一會兒也沒能說出個什麽來,琉祈月最後嗔怪地瞪了桑殊一眼,讓人去背書,不許再說那些葷話。
接下來的日子,皇帝都沒有來找琉祈月,也不知道是不是被‘自己的兒子被自己的老師看上了,并且還打算娶自己的兒子’這件事情給震撼到了。
夜晚,皇宮舉辦了宴會,琉祈月跟桑殊都在邀請的行列。
琉祈月的病已經徹底好了,只是身子依舊比較弱,所以仍舊披着狐裘,要比常人多穿上兩件。
桑殊就抓着那毛絨絨的狐裘,往琉祈月懷裏縮。
宴會上的人都是些大人物,他們在看到桑殊跟琉祈月的互動之後神情不定。
尤其是那些心心念念想要讓自己的女兒或是孫女嫁給琉祈月的人,怎麽都沒想到競争對手不是那些有同樣心思的人,而是一位不受寵的皇子。
這個桑殊為了權勢,出賣容色,攀附委身國師,實在是驚世駭俗。
皇子再怎麽不受寵,終究也是皇子,在外代表着皇室的顏面,怎麽可以雌伏他人身下,就算那個人是一手遮天的國師也不可以。
皇帝的臉色很不好看,可是又不好在明面上說什麽,其餘的人自然更不敢說什麽了。
宴會開始,舞女們在中央起舞,樂師奏樂。
桑殊随手夾了一筷菜,又抿了一口酒,“師尊,什麽時候成親呀?”
他在這個世界唯一心心念念的就是跟師尊成親了,成親完就撤。
琉祈月垂眸,擡手将桑殊手上的酒杯取下,“少喝些酒。”
“成——親~”
“咳咳......”琉祈月面色微紅,“師尊又不會跑了,你這麽急做什麽。”
桑殊鼓嘴,“那您倒是看看周圍啊。”
琉祈月疑惑,擡眸看向周圍,然後就發現不少人都在暗中看他,其中還有不少的權貴子女。
是的,不僅有女子,男子也有。
當朝國師琉祈月是斷袖的事情已經隐隐傳開了,一些大臣不甘心,索性讓自己不受寵的兒子或者是旁支的孩子來試試,看能不能攀上這棵大樹。
明白過來是怎麽一回事,琉祈月輕笑,“小殊吃醋啦?”
桑殊噘嘴。
琉祈月支着臉,笑容揶揄,捏了捏桑殊的臉蛋,“沒有嗎?”
“您又戲弄弟子!”
兩人的互動被有心之人盡收眼底,終于,皇帝開口了。
“老師,前陣子朕命人送來了适齡女子的畫像,你可是沒有看上的?”
琉祈月替桑殊撩起耳畔的發絲,笑意溫和,“我不是選了一副嗎?”
皇帝眉心一跳,“老師說笑了,那副圖是下人不小心混進去的。”
“可我只喜歡那一幅。”
話都說到這份上了,是不可能再蒙混過去了。
皇帝神情沉下來,“老師,鄰國的公主對你傾心已久,朕已經安排了你們兩人明日見面,那公主知書達理,相信你一定——”
桑殊一拍筷子站了起來,“你聽不懂嗎,師...老師只喜歡我,才不喜歡什麽公主不公主的。”
“放肆!”皇帝厲聲呵斥,“跪下!”
桑殊完全不帶怕的,“老東西我告訴你,老師我娶定了!”
原本還在笑的琉祈月笑容一頓,嗯?
看着小弟子朝自己彎腰,琉祈月還不知道對方要做什麽。
結果肩膀突然被牢牢按住,柔軟的唇瓣貼上了嘴唇,桑殊強行親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