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小蛇硬了!
第24章 小蛇硬了!
凍硬了!
經過陳巧巧一頓“安撫”, 劍修和符修像兩條鹹魚一樣,生無可戀地癱在地上。
陳巧巧一指劍修:“他叫龍濤。”
再指符修:“路仁。”
葉紀:“好敷衍的名字。”
陳巧巧望天:“誰說不是呢。”
“——也就是說, 是他們莫名其妙攻擊了葉先生你, 還很沒有公德地破壞了路面?”
得到葉紀肯定的點頭後,陳巧巧眼帶嫌棄:“真刑啊,攻擊同行就算了,還要破壞公物, 還破壞得如此嚴重, 太刑了。”
龍濤無力地張了張嘴, 最後還是什麽都沒吐出來。
絕對是故意的!
他悲憤地望向葉紀。
難怪這個陣修沒對他們動手, 一定是看穿了他們貧窮的本質, 想出這種殺人誅心的法子!
破壞公物, 要賠錢。要賠錢, 簡直比殺了他們還難受!
好後悔, 為什麽今天要出門, 好後悔……
葉紀非常淡定地別過臉,完全沒接觸那兩道怨念的視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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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巧巧聲音冷淡:“所以, 到底是派你們來的?”
“真沒有人, ”龍濤道,“大小姐, 我們就是單純看他不順眼, 我們已經知道錯了……”
“聽說,這裏有人打架?”
一道威嚴的中年男聲突兀插入, 蓋住龍濤的聲音。
“……爸?”
陳巧巧驚訝扭轉身體。
“你怎麽在這!”
所有人視線之中, 一個兩鬓微白, 年逾五十的成熟男人無聲無息走進結界, 拎着一個塑料袋, 裏面裝着兩根蔥,幾塊姜,一條魚。
“我買菜路過,發現這裏有動靜,就過來看看。”陳父把塑料袋遞給陳巧巧,“拿着,晚上燒魚。”
陳巧巧咕哝:“又是魚……”
陳父瞪她一眼,她頓時閉嘴。
“局,局長好……”
龍濤和路仁聲如蚊吶,陳父并沒有看他們,他的目光望向葉紀,又稍微移向晏清,停留數秒,神色如常地開口:“你就是葉紀?巧巧經常在我面前提起你。”
葉紀:“你是誰。”
陳巧巧趕緊道:“他是我爸,也是,額,我們這的局長。”
這座城市的異人局局長,名叫陳具德。
“巧巧說,你是個很厲害的陣修。今日一見,果然年輕有為。”陳具德微笑,“論年紀,你該喊我一聲叔。”
陳巧巧微微驚訝,龍濤和路仁也瞪大了眼睛,他們都能看得出來,陳具德似乎很喜歡葉紀。
然而葉紀完全沒有開口的意思。
“額……”陳巧巧拉拉陳具德袖子,“爸,葉先生有點內向,他不太愛說話。”
“年輕人,有本事,有個性,我理解。”陳具德繼續微笑,“這兩個也是年輕人,毛毛躁躁,做事沖動。就當是給你陳叔一個面子,不要計較,放過他們一馬如何?”
“可以。”
葉紀平淡的語氣讓陳具德的笑意加深一分,然而下一秒,他臉上的笑紋就微微一凝。
“那我退出異人局。”
陳巧巧:“葉先生?!”
陳具德臉色緩緩沉凝。
從始至終,葉紀的表情、語氣都沒有變化,但就在剛才,他從這個年輕人身上……感受到了無法想象的、屬于高位者的威嚴。
這個年輕人就像一片深潭,根本無法簡單地辨別深淺。
“……是他們的錯,壞了規矩,就該受罰。”片刻後,陳具德語氣正常地開口,“葉先生,是我想岔了,我向你道歉,請你不要在意我剛才說的話。”
“像你這麽優秀的修真者,失去你會是我們極大的損失。聽說你目前還是編外人員,因此,我想正式邀請你加入異人局。”
老爸居然向人低頭了。
陳巧巧暗中稱奇。
這對她來說十分少見,不過她并不意外,因為她知道,任何一個城市的異人局,都不會舍得讓葉先生這樣的強者離開。
葉先生的強大無法掩蓋,但他也不需要掩蓋。适當的強大,才能震懾他人。
而那道大陣之內發生的一切、他真正的實力才是需要隐藏的,好在,目前只有他們幾個知道。
面對陳具德的誠懇邀請,葉紀神色淡淡:“我考慮一下。”
“但是,沒有下次。”
他留下這句話,轉身就走,幹淨利落,沒有一點遲疑。
“……”
衆人的沉默之中,龍套和路仁偷瞄陳具德的眼神中,陳巧巧似乎反應過來什麽,瞪大眼睛望向陳具德。
陳具德幹咳一聲,回避她的視線
“局,局長……”路仁小聲地冒頭,“這條路……我們好像賠不起啊。”
陳局對他露出一個笑容:“小夥子,你們還年輕,多打工個幾十年,不就賠得起了嗎?”
龍濤、路仁:“……”
他們兩眼一黑。
我真傻,真的,早知道,早知道……
這兩人晃晃悠悠地飄走,陳巧巧忍不住了,直接開口:“爸,不會是你喊他們做的吧?”
陳具德:“你看得出來,那個葉紀當然也看得出來。唉,真是一點面子也不給我老人家留啊。”
陳巧巧:“……你這不是活該嗎,讓人找事,又要冒出來喊人原諒,難怪葉先生一向脾氣好,剛才都不愛搭理你。”
陳具德搖搖頭:“我只是讓他們兩個試探一下他,沒想到他們會錯了意,居然這麽過分,當街就敢對人動手。”
“難道你以為,我會刻意針對一個優秀的年輕修真者,還是我們分局的修真者?”
陳巧巧:“那你搞這麽一通幹嘛?”
陳具德嘆氣,其實,他一開始确實存在一些敲打的心思,畢竟這個葉紀冒頭太快,又來歷不明,很難不讓人生疑……沒想到對方根本不接招,反而直接震住了他。
不過,之所以這麽做,還有一個更重要的原因。
“上面就要派人來調查了,我必須确保排除我們這裏的不穩定因素。”
陳具德道。
“他出現得突然,一個編外人員如此出色。和你,和陸家那小子關系又近,局裏不知道有多少雙眼睛盯着他,趁着上面來人,又有不知多少人想暗中掀起風波。”
“今天來這麽一出,敲山震虎,至少一段時間內沒人再敢招惹他,調查期也能安安穩穩度過。”
“……呃。”
陳巧巧呆呆地張着嘴巴:“上面不就派下來一個周銘,你,你至于嗎?”
陳具德面色凝重:“這次來得可不只是周銘,還有……”
他說出那個名字。
陳巧巧的嘴巴一點點張大。
“怎麽會是他?!”
——
“哥哥就是心軟。”
街上,晏清輕輕拉着葉紀衣角。
“那些敢冒犯你的人,直接殺了就是了,哪要那麽麻煩。”
葉紀輕淡地道:“你哪來那麽重的戾氣。”
晏清聞言抱住他,一臉無辜:“我生來就是這樣。”
葉紀:嗯……變回過原貌之後,這只大蛇有時候似乎懶得再遮掩自己的本性了。
果然,一開始就不是一只乖乖蛇。
還好,這只不乖蛇最開始遇到的是他,而不是別的什麽人,否則……
葉紀:“當初你為什麽會出現在我的墳邊?”
這是他第一次問晏清這個問題。
晏清嘴角抿成一道直線,兩秒後才道:“不知道。”
他仰起臉,對上葉紀眼睛:“我沒有撒謊。”
于是葉紀知道,這只小蛇說的是真的。
他是真的不知道。
……所以,原來晏清也缺失了一部分記憶,和他一樣?
如此巧合。
更巧合的是,這只小蛇一開始就待在他的墳邊,直到他醒來。
難道……千年之前……
葉紀眸光微動,沉凝片刻,俯身,與晏清的視線平齊:“以後你就待在我身邊,哪也別去。”
“……”
晏清眸底的墨綠仿若凝聚,聲音沒什麽起伏:“哥哥知道自己在說什麽嗎?”
葉紀:“知道。”
晏清與他對視幾秒,小小地“啧”了一聲:“哥哥根本不知道。”
不等葉紀回答,他就恢複平常的神情,乖乖地道:“我聽哥哥的。”
葉紀摸摸他的腦袋。
雖然本性不是一只乖乖蛇,但是會裝乖。
雖然很危險,但是不會亂跑……不過,為了其他人着想,還是要看牢一點。
晏清一聲不吭,慢吞吞地蹭了一下葉紀掌心。
幾天後,葉紀和新房東簽下合同,正式搬家。
晏清對于搬家這件事并沒有什麽意見,乖乖地抱着兩人不多的行李,跟着葉紀離開原來的小區。
房東是個熱情的大媽,一頭卷發,睡裙飄逸:“來晚了來晚了,記錯樓了,稍等一哈!”
随即稀裏嘩啦地掏出一大串鑰匙,開始一個個找。
葉紀沉默地看着她找了半天鑰匙,終于找出正确的那把,打開了門。
“好了,我就不進去了,鑰匙給你,有事再聯系哈。”
房東大媽笑眯眯地打量葉紀幾眼。
“這小夥長真得俊,半年後要是還租我的房,阿姨給你降房租。”
葉紀:“謝謝。”
“……哥哥,”客廳裏,晏清的語氣遲疑,“這裏怎麽有兩個卧室?”
葉紀:“給你的,以後我們一人一間。”
“開心嗎?”
晏清:“?”
晏清:“???”
晏清不可置信、不能理解,眼角蔫巴巴地下垂:“哥——”
葉紀往他嘴裏塞了一個蘋果。
晏清:“……”
晚上的時候,雖然晏清一再反對,奮力叭叭叭叭,但還是被葉紀拎進了隔壁卧室,關上房門。
“晚安。”
“……”
卧室內靜默無聲,不知道那只小蛇有沒有在撓牆。
或許,今晚不會做那麽奇怪的夢了。
而且這只原本就是大蛇的小蛇一直和他睡一起的話,總覺得有哪裏奇奇怪怪。
抱着這樣的想法,葉紀躺在只有他一人的卧室裏,阖上眼睛。
……
“師兄!”
積了一層薄雪的孤峰,面容模糊的青年一身青衣,負劍踏雪而來。
“好香的茶,師兄是在等我嗎?”
夢境裏,回到長淵宗的孤峰,正在圍爐煮茶的葉紀動作微頓:怎麽又是你。
似乎……還不如之前有那只小蛇的奇奇怪怪的夢。
這個想法如蜻蜓點水般掠過,葉紀安靜地看着青年大大咧咧地坐到自己對面,從自己手中接過一杯剛剛泡好的茶。
“山下二十裏外的一座城鎮似乎不怎麽太平,近來禍事頻出,我已經派人去調查。”
……他想起來了。
葉紀的視線穿過石桌邊染雪的白梅,隔着缥缈的雲霧,望向遙遠的孤峰之下。
那是天災來臨的前段時間,人間各地逐漸開始出現異兆。
起先的異兆只有一起、兩起,而後越來越多,飛快積攢,以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地步,徹底崩潰,全面爆發。
那些誕生于幽冥之底、附着于每個人心底間的惡念與煞氣肆無忌憚地洶湧泛濫于人間,無法遏制,世間的一切靈氣失控,規則倒轉——天災降臨。
而現在,一切災殃發生之前,這只是一個平常的午後,師弟來他這裏,平常地品茶。
似乎那個時候……他們的關系依然很好。
轉折,是從什麽時候開始的?
他們的關系,又是什麽時候惡化的?
葉紀想從空白的記憶裏摸到一些零星的線索,然而,這場已經讓他回憶起些許過去的夢境裏,師弟說着只是平淡而日常的話,他無法從中捕捉到更多信息。
“……師兄。”
一聲輕喃,仿佛挨着耳畔響起。
葉紀回神,夢中的師弟身體前傾,在他毫無察覺之時,忽然和他靠得很近。
青年微笑着,一只手按上葉紀心口。
“這裏,還疼嗎?”
葉紀目光微變。
轟!
淩厲的破空聲,驟然攪亂空間。
青年還沒來得及動作,身軀就被一條漆黑龐大的蛇尾狠狠掃過,直接潰散為一陣煙霧,被風輕飄飄地卷去。
葉紀的眼睫稍擡。
比山巒還要龐大的黑蛇傲然地從群山間昂起身軀,俯下腦袋,一聲不吭地湊近他。
……然後葉紀就醒了過來。
夜色靜谧,月光如霜,于明淨的窗上凝結淺淡的霜白。
一夜之間,降溫了。
沒有第一時間回想那個夢,葉紀腦海裏的第一個想法是:那只小蛇知道衣櫃裏有多餘的被子嗎?
他坐起,掀開被角想要下床,動作卻微微一頓。
一只小蛇蜷縮在他的床角,沒有鑽進被子裏,而是貼着窄窄的床沿,于寒涼的夜間緊緊地縮成一小團,腦袋抵着尾巴尖尖,微微發顫。
“……”
葉紀的目光變了變。
他無聲低頭,輕輕伸手,略有些遲疑地戳了戳那只小蛇。
……糟糕。
凍硬了!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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