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章
第 7 章
林花謝到了一家專門賣戒指的店裏，店員熱情地接待他。
“請問您需要什麽樣的戒指呢？我會根據您的需求給您推薦。”店員帶着标準的微笑。
林花謝問：“有沒有适合表白的戒指？”
店員引他到一處櫃臺，“這幾排戒指适合用于表白、求婚等場合，相較于結婚戒指，沒有那麽正式，價格也稍微低一點。”
林花謝認真地看了一遍眼前的戒指，找出了幾對他認為還不錯的，在這幾對裏面猶豫不定。
店員周到地問：“方便問一下您要表白的對象的信息嗎？比如職業，我可以幫您參考一下。”
林花謝不想暴露韓崇的身份，就簡單地說：“他是一名軍人。”
“那可以選擇這一款。”店員指着其中一對，“這一款比較簡單低調，即使工作時帶着也不會引人注目。”
林花謝覺得可以，就點頭，“那就要這個吧。”
店員馬上幫他包了起來，并贈送了他一束新鮮的玫瑰，“祝您表白成功，和喜歡的人走在一起。”
“謝謝。”林花謝将戒指放進口袋裏，拿着玫瑰離開了。
他徑直去了韓崇工作的地方。
由于工作性質特殊，韓崇工作的地方管理嚴格，進出都必須要核驗身份。
林花謝第一次來這兒，還是十一歲那年韓崇牽着他的手帶他進來的，直接給他做了身份登記，以後的日子裏，他偶爾會來這裏，門衛都認識他了。
“來找韓将軍啊。”門衛邊給他開門，邊打招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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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花謝笑了笑，“嗯。”
“還拿着花。”門衛抽動了下鼻子，“還挺香的。”
林花謝一路直達韓崇的辦公室，韓崇不在，秘書解釋說：“韓将軍在對面的會議室開會。”
“好的。”林花謝沙發上坐下，“那我在這裏等一會兒。”
秘書按照慣例給他端來水和果盤，“應該很快就會開完。”
“嗯，我知道了。”林花謝笑着說，“謝謝你。”
秘書就去忙自己的工作了。
林花謝将手伸進口袋裏，摸了摸裏面的戒指盒子，感到心跳又快了起來。
他很久沒有這麽緊張過了，上次應該還是在他首次主持大型實驗的前天晚上，他緊張得睡不着，拉着韓崇給他做了一晚上的心理輔導。
韓崇總是在他需要的時候可靠地站在他身邊，讓他能夠盡量放松地應對任何事情。
他對獨自主持大型試驗信心不足，韓崇就肯定地告訴他，他具有相應的資格和能力，在同一甚至更高年齡段和研究方向上是最優秀的，一定能夠做得很好。
他一晚上幾乎沒怎麽睡，休息的不好，韓崇就親自開車送他去研究室，讓他能夠在路上抓緊時間補覺，又在他結束前提前等在實驗室門口，接他回家。
以前在他緊張的、重大的時刻，韓崇每次都陪在他身邊。
現在情況卻恰恰相反，他緊張的原因變成了韓崇，這次他需要自己面對了。
門外傳來動靜，隔着窗戶，林花謝看到對面的拐角處有人正在陸續往外走。
會議開完了，韓崇馬上要回來了。
林花謝準備就在辦公室等韓崇，這樣待會兒就只有他們兩個人，不會有別人幹擾。
他關注着對面的情況，人不斷地往外出，一直走了能有幾十個人。
韓崇是最後出來的，和沈立思一起。
林花謝有一瞬間的愣怔。
韓崇和沈立思并肩走着，并沒有往辦公室裏來的意思，而是在室外靠近辦公室門口的一片綠植前停下了腳步。
林花謝還有些發愣，但很快回過了神來，因為他聽到了自己的名字。
“真的不和花謝說一下嗎？”沈立思說，“起碼要告訴他一下。”
韓崇搖了搖頭，“不用，這是我自己的事情，與他無關。”
沈立思并不是很贊同地說：“那你和花謝以後難道不在一起住了嗎？你不會真的這麽打算吧。”
韓崇沒有正面回答，而是堅持說：“沒必要告訴他。”
沈立思笑着嘆了口氣，“好吧，既然你這麽固執，決定了不說，那我們就一起瞞着他吧。”
韓崇看了沈立思一眼，“嗯，他還小。”
“那你就不怕他接受不了突然的變化嗎？”沈立思問，“一點心理準備都沒有，你讓他怎麽适應？”
韓崇沉默了一下，“他會适應的。”
适應什麽？林花謝在心裏問。
“那好吧。”沈立思無奈地說，“畢竟你比我了解他，那就這樣吧。”
韓崇靜靜地看了會兒身前的綠植，沒再繼續接話，換了個話題。
他們于是談起了工作，林花謝聽不懂。
然而韓崇卻和沈立思聊了将近半個小時，好像兩個人在工作方面非常合拍，有說不完的話。
林花謝看着他們兩個站在一起的身影，不久前還因緊張而加快的心跳這時明顯地慢了下來，伴随着一種難以言喻的難受。
他的腦海裏閃現着剛剛聽到的話，一時間有些手腳冰涼。
韓崇自己的事，與他無關。
他還是第一次聽到這樣的說法，竟然是韓崇說出來的。
以後打算不和林花謝一起住了是什麽意思？什麽沒必要告訴他？
要他适應什麽？
林花謝想着，覺得自己好像掉進了一片迷霧裏，四處的白讓他感到迷茫，潮濕的空氣讓他感到冷。
他還攥着玫瑰花，但掌心的溫度已經退去了。
“去吃點東西吧。”
不知過了多久，林花謝聽到沈立思這樣說。
“嗯。”韓崇和他一起朝着外面走了。
林花謝由于一直保持着一個姿勢，手臂和雙腿都有些麻木了。
他安靜地坐了一會兒，把手中的玫瑰花扔進了面前的垃圾桶裏。
玫瑰花躺在垃圾桶裏，顏色很鮮豔，但林花謝已經聞不到它的香味了。
林花謝起身離開了韓崇的辦公室，用比來時更快的速度走到了大門口。
門衛笑着和他說話，幫他把門打開。
林花謝想回應他，并盡量扯出一個笑，但沒成功。
他走出大門後，腳步就慢了下來，慢慢地走在大街上，經過一個垃圾桶，駐足停留了一會兒，掏出口袋裏的戒指，猶豫了一下，還是沒扔進去。
他花了重金買的，扔了太可惜了，買來還沒多久，盒子都沒來得及打開。
說不定還能退。
林花謝重新走進戒指店，同一個店員接待了他。
“您好，請問有什麽能夠幫您的嗎？”店員問。
林花謝拿出戒指，“可以退嗎？還沒打開過。”
“您這種情況的話，我們需要對戒指進行檢查，如果沒有問題，可以給您退款。”
林花謝就把戒指交給了他。
店員拿着到後面去檢查，十幾分鐘後，回來對林花謝說：“沒問題，您的錢款将在十分鐘後退還到您的賬戶，請注意查收。”
“謝謝。”林花謝說。
“不客氣。”店員笑着說，“祝您在以後的日子裏能遇到合适的人。”
林花謝回了家，難以自控地回想起聽到的對話。
他從來沒有面對過這樣的狀況，來自韓崇的陌生的問題。
他一直以為他和韓崇很親密，除了工作上的不能洩露的機密外，彼此之間根本沒有秘密，更別說刻意隐瞞和欺騙。
他以為是這樣。
可聽到的那些話讓他明白，其實并不是這樣，或許他一直都想錯了。
他錯想了他和韓崇之間的關系，以為韓崇對他毫無保留。
但實際上韓崇是會對他有隐瞞的，甚至和別人一起隐瞞他。
林花謝不知道韓崇隐瞞了他什麽，也不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麽。
這讓他不安。
以往他不安的時候，總是要從韓崇那裏獲取安全感，現在卻是韓崇讓他感到不安。
他很想直接問韓崇，到底是怎麽回事，如果放到以前，他會這麽做的。
可現在，他想到韓崇和沈立思站在一起的模樣，就一點也不想去找韓崇。
林花謝隐隐有種預感，感覺他和韓崇之間的關系有些不一樣了。
他不願再去想，像當年逃避去想父母的抛棄一樣，逃避去想這些問題。
為了真的達到這樣的效果，完全不去想韓崇，他只好将自己埋頭于工作，讓工作占據他全部的大腦和時間。
他早出晚歸，即使是周末也要去實驗室工作。
韓崇一直沒有回來過，也沒有給林花謝發過任何信息，打過任何一次通訊。
他們就這樣将近半個月沒有聯系。
不知不覺，林花謝的生日到了。
往年林花謝生日，韓崇都要提前一個月安排工作，空出三天的時間陪林花謝過生日。
林花謝的生日蛋糕韓崇每年都要親手做，用最好的配料，做出林花謝滿意的樣子。
往往一次不成功，要再來幾次，林花謝在旁邊指揮，每次都要求韓崇加很多奶油。
韓崇總是很耐心，滿足林花謝的一切要求。
可今年生日這天，林花謝和平日一樣起床，吃了早飯後去實驗室。
沒有來自韓崇的信息，通訊器也很安靜。
這個早晨和其他的早晨沒有任何不同，像是一個普通的日子。
可往年這個時候，林花謝從來沒有這樣獨自一人吃過早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