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試做紅妝
試做紅妝
蘇芊墨的化妝技術果然驚人。
不過半個時辰的功夫，就基本搞定了整個妝面。
眉峰微微淩厲的弧度被修圓，眼尾的紅暈和下至讓那雙眼越發澄澈無辜。
鼻梁和唇瓣上分別的一粒小痣則無形中透出幾分魅惑。
孟千秋的眉心處也被畫上了精巧的花钿，長發分作幾股發辮繞在腦後，在周圍錯落有致地插了些珠翠。
素來淺淡的唇被染了朱色，唇珠顯得格外飽滿，鮮潤欲滴。
“啧啧啧，小公子可真是好看，只需稍加修飾，便是澹月閣的花魁也比不上你之十一。”
蘇芊墨為他黏上耳墜，又忍不住在細長脖頸上套了個璎珞。
孟千秋有些難為情，雙手下意識地攥着衣襟，視線木然落在面前的銅鏡上。
若是她知道任由自己打扮的人就是惡名遠揚的攝政王，只怕會當場吓得魂飛魄散吧。
不過……
他漫無目的地打量着鏡中影。
妝容談不上豔麗，對于容貌的改變卻是潤物無聲。
諸多細節調整後，便完全成了一張溫婉秀麗，又陌生無比的女子面孔。
“妝面差不多了，穆公子，你來瞧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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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後緩緩覆蓋過來一片陰影，一柄珍珠流蘇步搖被人輕輕插在鬓間。
孟千秋擡頭看去，這才發現容穆早已悄無聲息地靠近。
那頭紮眼的金發已經被裹進發巾裏，露出的發際線也細致地塗上了墨粉，除了深邃的五官輪廓，基本看不出是西泷人士。
最神奇的是，他的雙眸也變成了黑色。
“你這是……”
美瞳兩個字在嘴裏滞留了很久，孟千秋卻始終說不出口。
“這是北狄所産的軟片琉璃鏡，比起我們，他們的容貌與東陸人更加迥異。加之兩國交惡已久，若是想順利進入境內，必須得掩藏形貌，所以才發明了這種小玩意。”
容穆定定凝視着他的雙眼，笑意漸濃:
“說起來，千秋的瞳色也很淡，你若是對這鏡片感興趣，來日不妨也試試看”
他撐着孟千秋的座椅背，整個人的身影将對方完完全全地籠罩在內。
望着鏡子裏明顯得不能再明顯的體型差，孟千秋第一次感受到了來自游戲策劃的深深惡意——
這些人難道在泡菜國漫畫集中營訓練過不成
離譜程度幾乎要趕上漫畫裏的雙開門冰箱了喂!
“以後的事，以後再說。”
他自暴自棄地把頭扭到一邊，
“現在我想更衣，你們……都請回避一下。”
“诶，可你們明明都是男子，有什麽可回避的……”
蘇芊墨滿臉疑惑，容穆卻了然地沖她擺了擺手，示意她同自己一道離開。
某些距離，尚且不能逾越。
一直走到了房中人徹底聽不見的遠處，蘇芊墨才收斂了笑容，恭敬道: “世子，屬下鬥膽一問。”
“這次拍賣會事關重大，如果我們能競拍到‘那物’，或許就能查明當年的巫禍究竟是天意還是人為。但帶那位公子一道，是否會影響到我們的計劃”
“蘇瑪，你做了什麽”
察覺到她的話外之音，容穆倏地眯起了眼。
“屬下在他的步搖上裝了毒刺，若事态有變，只需旋轉這枚扳指便能啓動。不會危及生命，能讓他昏迷數個時辰。”
望着蘇芊墨遞來的扳指，他忍不住揉了揉眉心，面露苦笑。
起初他也對那人多有防備，可這些時日的相處，已經足以讓他看出傳言是多麽滑稽可笑。
孱弱溫和的青年，哪需要這麽森嚴戒備。
“做得很好，下次不必再做了。”
他小心地把戒指收進前襟:
“他是值得信賴的人，除非我授意，否則不可傷他。”
“是，屬下遵命。”
蘇芊墨沉思了片刻，似乎領悟到了什麽，投過來的視線驚詫又期待:
“這位小公子生得美貌，世子您又獨身多年，該不會……”
“他的身份我可未必高攀得起，勸你不該說的別說，也別想。”
兩人名為從屬，多年的情誼卻是深厚，否則她也不會這麽随意地開玩笑。
容穆含笑搖了搖頭，回望着客房的方向:
“我只希望，他能舒心順遂些。”
……
蘇芊墨提供的女裝雖然合身，可複雜的系帶和繩結還是攪得孟千秋一陣頭大。
費勁巴拉穿上了，又覺得哪哪兒都清涼漏風，雙肩和半截後背都沒什麽遮擋，讓他好不自在。
“……我好了，你們進來吧。”
掙紮了半晌都無濟于事，他只能認命地打開了門。
“小公子，這身可真襯你啊。”
蘇芊墨上下打量着他圓潤的肩膀和一截如雪的後背，看到某處時忍不住驚呼，
“不過你的腰也太細了，這件我穿着正好，在你身上竟然還大了幾分。”
“沒事，就這樣吧。”
就算明白她只是正常評價，孟千秋依然覺得尴尬非常，
“時間差不多了，如果沒什麽別的事，我們就出發……”
“稍等。”
容穆看着他單薄的身形直皺眉頭，從衣櫃中取出一件錦緞披風，兜頭罩在那條布料少得可憐的紅紗裙外。
“你身子弱，着了涼怕是又要咳嗽，多穿點。”
孟千秋望着他手指靈活翻飛，在自己胸口系了個活結，又忍不住一陣臉熱。
兩人從澹月閣後門離開，确認沒引起旁人注意，才轉身拐進了巷道。
“拍賣場在港口北邊，不可避免會經過巡邏禁衛的卡哨，屆時你不必多言，一切交給我處理就好。”
溫和的話語令人安心，孟千秋乖巧地點點頭。
随之後知後覺地意識到，目前身邊這個人，似乎是自己名義上的“夫君”。
若要裝得滴水不漏，的确不能這麽生分地各走一邊。
就當是為了做戲……
他咬咬牙心一橫，低聲道:
“能不能……讓我挽着你的手”
良久沒有應答。
他正恨不能收回這句話，頭頂驀地傳來一聲笑，随即手臂就被人輕輕勾住:
“榮幸之至。”
“當前心悅值22，恭喜玩家，再接再厲!”
系統歡天喜地叫喚個不停，孟千秋本人卻沒那麽開心。
毫無疑問，容穆已經成為當前心悅值最高的男主。
起初不抱希望的家夥卻後來居上，一切順利得幾乎有些不真實。
但容穆畢竟來自西泷，就算他現在沒有二心，東陸未來被異族入侵的命運，未必就沒有他一杯羹。
真的到了那時，自己又該如何面對
沒過多久，他們就來到了哨卡前。
平時珠玑港的巡邏兵人數不多，今日戒備卻異常森嚴，幾乎對每個路經的人都要攔住詢問一番。
孟千秋他們也不例外。
好在容穆早準備了說辭，稱二人是去珠玑港碼頭采購的行商。
士兵聽了這番話，也覺得沒什麽可疑之處。
他正準備放行，身後卻忽然傳來一聲喚:
“且慢，讓我看看這兩個人。”
這個聲音好熟悉，是……
脊背一陣僵硬，孟千秋甚至不敢回頭，去看身後的青年将軍。
柳明川怎麽會恰巧在珠玑港巡邏
他可是同時認識自己和容穆的人。
倘若耽誤久了，很可能會露餡。
似乎感覺到身邊人的緊張，容穆垂下眼眸，微微捏緊了孟千秋的手腕。
蘇芊墨的易容技術相當高超，若不出意外，他相信對方看不出什麽破綻。
柳明川很快來到了他們面前。
其實他自己也弄不清叫住這對男女的原因。
分明是平平無奇的一瞥，心底的某根弦卻忽地被狠狠撥動。
走近來看，眼前的男子身形修長挺拔，氣質極佳，容貌也相當陌生，自己應當從未見過。
而這名女子……
“腦袋埋那麽低做什麽，擡起頭來。”
他瞧着面前恨不能将臉埋進前襟的“女子”，面露疑惑。
還是不得不面對嗎
孟千秋心裏發憷，只能強忍着緊張，擡頭直視他。
仔細觀察才發現，比起平時的神采奕奕，此刻的柳明川看上去居然有些疲憊。
在接觸到他的目光時，那雙眼眸陡然一厲。
難不成……被看出什麽破綻了
孟千秋本能地想躲，卻又擔心露餡，只好硬着頭皮立在原地。
柳明川凝視着“女子”秀美的面容，腦海中不由自主回憶起另一張蒼白的臉孔來。
怎麽回事
分明是風馬牛不相及的兩個人，為什麽自己會聯想到他
莫非是太着急尋找那人，一時魔怔了
兩人的面孔在眼前結合又分離，難言的疼痛令他忍不住悶哼一聲，煩躁地按了按太陽穴:
“行了，讓他們走吧。”
大概是自己的錯覺吧。
就算事态再緊急，也不必找無辜之人的麻煩。
見他松口放行，其他士兵也不再阻撓。
孟千秋立刻緊緊挽着容穆的手扭頭就走，腳步不由自主地變得飛快。
直到走出了好遠，他都沒有放松的意思。
容穆只能無奈笑道: “王爺大可放心，已經沒事了。”
“唔，抱歉。”
他讪讪松開手，見容穆的衣袖被自己捏得皺皺巴巴，忍不住伸手整理。
孟千秋自己倒沒覺得有什麽不對。
落在容穆眼裏，卻平白教人生出一股歲月靜好的感覺來。
“多謝王爺。”
他湊近那人鬓邊，輕聲吐出一句。
分明稱呼變得生分了，孟千秋卻莫名感覺到了某種別樣的旖旎。
心跳頓時漏了一拍。
這人究竟想要做什麽呢……
他抿了抿唇，自覺同容穆拉開一小段距離。
拍賣會的入口比他想象得隐蔽，設在港口一艘貨船的側後方，門口由一男一女值守，看上去都身手不凡。
“尊貴的來賓，煩請您出示邀請令鑒。”
“麻煩了，我是47號，身邊這位是內子，按規可以一同入場。”
容穆臉不紅心不跳地道。
“嗯，核驗無誤，歡迎47號嘉賓入場。”
女子微笑着将那枚巴掌大的圓形令鑒放入身後的木盒裏，又遞給兩人各一柄號碼牌。
“這是二位的競标憑證，拍賣過程中若有意競價，只需高舉它們示意即可。”
號碼牌觸手溫潤，看上去好像是玉石質地，孟千秋不由感慨了一句闊氣，便與容穆一同往裏走去。
等到他們的身影消失在通道盡頭，另一道身影才緩緩步入。
來人看上去是個身材高大的男人，只不過面目都被嚴嚴實實遮擋在黑色鬥篷裏，瞧不真切。
“閣下也是來參加拍賣會的嘉賓麽”
盡管外表看上去并無異常，這個男人卻帶給兩位看守某種難以言喻的感覺。
他的步履沉穩，卻毫無聲息。垂落在身側的手指間，也隐約有不詳的紅色隐現。
二人相視一眼，不約而同地攥住了腰側的武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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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裝女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