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第二十九章
林婉不是沒有喝醉過，酒精這種東西，傷害人的身體健康，摧殘人的意志，可偶爾她需要它能麻痹掉自己所有的神經，好讓她陷入一段睡眠裏。
可有時候，酒精也會失效，醉了一晚上，在某個時刻，它的效力全退。
喬一送走了人，關好了門，就往客廳走，一邊走一邊感慨，“小弟弟人帥又穩重，還知道大晚上的，他一個男生在這裏不太好，放下人就走。”她對程焱的第一印象着實不錯。
自言自語了一回，喬一走近了準備将醉倒在沙發上的人給扶到床上去休息，結果喬一剛伸了手，就瞧見躺在沙發上的人，不知道什麽時候睜開了眼睛，茫然的盯着天花板上的吊燈看。
給喬一吓了一跳，順勢坐在地攤上靠着沙發問，“你這冷不丁的醒過來，沒聲沒息的，到底是還在醉酒，還是醒酒了呀。”
林婉嘆氣，她也很想知道自己的醉意為什麽會消散。
她原本醉的就已經不省人事了，一回到家就能倒頭就睡多好。
但是被程焱那小鬼抱起來的那一刻，醉意一瞬間退去。
難道那小鬼是什麽解酒神器嗎？
她不理解，也不想理解。
喬一見她不回答，便輕輕拍了拍她的手臂，“婉兒，你既然醒了，就先去洗漱，然後回床上睡，我去給你煮醒酒湯，咱喝了就睡吧。”
林婉只翻了個身，将不知何時跳上了沙發的面面給抱在懷中，閉上眼小聲道：“我不想動，我今晚就這麽睡吧。”
喬一一聽這話，就覺得不對勁兒極了，她拉着林婉的手，強迫她起身朝衛生間去，“小姐，你好歹起來後把妝給卸了，咱們再接着躺下聊聊你今晚為什麽不接人程焱的電話，還突然就約了酒局喝酒。”
林婉有氣無力的站在洗漱臺前，拿了卸妝濕巾擦着臉，她看着鏡中的自己臉上妝容一點點褪去，露出了她原本的面目。
她好像從中窺見了一絲脆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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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她讨厭的東西。
不可以存在。
她洗漱的同時，喬一在廚房到處翻找可以用來熬煮解酒的食材，直到最後，也就找到了一罐蜂蜜，喬一嘆氣，冰箱裏取了兩瓶礦泉水加熱，等泡好了蜂蜜水，她走到客廳，發現林婉還在衛生間沒出來。
忙走過去看。
林婉還盯着鏡子發呆呢。
喬一也沒催她，只靠在衛生間的門框上，輕聲問她，“說說吧，你今天到底怎麽了？”
林婉自嘲一笑，鏡子裏的自己雙眼無神，充滿了疲态。
“喬小姐，你說，我最近是不是太閑了，才會花時間和一個小鬼糾纏不清。”
喬一想了想，“你說的好像咱們和那小弟弟不是同一個時代的人一樣。”
“現代社會，男女談戀愛，只要不犯\\法不違反公序良俗，那就讓自己怎麽開心，怎麽談了。”
喬一突然神色凝重，“難道那小弟弟還未成年，這當然不行啊，林婉，這是個很嚴肅的問題，咱們得好好坐下聊聊。”
喬一是有心調節氣氛。
林婉心裏輕松了片刻，無奈看了她一眼，“什麽跟什麽啊。”
“這問題很嚴重，好嗎？”喬一一本正經道。
林婉擰着熱毛巾擦臉，開始解釋，“程焱給我看過他的身份證，他成年了，22歲的生日都過了，都到男性法定結婚年紀了……”
喬一一笑，“連結婚年紀都考慮到了？”
“那你豈不是很喜歡他了？”
喬一是開玩笑，林婉卻突然怔住，鏡子裏的那個她也在問，“你是不是很喜歡他？”
她移開了目光，若無其事道：“誰說我很喜歡他，我只是膚淺的喜歡他的臉和身材。”
喬一：“可喜歡上一個人的第一步，不就是喜歡一個人的外表嗎？”
“難道你可以在第一次見面的第一眼，就看穿一個人的內在，從而因為他的內在美而喜歡上他？”
“顯然是不可能的嘛。”
“所有一見鐘情的故事裏，從來鐘情的是外表，不是內在。”
“你能喜歡他的外表，證明你對他是一見鐘情。”
林婉無語，她竟然有些無法反駁，“喬小姐，咱們是不是太俗了一點。”
喬一笑了，“知道你是學藝術的，對任何事情都追求美學至上，愛情這種幾乎不落世俗的事物，從古至今，一直都是藝術家們追求美學道路上都會碰上的難題，藝術家會将愛情加工成浪漫、純粹、自由的完美之物。”
“然後為之摒棄那些所謂的包裹着利益、算計、束縛的世俗。”
“你畫了那麽多年畫，你一直說你沒有天賦，成為不了藝術家，可我覺得你和那些藝術家們的追求是一樣的，所以你應該比我更懂。”
喬一挺少這樣說話，就像突然參透了愛情真谛的戀愛導師，林婉聽得腦瓜子嗡嗡直響，趕緊求饒，“喬小姐，你今天突然成了哲學家，別念了，我喝多了，腦袋可疼了。”
喬一嘆氣：“你都多久沒有為了愛情而喝醉了呢？”
不虧是真心朋友，這話幾乎快要戳穿了林婉那些不可言說的小心思，她有些不敢再盯着鏡子看，快速洗了一把臉，就往沙發一趟，繼續窩着。
喬一也開始洗漱，一邊喊她，“你先把蜂蜜水喝了，再躺下。”
“知道了。”林婉應了聲，一口喝下蜂蜜水，随後躺在沙發上，溫熱的蜂蜜水緩解了渴意，但是并沒有緩解她此刻的心煩意亂。
喬一也終于洗漱完畢，她和林婉沒有那麽多客氣，這麽晚了，她也懶得開車回家，睡在林婉家也很正常。
她在沙發另一端坐下，開始翻找林婉放在茶幾抽屜的夜間面膜，“現在說說吧。”
林婉抿着唇，半晌才開口，“我就是在想，談戀愛挺沒意思的。”
她不得不承認喬一剛剛的說法很對，“因為總會有一天，愛情會變成生活的一部分。”
喬一遞了張面膜給她，“那不是挺好，生活是很無趣的，愛情可以作為調劑品，給生活增添幾分趣味。”
林婉将面膜覆上，冰涼的觸感讓她忍不住一抖，也讓她清醒起來，“算了吧，我不想讓它成為我生活的一部分。”
“會很麻煩的。”
“你知道的，我這個人最怕麻煩了。”
喬一十分不明白，問她，“你們不是才開始嗎？怎麽就麻煩了。”
林婉閉上眼，卻又清醒得很，“我一開始以為我能掌控住我和他的關系，但我發現，他開始默默地滲透我的生活，以後想要将他剝離出去，多麻煩啊。”
喬一無奈，“人家怎麽就默默滲透你生活了？”
林婉沒打算瞞着她。
“我接了個項目，大概和他有些關系。”
“我都多大個人了，我不需要他一個小屁孩兒的幫助。”
喬一一針見血，“你看，人家其實很成熟，知道你不喜歡他幫忙，所以他會默默地幫助你，可你怎麽不能成熟一點，把他放在平等的地位來交往呢？”
“你們兩個人之間，成熟的是他，幼稚的是你。”
“和你們的年齡差沒有關系。”
林婉騰地一下坐起來，“我怎麽可能比他幼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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