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第 22 章

等她醒來時已是晚上,天黑乎乎的,伴随着天晴之後的蟬鳴蛙叫。

坐在床上思索今夕幾何,之前又幹了什麽。

意識回籠之後發現在喝酒之後全是空白,也是在快回來時有點零星印象,剩下的便全然記不清。

睡了整整一下午也睡夠了,遂起身活動活動。

一開門便看到青梅和文喜函琴三人坐在院子裏的石凳上聊天。

見她醒了,連忙上前詢問身體狀況。

她還不習慣老被人這麽關心,遂随便說說。

“你們剛才在聊什麽。”

三人快速對視一眼,統一口徑,說沒聊什麽,只是在說最近的生意,還有白日裏有個奇怪的人來店裏也不知幹什麽。

秋卉:“多奇怪。”

函琴比劃着,“是個年紀三四十歲的中年婦女,雖身上穿着不當好,但氣質卻格外出衆,就像保持這樣好多年,只有宮裏的女官才有的姿态。”

秋卉:“當真?”

三人頭如搗蒜飛快點頭。

難道是宮裏的人來這秘密巡查?也不是不無可能,不過最有可能的還是皇上身邊那位。

秋卉:“可有買相機?”

文喜道:“本是想買,但看着蹊跷便說沒貨糊弄過去。”

秋卉朝她豎起拇指,表示很棒,幾人得了誇獎很是高興。

她并未與皇後打過照面,為何突然派人來她這裏巡查。

相機對比現在的社會來說是高科技,其他人倒還沒什麽,但要是皇後那邊的人拿到,或許對秋卉這邊有害。

細心叮囑擦亮眼睛,如有宮裏的人或者陳家親戚都要戒備,能不賣就不賣。

這種并不能完全防備,他們完全可以從之前買過的人手裏高價購出。

随後便讓她們各自回房休息,明日好好工作。

她叫住青梅:“青梅,現在幾時了。”

青梅:“戌時了。”

離宵禁還有些時間,“叫輛馬車,去常府。”

青梅張了張嘴,但終究沒問,連忙去張羅,很快便租輛馬車前往常府。

白日裏很多話都還沒說清楚,再加上晚上也睡不着,白天去的話影響不好,晚上去躲避耳目。

沒多久便到了常相府,青梅對這裏熟悉,沒有直接走前門,而是來到後門偷摸摸進去。

青梅輕車熟路的七拐八拐來到常文宣的房間。

剛結束宴會,這會相府裏的丫鬟和小厮們正忙碌着,靈巧避開他們,敲上了常文宣的房門。

裏面傳來常文宣的聲音,“進。”

秋卉讓青梅在門口盯着,她推門進去,看到了站在桌前提筆練字的常文宣。

他并未擡頭,只是冷漠道:“何事。”

秋卉找了處椅子坐下:“來聊聊白天未說完的事。”

常文宣寫字的手頓時一抖,不由灑出幾滴黑墨,毀了整張潇灑俊逸好看的字,這才驚訝擡頭,滿臉不可思議,驚道:“你怎麽來了。”

剛才以為是自家人,沒想到她會來,一見是她,連忙放下手中物什走到她身旁坐着。

秋卉:“白日睡多了,便來找你來解解悶,順便說說未說完的話題。”

常文宣眼神有些躲閃,但還是點點頭:“你想知道什麽?”

秋卉:“太子下個人選是誰?”

他沉吟片刻,“陳家的一個旁支。”

秋卉:“你怎麽肯定?”

她清楚記得原文中因為太子和皇後一條心,所以并未有重選繼承人的事情。

更沒有什麽随便從一個陳家的旁支裏拎出來一個孩子。

誰知他勾唇一笑,“肯不肯定當然要看我們的太子殿下了,他可是主要推動人。”

這樣一想,确實,還是需要挑撥他們的關系,不然太子還是跟皇後一條心,其他的都不要想了。

常文宣:“我準備過兩日我大哥進宮時跟他一起去。”

秋卉當即反應過來,“帶我一個。”

常相兩個兒子中最重點培養常文倦,不管學習資源還是教育什麽,都給最好的,常文倦也争氣,年紀輕輕就已經在兵部任職。

常相已經被架空,因為他的臉面還在,皇後不敢怎麽動常文倦,但能找人給他使絆子,不得不說他真能忍,別人怎麽害他刺他都不計較,反正就是要在兵部做下去。’

雖不是什麽大官,但也好歹是個一官半職,還在兵部這麽重要的地方,定能找到想要的東西。

怎麽以前沒想到。

原文中總是把這些背景信息還有人物模糊化,導致一眼掃過去真的什麽也記不住。

他挑了挑眉,“行啊,不過到時要易容。”

秋卉表示小問題。

兩人沉默半響,突然不知道聊什麽,氣氛逐漸凝固。

常文宣突然沒頭沒腦來了句,“之前你說秋棠又要害你,我下午讓人查了,前幾日秋棠找上王川潤,就是那個經常去你店找茬的,似乎想用王川潤借刀殺人。”

秋卉背後一涼:“殺誰?”

常文宣伸出食指指向她:“你。”

曉是白天喝醉的胡言亂語,居然被他聽到,還特意去查,還在這麽短時間查到,竟讓她沒由來的心慌,本想自己等王川潤來了再解決此事,他們只是合作關系,何為突然這麽關心。

關心合作夥伴?不可能吧,這屬實有點過了。

常文宣見她呆住半響沒說話,問道:“你想怎麽處理。”

秋卉愣愣道:“等人來了再……”

“太慢了。”他打斷她的話。

“你怎知他什麽時候來,來的時候又怎麽做,這種人即使招數想不出什麽花樣,但最終都會超乎你的想象,等到時再防備就晚了,或者時時防備,不累麽。”

他抛出這個問題吧秋卉問住了,她倒沒想過這個問題,只想着來了捉住便是。

她問:“你怎麽想?”

他走到茶桌前坐着,慢條斯理提壺沏茶,并不着急,招呼她也過去坐到他身前。

她不解,但依舊照做,他用開水小心濾着茶葉,手上不停,“明日或者後日自會知曉。”

秋卉皺眉,他這是要插手?之前她被秋棠下毒也是他去取來的解藥,但卻沒說怎麽取的,又和秋棠說了什麽。

秋棠這段時間一直躲着她是不是也是他的原因。

他真的不愛她了嗎,前世愛得那樣死去活來,真能逃避男二定律?

就怕現在是不喜歡,等以後一不小心被秋棠迷到,那才好笑。

常文宣把泡好的茶端到她面前,“小心燙。”

她接過後瞧了一眼茶底,青色淡雅的茶水,幾片茶葉浮在杯底并未泡開,熱氣騰騰。

她心想,大熱天的泡什麽茶啊,即使是晚上也吃點清爽的,熱天喝燙茶也就他獨一份了。

但這樣說不好聽,便狗腿地捧起場:“此茶甚好,香氣撲鼻,二郎真是客氣,還用好茶接待。”

常文宣知曉她并不懂茶,瞎胡亂說的,眼也不擡,“秋老板過獎了,與相府其他茶葉相比,算是劣質的了。”

秋卉哈哈幹笑:“你可真會打趣人。”

已然被戳破便沒必要再裝了,把茶杯放在一邊放涼,繼續道。

“其實你不用總是這樣幫我,上回都還沒報答你,這回又欠了一個。”

他終于舍得擡起眼,橙色燭光蓋在她臉上,跳躍的燭火影影綽綽,暗雅恬靜之景仿佛兩人不像是好友,倒像是已在一起生活多年的老夫老妻。

靜靜看着她,眼眸中映着她的影子,眸色深沉,喉結不自覺滾動,目光釘在她身上。

秋卉被看的無所适從,不知他怎麽了,正準備試探問問。

卻看到他別開眼,端起茶杯想喝一口,但嘴唇剛碰上,便被熱騰的水燙的手一抖。

茶杯被打翻,湯水大半灑在他的手背上,疼的他“嘶”了一聲。

秋卉被他吓了一跳,趕忙湊近查看,一看紅了大片,站起身把他拉到房間角落的水盆旁,把手摁在涼水裏。

朝門外叫了一聲,“青梅,去打點涼水過來。”

聽見門外應了一聲才回看泡在水盆裏發紅的手。

常文宣的手節骨分明,皮膚白嫩指頭細長,這樣養尊處優又好看的手被燙一個醜陋的疤也太可惜了。

常文宣看着身前的秋卉不做言語,鼻腔彌漫着從她頭發上飄來的清香,滿眼盡是笑意,受傷的手任她擺弄後竟覺得絲毫疼痛,算起來這是第二次與她這樣親近,可能再近些,與耳鬓厮磨無異罷。

這樣近距離有種讓他更進一步的想法,但這個念頭很快被壓下去。

眼前的人不比其他,可能說太直白會吓跑,不說又怕她跟別人跑,只能循序漸進,慢慢勾引。

如今這番情景就甚得他心,可能多多少少有點意思,但不自知。

他含着笑意地稍微湊近,“這麽擔心我啊。”

秋卉狠杵了一下他,“別說話,笨手笨腳的,這麽好看的手被你糟蹋了。”

他笑笑不說話,只要能牽着他的手,怎樣都好。

青梅很快打了涼水進來,秋卉又拉着她的手杵進新水裏,“去找燙傷膏。”

青梅這才看清原來是常文宣被燙傷,還一臉笑眯眯的幸福樣,再一看她家姑娘并不知情且擔心的模樣,也不自覺笑起來。

秋卉看她癡癡傻傻地站在那笑,扭頭看向常文宣道:“自己好好摁着,我去找。”

青梅連忙道:“不不不,我去找,姑娘你摁着他,二郎總是亂動。”說完便趕緊去翻找藥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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